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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结局下,全文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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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快过去,秋天的萧瑟笼罩了整个南疆,而朝议殿内的氛围,此时也与深秋的景色别无二致。

“陛下,自您登基以来,对儡人提倡一视同仁,已经对儡人放权太多,而这些,臣等都不敢反对,毕竟臣等家中亦有儡人的存在,能够体谅到陛下宽大博爱之心,只是让儡人入朝为官,这点是万万不可的!”

“我南疆自从开国以来,历朝历代都是强者为尊,站于这朝堂之上的莫不是个中高手,这若是让儡人入朝为官,莫不是要让祖宗们蒙羞?”

“臣复议!”

“臣复议!”

朝堂之上,除竹慕云为首的一派始终没有出声外,大长老二长老手下的人早就闹翻了天。

自从竹风吟离世后,二长老也似乎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原本依附于二长老的一些臣子在这段时间内有的也转换了阵营,投靠到了大长老的麾下。

白墨冉懒洋洋的坐在龙椅之上,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争论,神色漠然,偶尔会伸手抚过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腹中的孩子似是感受到她的触碰,兴奋的动了下。

于是白墨冉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殿上的众位大臣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观念里不可自拔,故而除了竹慕云,谁也没有注意到白墨冉的这些小动作。

“长老,我们要不要……”

身后有女臣犹疑的询问他的意见,她自然知道三长老一直是站在女皇陛下这一边的,只是这次……陛下的提议令她也觉得有些不妥。

竹慕云没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表明了他的态度,那位女臣当即住了嘴,叹了一口气退下了。

她对三长老的决定向来不会有质疑,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三长老对新任的女皇陛下会这样的言听计从,这是先皇都从未有过的殊荣。

竹慕云却没法解答她内心的疑惑,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遵从了当初对白墨冉的承诺而已,更何况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再也左右不了那人的决定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臣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将自己的想法抒发的差不多了,大殿上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白墨冉这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目光扫视了一番淡淡道:“都说完了?”

大臣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白墨冉此话何意,但都齐齐选择了缄默。

“那好,你们说完,该朕说了。”白墨冉很是客气的笑了笑,忽而峰回路转道:“其实你们说的这些,朕也觉得很有道理。”

众臣懵然,更加不明白女皇陛下这是要演哪出,但是这三个月以来,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位新任女皇太多的手段,故而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敢将她给小瞧了。

“其实除了这个方法,你们还有另一种选择,不知众卿可有兴趣?”她挑眉,目光祥和的看着他们。

又来了又来了!

众臣一见到她这副表情心里就由衷的开始发颤,直觉下面没什么好事,可她话都这么说了,他们哪里敢说个不字?

“臣等洗耳恭听。”

下面是一片参差不齐的回应,皆是心不甘情不愿。

“朕赞同你们所言,自古以来,向来是强者为尊,唯有至高至强者方能立于此殿。”

闻言,许多大臣都赞成的点了点头,想着女皇陛下这么多天来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然而你们确定自己就是这南疆数千万人中的最强者?天下之大,芸芸众生,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隐于民间,如今南疆又正处于动荡变革之际,急需要有识之士的帮助。”

白墨冉说到这,看到底下乌泱泱的一群人,瞬息万变的神色,心里很是满意,看来她的这群臣子们还有点脑子,这样还有救,于是她继续道:“既然你们对儡人参政这么反对,那么朕决定,自下月开始,南疆开始推行科举制,凡有意者皆可毛遂自荐,从乡镇间开始选拔,一级一级往上筛选,不看身份地位,能者皆可担当重任,众卿以为如何?”

底下是一片沉默,面对白墨冉的提议,众臣不似方才的激烈反对,并不是因为他们心中认可,而是因为白墨冉恰恰用他们刚才说过的话回击他们,他们心里就算是再不认同,此刻也说不了话,因为谁要是敢在这时候站出来,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一时间,众臣只能把全部的希冀放在了竹慕云的身上。

没办法,谁让刚刚唯一没开口反对的人就是他呢?

