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假仁假义(1/2)
江别鹤微笑道:“在下要轩辕先生做的事,方才不是已做过了么轩辕先生的赌注即已付清,为何还要说这样的话。”
轩辕三光又怔住了,呐呐道:“你……你说什么”
江别鹤笑道:“输的一方,即是任凭胜方处置,在下就罚轩辕先生一杯酒,此刻轩辕先生酒已饮下,正是银货两讫,各无赊欠了。”
轩辕三光木立当地,喃喃道:“你若能杀了我,江湖中人谁不钦服,你若要我做件事,无论奇珍异宝,名马灵犬,我也可为你取来,但……但……”
他长叹一声,苦笑道:“但你却只是要我喝一杯酒。”
江别鹤笑道:“若不是在下量小,少不得还得多敬几杯。”
轩辕三光突然擧起那酒葫芦,一口气喝了十几口,伸手抹了抹嘴唇,仰天长笑起来,道:“好!果然不愧是‘江南大侠’!我轩辕三光平生未曾服人,今日却真的服了你江别鹤了!”
大步走过去,拍了拍小鱼儿肩头,道:“小兄弟,你的事我已管不了啦,但有‘江南大侠’在此,你再也不必怕那些鼠辈欺负了,我且去了……再见!”
说到“再见”两字,人已出窗,霎眼间便消失在夜一哦色一哦中。窗外凉风一哦习一哦习一哦,一弯新月正在中天。
江别鹤目送他去,喃喃叹道:“此人倒不愧是条好汉!”
“玉一哦面神判”萧子春陪笑道:“此人名叫‘十大恶人’,江兄不乘机将之除去,岂非太可惜了”
他口中虽以兄弟相称,但神情却比弟子待师长还要恭敬。
江别鹤正一哦色一哦道:“这样的英雄人物,世上有几个萧兄怎能轻言‘除去’两字,何况,此人除了好赌之外,并无别的恶迹。”
萧子春垂首笑道:“是,小弟错了。”
江别鹤笑道:“更何况他只要赌输,便绝不抵赖,纵然输掉头颅,也不会皱一皱眉头,试问当今天下,有他这样赌品的人,能有几个!”
小鱼儿突然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轩辕三光没有听见你这番话,否则他真要感激得眼泪直流了。”
江别鹤目光上下瞧了他一眼,展颜笑道:“这位小兄莫非也是犬子好友”
小鱼儿道:“好友两字,我可实在不敢当。”
江别鹤目光一闪,已瞧见了他们手上的“情锁”,微微笑道:“这旁门左道的区区之物,我自信还能将之解一哦开,小兄你只管随我回去……”
小鱼儿笑道:“我也实在很想随你回去,只是这里还有人等着宰我,怎么办呢”
江别鹤皱眉道:“谁”
小鱼儿道:“自然都是些威名赫赫的英雄豪杰,七、八个成名的大英雄等着宰我一个人,这岂非光荣之至。”
江别鹤目光一转,满屋子的人俱都垂下了头,萧子春,李迪等人更是面红耳赤,江别鹤缓缓道:“我可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
突听窗外远处黑暗中有人高歌。歌声随风传来,唱的竟是:“江南大侠手段高,蜜糖来把毒一哦药一哦包,吃在嘴里甜如蜜,吞下肚里似火烧,糟!糟!糟!天下英雄俱都着了道……”
江别鹤神一哦色一哦不变,微微笑道:“得名之人,谤必随之,我即不幸得名,挨些骂也是应当的,此等小人,你若去追他,岂非反令他得意。”
小鱼儿笑眯眯瞧着他,道:“我小鱼儿也很少服人,今天也倒有些服你了……”
若没有自己去看,谁也不会相信“江南大侠”住的竟是这样的屋子。那只是三五间破旧的屋子,收拾得虽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但陈设却极为简陋,也没有姬妾奴僕,只有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蹒跚地为他做些杂事。
小鱼儿随着他走了两天,才走到这里。
这两天小鱼儿更觉得这“江南大侠”实非常人,一个在武林中有如此大名的人,对人竟会如此客气,这大概除了江别鹤外,再没有人能做到了,和他走在一齐,就如同沐浴春风一般,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舒服,很开心的。
