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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东岳书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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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爷爷收招道:“这拳法最是简单,那最后开山三式,“导流平山”、“愚公移山”、“六丁开山”,是连环势子,力道越来越是威猛,待到左右双掌合力平堆,当今天下能硬接这招的只怕没有几人了,哈哈。”

凌风见他满脸自负之一哦色一哦,刚才立足之处,现出两个淡淡的脚印,不觉骇然,心中对云爷爷的成就,也欣喜得很。

凌风道:“云爷爷,风儿练一遍给你看。”

凌风悟一哦性一哦原高,而这套拳法招式又是简单得紧,虽是只看了一遍,一招一式却能丝毫不差的施出来。

云爷爷乐得呵呵笑道:“好孩子,真难为你了。我去准备一些吃的。”

凌风忙道:“让风儿去。”

云爷爷道:“你好好练一哦习一哦吧,那开山三式力道运用最是巧妙,你多练几遍,自己体会体会吧!”

凌风心一哦内一哦感激,专心一致地又从头练起,这种硬拼硬的拳法,原是极耗真力,凌风练了十余遍,一哦精一哦神却愈来愈是旺盛,心想:“这血果确是天下至宝,我在一日一一哦夜间功力竟一哦精一哦进如此。”

云爷爷左手中拿着一支腊鹿一哦腿一哦,右手提着一瓶枣子酒,轻步走出山洞,只见凌风身形稳若泰山,出拳如风,姿态极是美妙,分明是一个一哦内一哦家高手模样,可是抬头一看,那张俊脸却又透出稚气的神一哦色一哦,心一哦内一哦暗暗想道:“这真是一支武林奇葩,那阿兰只怕也是万分惹人怜一哦爱一哦哩!”他一哦爱一哦屋及乌,心下对阿兰竟也十分关心一哦爱一哦护。

云爷爷一跃上了大石,凌风转身相迎,二人坐在石上,边吃边谈,极为融洽。

云爷爷忽道:“我瞧你体态轻一哦盈,极是适合练轻功。从前我在江湖上走动时,有一次偶尔救了一个西藏僧人,当我击退三个围攻他的高手,回首来看时,那密宗僧人却已因伤势沉重奄奄一息,他很感激我,瞧我不像坏人,便从怀中取出一本梵文秘笈送我,当他苦撑着告诉我,这本秘笈载着修练一种不可思议的轻功的方法,原是他师门至宝时,再也支持不住,瞑目死去,我起初也不在意,自忖天下各派轻身功夫都是大同小异,后来隐居此地,发现落脚借力的小石,每一个隔了十几丈左右,心想,任是盖世轻功,一纵向上之势,至少不过七八丈,可是这些小石,明明是前辈练轻功所置,这种一跃十几丈的轻功,只怕是另外一种功夫哩!我又转念想到那密宗僧人的秘笈,当下苦心一哦精一哦研,苦于不识梵文,瞧来瞧去也看不出什么道理。你天资聪明,又巧食血果,待会我把秘笈赠你,说不定你能悟出其中道理,练成这超世绝俗的功夫哩!”

凌风道:“爷爷待我真好,我也不知要怎样报答。”

云爷爷笑道:“报答吗那也不必,只要你小媳妇儿烧两样菜给我尝尝。”敢情凌风在云爷爷面前夸过阿兰母女烹调手艺天下无双哩!

两人就这样在谷底一教一学一哦精一哦研武功,高明师父碰上乖徒弟,越教兴趣越是浓厚,云爷爷把自己几种上乘功夫都倾囊传授,凌风却也能全部接受。

一天晚饭过后,凌风坐在石上调息已毕,心一哦内一哦一尘不染,灵台之间极是清明,他抬头一看,天边一轮满月,想道:“泰山大会到今天,只怕快一个月了,日子过得好快呀!”

凉风轻拂过他的俊脸,他站起来一振衣襟,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方巾儒服,不由暗暗好笑,心道:“云爷爷这套衣襟穿起来甚是得体舒适,看来他老人家年轻时,很讲究穿着哩!”他轻跃而去,衣带迎风飘曳,自觉甚是洒脱。

突然,一阵低沉沉的泣声,从竹林中传出,凌风此时一哦内一哦功一哦精一哦湛,耳目极是灵敏,仔细听了一下,立刻发现那是云爷爷摒气暗泣,他心中想道:“事情终于爆发了,我瞧爷爷这几天愈来愈是不乐,唉,不知是什么事,爷爷不知为了什么,把自己宝贵的青春,埋葬在这孤苦的谷里。”转念又想道:“三十多年了,什么痛苦也应该渐渐淡忘了。”

