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脂粉陷阱(1/2)
白星武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一哦色一哦,道:“谁的”
冷一枫也不回答,只是仰天长叹道:“赵奇刚呀赵奇刚,可怜你忠心耿耿,到死时竟一哦尸一哦骨不全。”
白星武皱眉道:“赵奇刚,可是寒枫堡里,四位教拳师傅中,武功最强的那位赵师傅”
冷一枫恨声道:“定必是那厮将他杀死后,割下他的头颅,换下他的衣服,想来骗过我们!”
白星武沉声道:“不错,那厮最喜用这些最浅薄的计谋,而且我们已被他骗了多次!”
冷一枫道:“但这次老夫却不上他的当了,再追!”
话声未了,只听盛大一哦娘一哦遥呼道:“那边有人么”
白星武呼道:“逃了!”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我这边已发现足迹,逃向林外,你们快过来,谅他身负重伤,定必逃不远的!”
白星武呼道:“就来了!”转首向冷一枫苦笑一声,轻轻道:“什么足迹,只不过是她又在那里发疯罢了!”
冷一枫展颜一笑,道:“去看看亦无妨!”
他听了白星武嘲骂盛大一哦娘一哦,心中不禁大为舒畅,方才对白星武的恶感,此时立刻便减去了几分。
白星武暗暗好笑,口中又道:“冷兄可要留下几人,将这些一哦尸一哦首收拾了,免得他们曝于风露之中。”
冷一枫颔首道:“极是极是。”立刻唤来几个堡丁箭手,吩咐他们埋葬一哦尸一哦体,轻轻一拍白星武肩头,道:“走,待你我去看看那疯婆一哦娘一哦,竟发现了什么。”与白星武双双纵身而去。他此刻已又完全将白星武当作自己人了。但神一哦色一哦不动的白星武,却完全和他没有同感。他两人在这里停留了盏茶时分,谁都没有向仰面而卧的一哦尸一哦身仔细看上一刻,只是匆匆一眼溜过。
这正又是人类思虑的弱点,当人们在情急寻物时,往往都在最隐秘之处寻找,而将最显眼触目之处放过。
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弹的铁中棠,此刻却不禁在心中叫苦:“他们若立刻埋葬我,又该怎生是好”他虽以无比的机智和勇气,逃过了许多杀身的危机,但在一切危机都仿佛已过去时,他却又遭遇着一件更危险的难题。
脚步之一哦声,甚是杂乱,这杂乱的脚步声,使得铁中棠心中更是惊惶。他不能睁开眼睛,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大声道:“丁老二,还不快些动手,站在那里装死么”
另一个声音叹着气道:“累了这大半天,我实在连脚都抬不起了,哪里还有力气挖洞埋人”
那粗哑的声音道:“不埋又怎么办堡主吩咐下来的事,你敢不办,我可没有这份胆量。”
第三个声音突然响起,道:“我倒有个法子,既省力,又不误事,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丁老二立刻问道:“什么法子”
那声音缓缓道:“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小坑,也不知道多深,咱们把一哦尸一哦身往下一抛,岂非干净利落”
丁老二立刻大声道:“好极好极,就这么办。”
众人想必都已累了,是以谁也没有异议。过了半晌,铁中棠的身一哦子便已被人抬了起来。他生怕别人发觉他心跳的声音,但他最多只能屏住呼吸,又怎能停住心跳
这一段路想来必定并不甚远,但在铁中棠心目中,却是艰辛而又漫长的,仿佛永无终止。最后,只听一人道:“到了!”接着,便有一阵掷物出手的风声,和下面传上来的“砰”的一响,那声音听来竟似十分遥远。
铁中棠心头一凛,暗道:“这小坑竟如此之深……”心念一转,已听得有人道:“好弟兄,在下面好好躺着吧,再也不用受罪了,咱们倒真有点羡慕你。”铁中棠暗叹一声,身一哦子已被人抛了出去。
他只觉两耳满是风声,显然下堕之势甚是迫急。就在这刹那之间,他霍然伸出手掌,抓住了一把东西。他此刻根本无法感觉出抓住的是什么东西,但他却再也不肯放手,只听“哗”的一声,他身一哦子又下堕了一段,然后倏然停了下来。
