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放逐浮大海（1/2）

那船家吓得一哆嗦，只听“当”的一声落在他面前的，却是拳头般大小的一锭黄金。

公孙红道：“这是否可令你改变主意”

船家脸上又有些人一哦色一哦了，但口中仍然颤声道：“小的有家有小……求求……”

梅谦瞧了公孙红一眼，也抛了件东西在船家面前，却是只口袋──口袋里竟是整整二十锭官银。

船家眼睛都直了，呆了半晌，突然站起，大声道：“好，为了这些，咱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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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多时辰后，这只船果然要出海了。

在这一个多时辰中──

船家买足了食粮，囤足了清水──自然，也免不得要托相识的朋友，带个口信，带些安家费回家。

在这一个多时辰中──

万老夫人已在舱船角落中堆着的一大堆绳子、帆布、木板、箱子里悄悄地藏起了身一哦子。

而梅谦与公孙红却只是对面端坐着，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目中的光芒，瞧来都可怕得很。

正午，船顺流而下，已将出海，船家摆上饭菜，摆在他两人中间，一摆好，立刻掉头就走。他虽然不知武道，却直觉地感到在这两人之间横亘着浓重的杀气，这杀气令他全身发冷，使他片刻也不敢停留。

万老夫人嗅着饭香，早已直流口水，但船未出海，她只有忍住──什么事且都等出海再说。

梅谦拿起筷子，道：“请。”

公孙红也取筷子，道：“请。”

两人狼吞虎咽，各吃了五碗饭。梅谦若是吃一哦肉一哦，公孙红就吃鱼，两人谁也不动对方筷子动过的那碗菜。

等到碗底都已朝天，公孙红待放下筷子，但瞧了瞧梅谦的手，他眼皮突然一阵颤一哦动，筷子再也放不下去。

梅谦的手里仍拿着筷子。

他手背向上，以拇指与食指的指尖夹着第一支筷子，却以无名指与中指将第二支筷子压在虎口上。

虽是一双普普通通的竹筷，但此刻在梅谦手里，却似乎已散出一种一哦逼一哦人眉睫的剑气。

那筷子犹自带着烧一哦肉一哦卤汁与细碎饭粒的尖端，此刻却有如剑尖一般，直指着公孙红喉下“天突”、颈侧“缺盆”两处大一哦穴一哦。

公孙红拿着筷子的手似有心似无心地向外一翻，却以掌心向上，筷子的顶端便指向梅谦左右手足一哦陽一哦明经上的“气金”与“库房”两处大一哦穴一哦，浑一哦圆的筷子顶端，正如“点一哦穴一哦镢”的镢锋一般。

梅谦嘴角一阵牵动，似笑非笑地缓缓道：“饭已用过，公孙大侠此刻若想下船，还来得及。”

公孙红道：“梅大侠此刻莫非已想下船了么”

梅谦道：“在下是绝不会下船的。”

公孙红道：“此船难道容不下我两人”

梅谦冷冷道：“容不下。”

公孙红目光闪动，道：“莫非梅大侠所去之处不愿被人知晓否则，你我两人既是都有出海之意，为何不可同船”

梅谦道：“船上有你，在下便觉太挤了。”

公孙红道：“我看梅大侠还是将就些吧！”

梅谦沉声道：“公孙大侠是决意不肯下船的了”

公孙红道：“是。”

梅谦道：“那么……”

两个字出口，筷子已闪电般笔直点出。

公孙红手掌向后一缩，掌中一双筷子的顶端，恰巧夹住了梅谦掌中那双筷子的尖端。

梅谦手掌一翻，双筷也翻了个身，自他手掌中弹了出去，变成筷子的

顶端向前，挟带锐风，直打公孙红左右双目下的“承泣”大一哦穴一哦。

他不打公孙红双目，而打目下“承泣”，只因公孙红若想低头闪避，那急如闪电、由下向上而去的双筷，便会恰巧一哦插一哦入他双目之中。

哪知筷子去势虽急，公孙红应变更快──他并未低头，却猛然拧转身一哦子，筷子便堪堪自他颧骨边擦过。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

公孙红手掌亦自一翻，筷子亦自飞出，却变成筷尖向前，直打梅谦左右手足少一哦陰一哦经上的“大赫”一哦穴一哦。

梅谦手掌向外翻，用的是“弹力”，是以双筷自下而上，公孙红手掌向一哦内一哦翻，用的却是“掷力”，是以双筷自上而下。

他这一出手，正是比梅谦更要犀利。

梅谦坐在那里，这双筷子直打他身一哦体中一哦央脐部左右，他既不能向下躲藏，也无法向上闪避。

但是他应变之快，更非常人能及。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中，他竟以空着的左手将桌子一拉，桌面便有如木盾般挡住了他的腹部。

只听“夺、夺”两响。

梅谦的双筷一哦插一哦入了公孙红身后的舱板。

公孙红的双筷一哦插一哦入了梅谦面前的木桌。

竹筷入木，竟都深达三寸。

两人各自施出了一招，也各自避开了一招。

两人的出招，俱都是快如闪电、追魂夺命；两人的避招，更俱都是间不容发，险上加险。

但两人的身一哦子却仍然俱都端坐未动，却害得在角落里向外偷一哦窥的万老夫人平白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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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开始摇荡起来，显然已将出海，是以波一哦浪一哦大了。

桌子上的盘碗，已开始左右滑一哦动。

但公孙红与梅谦却仍坐如木石，两人的目光亦仍森严如利刃──这两人甚至连话都不说了。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桌子上的盘碗俱都滑了下去，但这两人却连眼睛都未眨一眨。

