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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酒后惹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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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实的来头不小,也是宁王朱宸濠最看重的一位幕僚。

他是成化二年的进士,当过刑部员外郎,当过按察副使提学浙江,还当过山东左布政使,右副都御史,甚至最高还当过刑部侍郎,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部级高官,不仅如此,李士实在学术文化方面也颇有才名,在当时文坛上的地位甚至与李东阳齐名,被世人誉为“三名士”之一。

从他的这些个人履历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李士实是典型的大明士子,这类人嘴上正义,内心虚伪,虽谈不上对皇家有多忠诚,但按理说也绝不会参与一个藩王的谋反,尤其是这种部级高官,更应该有着相对比较坚定的政治觉悟。

然而李士实事实上还是参与到了宁王的谋反之中,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成为宁王谋反集团的第二号核心人物。

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是有原因的,其一,李士实是南昌人。

不能小看大明士子的乡土情结,中国从古至今,“老乡”二字在国人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李士实致仕归乡后,心怀异志的宁王对这位曾经官居侍郎的高官怎么可能不拉拢腐蚀于是打着老乡的招牌亲自拜会李士实,有没有三顾茅庐不可考,但老乡这块招牌无疑很管用,宁王于是便交上了这个官场争斗中失败而被迫致仕的部级高官。

其二。宁王朱宸濠后来死乞白赖与李士实结成了儿女亲家。

不得不佩服朱宸濠的算计,一步一步将大明优秀的部级领导干部腐蚀,引导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了自己的大业,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拉拢李士实,朱宸濠可谓下足了重本,而李士实显然没有吸取京师朝争失败的教训,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心是多么的险恶,傻乎乎地答应了宁王的亲事。

直到儿女成了亲。热闹散场。朱宸濠这才跟他摊牌,亲家你看啊,咱们朋友也交了,儿女也成亲了。正所谓八拜都拜过。只差最后一哆嗦。李士实很应景地问,“还差哪一哆嗦”,朱宸濠便很诚恳地告诉他。你就帮帮忙让我率军打进京师当一回皇帝呗……

碰到这么一个坑亲家的货,李士实愤怒极了,指着朱宸濠的鼻子,从太祖朱元璋一直骂到第一代宁王朱权,并强烈要求与朱家历代先祖的正室夫人发生非纯洁关系,哪怕朱元璋的老婆马皇后也不放过,越骂李士实越绝望。

与宁王交好,与宁王结亲,这是满朝皆知的事了,将来若宁王谋反被诛,他李士实能逃得过加颈一刀。

没办法,李士实只好悲愤的一咬牙一跺脚,跟着朱宸濠一条道走到黑,于是成了宁王谋反集团的第二号人物,从此踏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

从这点上看,朱宸濠跟梁山及时雨宋江有点相似,碰到合意的人才便将其“赚上山来”,通常不管被赚的人是什么感受。

…………

…………

王府书房内,朱宸濠的神情有些凝重,李士实和刘养正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王爷,近日南昌城内骤然多了不少生面孔,这恐怕不是件好事……”李士实沉声道。

朱宸濠冷哼:“多半是朝廷的厂卫人马,不知他们收到什么风声,竟敢来探听本王的虚实。”

李士实拧着眉道:“咱们并未露出任何反意,王爷以重礼交好京师各重臣,又常在府内邀宾宴客,与文士们谈论风月,招兵买马的事皆是下面的心腹暗中行事,不可能走漏风声呀……”

朱宸濠叹道:“李先生难道忘了京师城里还有个秦堪吗”

李士实一惊,接着苦笑:“果真差点忘了他,或许旁人不知王爷意图,此人恐怕再清楚不过,当初王府幕僚陈清元落在锦衣卫手里,王爷遣重礼欲将其赎出,谁知那秦堪软硬不吃,后来竟设计陷害王爷,将王爷逐出京师……咱们至今仍不知陈清元的下落,落到锦衣卫手里,那陈清元怕是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王爷的意图在秦堪眼里已不是秘密……”

提起这段耻辱的往事,朱宸濠眼迸出点点寒光,一双铁拳情不自禁握紧。

“南昌近日这些生面孔多半便是秦堪派来的锦衣卫探子,这秦堪不知怎的天生与本王八字不合,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没想到两三年时间过去,他竟已位封国公,手握整个锦衣卫,此子不简单呐……”

李士实小声道:“王爷当初在京师时便不该与他结怨……”

朱宸濠怒道:“李先生你自己再想想,本王何曾主动与他结过怨都是他在撩拨本王,一步又一步逼得本王不得不与他反脸成仇!”

一旁久久沉默的刘养正捋须一笑,神情非常从容悠闲,颇具几分万事尽在掌握的谋士风范。

刘养正的派头十足,但若论起出身和资历,却比李士实这个曾经的部级高官差远了,他只是个考不上进士的举人而已,考不上进士不丢人,不过考不上进士却仗着读过几本兵书,便处处摆出一副孔明再世的样子那就有点丢人了,但刘养正的自我感觉非常好,或者说脸皮非常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偏偏朱宸濠很吃他这一套,每每看到他摆出算无遗策的模样便打从心底里感到赏心悦目,刘养正和李士实给了朱宸濠一种卧龙凤雏尽入吾彀中的错觉,唾手而得天下有何难哉。

老朱家圈养藩王的政策在这里便显现出了弊端,王爷们一个个都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王爷勿忧。学生以为,南昌进来这么多锦衣卫探子并不足虑,王爷只要没有公然举旗对抗朝廷,秦堪便奈何不了王爷,他派这么多锦衣卫来南昌,为的也是寻找王爷造反的证据,对京师朝廷来说,藩王造反非同小可,秦堪圣眷再隆亦不可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此乃取死之道。再说王爷这些年给京中重臣送过那么多礼。就算秦堪有什么动作,那些不想被牵连的重臣们怎能不群起而攻之……”

朱宸濠神色渐缓,冷笑道:“刘先生说得不错,一个靠着奴颜卑色媚上而得宠信的小人。本王何惧哉。如今咱们要做的便是招兵买马。拉拢收买鄱阳湖上的水贼盗匪,另外……”

朱宸濠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案,道:“新任江西巡抚孙燧最近可有举动”

刘养正冷笑道:“那孙燧不识抬举。学生代王爷几次送重礼上门,皆被婉拒退回,平日无论衙门办差还是私下宴客,孙燧总与我王府中人刻意避开,王爷,这人怕是用不了。”

朱宸濠重重一哼:“既然不能为本王所用,便让他滚回京师去,莫要在本王面前出现,如若不然,呵呵,王哲董杰等人便是他的下场。”</p>

王哲董杰皆是前任江西巡抚,在孙燧之前,共计四任江西巡抚莫名离奇死在任上,或死于中毒,或死于匪盗,四个人在江西巡抚任上都没干满一年,朝中有人猜测与宁王有关,奈何苦无证据,事涉藩王皆不敢问。

秦堪酒醒后头很痛,痛得很想拿把斧子把头剁下来。

没醉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宿醉有多痛苦,那是一种被无形大手生生将和灵魂剥离的痛,当然,事实上秦堪也痛得不怎么想要灵魂了……

痛苦地揉着太阳穴,秦堪嘶哑着嗓子呻吟般呢喃:“来人,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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