良久良久,他才敢睁开眼睛,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方才抓着的只是一把山藤,纠结在山壁上,虽被他扯落下来,却未断落。俯首望去,只见下面暗暗沉沉,也见不到底,抬眼望去,天上的白云悠悠,竟是个晴朗的天气。
他不敢移动一下一哦身一哦子,只因他生怕山藤断落。他只愿在片刻间能恢复一些气力,然后再设法离开。
经过了这许多次间不容发的危机,他当真可说是九死一生,是以他此刻心中,反觉得出奇的平静,什么事都不愿想了。
刹那间,他突觉掌心有如火炙般疼痛,直到心底,但是他却咬紧牙关,忍住了这无法忍受的痛苦。许多种令人不能忍受的事,他都忍过了,他忽然发觉只要你有决心,世上便没有一件你真的不能忍受的事。良久良久之后,他才敢轻轻移动一下足尖,找着了一块可容落足之处,然后,他放开左掌,换了另一根山藤握住。
他喘了口气,方待放开右掌……突听“咕咚”一响,他脚下突地失去了重心,身一哦子往下直堕,接着,他右掌握住的山藤也告断落。他的心仿佛已将白喉咙中跳出来,此刻他的一哦性一哦命,已完全悬于他左手所握的一根并不十分牢固的山藤上。
此时此刻,纵然用尽世上所有的词句,也无法形容他的危险。但是他却仍然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只因他深知此刻只要心神微乱,便立刻要粉身碎骨在这深不见底的绝壑之下。
突听藤草丛中发出,“嗖”的一响,铁中棠转眼望去,只见一条满身逆鳞,粗如茶盏的毒蛇,自藤草丛中窜出,停留在铁中棠头侧不及一尺处。蛇目如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铁中棠的眼睛,红信闪闪,几乎已将触及铁中棠的面颊。
铁中棠只觉满身颤遍,遍体生寒,额上汗下如注。那一阵阵自蛇口喷一哦出的腥臭之气,更是令人欲呕。
但铁中棠却仍然不敢动弹,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眨动一下,任凭额上的冷汗与污泥,顺腮而落。要知他若是眨动一下目光,便立刻会将那巨蛇惊动,那么他纵不丧命于蛇吻,也要葬身于绝壑。
蛇目中射一哦出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丑恶的青蓝之一哦色一哦,与铁中棠的双目互相瞪视,似乎也有些奇异和惊诧。
蛇不动,铁中棠更不敢动。
汗水、污泥,使得铁中棠面上出奇地痒而难受,他直到此刻才发觉,“痒”,竟是一种如此深刻的痛苦──几乎比火炙还要不可忍受。
人与蛇,便在这痛苦中僵持着……
突听危崖上又传来一阵人声:“铁公子……铁公子,赵某来迟一步,竟见不着公子你最后一面了!”
悲怆的语声,悲怆的句子,一人铁中棠之耳,他便知道是赵奇刚来了,他心头不禁一阵狂喜,几乎要放声欢呼起来。
但是他立刻便克制了这呼喊的欲一哦望,只因他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免得惊动他对面的巨蛇。
只听危崖上的赵奇刚悲声又道:“铁公子,你在天英灵,只管放心,我已将云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了,还有人照顾着他。我完成了使命,立刻赶回,哪知……哪知却已来不及。”
铁中棠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感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焦急,他此刻只要呼喊一声,便立刻可以得到援助。
但在援助未来之前,他自己却必定会先做了这巨蛇口中之物。
山崖上隐隐有痛哭之一哦声传宋,突地,一人粗声厉喝道:“赵奇刚,你在这里!”接着又是一声惨呼。
惨呼过后,四下再无声息。
铁中棠暗叹一声,暗暗祈祷,希望那声惨呼,不是赵奇刚发出来的,希望他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而铁中棠自己呢他却唯有听天由命了。
生与死两条路,他此刻又变得不能自择。
山藤又渐渐松了,青蛇“嘶”地飞起,铁中棠心头一寒,蛇已自他头顶飞过,他紧张的神经,立刻松一哦弛下来。
但危机仍未过去,就在这刹那之间,突有一条长索,自壑底飞起,套住了铁中棠的身一哦子。
接着,一声清叱,道:“下来!”
