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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谁能率性而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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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看辛辰和林乐清并肩而去,那是一对十分和谐的背影,个子高高、肩背着摄影包的林乐清侧头对身边的辛辰说了句什么,然后开心地笑了。路非知道姐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却并没有掩饰情绪的打算。

直到那两人走过街角上了出租车,路非才回头,看着眼前喧闹而群情激昂的居民区,“这个项目的拿地成本并不低,又有风投资金的压力,我想昊天董事会那边一定会推进开发速度的。姐姐,你得提醒他们,让拆迁公司处理好,不要一味求速度激化矛盾惹出麻烦。”

路是点点头,“我知道,我们两家和本地的渊源都太深了,昊天也是因为这,迟迟不肯进入这边市场,其实已经坐失了很多商机。如果不是几年前苏哲的坚持,百货业恐怕也不会落户本地,那整个中部地区的损失就更大了。”

他们姐弟俩都有着轮廓清俊的外貌,衣着、气质与这里聚集的人群实在差别太大,已经有人注目于他们,路是不想多事,示意他离开。

两人上了路非停在不远处的车,路是系上安全带,转头看着他,“路非,你真的决定了吗悔婚,辞职,两个决定都不是小事,任哪一个说出去,恐怕都得和爸妈有个清楚明白的交代才好。”

“姐姐,我都想清楚了。取消婚约这件事我从美国回来就已经和若栎沟通过了,她只要求再给一点时间双方冷静一下,我尊重她的意见,会等她完全接受后再去和爸妈交代。”路非发动汽车,“至于工作,我本来是想跟完和昊天的合作项目以后再提出辞职,不过公司事情太多,我只要在那个位置就得到处出差,不时还得去美国开会。眼下,我哪儿也不打算去了。好在双方合作协议已经定了,我交了辞呈,老板近期会派同事来接手我的工作,和昊天继续完成这个项目的。”

“你做这一切是因为辛辰吗”

路非沉默片刻,坦白地说:“对,她拿到拆迁款肯定会马上离开,我不能再冒和她失去联系的危险了,只能在这里守着她。”

“可是辛辰这女孩子,”路是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似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九年前的深秋,路是从英国回来,她与昊天集团总经理苏杰在深圳几次见面后,宣布订婚。双方家长同时瞠目,尽管两家算是世交,当初安排两人认识,的确存了撮合的念头,然而这个速度委实来得太惊人。

对父母的疑问,路是只是笑,“你们不是觉得我29岁还待字闺中很不合理吗苏杰也是你们认可的人选,就是他吧。”

路非听到这个消息,和父母一样吃惊,他认识苏杰、苏哲兄弟,但并无深交,完全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回国就决定结婚。

路是对着弟弟同样也是笑,“恋爱太伤人,路非,好在你从来比我理智。我只想,也许清醒理智决定的婚姻会来得平和长久一点。”

路非看着笑容中没有愉悦之意的姐姐,知道她一样有隐痛,只能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大概也会过同样的生活,做同样的选择。不说这个了,听妈说,她叫秘书给你准备留学的资料,你不够配合啊,磨蹭了好久不把资料送出去,到现在也不肯明确说选择哪个学校。”

路非决定跟姐姐坦白,“姐,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想留在这边读研,也好陪她,现在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

路是有点意外,“这个理由嘛,那可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接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向都主张先立业后成家,毕竟你才21岁。”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那叫她出来一块吃饭吧,我姐代母职,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

过去一个多月,路非都没有机会与住大伯大妈家的辛辰见面,也不方便打电话到辛家,他们的联系只是辛辰偶尔用学校外的ic卡电话打给他。她一直都显得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是功课太紧还是心情郁闷,路非想,正好叫辛笛带辛辰出来一块吃饭,算是让辛辰散下心。

他打电话给辛笛,辛笛听到路是回来了,很是开心,她一向管路是叫姐姐,两人以前很亲密,“好,我马上回家带上辛辰,今天星期六,也该让她放松一下了,可怜见的,不知被我妈拘束成啥样了。”

路是不免惊讶,“路非,你喜欢的居然是辛笛的堂妹吗辛笛也才20岁,她堂妹多大呀”

“再过一个月她就满17岁了。”

路是禁不住哈哈大笑,“天哪,这也太青涩之恋了,路非啊路非,想不到你会喜欢一个小女生,我看你真不能如实跟爹妈汇报,他们一定接受不了,不想出国也找别的理由吧。”