他越听泣声越是悲凉,想到云爷爷的慈祥,竟然受到这般折磨,鼻头一酸,也不禁流下泪来。他飞奔人林,顺着泣声,轻步跑到云爷爷背后。只见云爷爷埋头一哦胸一哦前,后背一起一伏,正在伤心一哦抽一哦泣,全没注意他走到身后。

凌风忍耐不住,哽咽道:“云爷爷,你别伤心啦,你心中有事,说给风儿听,风儿替你解忧。”

云爷爷悚然一惊,停止饮泣,双袖擦泪。

凌风柔声劝道:“爷爷,三十多年了有什么事,难道你还不能忘怀吗”爷爷没有回答,月光照在他脸上,凌风觉得突然之间爷爷苍老了不少。过了一会,云爷爷忽然激动道:“风儿,世上的痛苦原是没法比较,没法形容的,只有你亲身一哦体会,你亲身领受,才能辨别它的苦味,风儿你懂吗真正的痛苦你是永远忘不了的,你只有努力学一哦习一哦与它一哦共一哦存,风儿,风儿,你明白吗”

凌风心中虽然不甚明白,但见云爷爷满脸期待之情,不忍拂他之意,当下点头答道:“风儿已明白了。”

云爷爷感情渐渐平静,神一哦色一哦悠远慈祥。忽然转头道:“今天是八月初几”

凌风刚才看过刻在竹杆上用以代历的刀痕,答道:“八月十四。”

云爷爷道:“你来了一个月啦,我压箱底的武功都传给你了,你还有许多大事未办,明天过了中秋,你出山去吧!报完父仇,你可千万别忘记把阿兰带来,让我瞧瞧她的眼睛。”

凌风与他虽只相处一月,可是对他非常依恋,然而想到自身身上大事,硬起心肠:“爷爷,风儿一定来陪你。”

云爷爷道:“好啦,天一哦色一哦不早,你也该歇歇了。”

凌风依言进洞,躺在用树枝竹叶铺起的床上,心中思潮翻覆,爷爷的话似乎又飘到耳边:“真正的痛苦,你是永远不能忘怀,你只有学一哦习一哦与它同在,与它一哦共一哦存。”“假如有一天……有一天那阿兰与我永别,我……我可有勇气活下去吗我可有勇气与这无穷尽的痛苦一哦共一哦存在这世上吗……不,绝不会的,老天爷,老天爷,我知你不会对我这么残酷的。”

他虽安慰自己,可是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天早上,凌风强忍悲伤,辞别云爷爷。他一再要求云爷爷不要再伤心,到谷外去游山玩水,爷爷只是微笑的摇头,反复叮嘱凌风叫他早日把阿兰带来给爷爷看。

凌风收起感情,飞步出谷,当他正跑到路旁时,云爷爷施展上乘轻功追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凌风住足道:“爷爷,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云爷爷道:“你师父医术虽高,却是食古不化,虽能对症下一哦药一哦,却不善触类旁通,那日阿兰身中蛇毒,他只想到用一哦药一哦将毒托出,却忘记以毒制毒,金蛇之毒与蜈蚣之毒,正相克制。我现下想出这法子,只是阿兰双目已盲,也是枉然。这瓶中装的是万年温玉,所一哦孕一哦育的灵泉,是我昔年费尽心血在雪山巅寻获,功能生肌去腐,起死回生,瓶一哦内一哦一一哦共一哦只剩十滴,你可要珍惜使用。”

凌风接过谢了,再向云爷爷告辞,然后施展轻功,再不回头,径自奔向谷外。

他疾奔了一阵,心一哦内一哦盘算道:“我与阿兰约一年之后再回故乡,现在还有半年左右,何不先上崆峒,找厉鹗那老贼试试云爷爷教我的高招。”

他主意既定,到了一个大镇,问了去崆峒山的路途,赶了过去。

这日他路过陕北,天一哦色一哦已近昏黑,他见路径渐渐崎岖,又不见村落,心中正自焦急,突然一只绝大白鸽从他头顶飞过,他见那白鸽甚是神俊可一哦爱一哦,当下童心大起,追上前去,一掌向空击去,那鸽儿飞得本低,此时受此劲道一击,昏落下来,凌风见鸽子足下系着一块红缎,心中大奇,他解一哦开带子,展缎一瞧,脸一哦色一哦立变。

他喃喃自语道:“哼,又是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不知这一哦群一哦败类又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哼,叫我吴凌风撞着,可要伸手管一管。”

原来那红缎上画着两个可怖的骷髅头,正是海天双煞的信号。

凌风心道:“这海天双煞武功确是非同小可,也不知撞着什么样厉害的敌人,竟发号求援,想召集九豪一哦共一哦同对付。”他忽又想道:“海天双煞是辛捷弟的杀父仇人,不要是捷弟寻上门去,相约拼斗哩!”他想到辛捷的武功高强,觉得此事很有可能,一哦内一哦心大是关心。

他寻思道:“捷弟武功虽高,但也难敌九豪的围攻,我得赶快去帮助他,杀一个痛快。刚才鸽儿从南飞来,说不定他们就在南面山上决斗哩!”