于是竹慕云第一次在大殿上享受到了如此万众瞩目的存在感。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竹慕云只能苦笑,这一次,阿冉怕是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种场面,所以将全部的压力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想逃避都避不了。

如此,他只能上前两步,从臣列中走出来。

“启禀陛下,臣以为推行科举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其中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甚至是律法条文都需要经过仔细的斟酌,否则怕是选才不成,反生腐败。”

他的一番话惹得众臣连连点头,觉得竹慕云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大过,然而很快的,他们的这种幻觉就破灭了。

“故而臣以为,比起科举制,臣更加赞同陛下推行选用儡人的政策,一来与现今扶持儡人的国策相结合,可以振奋人心;二来,说不准也真的可以从中寻觅良才,为陛下分忧。”

白墨冉看着竹慕云,唇边漾起了一抹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随即她又看向了众臣,以一种询问的语气问道:“众卿以为呢?”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女皇陛下从一开始就没留给他们反驳的余地,她唱白脸,竹慕云唱红脸,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将世袭的位置白白的拱手相送!

“臣觉得三长老所言甚是。”

“臣等亦然!”

诸位大臣齐齐应声附和,这也代表着,儡人议政之事便已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可白墨冉的心思却远不止于此,只是,她不能操之过急。

东临国早就开始实施科举制,而在这种体制下的政局可也显得格外稳定,而南疆相对来说,在四国中显得格外固步自封,其中的贪官腐吏她不用调查都能预见。

她现在只能等待,等到儡人真正立于朝堂之日时,她会一个一个,将这些腐烂的蛀虫剔除出局,再将科举制提上日程。

早朝过后,白墨冉一如往常先去了风和院看了看永乐,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永乐还在沉睡。

那日竹风吟逝世后,永乐有一息的时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可就在白墨冉走出去竹慕云再次进屋的时候,她竟是又恢复了心跳与呼吸,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呼唤她,她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这样的情况是大家谁也没料到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即便是永乐还活着,她也只是永乐了,而竹风吟,已经真正的离开了,永乐之所以没有死去,许是留下了一丝竹风吟的残魂,才产生了变故。

但无论如何,永乐始终是她的妹妹,即便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可她是活着的,这对白墨冉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在风和院呆了一会儿之后,白墨冉才离开去议政房处理朝事,刚拿起第一本奏折看了没多久,就见蓝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向来冷淡的脸上竟是噙了一抹笑。

“这是有什么喜事,能让你一个冰山美人都面露喜色?”白墨冉挑眉打趣她道。

蓝沁听到这话立即收敛了笑容,将手中刚从鸽子腿上取下的脚环递给了她,就退到一边去了。

白墨冉接过后打开一看,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方又将信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这才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好啊这个李潇,竟是瞒我瞒了这么久,现在孩子都生了才告诉我!”白墨冉哭笑不得,若是李潇在她面前,她真是恨不得把她抓过打一顿。

只是很快的,她的心里便被满满的欣喜满足给填满。

她能和子篱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真好。

李潇是在她产子昏迷后的那段日子里醒来的,之后她与莫子篱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毕竟在东临的时候,她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更别提关心别人了。

直到她到了南疆,许是莫子篱那边的人得到了消息,李潇的书信便从这个时候开始频繁起来,其中大多都是关切之词,偶尔会提及她与莫子篱的一些近况,虽然只是寥寥两句,却足以让白墨冉知道,莫子篱现在待她很好。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与她通信也有几个月了,她对孩子的事情竟是只字未提,她倒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阁主,李姑娘许是怕您会有其他的想法,故而才等孩子出生了,才不得不告诉您。”

蓝沁见白墨冉一脸的郁猝,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误会?什么误会?”白墨冉一头雾水,又想起蓝沁进来时的笑容,忽而眼前一亮,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事到如今,她该不会还以为我和子篱之间……”

蓝沁避开她询问的目光,可面上无疑是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白墨冉对此只能扶额轻叹,可怜她已经嫁过两个男人,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就算有想法,莫子篱也得敢要她!

此时的白墨冉甚至魂游天外的在想,反正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东临国的太子了,她要是真的再和莫子篱能有点什么,自己又是南疆的女皇,北寒的君主还是自己的师兄,是不是她只要打声招呼,自己就能一统天下了?

