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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阴错阳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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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呆了半晌,见我还未动手,话也不敢说,便亡命般奔逃而去,转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我自未追赶于他,但见那少一哦妇在地上婉转娇一哦哼,对身旁发生的这一些事,竟然全都有如未见。我知她实已醉得不省人事,正想设法使她清静些,哪知……哪知我方扶起她身一哦子,她竟一把抱住了我,将我当做那少年了。那时月光自桃花间射一哦了下来,满地月光浮动,落花缤纷,衬着她蓬松云鬓,如梦星眸……她那火热的身一哦子,在我怀抱中不住轻轻一哦颤一哦抖,一阵阵花香随着春风吹来……我也不免为之情一哦动……”

这段事后来的变化,竟是如此离奇,委实令人吃惊。

但铁中棠吃惊之外,心头还有一分狂喜,一时之间,当真的惊喜交集,口中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夜帝双目一垂,似又人定,但嘴角却仍挂着一丝凄凉的笑容,默然良久,才自接着说出了此事之尾声。只听夜帝缓缓道:“事过之后,那少一哦妇便沉睡如死,但面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口中犹在喃喃呼唤那少年的名字。我本想等她醒来,突然瞧见那少年带来的那一哦柄一哦断剑之上,竟刻有‘铁血大旗’四字,才知他竟是大旗门下。那时我本要与大旗掌门一晤,只是大旗弟子行踪飘忽诡异,无论是谁,也休想将他们寻着。

“我见那少年竟是大旗门下,惊喜之下,也不暇多想,立刻飞身追了出去,只当以我轻功,必可追着。哪知那少年行事却甚是仔细,生怕有别人追来,一路上竟布下许多疑阵,竟将我引上了岔路。等我追他不着,再回桃林时,天光已大亮。

“那少一哦妇早巳走了,桃花林中,却是一片狼藉,桃树都被打得枝叶分离,想是她悲愤之下,便以桃树泄愤了。唉……那时我心里也甚是难受,虽想追寻于她,’无奈……仓猝之间,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铁中棠听完此事始末,惊喜之外,又多了份感慨。

水柔颂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乃是失一哦身于铁青笺,醒来时却已瞧不见他,自然终身对他恨之入骨。

铁青笺虽明知她并非失一哦身于自己,但在那“死神宝窟”中,却不敢说出,又想以“一一哦夜夫妻”之情,来打动于她,是以便承认了“孩子”是他的,只当水柔颂顾念旧情,便不致向他出手。哪知他这一念之差,竟使自己丧命,而水柔颂一时之失足,便使自己终身痛苦,这岂非深足令人感慨。

这件事确是一哦陰一哦错一哦陽一哦差,是以才有如此之巧合。但夜帝若非如此奇特之生一哦性一哦,此事也不会是如此结果。夜帝若是凶一哦婬一哦奸一哦恶之人,纵然见一哦色一哦起意,见到水柔颂貌美而情一哦动,他便万万不会放过铁青笺之一哦性一哦命。

但他若是一丝不苟的君子,便也不会等到那时才出手,若不早已将他们惊散,便该早就走了,怎会在树上一直看下去。只叹造化一哦弄一哦人,竟是如此不可思议,竟偏偏要夜帝这种不拘小节,而又怜香惜玉,既非君子,亦非小人的人物,遇着此事,而这事每一个关键,又偏偏与大旗门有如此密切之关系。

唯一令铁中棠欢喜的,他终于知道水灵光并非自己的堂妹,这眼见已将令他终身痛苦的死结,竟神奇地解一哦开了。他神情虽是忽悲忽喜,变化甚剧,但夜帝却始终未曾瞧他一眼,只是仰首捋须,不住叹息。过了半晌,只听他黯然叹道:“我一路之上,虽也不免有留情处,但惟有此事,却令人终身每一思及,便觉憾然。

“只因我事后方自发觉,那少一哦妇虽是已嫁妇人,却仍是处子之身,我纵对她并无恩情,也该对她有些道义之责,终身维护着她才是,但……但我这一生之中,此后竟未再见过她。何况我这一生之中,从未在那般情况下占有过女子,她……唉!她只怕到此刻,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倒是她的名姓在事后经我几番打听而得知。”