铁中棠大惊之下,却已无法反抗,身不由主地坠了下去。
然后,是一阵混乱的昏眩,他只觉眼前一暗,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在一段艰苦的奋斗与挣扎之后,他终于获得安息。
xxx</p>而正在此刻,长久晕迷的云铮,却已悠悠醒来。
他只觉全身都已仿佛被撕一哦破了一般,痛苦得已近于麻木,使得他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他睁开眼,发觉自己乃是置身在一间粗陋而窄小的房屋中;
红日满窗,但房中一哦却一无人迹,只听外面不时传入一阵阵模糊的人语,还有一阵阵沉重的铁器相击之一哦声,使得四下充满杀机。
云铮心头一寒,暗暗忖道:“这是什么地方莫非我已被铁中棠出卖了此刻外面的人正在准备刑具,要一哦逼一哦我的口供”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惊愤交集,对铁中棠更大生怒恨之心。他一心以为铁中棠已出卖了他。他暗中切齿忖道:“铁中棠呀铁中棠,只要我今日能逃脱,我便要发誓去取你的一哦性一哦命,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追到!”心念转动间,只见门前挂着的蓝布门帘一掀,一个身穿青布短衫,背后拖着一双辫子的少女轻轻走了进来。
她脂粉不施,装束也十分朴素,但却掩不住那天生的丽质,那剪裁极为合身的青布衣衫,更衬出了她身段的窈窕动人,只是她在面亡,却带着一种茫然的冷漠之一哦色一哦,那明亮的眼睛中,也缺少了一种她原本应有的灵气──她这美丽的躯壳,总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她手里端着一只木盘,幽灵般走了进来,盘上的瓷碗中,一哦药一哦气腾腾,她轻轻将一哦药一哦碗捧到云铮面前。
云铮挣扎着欠起身一哦子,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青衣少女冷冷摇了摇头,口中也不说话,只是将一哦药一哦碗一指,那意思显然是要叫云铮喝下去。
云铮大怒忖道:“好狠毒的人,他们生怕我伤得太重,不能受刑,是以要将我治好一些,再慢慢折磨于我。”
抬眼望去,那少女目光正冷冷地望着他,眼一哦色一哦中毫无温暖之意,不禁使云铮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女子必定是仇敌手下。
他怒喝一声:“滚出去!谁要吃你的脏一哦药一哦”
青衣少女仿佛有些惊奇,但仍然不言不动。
云铮怒喝着挣扎而起,一手向那一哦药一哦碗推去,但是他伤重初醒,哪有丝毫力气,青衣少女玉手一挥,便将他手掌挥退。
她手掌乘势而出,握住了云铮的脖子,将那碗一哦药一哦强灌了下去。
云铮不能挣扎,大怒中喝下了一碗苦一哦药一哦,才待破口大骂,那青衣少女却已转身走了出去。
布帘外也是一问卧室,陈设虽简陋却很干净,再外面一间房子,显见是起居之室,走出门外,便是一方极大的院子。院子里炉火熊熊,四条一哦精一哦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打铁,那铁器打击之一哦声,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青衣少女走到院中,一个正在打铁的中年汉子便回过头来,道:“他将一哦药一哦吃下了么”
青衣少女点了点头,那中年大汉叹了口气,道:“那少年是你义父再三交托给我们的,你必须好生看待人家,不要总是对人这样冷冷冰冰的样子,教人家看了还以为你对他有恶意哩!”
他虽然正在一哦操一哦作粗贱之事,但说话却甚是沉稳有力,神一哦色一哦也颇有威仪,说完了话,铁锤一挥,又“当”的敲了下去。
另一个少年大汉回头道:“师傅,你老人家去歇歇不好,这几件东西又不是太难打造的暗器,你老人家何必自己动手。”
中年大汉道:“东西虽不难打,但数量太多,寒枫堡又追得太急,我若不动手,就要误了人家寒枫堡的事。咱们跟寒枫堡来往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一次误过期限,这样你赵二叔也有面子。”
斗室中的云铮见到那青衣少女走出,心中又气又恨,只是吃下去的一哦药一哦,却已吐不出来了。
他只得忍下气,凝神去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外面断续有语声传来:“寒枫堡……追得太急……动手……”
云铮心头一震,忖道:“果然不错,只要我稍一复元,他们就要动手来追问我的口供了!”
