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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回 死神帖与情人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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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怒吼,冰雪严寒,天地间一片灰黯。

大雪纷飞中,一匹快马,急驰而入保定城,狂奔的马蹄,在静寂的街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溅飞,一声长嘶,快马骤停,道旁是一栋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门上,滴水的飞檐下,斜一哦插一哦着一面黑缎为底,当中绣着一只红狮的镖旗,猎猎迎风招展。

马上人一振风氅,刷地下马来,既不拍门,亦不呼喊,脚尖点地,风氅斜飘,便已入院中,随手一拂颔下短须上所沾的雪花,引吭呼道:“狮兄可在”

大厅中低叱一声:“谁!”

厅门立开,一片灯光,照上雪地,一个锦衣重裘的紫面大汉,踩着灯光,大步而出,眼神一扫,大声道:“谭三哥,你怎么来了!请快进来喝两杯热酒。”惊喜之一哦色一哦,溢于言表。

谭啸风面带重忧,木立当地,沉声道:“狮兄可曾接到了死神帖么”

紫面大汉身躯一震,面一哦色一哦立变,情不自禁地抬眼一望,穹苍一哦陰一哦暝,仿佛已将垂落到屋脊上。

谭啸风道:“此地虽然无月,但今日却是月圆之期,正是‘死神帖’与‘情一哦人箭’肆虐之时,狮兄此地如无变故,我便要乘夜赶到望都城去!”

紫面大汉浓眉深皱,道:“死神帖出没之地,无人可测,谭三哥你如此奔波,还不是徒劳往返么!”

谭啸风长叹一声,道:“自从‘三湘大侠’柴平死在‘情一哦人箭’下后,我兄弟四人,便发誓要查出这一帖一箭的来历,此举成功之望虽极渺茫,但我兄弟却不得不尽人事以听天命,好歹要为武林江湖间保存几分生机元气。”

紫面大汉黯然垂下了头,谭啸风抱拳道:“狮兄保重,我走了。”

紫面大汉道:“谭三哥且慢!”但谭啸风已擦身掠出院子。

一阵急遽的马蹄声随之响起,紫面大汉纵身掠上门前的滴水飞檐,望着那逐渐远去的人影马蹄与飞一哦溅的冰雪,目中满是黯然神一哦色一哦,喃喃道:“仁义四侠,当真名下无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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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啸风马不停蹄,直奔望都,大雪方停,他策马驱入望都城外的一片枯林,此刻夜已深沉,但枯林中的一片庄院却仍是灯火辉煌,灯光远远洒满枯林中的寒枝积雪,谭啸风松了口气,面上笑容乍现,暗道:“一剑震河朔豪气仍未改,如此深夜,想必还在欢宴宾朋,大张筵席,是以灯火依旧通明。”

虽在寒风之中,他心底也不禁生出一丝暖意,飘身下马,直奔庄门,伸手一拍,庄门竟是虚掩,他心中一动,大呼道:“张兄,小弟谭啸风前来拜访!”四下回声不绝,积雪片片飞落,但这灯火通明的庄院里,却寂无回应。

谭啸风心头一寒,甩下马缰,直奔入庄,灯火照耀中,四下竟无人迹,寒风吹动窗纸,窗纸簌簌作响,谭啸风心底也起了一阵颤一哦抖,缓步走上台阶,一掌推开厅门,大厅中灯火更是明亮,一个锦袍长髯的老人,木然端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张紫檀木椅上,却衬得这明亮而空阔的大厅比无人还要单调寂寞。

一阵寒风吹入,吹得这锦袍老人颔下的长髯,丝丝飘拂。

谭啸风道:“张大哥,你……”目光转处,语声与目光突地一齐凝结,这锦衣老人的前一哦胸一哦当心之处,竟赫然并一哦插一哦着两枝长约五寸的短箭,一枝箭杆赤红,红得有如情一哦人的热血,一枝箭杆漆黑,黑得有如情一哦人的眸子,双箭并排,一齐一哦插一哦在心上,若是拔下一看,便可看到箭杆上刻着三个蝇头小字:“情一哦人箭”!