只见他满面俱是自责自疚之一哦色一哦,铁中棠叹息一声,缓缓道:“还有一事,老伯若是知道,只怕更要……唉!更要难受了。”

夜帝道:“什么事”

铁中棠道:“她已为老伯生了个孩子。”

夜帝身一哦子一震,一把抓住铁中棠肩头,嘶声道:“真的你怎会知道那……孩子此刻在哪里”

铁中棠叹道:“那孩子名叫水灵光……”当下将自己由身落沼泽,直到遇着朱藻为止,这一段曲折离奇的经过,俱都简略说了出来。

夜帝虽然久经世故,但听了这段故事,亦不觉为之目定口呆,心头又是惊奇,又是悲痛,却又有些欢喜。他喃喃道:“灵光……灵光……原来她已这么大了……她……她可生得可一哦爱一哦么”

铁中棠但觉一阵也不知是酸、是甜、是苦的滋味,由心底直冲上来,凄然一笑,点了点头。

夜帝凝目瞧了他两眼,忍不住仰天叹道:“天意……天意……我委实未想到你竟是大旗弟子。”

铁中棠忽然问道:“小侄只求前辈相告,大旗门的恩怨情仇之中,究竟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夜帝面一哦色一哦微变,喃喃叹道:“不错……这其中实有秘密,这秘密我也知道,但此刻却不能告诉你。”

铁中棠嘶声道:“莫非这秘密小侄竟听不得么”

夜帝道:“并非你听不得,只因……只因你此刻先须全心学武,万万不可为此事分心。”

铁中棠道:“为何小侄此刻定要全心学武”

夜帝缓缓道:“只因我要将一生武功,全都传授于你,以你之根基天赋,三个月里,便可有成,但若分心,便不成了。”

铁中棠心头一震,又不知是惊是喜,讷讷道:“但……”

夜帝截口道:“但你若专心学武,三个月后,我必将武林中这件久已湮没之秘辛,完全告诉你。”

铁中棠道:“但……但老伯为何要以绝技相传”

夜帝微微一笑,道:“你乃藻儿结义兄弟,又是灵光……灵光的患难之交,我武功不传给你,难道还传给别人么”

铁中棠终于伏身拜倒,顿首道:“多谢老伯。”

夜帝捋须而笑,并不答礼,过了半晌,缓缓叹道:“若是藻儿与……与灵光也在此……唉!他两人此刻不知在做什么”

铁中棠面一哦色一哦突变,脱口道:“不好!我莫要铸下大错。”

夜帝道:“什么事如此惊慌”

铁中棠道:“大哥与灵光乃是兄妹!”铁中棠满头大汗,涔一哦涔而落,惶然道:“但……但小侄已请人设法尽快为他们完婚了。他两人此刻若是……若是……”但觉心头一寒,再也说不下去。

夜帝亦白面一哦色一哦大变,颔下长髯,无风自动,双拳紧一哦握,指尖冰冰,口中喃喃道:“这……这怎生是好”

xxx</p>王屋山下,再生草庐中,已燃起了灯光。那神秘的草庐主人,正在灯下展视着铁中棠的信笺。他反反复复,其实早已不知瞧过多少次了,此刻只是呆呆的瞧着信笺出神,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眉宇间却含蕴着一丝悲痛。这封信显见是在匆忙中写出来,不但字迹甚是潦草,语句也简单已极,但草庐主人却尽可了然。

信上写的是:“前函想必已收悉,弟甚佳,惟因事不能赶来,时机已将至,兄与弟必须倍加忍耐,以待功成。送信人乃夜帝之子朱藻,亦弟之义兄,此人天纵奇才,倜傥不羁,乃人杰也,望兄善待之。另一乃弟前函叙及之灵光,兄当已知其身世,当亦知弟无法与之终身厮守之苦衷。

“此番弟令其与藻兄同来,正因藻兄对其情有独钟,弟亟盼兄能将他两人婚事促成,灵光若不愿,兄可婉转相劝,甚至以弟终身不再相见之言相胁。兄才胜弟百倍,想必还另有良策。

“嫂侄子均安,勿念,相见虽已有期,但弟临笔亦多感慨,惟望兄善自珍摄。

“弟中棠叩上。”