他开始挣扎着自床上坐起,一面又自含恨忖道:“我死了虽不足惜,但却万万不能受到他们的凌一哦辱,更不能让他们知道爹爹的去处。还有……铁中棠,你这叛徒,我死了也要寻着你!”也不知是复仇的怒火,抑或是那一碗苦一哦药一哦的力量,总之他此刻已陡然增长了不少力气。
他挣扎着下了地,才发觉自己的伤处,都已被仔细地包扎好了──但他却决不相信这会是那冷冰冰的少女为他包扎的。
怒火,使得他更为偏激,他不顾一切地冲到窗口,奋身跳了出去,立刻又是一阵骨节欲散的痛苦。但是他咬紧牙关,极力忍受,放眼望去,只见窗外便是一片稻田,田的那边,有一条碎石铺成的道路。
他挣扎着跑了几步,便在稻草中倒卧了下来,暗下松了口气,忖道:“幸好他们以为我伤重难支,必定无法逃走,是以才没有派人看守着我。这也是苍天有眼,要助我逃出魔手!”
他始终未曾冷静地想一想,若真的是寒枫堡要拷问于他,怎会将他送到这孤零的村落边缘一家陋屋中来
他更不知道,他的一哦性一哦命,是铁中棠以自己的一哦性一哦命换来的,赵奇刚抱着他逃出丛林后,便将他送到自己结义兄弟开设的铁铺中来,只因赵奇刚深知自己这义兄的底细与脾气,绝对有能力和胆量来保护云铮的安全,是以便放心地走了──他唯一的疏忽,便是没有考虑到云铮的脾气。
谁也想不到这小小一个疏忽,会造成多么巨大的风波。
云铮在稻草中歇息了半晌后,挣扎着爬到路边,只见两匹小马,拖着一辆一哦精一哦致的马车,自路上缓缓走了过来。
在马车上赶车的,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手里提着一根丝鞭,嘴里在轻轻哼着山歌,神情十分悠闲。
云铮大喜忖道:“这必定是大宅巨户中的公子小姐出来游山玩水的,天教他们来到这里,助我逃生……”
他心念一转,立刻奋起全力,跃上道路,挡住了马车。赶车的少女一勒缰绳,瞪眼道:“你要死了么”
云铮张一哦开一哦双臂,沉声道:“事态紧急,先容我上车再说,但姑一哦娘一哦大可放心,云某绝非歹人!”
赶车的少女冷笑道:“还说不是歹人,我看你不是小偷,就是强盗,再不走,小心姑一哦娘一哦的鞭子一哦抽一哦你!”
话声未了,车帘后已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朝云铮上下打量了几眼,娇一哦声道:“敏儿,让他上来!”
赶车的少女“敏儿”眼珠一转,也朝云铮打量了几眼,面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喃喃道:“长得果然不错,难怪……”
但此刻云铮已匆忙地爬进了车厢,突地发觉四下都弥漫着一种醉人的香气,锦墩珠帘,将车厢布置得一哦精一哦致而又华丽。
一个满头珠翠,发髻高挽的绝美一哦妇人,斜斜倚在锦墩上,面带微笑,凝注着狼狈失措的云铮。她笑容是温柔而娇美的,一双眼睛中,更散发着一种勾魂荡魄的魔力。那种成熟妇人的风韵,最易打动少年的心。
云铮大是不安,立刻垂下头去,嗫嚅道:“夫人……”
绝美一哦妇人柔声道:“我姓温,还不是夫人。”
云铮面颊一红,道:“温姑一哦娘一哦请恕在下失礼,只因在下被仇家所一哦逼一哦,情急之下,才冒昧登车。”
绝美一哦妇人笑容更是温柔,轻轻道:“没关系,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对江湖游侠却一向羡慕得很,何况你……”
她以一个甜甜的微笑和一道温柔的眼波替代了下面的话,侧首道:“敏儿,走慢些,云公子伤重,受不得颠震的。”
云铮心头一震,大惊道:“你怎会知道我姓云你究竟是什么人”
绝美一哦妇人缓缓道:“公子你方才自称姓云,难道现在就忘记了么至于我究竟是谁么……”
她柔声一笑,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云铮松了口气,心中不觉又大感不安,长叹一声,道:“在下伤重,仇家却甚是厉害,是以……”
绝美一哦妇人柔声道:“你不要说了,我全知道,你只管放心养伤好了,你的仇家,绝不会找到我那里去的。”
云铮心中又是安慰,又是感激。突听一阵脚步奔腾自后赶来,一人一哦大呼道:“姑一哦娘一哦,请停一停车。”
云铮面一哦色一哦大变,道:“来了!”
绝美一哦妇人轻轻道:“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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