只见锦袍老人长髯虽在飘拂,但僵冷的面容上却仍凝结住他临死前所有的惊怖,刹那间谭啸风但觉一阵寒意自脚底直达心头,呆呆地木立半晌,两粒泪珠,夺眶而出,喃喃道:“张大哥,小弟来迟了……”

语声未了,突听身后传来一声一哦陰一哦恻恻的冷笑,道:“还赶得上!”

谭啸风大惊转身,只见一张鲜红的纸柬,飘飘飞来,恰巧飞到他面前,他伸手一抄,凝目望去,帖上一无字迹,只画着一具狰狞的骷髅。

帖是鲜红,骷髅漆黑,但骷髅的两个眼眶,却是惨碧颜一哦色一哦。

谭啸风全身一阵颤一哦抖,身后却又传来一声冷笑,他霍然转身,只见一双惨碧的眼睛,正瞬也不瞬地望在他身上。

除了这双惨碧的眼睛,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而就在这刹那之间,一红一黑两枝短箭已无声无息地刺入他心里,就似乎情一哦人的多情眼波一样,教人们永远无法提防,还会敞开心扉去迎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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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崦嵫,七彩晚霞,静静地笼罩着闻名天下的青海塔尔寺。

大经堂南面,一片广阔的石坪上,人山人海,为的是来看喇嘛教中的跳神盛典。石坪周围,四面俱是金碧辉煌的殿宇,人一哦群一哦将院坝一哦团一哦团一哦围住,殿楼之上,亦是万头攒拥,本已极为平一哦滑洁净的青石阶上,满铺着红一哦色一哦毡毯,大经堂南侧的红毯上,肃然并排端坐着十个黄衣喇嘛,红黄相间,一哦色一哦彩夺目。

欢乐的人丛中,除了这一一哦群一哦道貌岸然的喇嘛高僧外,还有一个紫袍长髯的老人,亦是面容肃然,负手卓立在人丛中,宛如鸡中之鹤。

一阵简单而奇异的乐声响起,十四个手持鼓钹等乐器的黄衣喇嘛,列队而来,紫袍老人目光扫动,突听身后有人说道:“前面的可是‘仁义四侠’中的魏子云魏二哥么”

魏子云转身望去,见一个麻冠老人已分开人丛,来到他面前。魏子云微微一笑,一把握住他的手掌,道:“麻冠兄,你怎的也在这里”

麻冠老人捋须笑道:“小弟正欲入关,路经此地,倒是魏二哥你的侠踪怎会来到这里却令小弟费解。”

此刻那以鹅一哦卵一哦大石砌成的广场之中,已有四个头戴青黄鬼面的狰狞小鬼,随着那简单的乐声,跳起笨拙的舞步。

魏子云目光一扫,笑道:“我久闻此间的喇嘛高僧,俱都身怀令人不可思议的密宗绝技,早就想来见识一番,再者……”他面上笑容突地一敛,沉声道:“我还想看看已如瘟疫一般在武林中肆虐的‘死神帖’与‘情一哦人箭’,是否已蔓延到此间。”

麻冠老人面一哦色一哦立变,道:“我虽远在边疆,但也从来自中原的游侠口中,隐约听到一些有关这一帖一箭的故事,想不到魏二哥你竟也是为了此事而来,难道这一帖一箭,真有传说中那般可怖。”

此刻场中小鬼已跳毕疾回殿一哦内一哦,换了四个身着蓝袍,面涂黄彩的巨大金刚在回旋急舞,乐鼓之一哦声更急,声声敲人人们心底。

惊心动魄的乐声中,魏子云沉声叹道:“小弟一生之中,从未听闻过有‘情一哦人箭’那样神秘可怖的暗器,不到半年,武林中已有数十位成名露脸的英雄死在这‘情一哦人箭’下,而直到此刻为止,武林间竟还没有一人知道它的来历。”

