第226章 大壶往事(1/2)
这是一把紫沙壶,是段泥做的。
所谓段泥,也叫团泥。原料呢,是绿泥和紫泥的共生矿土。
所以,这种段泥做出的壶,既不是紫泥的紫色,也不是朱泥的红色,而是一种发暗的米黄色。和绿泥烧出的那种娇/嫩的纯黄色还不太一样,色泽上带有一种沉稳之美。
“大生柿子壶真品”卢灿坐在茶几旁的真皮沙发上,指指这套茶具,问道。
这种问法,在其它店面是要被嗤笑的。可思源斋给卢灿的感觉很好,一楼他所看过的物品,鉴定都很准确,因此才有这么直接的问题。
销售员微微欠身,“这套大生壶柿子壶,是范大生先生制作于民/国二十一年五月,是老先生技艺成熟的巅峰之作,远非“南洋劝业会”奏奖作品所能比拟的。”
大柿子壶荣获1910年清政府举办的第一届“南洋劝业会”最高奖——奏奖(意为要向朝廷“奏报”的奖),因此而扬名。
此后数十年,范大生一共制作了六把,具体哪一把什么时间制作的,除了获奖的那把留有时间款外,其它的还真弄不明白。
思源斋这么牛鉴定的这么清晰连制作时间都一清二楚
见卢灿的目光中的怀疑之色,那售货员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把壶,是我们的老东主年轻时,特意去吴门拜见大生先生求来的。”
难怪连制作时间都这么清楚,原来是楚中原登门求购的。
信息如此准确,卢灿正准备开口问价,被这销售员一句话堵回来,憋得他郁闷至极。
“这把壶是老东主的心爱之物,所以……属于我们的镇店之宝。”
言下之意,你看看就行,不要提出求购要求,这壶,不卖!难怪这茶壶旁边没有看到写着介绍文字的折卡牌,合着是非卖品。
卢灿搓搓手,好东西买不着,这种感觉太揪心。
“怎么卢少东也看上这把壶”卢灿正遗憾着呢,楚臣从小隔间出来,见到他盯着大生柿子壶看,笑着问道。
“是啊,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啊!”卢灿站起身来,开了句玩笑。
“哈哈,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卢少这句话,道尽收藏的心道历程。”楚臣被他的这句话逗乐了。这句话采自《诗经》“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被卢灿挖空中间两句,用来形容收藏不得,很贴切。
他坐在茶几的另一边,手搭在玻璃罩上,依旧止不住笑意,“卢少看来是真的喜欢这把壶,不过,这把大生柿子壶我不坑你。”
“如果不嫌弃,我稍后安排人去库房,那里应该还有几把范家壶,其中还有一把范鼎甫的壶。虽然比不上这把,但把玩收藏,还是不错的。”
范鼎甫的壶那也不错啊。
范鼎甫是谁那可是范大生的哥哥,一手制壶之术也非常了得,是范家壶的顶门杠子。
《茶林史话》中可是记载着,范大生幼年随母学制壶四年,后随同哥哥范鼎甫学壶六年,终大成。
“多谢多谢!”卢灿连忙拱手致谢。
嗯不对!卢灿很快想起刚才楚臣的话,他说“这把壶我不坑你”什么意思
这把大生壶难道是赝品卢灿抬头看了眼楚臣,他表情如常。
难道我看错了这把壶真的是赝品卢灿的目光再度落在这套大生壶茶具上。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罩,但如此近距离,卢灿自信不会有问题的,这就是一把大生壶啊。
“楚东主刚才说……”卢灿指了指这把壶,忍不住问道,“不坑我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听说这把壶是楚老心爱之物,属于镇店之宝级别的。难道不是”
楚臣顺手揭开玻璃罩,笑道,“这把壶确实是我父亲生前心爱之物,说它是镇店之宝也没错,但我父亲并没有留下遗嘱说不可以卖。”
“不卖,是我当初的决定。”
这话有点意思了,原来这把壶是出手的,但不知为何,楚臣不打算卖。
“难道这里有故事”卢灿越发的疑惑。
“有!”楚臣的回答很干脆。
他见卢灿焦灼的神色,笑道,“这个故事我说给很多人听,再说一遍没什么。”
他揭开柿子壶的壶盖,平放在桌子上,双手捧起壶身,“我楚家最早并非经营古董铺子,而是闽商,专门做南方及海外的买卖。很荣幸,范家壶的东南亚生意,是我先祖及父亲一力承销,甚至,范家壶几次拿到国际大奖,都有我楚家背后出力。故此,我楚家与范家人很熟悉,我父亲虽然比范大生小十六岁,但两人私交很好。”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他说库房中还有几把范家壶。
要知道,当时吴门范家庄,全庄人都在制壶,必然需要有代理商。闽商在清末民初很活跃,楚家成为他们的海外代理,不奇怪。
“民/国二十一年,我父亲再度北上范家庄进货。”楚臣继续说道。
“他一进范家庄,就得气氛很压抑。很奇怪,于是找到和他年龄相近的范锦甫先生(制壶大师),酒后,范锦甫先生透露了一个大消息。”
“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来自京城的人士,上范家庄斗壶!”
草!卢灿有点晕。所谓斗壶,就是比试制壶之技。这谁这么牛/叉上范家庄斗壶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要知道,清末民初这段时间,制壶名家大多数集中在宜兴、赣省景德镇等南方地区,北派制壶大师,很少有南下挑衅的。去贼窝中挑事,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过,听楚臣的语气,似乎范家庄的人,没占到便宜!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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