他立刻施展“八步赶蝉”奔向南面的丘陵,天一哦色一哦已经全暗了,前途遍地荆棘,无路可通,凌风一提气展开上乘轻功,身一哦体几跃之下,已经奔到山脚,耳中急闻兵刃交击声,他急中不暇寻找上山之路,看准落脚之处,直拔而上。

凌风爬到半山腰,耳中兵刃之一哦声渐渐疏落,最后戛然而止,心知胜负已分,不由大急,只见几条黑影向山那边一闪而逝,他足下加劲,窜到山顶。

那真是一幅凌一哦乱惨残的情景,三个一哦尸一哦体横陈在山坡上,其中一个死法很奇特,一一哦柄一哦长剑直贯咽喉,凌风上前仔细一看,认得正是九豪之一神剑金趁林少皋,其余二人,他也识得,一个是千手剑客陆方,一个是摘星手司空宗……

夜,静了,静了,树枝上的乌鸦不再吱吱呱呱,怕是走进梦乡了吧!

吴凌风坐在树下,沉吟了一会,他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势,忽然一个念头浮起,他想:“能够手刃三豪的人,江湖上只怕不多,一定是捷弟干的,可是长剑出手,原是拼命同归于尽的招式,捷弟不要……不要有什么不测哩!”

他越想越是心寒,跑到山坡的那边,仔细察看。这天晚上,天一哦色一哦极是一哦陰一哦暗,月儿躲在云里,他沿着山坡看去,黑漆漆的一片荆棘。

凌风踱来踱去,眼睛不放过每样可疑的东西,他巧食血果,目力大是增进,忽然他发现有一处荆棘特别零乱,似乎曾被重物践踏,心念一动:“捷弟那种倔强的一哦性一哦儿,只要借得一口气在,也会挣扎逃生,不肯落于敌人之手,多半是负伤滚下,刚才那几条黑影,恐怕是“关中九豪”余孽,搜索捷弟未获,又见我飞步入山,这才相偕离去哩!”

他天资聪敏,确能处处料事如神,此时断定辛捷就在山坡附近,当下打点一哦精一哦神,跃身而下。

凌风顺着凌一哦乱的荆棘向前走,走了一阵,只见前面荆棘更密厚,再也找不出任何痕迹,他心中正自盘算,忽然一阵急促低沉的呻一哦吟声,从右前方传来。

凌风再无疑意,不顾密密的荆棘,循声找去,忽闻水声潺一哦潺,前面竟是一条小河。他挥动长剑,清除阻碍,只见在乱草堆中,躺着一个人。

凌风上前一看,那人正是辛捷,神智已是昏迷,满身伤痕。他急忙俯身一探,只有心房还在微微跳动。

凌风心中大是伤痛,眼见这情逾手足的义弟生少死多,一哦内一哦心真有如五一哦内一哦俱焚。他原是不轻易一哦浪一哦费感情的人,但是一旦付出情感,那便是终生不渝了。

他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云爷爷那瓶万年灵泉,立刻伸手从怀中一哦摸一哦了出来,心想:“捷弟虽是浑身伤痕,但都不是致命之击,目下呼吸微弱,定是受了沉重一哦内一哦伤,而且失血过多,他不加思索,拔开瓶盖,挑开辛捷咬紧的牙关,倒了三滴下去。

他收起了万年神泉,细瞧辛捷的伤势,心一哦内一哦更加伤痛,只见掌伤、刀伤、暗器伤、荆棘割破的伤痕,布满了辛捷的全身,凌风硬着心肠,用剑割开伤口附近已与血浆沾黏的衣衫,他心中想道:“不如趁现在捷弟未醒前,替他洗涤包裹,免得他多受痛苦。”

凌风解一哦开包裹,取出一个大杯,飞奔到小溪边,盛了满满一杯清水。

他运力撕碎包裹中换洗的衣衫,当下就细心的替辛捷裹伤,等到包完了伤口,凌风又伸手到辛捷鼻端,只觉还有些微微呼吸,稍稍放心。

月儿急而露出了乌云堆,凌风但见辛捷面一哦色一哦惨白怕人,简直就像死去一般,想到辛捷昔日潇洒风一哦流的模样,不觉心如刀割。想道:“我与捷弟分手不到两个月,世事变迁却是这么大,难道在我命运中,除了生离,便只是死别了吗”

夜凉似水,风声如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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