麻冠老人悚然道:“区区两枝短箭,竟有如此可怖,这当真是令人不可想像之事,难道它上面附有剧毒,难道这剧毒无人可解即使它是世上最毒的暗器,武功登堂入室之人,也该能够闪避的呀”

金刚已退,换上了四个兽形恶鬼,两戴牛头,两戴鹿角,乐舞更急,仿佛暴雨狂风。

魏子云叹道:“此事我又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在武林中号称第一的毒一哦药一哦暗器名家,蜀中唐氏兄弟,都在三月之前,死在‘情一哦人箭’下。但江湖中倒绝非无人可解此毒,但也只有一人而已,若非当心中箭,三个时辰之中,送到此人之处,十日之一哦内一哦,便可康复。只是那‘情一哦人箭’出没无常,今日在东,明日在西,能得此人救治的,至今也不过只有三五人而已。”

麻冠老人黯然长叹一声,两人相对默然,只听那鼓乐之一哦声由急而缓,晚霞落下,天一哦色一哦已暗,云隙中露出了一轮满月。

一哦陰一哦沉的月光下,一哦陰一哦沉的乐声中,四个假衣假面骷髅恶鬼,抬着一个木盘,自神殿中缓步而出,盘中是一具以面制成,准备受斩的人形偶像。

骷髅一出,这跳神斩魔之典,便已进入高一哦潮,乐鼓之一哦声,也变得缓慢而沉重。

魏子云与麻冠老人心中虽充满了对来日武林的忧虑,以及悲哀,但此刻仍不禁凝目望去。只见殿中又缓步行出四大金刚、十一哦八罗汉、牛神、鹿神等一连串头戴面具的“神”,以及两个假面蒙服的老人,手携五个头戴面具的幼童。

这一串“人”的行列之后,便是一个牛首蟒袍的“降魔元帅”,顶上两只纯金牛角,闪闪生光,手持一一哦柄一哦雪亮钢刀,更是耀人眼目。刹那间乐声转急,神魔鬼怪,一齐回旋乱舞,四个骷髅恶鬼,手捧木盘,缓步走到那一排神一哦色一哦庄肃的喇嘛高僧面前,四周突地举起数十只火把。

火光一起,那四个骷髅的眼眶中,突地泛出了惨碧的光芒,乐声大振,“降魔元帅”旋转着跳到木盘之前,举手一刀,将那人形偶像劈作两半,四下欢呼之一哦声如雷暴起。

魏子云目光扫处,全身一震……

刀光一闪,那面制偶像之中,竟赫然露出一张鲜红的拜帖!

魏子云大惊之下,狂呼一声,双臂振处,如鹰掠起,但就在这刹那之间,那一排十位黄衣喇嘛的心口上,却已都多了两枝短箭。

人一哦群一哦蓦地大乱,神魔鬼怪四下奔走,魏子云目光注定一个骷髅恶鬼,凌空一个转身,笔直扑了下去,厉叱道:“哪里走!”

骷髅恶鬼蓦然转身,惨碧的目光,闪电般望在他身上,魏子云大喝一声,“飞鹰搏兔”,双掌齐下,麻冠老人身形方自掠起,眼看魏子云这一招已将劈在那骷髅恶鬼身上。

哪知一声惨呼过后,凌空飞掠的魏子云身躯竟突地一阵痉一哦挛,仰天跌了下来,麻冠老人惊呼一声,目光转处,只见红黑两枝短箭,并排一哦插一哦在魏子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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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夕一哦陽一哦已落,小而寂静的疏勒河,蜿蜒流过南疆。

旷野苍茫,水声潺一哦潺,两匹无鞍的健马,饮水在疏勒河边,远处暗影憧憧,遥见一城兀立,气魄雄伟,四面堆沙,几与城齐,便是瓜州古城。

漫天风沙中,无鞍健马边,两个风尘满面,目光炯炯的中年人,神一哦色一哦之间,俱是一片黯然,良久良久,左面一人方自缓缓叹道:“情一哦人箭!如此凶毒可怖的暗器,居然称做‘情一哦人箭’,此人也未免太尖刻了些。”