就这么想了好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就看见蓝沁正满脸狐疑的看着她,她立即坐直了身子,重新拿起桌案上的奏折看了起来,内心却是此起彼伏的哀叹:自己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就会想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呢?有时候真的是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的想法的幼稚。

“阁主你也不要太劳累了,皇夫可是日日叮嘱属下,让属下看着您,提醒您还怀有小公主的事实。”

白墨冉闻言再次放下手中的奏章,手掌覆到自己的腹部,唇边的笑容清浅而温柔。

这个孩子,从娘胎里就知道疼惜自己的娘亲,不似她的哥哥那般,孕期的反应就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白墨冉就一直很奇怪自己为何没有像怀墨锦时一样武功尽失,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直到竹慕云告诉她,历代以来,只要女皇怀的孩子是女孩,那她体内的蛊虫便不会作祟,她会安然的度过整个孕期。

可这孩子俨然比竹慕云口中所说的要更加的乖巧,她自打怀孕以来就没有过任何的不良反应,以至于她除了吃饭要比往常多些,很多时候竟会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你现在倒是成了辙钧的传话筒了,我好不容易把他赶去种他的草药,当心哪天我也嫌你烦了让你去帮他!”

白墨冉对着蓝沁半开玩笑道,接着还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政事的处理当中去。

故而她没有注意到,蓝沁在她垂首之际,渐渐捏紧了藏于袖间的另一只脚环。

而在东临的皇宫,林琅也收到了一份来自南疆快马加鞭的包裹,打开一看,不出意料,又是一堆药材。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他对这药材可半点不敢嫌弃,要知道自从两个月前主子在收到这些药材后,这还没开始吃,精气神就明显好了不少,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主子的身体也真的渐渐好转了起来,至少现在,已经不会那么怕冷了。

林琅正准备抱着包裹进殿,就在这时有一只信鸽再次飞落在了屋顶。

他有些惊讶,明明两个月前主子收到药材开始,就已经让在南疆的人不用再每日向他汇报主母的动静了,今日怎么又……

出于好奇,林琅再次将信鸽给捉了下来,但是在他看清楚纸条上写了什么的时候,他恨不得自行戳瞎自己的双眼。

让你手贱,让你眼贱!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嗓音在屋内再次响起,似是重复着上一次的魔咒。

“进来!”

林琅浑身一抖,欲哭无泪。

神呐,一刀劈了他吧!

事实上,南疆这边的朝臣也与林琅此时的心情相差无几。

在白墨冉一系列新政权的镇压下,诸位大臣度过了一个很漫长的冬天。

然不管如何,春意还是如约而至,白墨冉也迎来了第一次在南疆度过的春节。

南疆的气候与其他三个国家皆是不同,即使是冬天,这里的气温也不会太过寒冷,所以根本不会看到冰雪,但白墨冉却总觉得心头缺失了些什么。

“最后一个月了,你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这些公事,你还是尽量让三长老帮你处理吧。”

白墨冉处理政务期间,辙钧端着刚煎好的一碗药进来,见她连眼都不抬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直到他走的近了,白墨冉闻到了这股浓郁的药味,这才皱了眉看他,不满的抱怨道:“我这段时日都被你养胖了许多了,身体早就没事了,你这药是不是也该停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爽快的接过他手上的药憋着气一口喝完。

“越是到最后关头,你就越不能大意。”辙钧接过她喝完的空碗,自然没有搭理她的提议。

“这不还有一个月吗?”白墨冉不死心的嘟哝,可她这句话刚说完,脸色就突然变了。

辙钧见她骤然僵硬的神色,以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拿着碗的手亦是一抖,不确定的问道:“不会吧?”

白墨冉很是镇定的放下手中的奏折,然后站起身,看着自己身下的坐垫上是一片湿濡的痕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叫稳婆吧。”

五年后

草长莺飞,春意盎然。

皇宫里的碧带湖旁,一名看上去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正趴在旁边的草地上,不时的伸手去够湖中的鱼儿。

“小姑姑!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想要吃鱼我给你捉来就是了,你这样做很危险!”

一道童稚的声音自小女孩的身后响起,女孩闻声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低垂着个脑袋,一副做错了事情可怜样。

“哎。”那声音的主人叹息一声,几步走到了小女孩的旁边,替她拍了拍身上沾满的泥土,似是忧心极了,“小姑姑,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离开呢?我已经很让母皇烦心了,你呀,就不要再让母皇多操心了吧!”