两人同去餐馆,路非突然停住脚步,看向马路对面正在安装的一块广告牌,满脸都是震惊。那是一家民营医院广告,画面上一个穿粉色护士服、戴护士帽的女孩子巧笑倩兮,明艳照人,旁边大大的广告词称:难言隐痛,无痛解决。底下的小字注明各种早孕检查、无痛人工流产等服务项目。

那个女孩梨涡隐现,笑容甜美,竟然是辛辰。

路非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百般情绪翻涌心头,脸色顿时铁青。路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再看他的神情,约略猜到,一样吃惊,“是这个女孩子吗倒真是漂亮,可是辛叔叔和李阿姨管教那么严格,不会让侄女拍这种广告吧要命,这下你更不能跟妈说了,不然肯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路非沉着脸不作声,沿途还有不少同样内容的广告牌。两人到了约定好的餐厅,等了好半天,才见辛笛一个人匆匆跑进来,“路是姐姐,路非,我来晚了。”

“小辰呢”

“你们看到外面那些广告没有她被我爸妈关禁闭了,他们发了好大的火。”辛笛犹有余悸,“连带我也挨了一顿臭骂。”

刚才辛笛回家才知道这事。面对大伯大妈的怒气,辛辰并不认错,“一个广告而已,大不了以后他找我拍别的我不去就是了。”

“你一个女孩子要自爱,怎么能把自己和这种……流产的广告扯一块。”李馨气得脸都白了。

辛辰眨着大眼睛说:“不知道避孕,又不想要小孩,去流产很平常啊。”

这下辛开明也怒了,“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是谁教你的”

“我爸早就买生理卫生的书给我看了,让我要懂得保护好自己,不可以……”

李馨暴喝一声:“别说了,”转头对着辛笛,“你不是要出去吗现在就走,不要留下听这些疯话,你的账,回头我再跟你算。”

辛笛明白妈妈是要捍卫她耳朵的贞操,一个快21岁的大三女生,在母亲眼里听见怀孕、流产这样的话题就得远避,她不禁好笑又好气,只能对辛辰使个眼色,示意她别跟自己父母顶嘴了,然后怏怏地出门到餐厅。

路非沉着脸说:“是谁介绍她拍这种广告的她现在读高三,一天到晚上学,怎么会有空出去拍这个”

辛笛苦着脸,“怪我交友不慎,是我的同学,上回那个帮我拍服装画册的严旭晖介绍的,那天你也见过他。”提起严旭晖,她无明火起,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开始大骂起来:“姓严的,告诉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你倒好,居然哄她去拍这种广告,你安的什么心啊!”

那边严旭晖叫屈:“哎,辛笛,我好容易才推荐的辛辰。她完全是新人,拍个广告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收入也不错。只是广告而已,穿得严严实实,一点没露。还有厂家说想请她拍内衣广告,我都回绝了。”

辛笛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内衣广告严旭晖,你要敢跟辰子提这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喂,你是学服装设计的,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辛笛其实也没太把这个广告当回事,觉得父母的愤怒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现在惹出麻烦,自然觉得严旭晖实在可恶,“你少跟我胡扯,她是未成年人,根本不能随便接广告,更别说居然是人流广告。”

“这一点我也没想到啊,大小姐,我听到的只是一家医院要拍个漂亮护士做宣传,哪知道他们主打无痛人流。”

辛笛气得头大,“严旭晖,总之你已经被我爸妈列入拒绝往来对象了,以后别想去我家,更不许找辰子,高考前你再敢打扰她,我跟你绝交都是轻的。”

挂了电话,辛笛一脸的无可奈何。

路非咬着牙不作声。一个多月前,辛笛让辛辰客串模特,穿她设计准备参赛的一个系列服装拍画册,请的是严旭晖帮忙拍摄,他也去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星期天午后,拍摄地点是离辛笛家不远的一处老式建筑前,辛辰化好妆换了衣服走出来,在场几个人看到她的同时都屏住了呼吸。

性感,这个陌生的词油然涌上路非的脑海,他大吃一惊,努力按捺着心猿意马,可是一转头,只见拿了单反相机,指导辛辰站位置摆姿势的严旭晖,眼睛热切地定在她身上,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倾慕。

路非能辨别那个表情和普通的投入、热心的区别,因为对着严旭晖,他差不多就像看到了自己,清楚地知道此时自己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渴慕,甚至是欲望,这个认知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辛笛一脸认真地忙着整理服装,打反光板,辛辰虽然有点被摆弄烦了,可觉得毕竟比关在家里做作业要有意思,很听话地配合着。