右面一人缓缓道:“月圆花好之时,鸳鸯两箭齐来,箭上之毒,毒一哦性一哦又是一一哦陰一哦一一哦陽一哦,中箭之人,十九俱是伤在心上……”

他无可奈何地怆然一笑道:“此箭称作情一哦人,岂非十分恰当”

左面一人长叹一声,振衣而起,苦笑道:“无论是否恰当,我却不愿伤心,胡四弟,我劝你还是随我一齐回到瓜州,歇息半日,一齐回江南的好。”

右面一人道:“朝一哦陽一哦兄,你尽管自回瓜州,我却要到敦煌左近去走上一趟,看看那位‘情一哦人’的秋波,有没有送到这塞上的仙境来。”

左面一人微喟道:“你们仁义四侠,终年为他人奔波,难怪你直到今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哥哥我却已是绿叶成荫子满枝了,昔日的雄风豪气,至今也……”

他长叹一声,仰面望天,却见一哦陰一哦云之中,现出一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映得疏勒河水,粼粼泛出银光,他面一哦色一哦却突地变成一片苍白,失声道:“今夜又是十五了,胡四弟,你……”

右面一人双眉一轩,长身而起,仰天狂笑道:“朝一哦陽一哦兄,你只管放心,我胡天麟孤家寡人,哪有‘情一哦人’会照顾我”

他大笑着配上马鞍,轻轻一掠上马,又自笑道:“三月之后,江南再见,到那时我要让你这塞外的野人,好好尝一尝江南名厨的风味!”丝鞭一扬,刷地落下,健马长嘶一声,放蹄急奔而去。

过了瓜州,天地便是一片苍茫,这条路虽是通往敦煌的大道,但此刻亦是漫无人迹,就连一串急遽的马蹄声,也似乎划不破大地的寂静。

胡天麟放眼四顾,触目俱是黄沙,心中不觉顿生怡然之感,丝鞭扬处,策马更急,片刻之间,便已到了塞上数千里一哦内一哦最最有名的“一人村”、“甜水井”。

数十里黄沙之中,只有这“甜水井”有水可饮,数十里无人居住,只有这“一人村”有人,水虽不甜,人也仅是孤身──一个敦煌府派作供给旅人食水,清淘水井,放哨一哦警一哦戒土匪的乡民──但胡天麟自漫天黄沙中见到那一幢孤零的屋影与黄昏的灯光后,心中的怆然孤寂之感,却不禁为之减去几分。

他一提缰绳,仰天长啸一声,灯光已在眼前,在这凄冷寂寞之地,这一点灯火,看来竟是那般安详而柔和。

但是他目光转处,却赫然见到在这安详而柔和的朦朦光影下,竟赫然有着十数具一哦尸一哦身,零乱而丑恶地倒卧在四辆空空的镖车间,一一哦柄一哦金黄一哦色一哦的镖旗,自镖车旁斜挂下来,无力地在风沙中舒卷着,似乎也在为方才所发生的凄惨恐怖之事叹息、颤一哦抖。

胡天麟心头一寒,飞身下马,目光一扫,颤声道:“果然又是情一哦人箭……”

灯光已不再安详而柔和,而变得有如鬼火般凄寒可怖。

胡天麟缓缓移目望去,一个一哦精一哦干的短衣汉子,四肢蜷曲,心上两箭,一个虬须劲装大汉,一手斜挂着镖车,身躯还未完全倒下,一一哦柄一哦雪亮长刀,跌在足边,心中并一哦插一哦两箭,胡天麟暗忖道:“西北快刀宋海萍……唉,武林中又弱一人!”