小女孩听着她说的话,抬起头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全然一副懵懂的样子。

“归宁,永乐,你们在做什么呢?”

白墨冉的声音远远传来,顿时让小女孩的眼睛一亮,循声就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她跑了过去。

归宁原本还因为听到白墨冉的声音有些心虚,一看见永乐这么急急忙忙的样子,那点心虚立即不翼而飞了,几步走过去就搀扶住她,还不住的道:“小姑姑你慢一点啊,小心摔倒了!”

白墨冉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相互扶持着走来,心下很是动容。

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天意,那日在她生下归宁后,永乐也在同一天醒了过来,只是她再也不复当初的机敏模样,目光显得异常的呆滞,面对人们的呼喊也全然没有反应。

白墨冉心里明白,她的猜测怕是正确的,永乐因为竹风吟的出现而改变了命格,也因为她的离去幸得一丝生机。

她的清醒,已经给了她莫大的惊喜,所以面对这样的恩赐,白墨冉不敢再奢求太多,即使她今年已经八岁,智力却仍旧停留在三岁孩童的时期,甚至在行动上也有些许的缺陷,她还是很满足。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她一生平安,就算她一辈子如此,她也会让她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而最令她倍感心疼的,还是她的女儿归宁,这个孩子自出生以来,就没怎么让她操过心,表现乖巧的和在她肚子里时别无二样。

别人的孩子生下来一旦有些不舒服就会嚎啕大哭,让父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可归宁则全然相反,她若是想要做什么事,就会“咯咯”的笑引起他人的注意,除了出生时候的第一声啼哭,这五年来,她竟是没有见过她流过一次泪。

她越是长大,便越是懂事的可人,就例如此时,她五岁,永乐八岁,个子足足比永乐矮了一头,可她却依然很是坚持的扶着永乐,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可最让她在意的,还是另一件事,那便是生完孩子之后,蓝沁便帮她把过脉,告诉她万蛊之王已经不在她身上,她体内的万蛊之王竟是不知道何时侵入了归宁的体内,这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对此,蓝沁只给出了一个解释,那就是归宁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甚至比她还要高上一筹,才会让万蛊之王自己甘愿易主。

而这个事实,也在这五年内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等到这两个孩子踉踉跄跄的来到她的面前时,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永乐完全没有在意,她上前一把抱住白墨冉的腿,语气欣喜的叫道:“姐姐!”

白墨冉笑了,俯身将她抱在手上,在看见她身上的泥渍时,很自然的问询归宁。

“永乐这身上是怎么了?”

“小姑姑刚才趴在湖边玩水,身上才沾了泥,我怕她不小心会掉到水里,所以刚刚正在念叨她呢!”

归宁说着,眼神不受控制的瞟向了白墨冉抱着永乐的双手。

白墨冉怎么会漏看自己女儿的这点小心思,她当下想放下永乐去抱一抱归宁,可归宁却像是看出她的所想一样,立即退后一步抬头看着她匆忙道:“归宁今日还有功课没有做完,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待白墨冉有所回答,转身就跑远了。

小姑姑生病了,自然需要母皇多多照顾,而母皇平日里诸事繁忙,已经很是辛苦了,她不应该再让自己成为母皇的负担。

这么想着,归宁的目光愈发的清亮起来。

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抓紧时间实施了……

隔日,议政房的大门便被人急匆匆的撞开,白墨冉手中的笔一顿,直觉不好,就见几个守门的侍卫齐刷刷的跪倒在自己的面前,颤着声音道:

“启禀陛下,公主她……她逃出宫了!”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墨锦来到了襄城,这里距离南疆的边境,只隔着三个城池了,最多需要再赶两三日的路,他便能到得南疆。

只要一想到这,他的心中就抑制不住的开始激动起来。

“小公子,您可要吃点什么?楼上我帮您已经准备好了厢房,过会儿帮您送去?”镖主很是客气的询问他。

不为别的,就为这小公子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目的就是让他们顺路捎他一程,他们也不敢怠慢!

要知道,他的这一锭金子,都赶上他们押这一趟镖的酬劳了!