她靠着老房子的花岗岩墙壁,头微微仰起,秋日阳光照着她白皙的肌肤,自下巴到颈项是一个精巧的线条,随着呼吸与心跳,锁骨那里有轻微而让人沦陷的起伏。

路非再也站不下去,跟辛笛说了声有事先走,匆匆离去。

后来辛笛拿制作出来的画册给路非看,薄薄一册,纸质印刷当然不算精致,可是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辛笛的设计、严旭晖的摄影还是辛辰的演绎,都说得上颇有创意和水准,对一个学生来讲,很拿得出手了。他收藏了一本,跟辛笛以前给辛辰画的头像速写放在一块。

路非听辛笛说起严旭晖自告奋勇给辛辰补习强化美术,很有点不是滋味,可辛笛说:“这家伙机灵,知道怎么应付美术联考,这会儿净教辰子几笔画一个苹果之类,辰子基础不扎实,也真得学点这种投机取巧的速成应试方法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安慰自己,毕竟只有大半年的时间而已。可是没想到,辛辰居然在严旭晖的劝说下,拍了这么个广告。

辛笛嘀咕着:“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吧,广告到期了就会撤下来。”

“小笛,小辰还是个学生,这样的广告挂得满处都是,人家会怎么说她,同学会怎么看她,你怎么想得这么简单”

路非头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辛笛怔怔地看着他,“哎,你和我爸妈一个口气,没那么严重吧!”

路是打着圆场,“算了,看看有没补救的方法,毕竟她是未成年人,没家长签字,照片被派上这种用场,应该可以要求撤下来吧。”

辛开明的确去交涉了,广告发布机构却十分强硬,并不让步,加上并没有相关法律对此做明确规定,辛开明和李馨夫妇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惹来更多议论,所以这些广告一直挂在市区街头,到期满后才慢慢换下去,却已经是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辛辰先是被大伯大妈前所未有地严厉批评,随后学校里同学议论纷纷,对她颇有点孤立疏远的味道。校方也相当不悦,班主任通知辛辰请家长,辛辰只得叫大伯去学校。

和辛开明谈话的是一个副校长,客气而明确地指出,这所中学学风严谨,升学率一向骄人,辛辰的行为虽然表面看没违反校规,但已经和学生身份极不相符,现在只提出了警告,希望家长严加约束管教。可怜辛开明身为机关领导,向来威严持重,却也只能诺诺连声,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出现。

辛辰完全没料到图好玩赚区区800块钱,会闯被别人看得如此严重的一个祸。大伯大妈说她,她只能低头听着;同学说风凉话,她只能冷笑一声不理睬。可是等到路非再对她提出批评时,她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听下去了。

“你们大概都是嫌我丢脸吧,我就不懂了,一个广告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而且就算丢脸,也丢的是我自己的脸,广告上有写我是谁的侄女、哪个学校的学生、是谁的女朋友吗”辛辰一双眼睛亮得异乎寻常,怒气冲冲地说。

“小辰,你这态度就不对,我不过才说一句,你就要跳起来。”

“拍我也拍了,错我也认了,保证我也下了,还要我怎么样啊”

路非努力缓和语气,“算了,小辰,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严旭晖再为这种事找你,你不要理他了。”

辛辰把头扭向一边,闭紧嘴唇不作声。路非有点火了,“你看看你最近的成绩,起伏不定,刚有一点起色,马上又考得一塌糊涂,这样下去,就算参加美术联考,高考分数也好看不了,你到底有没想一下将来”

“路非,教训我是不是很过瘾我早说过,我不爱学习,别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路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小辰,我马上参加考研,这些天我都不能过来。我不是教训你,可你总得想想你的将来,中考时你还知道,考得不好,你大伯会为你操心,高考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辛辰眼圈红了,她一向只肯接受顺毛摸,这段时间从家里到学校饱受压力,再怎么装着不在乎,也是郁闷的。眼见路非眉头紧锁、不胜烦恼的样子,她心中后悔,却仍倔强不肯低头。

“回去吧,天冷,小心着凉了。”

她是借口买东西出来的,自然不能在外久待,两人站在夜晚寒风呼啸的马路边,她早就被吹得手足冰冷,可就是不动。路非无奈,将她拉入怀中抱紧,她这才哭了出来,哽咽着说:“我再不去拍广告了。”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他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下巴贴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她,“待会儿肿着眼睛回去,你大伯大妈又该担心了。”

路非搂着她的肩,送她到院子外,看那个纤细的身影走进去,一个孤单的影子斜斜拖在身后,她突然站住,回头看着他,逆光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他知道,她没有如往常道别那样对他微笑,北风将她梳的马尾辫吹得歪向一边,衣袂飘起,显得单薄脆弱。他必须控制住自己,才能不跑过去紧紧抱住她。