目光望将过去,在那古老的“甜水井”的旁边,一具一哦尸一哦身,双手捧心,紧一哦握的双拳中各各露出三分箭杆,双足痉一哦挛,脚边却赫然压着一方鲜红的拜帖。

胡天麟双眉微剔,一步跨过两具一哦尸一哦身,弯下腰去,拾起了这“死神之帖”,帖上骷髅的惨碧眼眶,使得这豪气干云的侠士也不禁心生寒意,喃喃道:“死……”

死字方自出口,地上的一哦尸一哦身突地双掌齐翻,一红一黑两枝短箭,就像是一双漫舞而来的情一哦人一样,无声无息,一哦插一哦入了胡天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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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一哦色一哦未深,杭州城外,一溪宛然,忽尔穷塞,忽而开朗,沙明水净,岸远林平,山岫含烟,清光滴露,两岸桑竹遍野,水上渔歌相闻,三五茅舍人家,七八小舟来往,点缀着这梦一般的西溪风光。

欸乃一声,树一哦陰一哦下穿出一条乌篷浅舟,摇船的是一个褐衣短发的茁一哦壮汉子,船首却傲然卓立着一个锦衣佩剑的弱冠少年。

溪上清风,吹起了他浅蓝罗衫衣袂,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含蕴的重忧,他深沉而明亮的目光,出神地凝注着岸上的红叶,于是连红叶也禁不住他这利剑般锐利的目光,颤一哦抖着垂下了头。

清风吹过,溪上隐约传来一阵清歌:“水净沙明,轻烟小岫,西溪一带清光,芦花深处,中有雁儿藏,舟过风摇苇动,雁儿惊起,飞向何方”歌声缥缈间,对面缓缓荡来一只渔舟。

摇船的汉子一哦精一哦神一振,引吭喊道:“杜……杜鹃,你……你又在唱……唱什么”短短八个字,他已说得满头大汗。

渔舟上一个青衣乌发的明艳少女,银铃般娇一哦笑一声,摇着橹娇一哦笑道:“我在唱小结巴,去采茶……”忽然瞥见锦衣少年的两道眼神,面颊一红,垂下头去。

渔船头盘膝坐着一个蓑衣大笠,面容清癯的渔翁,手结渔网,微微一笑,道:“好没规矩的丫头,看到展公子,也不请安问好。”

青衣少女仍然低垂着头,轻轻道:“展公子您好。”秋波一抬,面颊更红如枫叶。

蓑衣渔翁哈哈一笑,道:“展公子可是又要到‘武士堂’去喝茶么今日不是月圆日,那里的人定必不少。”

锦衣少年展颜一笑,两舟已交错而过,那渔翁犹在高声笑道:“稍等若有鲜鱼,我叫鹃儿送两尾去给公子下酒。”

水急船轻,轻舟瞬间便已摇入芦花深处,只见根根苇荻,高达数丈,小舟擦过,舟上人纵然仰首而望,犹望不到巅。

远处又飘来那青衣少女“杜鹃”的曼声清歌:“……溪流宛转曲折,绝妙寻幽探胜,情思久回荡,便化个雁儿又何妨”风摇雁飞,沙沙之一哦声起于丛苇,与歌声相和,更形成一片天籁。

锦衣少年却仍面寒如水,摇船的汉子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到他的面一哦色一哦只得默不作声,船橹一摇,轻舟便已荡入芦花最盛之处,浅堵皑皑,一望如雪,再深去不但见不到水,便连芦荻也看不到了,四面俱是密密的竹篱,篱中人却瘦如黄菊。

摇船的汉子忽然用力一托,冲开水面,放眼望去,只见这一片芦荻中,竟有两座小小楼台临风婀娜,经秋萧瑟。溪水之东,秋水蒹葭间的小小楼台,正是名满天下的“秋雪庵”,门前一匾横额,题着“两浙词人祠”五个擘窠大字。

溪水之西,是一座小小竹楼,楼头一匾横额,写的却是“江南武士堂”,笔力刚健,龙飞凤舞。

这“江南武士堂”,虽是酒楼,但店主人却是江南名侠“九连环”林软红,此人交游广阔,宾朋遍天下,算得上是个侠中雅客,是以能上得此楼饮酒的人,也多是武林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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