再者说,这小公子虽然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可却丝毫没有同龄孩子的半点稚气,言谈举止间风度翩翩,有着不俗的贵气,一看怕就是哪个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他们可得罪不起!

“不用了,今日我就在大堂用膳吧!”眼看马上就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地,他心里高兴,一个人回到房里怕是也坐不住,倒不如和他们一起在大堂里热闹热闹。

而且他如今也在想,若是自己一直这样与人群格格不入,会让自己显得极为打眼,这样也不好。

“好嘞。”镖主见此很愉快的应下了,着手让手下的人去准备,却还是细心的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那里靠近窗户,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等到酒菜都上了桌,劳累了一天的镖局众人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唯有墨锦看着他们的吃相,再看看自己面前一桌的饭菜,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倒不是觉得这些人的吃相难看,只是他从小就被当做未来的储君培养,一言一行都需要格外的注意,此时,倒是很羡慕这些江湖中人的洒脱。

他摇了摇头,也不为难自己,刚刚抬起筷子想要夹菜。

“贵人,您能行行好,给我点赏钱吗?”

不知何时,自己面前冲出了一个小男孩,看上去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比自己也小不了多少,衣衫褴褛,正碰着一个破烂的脏碗跪在自己的面前,眼神乞求的看着他。

墨锦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惊诧,便没有应声。

镖主却以为墨锦是对这种事情很反感,这眼看离南疆也没有多少路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节外生枝,到手的金子他怎么也不能再送出去!

怕引起他的不悦,镖主立即起身来到了墨锦的面前,一下子就拉起这个跪在地上的孩子,口气不悦道:“哪里来的乞儿?竟敢冲撞了贵人,还不给我出去!”

墨锦蹙眉,下意识地就想要让镖主放手,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一女孩更快的冲了出来。

“叔叔,叔叔求你放开我哥哥吧!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爹爹走的早,娘亲的身体也不舒服,哥哥他只是想要点钱给娘亲买点药吃,叔叔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哥哥!”

那女孩看上去比男孩还要小上一大截,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一双大眼睛更是噙着眼泪,泫然欲滴,脸上虽然沾染上了泥土,可是却不能掩盖她五官本身的精致。

别说是这一帮大人了,就连同为孩子的墨锦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意。

墨锦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往怀里掏银袋。

由于他是瞒着父皇溜出宫的,所以他身上其实也没有带太多的银两,就这些还是在当铺里当了一点父皇的赏赐之物换取的,可这两个孩子的处境实在是太过艰难,他身为东临的太子,不能坐视不管。

可钱袋掏到一半,墨锦的动作却顿住了,因为他的眼睛忽而瞥到一个细节,让他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

“去去去!哪里来的贱奴?还不给我滚出去?别影响我开门做生意!你们这些贱奴的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遇到谁都说自己死了爹娘,这世道,又有几个人是父母健在的?”

客栈的掌柜看到这一幕立即走了过来就开始撵人,一脸的不耐烦。

墨锦的唇抿紧,直觉这掌柜有些不对劲。

“这钱你拿着,去给你们娘买药,剩下的,你们自己买些吃的去吧。”墨锦还是从怀中掏出了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女孩的手上。

女孩看到手中的银锭子,目光先是闪了闪,而后一派欣喜若狂的朝着他连连鞠躬,不断地道谢,之后便拉着男孩走远了。

而掌柜看着这远去的两人,眼里却露出一丝凶狠之色。

墨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子时,众人都在各自的屋里熟睡了,墨锦一个人一个房间,躺在床上回想着晚上的种种,心中的答案渐渐清晰,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骤然,屋中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让他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悄然的从床上翻身而下,悄悄的来到了窗边,借着窗户间的缝隙令自己有喘息的空间。

一道人影就在这时自窗外显现而出,墨锦的神经顿时紧绷到了极点,一直藏于袖间用于防身的匕首在这时出了鞘,露出了锐利的锋芒。

“兹啦”一声,窗户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似是生怕弄出声音惊到他人。

窗户并没有被人完全推开,只是在推出一段距离后,那人便停止了动作,瞄准中间的空隙就翻身而入。

只是那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就被藏在窗户后面的墨锦用利刃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有凉气不断地从她的颈部传来,她不用看,都能感受的出来,这一定是把见血封喉的好刀。

“好汉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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