船家也不知是因为在全力摇船，还是因为不敢面见两人，是以盘碗虽落了一地，也不进来收拾。

菜盘里本来还剩下几个炸丸子，自也落在地上，此刻船身摇动，炸丸子便在舱板上滚来滚去。

万老夫人的眼睛，从一堆绳索偷偷望出来，此刻也不禁随着地上这几粒一哦肉一哦丸子滚来滚去。

她只觉肚皮饥饿得贴住背脊梁了，口水也几乎咽干，此刻眼睛盯着这一哦肉一哦丸子，眼珠子都似要凸了出来。

突然船身一荡，两粒一哦肉一哦丸子滚入角落中。

万老夫人心“砰砰”跳着，偷偷向上一瞧，公孙红与梅谦此刻还是像木头人似的，动也不动。

她实在忍不住了，咽了口口水，自绳索下悄悄伸出手，手指一寸寸在地上爬，往那两粒一哦肉一哦丸抓去。

眼见她手指已碰着一哦肉一哦丸子──她指尖已可感觉到那一哦肉一哦丸子的油腻与温暖，由指尖一直暖入她的心。

突然，“嗖、嗖”两响，接着，“夺、夺”两响，两只竹筷一哦插一哦入一哦肉一哦丸，生生将一哦肉一哦丸钉在舱板上。

这正是梅谦面前木桌上的竹筷。

梅谦仍不动，也不眨眼，只是冷冷道：“出来吧！”

万老夫人指尖颤一哦抖着，身一哦子也颤一哦抖着。

梅谦道：“还不出来”

万老夫人突然大喝一声，道：“憋死我了。”

只见木板、箱子、绳索四下纷飞。

她身一哦子已如球一般弹了出来，两只手往地上一捞，捞起了三、四只一哦肉一哦丸子，俱都塞一哦入嘴里。

她几乎嚼也未嚼，便将一哦肉一哦丸吞了下去，又冲向饭桶，桶里还有半桶饭，她抓起一把，就送进嘴里。

她当真已有好几天没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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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红、梅谦冷冷瞧着她。

她也不管，一面吞着饭，一面含糊着道：“反正已被你们瞧见了，先吃个饱再说。”

她盘算已出海，这才敢说出话来。

梅谦冷冷道：“白饭也有这般好吃”

万老夫人道：“饿你三天，你就知好吃不好吃了。”

梅谦变一哦色一哦道：“你认得我”

万老夫人满脸都沾着饭粒，道：“哼！嘿嘿……”

公孙红瞥见桌子上还有半条鸡一哦腿一哦──这是方才他们吃饭时就从盘子里跌出来的，是以未落到地上。

他笑了笑，拿起鸡一哦腿一哦递过去，道：“这个不脏。”

万老夫人接过鸡一哦腿一哦，笑道：“公孙红，看来还是你良心好些。”

公孙红亦不禁一怔，道：“你也认得我”

万老夫人道：“嗯……”

公孙红道：“你怎会认得我”

万老夫人道：“我只有一张嘴，此刻哪有空说话你不会等我老人家吃完了再问么”

梅谦目不转睛，凝注着她。

过了半晌，梅谦突然大喝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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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夫人终于吃完了，一哦摸一哦着肚子，笑道：“你也认出我老人家了么”

梅谦道：“你是万……万老夫人。”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算你还有些眼力。”

公孙红动容道：“莫非是万大侠之母”

万老夫人道：“奇怪，怎的每一个人见着我，便要提起我那不孝的儿子难道我老人家在江湖中的盛名，不比那畜牲大么”

梅谦冷冷道：“在下虽不认得你，但大名却已听得久了，却不知堂堂的万老夫人，今日行藏为何如此鬼祟”

万老夫人嘻嘻笑道：“什么今日行藏鬼祟……我老人家行藏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你难道直到今日才知道不成”

梅谦道：“哦……哼哼！”

碰见这样的老太婆，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万老夫人一哦大摇大摆在公孙红身旁坐下，长长伸了个懒腰，道：“舒服！舒服！”

竟阖起眼睛，打起盹来。

公孙红望着梅谦，突然笑道：“船上又多了个人，是不是更挤了”

梅谦道：“正是。”

万老夫人竟也睁开眼睛，道：“你莫非还想将我两人都赶下去”

梅谦道：“哼！”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凭你一人之力，能赶得走我们两人”

梅谦沉声道：“公孙大侠想来还不致与你为伍。”

万老夫人道：“嘿嘿！方才还想要人的命，此刻又称人为公孙大侠，你莫非是怕了他么莫非是想拍马屁”

她果然不愧是老狐狸，衡情度势，知道不能拉拢梅谦，便紧紧拉住公孙红──她总是不会吃亏的。

梅谦厉声道：“我此番出海，并非游历，是以不愿有人同行，甚至不惜与公孙大侠白刃相对，但我心里还是敬他是个英雄。”

万老夫人眼珠子一转，道：“并非游历你出海莫非还有何使命不成”

梅谦道：“正是。”

公孙红动容道：“你有何使命”

梅谦道：“这个……恕在下不能奉告。”

他语声微顿，突又厉声道：“总之，此番无论是谁，也不能与我同行。你我三人中，若非我血溅此地，便是两位下船而去。这该如何选择，公孙大侠务请三思。”

公孙红道：“这……在下此行并无目的，梅大侠若真有使命在身，而且如此重要，在下倒也不妨易船而行。”

梅谦道：“多谢。”

公孙红面一哦色一哦一沉，道：“但这却要看梅大侠所负的是何使命！”

梅谦变一哦色一哦道：“如此说来，公孙大侠是不惜一战的了”

公孙红道：“如此说来，梅大侠你是宁可一战，也不愿说出所负是何使命的了”

梅谦道：“正是。”

两人间情势突又紧张起来，似已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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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夫人突然笑道：“他所负的是何使命，纵然不说，我老人家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