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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蒙面杀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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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四合,朔风怒吼!

是岁末,保定城出奇的冷,连城外那一道护城河,都结了层厚厚的冰,厚得你甚至可以毫不费事地赶着大车从上面驶过去。

雪停了,但是暮一哦色一哦却为大地带来了更大的寒冷,天上当然没有星,更不会有月了。

是以,大地显得格外的黑暗,就连雪,你看上去都是迷蒙的灰黑一哦色一哦。

保定城里,行人也远不如往常的多,除了达官贵人的厚呢大轿外,谁肯冒着这么大的寒冷在街上走,就是有几辆大车,车上的帘布也是放得严严的,只剩下赶车的车把式,缩着头颤一哦抖在凛冽的西北风里,喃喃地抱怨着天气的寒冷。

但是通往城南的南大街上,此时突然奔来一匹全黑一哦色一哦的健马,马上是个嘴上微微留着些短髭的中年汉子,头上戴了顶关外常见,此地却是罕见的皮帽,连耳朵都盖住了。

因此,你根本无法在这种光线下看出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在马上的身躯仍是挺得直直地,仿佛对这种刺骨寒冷,并不大介意。

街旁有家并不太大的酒铺,此刻却是高朋满座。有个短小一哦精一哦悍的汉子,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被门外的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抱怨着说:“好冷!”退了两步将身一哦子留在门里,伸头在外面“呸!”地一声,吐了口浓浓的痰。

一抬头,却正好望见马上的奇怪汉子,眉一哦毛一哦微微一皱,暗自低语道:“奇怪,他怎地会在这里”头一缩,又钻回门里。

马上的汉子缓缓放着马,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手一按,将戴着的皮帽按得更低了些。

酒的香气,从厚重的棉门帘里透了出来,马上的人闻见了这种气味,嘴一抿,像是极力地压制住想进去喝两杯的欲一哦望。

马蹄敲在已经结冰块的雪上,发出一种非常悦耳的铮铮之一哦声,像是金器相击时所发出的那种特别的声音。

马也是匹骏马,这一对马和人,让人看起来,都有一种雄壮的感觉。

终于,带着那种悦耳的铮铮之一哦声,这一对马和人逐渐远去。

绕过文庙,就是南门。守门的卒子倚着红缨一哦槍一哦站在城一哦内一哦避风的一哦陰一哦影里,也看到这一人一马缓缓骑出城去,看着马上骑士的英姿,不禁低头赞美道:“这小子可真棒!”

马出了城,就走得稍微快了些,但是仍不是一个在这种天气里赶路的人应有的速度,沿着到正定的大路上走了一段,马竟停了下来,在一株枯了的老杨树下微微踢着脚。

马上的骑士,似乎若有所待,面上的神一哦色一哦,一哦陰一哦沉得很。

在他来说,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一哦陰一哦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焦急,他轻轻用马鞭的后一哦柄一哦击着手掌,自语道:“怎地还不来”

又过了片刻,他等得不耐烦,又想往前走,四顾一眼,看到他立马所在地,四周渺无人迹,想了想,又勒住马缰,打消了要往前走的念头。

夜静得怕人,只有风刮着枯树枝,不时地发出那种“刷刷”的声音,是这个无星无月的寒夜里唯一让人们听得见的声音。

马上的骑士神情越发不耐,跳下马,伏一哦在地上,用耳朵贴着满是冰雪的地面听了半晌,突然脸上露出喜一哦色一哦,跃了起来,冰雪沾得他一脸都是,他也不在乎,随手抹去了,也不觉得冷。

他掏出了一个极大的手帕,手帕是白一哦色一哦的,和他身上的衣服极不相称,但是他却将这块手帕蒙在脸上,只有一双炯炯发着亮的眼睛,在皮帽和手巾之间的空隙里,全神凝视着远方。

没有多久,大路上果然传来一阵急遽的蹄声,老江湖从这种蹄声里,立刻可以判断得出,这一定是有人因着急事在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而且赶路的人还不止一个。

蹄声越来越近,这个以手帕蒙着脸的汉子立刻以最敏捷的手法又跳上马,将马缰微微向左一带,是以马身便恰好横在路上。

路的那边,飞快地驰来两匹健马,这么冷的天,头上还不断冒着热气,马上的人一一哦色一哦青布短袄,外面罩着一件风氅,这是当时赶路的旅人最常见的打扮,原本一点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只是马上的这两人俱是一脸的一哦精一哦明之一哦色一哦,四只眼睛也都是炯炯有神,让人见了,有一种不凡的感觉罢了。

这两匹飞奔着的马上骑士,远远也看到有一匹马横在路上,其中一人颔下已有微须,年龄仿佛甚大,见状皱眉道:“前面的像就是那一哦话儿”语音中河南味极重。

另一人道:“我们将马放慢一些吧。”但是为了一哦爱一哦惜马,这两人都不肯太过用力地去勒缰绳,让马又跑了一段。

这样,这两匹马停的时候,距离那蒙面的骑土,已经没有多远了。

年长的汉子见了这蒙着脸的骑士,脸上神情猛变,心头也在怦然打鼓,但是他闯荡江湖多年,在刀口上翻滚的次数,也不知有多少,此时虽然有些惊异,但还是从容地说道:“老哥借光,让个道给我们走。”话说得客气得很。