朱藻、水灵光与易氏兄妹还在惊奇于这草庐主人身世之奇秘,交友之慷慨,草庐主人已飘然而出。他含笑望了朱藻与水灵光一眼,眼一哦色一哦已较方才更是亲密,突然走到朱藻面前,伏地拜倒。

朱藻大惊道:“兄台为何行此大礼”亦待离座还拜,但却被这神秘的草庐主人紧紧按在椅上。

易氏兄妹与水灵光瞧他突行大礼,也不觉甚是惊奇。

但闻草庐主人恭声道:“但请兄长莫再以兄台相称,兄长既是铁中棠的大哥,便也是小弟的大哥了。”

朱藻望着他满头花白的头发,还未说话。

易挺已动容道:“铁中棠莫非是那近日名动江湖,号称剑法之快,当世无双的大旗弟子铁中棠么”

朱藻与草庐主人听得夸奖铁中棠,神情俱是十分得意,有如听人夸奖自己一般,齐地含笑道:“不错……”

水灵光更是睁大了眼睛,道:“你认得他”

易挺沉吟道:“虽未谋面,但闻名已久……”

易挺忍不住道:“闻得那铁中棠剑下曾胜过紫心剑客盛大哥和黄冠、碧月,我兄妹两人本想也找他较量较量。”

朱藻心念一动,道:“莫非贤兄妹亦是……”

草庐主人接口笑道:“红鹰剑客易挺,翠燕剑客易明,亦是‘彩虹七剑’中之名侠,兄长莫非还不知道么”

易挺苦笑道:“我兄妹昔日本有寻他一较高下之心,但今日见了兄台之武功,方知我兄妹实是一哦浪一哦得虚名。”

朱藻道:“兄台太谦了。”

易明道:“真的,大哥的武功,我们做梦也赶不上,二弟的武功,还会错么,这场架不打也罢。”

易挺微笑道:“我妹一哦子倒知趣得很……”

草庐主人一哦大笑道:“贤兄妹当真是心直口快,其实中棠剑法虽快,也未见能强如贤兄妹……”

朱藻含笑截口道:“不是在下为我那二弟吹嘘,近日以来,他武功实是较昔日一哦精一哦进十倍。”

草庐主人一哦大喜道:“真的”

朱藻笑道:“在下怎敢以虚言相欺。”

草庐主人满面俱是狂喜之一哦色一哦,仰首向天,喃喃道:“苍天垂怜。我门户中兴已有望了。”

水灵光暗中吃了一惊,脱口道:“贤……贤主人莫非与中棠乃……乃是同一门户中人”

草庐主人沉吟半晌,缓缓道:“正是。”

朱藻、水灵光、易氏兄妹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四人齐地失声道:“原来兄台亦是大旗子弟。”

草庐主人瞧了易氏兄妹一眼,苦笑道:“不是在下一直不肯将身世言明,只是……唉!此中实有绝大之秘密。”

易氏兄妹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易明强笑道:“你是怕我兄妹把这秘密泄漏,所以才一直瞒着我们”

草庐主人道:“贤兄妹心直口快……”

易明截口道:“我兄妹虽然话多,但若真有绝大之秘密,咱们的嘴里,绝不会泄漏半个字。”

草庐主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在下若是再加隐瞒,便是未将贤兄妹视为知友了。”

易明笑道:“是呀,你可不能再瞒着咱们了。”

水灵光讷讷道:“不知你……你究竟是哪一位”

草庐主人笑容突敛,神情变得十分沉重,一字字缓缓道:“在下便是大旗门中那不肖子弟……”

突听“当”的一响,水灵光手中茶杯已跌得粉碎。她目定口呆瞧着这草庐主人,颤声道:“你……你是中棠的大哥”

草庐主人垂首黯然道:“不错……”

易挺亦白面一哦色一哦大变,惊呼道:“莫非兄台竟是独探寒枫堡,又……又与冷大姑一哦娘一哦巧定良缘的云铿云大侠”

要知这段事早巳流传江湖,成为武林少年豪杰口中一段充满着传奇一哦色一哦彩,也充满着冒险与一哦浪一哦漫情调的轶事佳话。

草庐主人沉声叹道:“在下正是云铿。”