“小辰,快进去吧。”他的声音在风的呼啸中低沉零落,她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

路非带着衣服上她的泪渍往家走去,寒风将那点印记很快吹得无痕,他却实在没法告诉自己没事了。

他独自踯躅冬日街头,不知走了多久,在一个广告灯箱下停住脚步,上面是辛辰的微笑,惨淡的路灯灯光下显得天真而挑逗。他律己甚严,但并不是生活在真空,当然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上次和一个同学路过,那男生细看,然后吹口哨笑道:“活脱脱的制服诱惑啊。”他只能一言不发。

可真的是诱惑,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诱惑来得粗鄙直接,甚至已经走进了他的梦中,他的恼怒更多出自于此,他不愿意他的辛辰同样成为别人的幻想,却完全对此无能为力。

路非的母亲认真找他谈话,告诉他,她和父亲都不赞成他留在国内读研,尤其不赞成他留在本地继续学业,“你父亲新的任命大概马上就要下来,开年以后,就会去南方任职,我肯定也会跟过去。你选择的专业方向,应该出国深造,以后才有发展,我们一向觉得你考虑问题很全面,也有志向,怎么会做这么个决定”

他无言以对,只能说再考虑一下。

路是劝他:“路非,我不是站父母那边来游说你。可不满17岁的女孩子,甚至连个性都没定型,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你现在和她恋爱,两个人心智发展完全不同步,有共同的话题吗她可能和你一起为某个目标努力吗更别提这满街的广告,要让爸妈知道,简直一点机会也没有。”

路非不能不迷惘,的确,和辛辰在一块的时光非常甜蜜,可是两个人个性、处事都完全不同,他不知道这任性的女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负担两个人的未来。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对所有的事都有计划,而她成了他生命中唯一不肯接受计划的一环。

“她父母都不在身边,辛叔叔和李阿姨的确把她照顾得很好,可她还是很孤单的,我如果不留下来,实在不放心。”

路是摇头,“你想得太多了,路非。我18岁去上海读书,22岁去英国,在外求学是我最快乐自由的时光。你现在就以她男友的身份出现,而且摆出一副要永远下去的打算,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想的,也许她需要自己成长的空间,毕竟没人能代替别人经历这个过程。”

“姐,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怕我一走,她会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了,她一向骄傲,恐怕不能接受。”

路是看着远方,一样神情迷惘,“年轻时的爱情很脆弱,成天守着也不见得守得住,守住了,也许还会发现并不是你想要的。事实上就算到了现在,我对爱情这个东西一样没把握。我建议你还是继续你的学业,等你和她都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了再说不迟。”

路非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他仍然参加了考研,到三月成绩出来时,他通过了本校的分数线,而几份国外大学的offer也相继寄了过来。他父亲正式收到任命,准备去南方履新,临走前找他谈话,要求他马上决定准备就读的国外大学,然后开始办手续。

路景中并不是家中说一不二的统治者,他和一对儿女都算得上关系亲密,但他的权威是确实存在的。路是和路非姐弟都没有经历像别的孩子那样对父亲挑战叛逆的阶段,他们对于睿智深沉的父亲一向崇拜。

父亲在工作交接、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摆出和路非谈心的姿态,路非却无法和往常一样坦然说出自己的打算了。他怎么可能告诉差不多是工作狂、从来对于未来有完整规划和强烈责任感的父亲,他喜欢一个刚满17岁的任性女孩子,想留在本地看她长大。

尤其她的照片还挂在满街的人工流产医院广告上。

路非站在美术高考考点外等辛辰,天气乍暖还寒,树枝透出隐隐绿意,下着小小的春雨,他撑着一把黑伞,和其他家长一块站在雨中。终于到了考试结束的时间,辛辰随着大队人流出来,一天考试下来,她一脸疲倦,看到他就开心地笑了。

他一手撑伞,一手提着她的画夹和工具箱。她双手挽着他撑伞的那只胳膊,高高兴兴地讲着考试的细节。

“素描写生要画半身人像,包括手,模特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叔,长得怪怪的,可又完全没特点,唉,这种人最难画了。

“速写的两个动作我大概画得有点接近漫画了,自己看着都好逗。

“我觉得我的色彩考得不错,严旭晖教的静物快速画法还是挺管用的。”

她提到严旭晖时的语气完全正常,显然并不拿自己拍广告倒霉的事责怪他。路非侧头看她因为考试完毕而轻松下来、神采飞扬的样子,决定等会儿再说严肃的话题,“奖励一下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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