蒙面骑士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一瞬间,空气像是凝结了。

然后,非常突然地,蒙面的骑土敞声大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清脆而高一哦亢,震得枯树枝上的积雪,都簌簌飞落了下来。

蒙面骑士的笑声又是那么突然地顿住了,换了一种毫无笑意的声音,冷然说道:“两位敢情就是两河闻名的‘一哦槍一哦剑无敌’裴氏双杰吧”说话的态度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那较为年长的一个考虑了半晌,方想答话,那年轻的一个已说道:“朋友好厉害的眼光,不错,在下就是弧形剑裴元,这就是家兄钩镰一哦槍一哦裴扬。”他冷笑数声,又道:“朋友深夜在此相候,莫非对我兄弟有什么指教吗”

蒙面骑士朗声笑道:“我听说裴二侠一哦性一哦情豪爽,如今一见,果然是快人快语。”他笑声一住,随即又是一副冷冷的神情,你虽然看不透在他手帕后脸上肌一哦肉一哦的变化,但是从他的目光里,你仍可以发现他的这种慑人的寒意。

他接着道:“既然如此,我在明人面前,也不必说暗话,今日来此,我也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只不过是想向两位讨一样东西罢了。”

“要向我兄弟要东西,还不简单得很。”弧形剑裴元冷笑道:“只是朋友也该亮个万儿,要知道,我兄弟的东西,却不是随便要得的呢。”他话可说得极为不客气,像是早已知道这蒙面骑士对自己非但绝无好意,而且还有着极坏的图谋。

可是他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并没有引起蒙面骑士的暴怒。

他反而笑道:“我要的不是别的。”他用手将面上的面帕更向上提了提,说:“就是贵兄弟头上的脑袋,和两位怀中的玩意。”

弧形剑裴元怒极而笑,笑声高一哦亢人云,显见得一哦内一哦功不但已有火候,而且已可算是登堂人室了。

那蒙面人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他脸上,冷冷说道:“裴二侠为着什么事这么好笑”

弧形剑裴元笑声顿住,道:“我裴家兄弟出来闯荡江湖十余年,还没有人敢在我哥儿俩面前说过难听的话,朋友,你凭着些什么,就敢在我哥儿俩面前这样卖狂,你敢情也是活得不大耐烦了吧”

钩镰一哦槍一哦裴扬虽是涵养功深,此时也不觉微微有些怒火了,厉喝道:“朋友!咱们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那蒙面人仰天而笑,道:“好,好,裴氏双杰果然都是好汉,兄弟今天若不成全你们,从此武林中就没有兄弟这号人物。”

弧形剑裴元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就像阁下这号藏头露尾的鼠辈也能称上是‘人物’的话,那武林中的人物,也未免太多了些吧!”言下大有你根本不是人物,还说什么以后不以后呢!

那蒙面人的眼睛倏然射一哦出凶光,一语未发,双一哦腿一哦微夹马身,那马便缓缓走到路边的荒地上。

然后他回转身,冷然道:“两位请过来吧,这里清清静静,用来做两位的葬身之地,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他这种语气,就是根本将这两河闻名的“一哦槍一哦剑双绝”看得一文不值,认为他们简直没有一丝能胜得了自己的希望。

裴氏双杰久走江湖,此时虽是怒火高涨,但见了这人这种超人的自信,心里也不禁微微打鼓,知道此人决非善与之辈,但事情已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又怎能说出了不算

于是他们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提高了一哦警一哦觉,双双一带马,也相继走到那片荒地之上。

四野苍茫,他们彼此都不能看到对方的脸一哦色一哦,寒气侵人,三匹马冻得有些不耐,不安地踢着一哦腿一哦,发着低低的嘶鸣。

那蒙面人刷地翻身落了马,这份轻灵和敏捷,使得裴氏双杰也不禁暗赞一声“好身手!”

因为你甚至无法看清他从马上下来时所用的是哪一种身法,只觉得他本是坐在马上的身躯,霎眼之间,已站在地上了。

钩镰一哦槍一哦突然发话道:“朋友端的好身手,我姓裴的走遍大江南北,可是像朋友这样的身手,我姓裴的倒真还少见,想必朋友也是武林中成名立万的好汉,我姓裴的这次保的镖,朋友既然知道了,也该知道来路,我姓裴的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朋友若看得起我姓裴的,亮个万儿,高高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我姓裴的总有报答朋友之处。”

他语气中已很明显地露出怯敌之意,这倒不是说他是个懦夫,世上的人,又有谁愿不明不白地以生命作赌注来和人家比试,而武林中的规矩,双方在交手之前,无论如何也该亮个万儿。

但是那蒙面人却像是完全不懂这一套,两条一哦腿一哦不丁不八,气定神凝地站在雪地上,像是谁也无法来撼动他似的。

他这种骄傲的神态,使得本来一哦性一哦情就较暴躁的弧形剑裴元再也忍不住了,他暴喝道:“大哥,和这种鼠辈废话于什么”双一哦腿一哦离鞍,也飘身下了马,随手一挥,那马就徐徐踱了开去,远远地停下了,显见这马是受过训练的良驹。

钩镰一哦槍一哦裴扬暗暗叹息一声,知道自己的身家一哦性一哦命,全在此一斗,自己若是胜了,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自己若然败了,那么自己兄弟的两条命就算全葬送在这保定道上了。

这是全然不公平的,但是他也知道别无选择的余地,以裴氏双杰的身份,势不能一逃了之,何况也未必能逃得掉呢!