易明痴痴地瞧着他,面上隐隐泛出红霞,喃喃道:“这段事我们早已知道了,不……不想云铿竟是你。”

要知这一种一哦浪一哦漫而神秘的故事,在少女心目中更是多彩多姿,而那悲剧的结果,也更易令少女们神醉。已不知有多少少女曾为这故事中那多情的男女扼腕叹息,悄然流泪……

易明午夜梦回,也曾幻想过,自己便是那城堡中的公主,在痴痴地等待着那冒险的王子,骑着白马来叩她的窗扉。如今,这不知曾引起多少少男少女在枕边玄思流泪的故事中的王子,便在她眼前,易明亦难免心动神驰……但她心念一转,面一哦色一哦又不禁大变,颤声道:“但……但那云铿岂非……岂非已在大旗门铁血门规下牺牲了么”

草庐主人云铿黯然道:“不错。”

众人俱不禁为之悚然失一哦色一哦。

易明面容已变得煞白,颤声道:“那么……那么为何直到此刻,你……你还是活在世上”

云铿长长叹息道:“这便是我那中棠二弟,救了我一哦性一哦命,若不是他,我此刻早已被五马分一哦尸一哦了。”

众人长长透了口气,但面面相觑,仍是说不出话来。云铿道:“那日我在门规之下,本是死而无怨,是以不等家父动手,便反掌自震天灵,以求自决了。”

易明幽幽叹道:“你……你真忍对自己下手,若是我……唉!可是再也不会下这么大的狠劲。”

易挺沉声道:“铁血大旗门下弟子是何等人物!怎能与你这自幼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一哦娘一哦相比”

云铿苦笑道:“哪知我掌到临头,终是手软……唉!这一掌竟未能取了我自己之一哦性一哦命。”

易明道:“换了别人,也不行的,这怎怪得了你”

云铿道:“但我那时已存必死之心,是以家父人走后,我虽醒来,但仍求中棠赐我速死。”

易明道:“铁中棠便是主刑之人么”

云铿黯然道:“我这二弟平日沉默寡言,看来最是冷酷,家父生怕别人下不得手,是以令他主刑。”

易明幽幽道:“有时外表冷酷的人,心里其实却是一一哦团一哦热火,只是平日不易流露出来而已。”

朱藻拊掌道:“正是如此,越是此等面冷心热的人,越是多情多义,他虽不轻易动情,若一动情,便比他人深厚。”

水灵光缓缓垂下了头,黯然忖道:“但他却又为何对我如此无情,如此冷淡……”泪光莹莹,已将夺眶而出。她却不知,情到浓时情转薄,无情只是多情处。

只听云铿叹道:“两位说得不错,我那二弟,实是情义深重,我虽一心求死,他却定要我活。”

易明道:“如此……他岂非也犯了你们大旗门之门规”

云铿黯然道:“不得枉法纵一哦情,正是我大旗门铁律之一,犯者亦与叛师通敌者同一罪名。”

易明骇然道:“五马分一哦尸一哦”

云铿道:“不错”

众人不禁都倒一哦抽一哦了口凉气,易明道:“他……他竟不惜被五马分一哦尸一哦,也要救你,他……他好大的胆子。”

云铿默然半晌,缓缓道:“这自是因他与我兄弟之情,甚是深厚,但除此之外,还有个最大原因。”

众人不觉又甚感惊奇,诧声道:“还有原因什么原因”

云铿仰首向天,沉声道:“只因他不忍见到我大旗门弟子,世世代代,都走向同样的道路,造成同样的悲剧。他立下决心,要将我大旗门的命运,从此改变。他要将这连绵数十年的仇恨,在他手中断绝。他要使这自古以来,武林中最大的悲惨故事,自他这一代终止……”

众人俱都悚然动容,只因直到此刻为止,就连朱藻与水灵光,也不知铁中棠竟有如此伟大的抱负。

云铿道:“是以他要我活下去,好眼见这惨剧的终止。”

易明道:“你……你答应了他”

云铿黯然道:“我纵有必死之心,我纵不敢违背师命,但听了他竟有如此抱负,又怎能再拒绝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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