于是他也只得下了马,凝神站在地上,这时三人所立的地位,成了一个三角之势,三人全都凝神戒备着,谁也不敢有一丝疏忽。

裴扬行走江湖,一生谨慎,此刻绝不先发难,而且他兄弟两人已有默契,此时此地,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准备只要对方一发动,自己就联手而攻,绝不单打独斗。

那蒙面人眼珠一转,冷声说道:“贵兄弟还是一齐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地动手费事。”

弧形剑裴元也冷笑说道:“当然,我兄弟和鼠辈动手,从来不讲武林规矩,因为你不配。”

蒙面人狂笑道:“好,好,我不配!”笑声未住,身形倏然而动,飒然袭向弧形剑裴元。

弧形剑裴元猛然旋身错步,哪知蒙面人突然一转折,改变了方向,身形闪电般击向裴扬。

这种身法和速度果然是惊人的很,到了这时候,各人功夫的深浅立刻就可以判断得出来了。

钩镰一哦槍一哦裴扬不愧为北方武林健者,“倒踩七星步”,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溜了开去,手腕一翻,已将一条晶光闪烁的钩镰一哦槍一哦撤在手上。

就在这同一刹那,弧形剑裴元也自撤出兵刃,寒光一闪,“立劈华岳”,划向蒙面人的后背。

蒙面人双掌一错,的溜溜地一转身,裴元的弧形剑刚好递空,右手一截,左指如剑,一招两式,疾如闪电,端地惊人。

钩镰一哦槍一哦裴扬手腕一抖,掌中钩镰一哦槍一哦竟当做大一哦槍一哦使,带起碗大的一哦槍一哦花,竟施展“岳家一哦槍一哦法”里的煞手,刺向蒙面人腰下的“笑腰一哦穴一哦”。

蒙面人暗自点头,暗忖这“一哦槍一哦剑无敌”裴氏双杰武功的确不弱,须知钩镰一哦槍一哦远比大一哦槍一哦短,在裴扬手上竟能抖起碗大的一哦槍一哦花,功力之深,那蒙面人焉有不识货的道理。

当下他也不敢太过轻敌,轻啸一声,运掌如风,忽又化掌为拳,化拳为抓,竟将“少林”的“罗汉拳”,“武当”的“七十二式擒拿手”、“空手人白刃”以及“峨嵋”的“神鹤掌”运用在一处了。

这几路招式本是江湖一哦习一哦见的,但能将这几路招式融而为一的,江湖中却绝无仅有,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这蒙面人不但能将这几路招式融而为一,配合的佳妙,更是妙到毫巅,裴氏双杰称雄两河多年,掌中的两件外门兵刃所用的,又都是武林罕睹的招式,但在这蒙面人的一双空手之下,非但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而且应付得吃力得很。

蒙面人掌风呼一哦呼,每出一招,都是向致人死命之处下手,黑暗之中认一哦穴一哦之准,时间拿一哦捏一哦之稳,临敌经验之丰,无一不骇人听闻,裴扬暗忖:“武林中,哪里出来这么个好手”

须知裴扬在江湖中交游颇广,武林中的高手,他也大都有个认识,是以他兄弟的“兄弟镖局”走镖十余年,从来未曾失风。

但是这蒙面人的来路,饶是裴扬极力思索,可也猜想不透。

依这蒙面人的口音,该是河北一带的人物,看这蒙面人的身法,却又像身兼中原武林几大宗派之长。

裴氏双杰成名于两河,两河武林中的高手,他兄弟可说是了如指掌,可是他们却也无法揣测得到这蒙面人究竟是谁

他两人心中虽然极力揣测,手下可不敢有半丝疏忽,以他两人的武功,合力尚且不行,那蒙面人武功之高,可以想见,而以这蒙面人的年龄和武功,在武林本该久享盛名,但裴氏双杰却无法猜破人家的来历,岂非有些奇怪

夜更深,风雪又起,雪花纷飞,那三匹马冻得发一哦抖,可是却并未跑远。

雪花飘到三人动手之处,被三人所发出的真力一激,远远飘了开去,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长不及三尺,全是进手招数,正是兵经所说的:“一寸短,一寸险。”弧形剑裴元心中愤怒,招招欺身直人,简直有些像是在拼命了。

蒙面人虽然已占上风,但一时半刻之间,却也无法伤得对方,像是有些不耐,倏然一声清啸,身形飘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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