走进了这间屋子,小鱼儿更不免惊奇。
江别鹤微笑道:“这庄院昔日本是我一个好友诸葛云的,他擧家迁往鲁东,就将庄院送给了我,只可惜我却无法保持它昔日的风貌,想起来未免愧对故人。”
小鱼儿叹道:“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侠’,过的竟是如此简朴的生活,千百年来,武林中只怕没有第二个了。”
江别鹤正一哦色一哦道:“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我从未忘记。”
小鱼儿叹道:“你真是个君子。”
少时菜饭端来,也只是极为清淡的三四样菜蔬,端菜添饭摆桌子,竟都是这领袖江南武林的盟主自己动手的。这样的生活,与他那炫目的名声委实太不相称。
小鱼儿喃喃道:“难怪天下江湖中人都对你如此尊敬,一个人能忍别人之所不能忍,自然是应当成大事的。”
江别鹤闪亮的目光转注着他,忽然道:“我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你像我昔日一位恩兄。”
小鱼儿道:“哦,那是谁”
江别鹤叹道:“他如是昔日江湖人中温文风雅的典型,也是千百年来江湖中最著名的美男子,我为小儿取‘玉郎’这名字,正也是为了纪念他的。”
小鱼儿笑道:“你看我像个美男子我这人若也可被称为‘温文风雅’,那么天下的男子就没有一个不是温文风雅的了。”
江别鹤微笑道:“你也许并不十分温文风雅,但你的确有他那种无法形容的魅力,尤其是你笑的时候,我不相信世上有任何少女能抗拒你微笑时瞧着她的眼睛。”
小鱼儿大笑道:“我但愿能有你说的这么好,也但愿能就是你说的那人的儿子。只可惜我爹爹也和我一样,纵然是个聪明人,但绝不是什么美男子,而且他现在也正活得好好的,也许正在他那张逍遥椅上一哦抽一哦着旱烟哩。”
他大笑着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江玉郎也只有跟着他。
小鱼儿又笑道:“我实在想陪你多聊聊,却又实在忍不住要去睡了……希望你明天能找几个有用的锁匠来,能将这见鬼的‘情锁’打开。”
江别鹤叹道:“这一路上我几乎已将鄂中一带有名的巧手锁匠都找过了,我实也未想到这‘情锁’的机簧竟造得如此妙。”
他一笑又道:“但你只管放心,就在这两天我必定能寻得一一哦柄一哦削铁如泥的宝剑……到了我这里,你什么事都不必再烦心了。”
小鱼儿笑道:“所以我现在只要一沾着枕头,立刻就会睡得像死人似的。”
江玉郎现在就像是已突然变成了一个世上最听话,最老实的孩子,老老实实的随他走了出去。
江别鹤温柔地瞧着他们的背影消失,缓缓在袖中一哦摸一哦索着,竟一哦摸一哦着了一一哦柄一哦长不过一尺的短剑。
这短剑的剑鞘黑黝黝的,看来毫不起眼,但等到江别鹤一哦抽一哦出这口剑来,屋子里却像是有电光一闪。森冷的剑气,立刻使烛火失去了光采。
那又聋又哑的老头子,远远站在门口,此刻也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说:“你手里的明明已是口削铁如泥的宝剑,却又为什么不为他们将那见鬼的‘情锁’削断”
江别鹤抬起头,瞧见他这充满惊疑的目光,像是已瞧破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缓缓道:“我此刻自然还不能将那‘情锁’削断,那孩子一肚子鬼主意,谁也猜不到他要干什么,我只有叫玉郎时时刻刻地监视着他……有了那‘情锁’,他就是想溜想跑,却也是跑不走的了。”
可惜他说话的对象只不过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他无论说什么,这老头子都是听不见的。
走廊上,有个小小的灯笼,昏黄的灯光,照着荒凉的庭园,一只黑猫蹲踞在黑暗里,只有眼睛闪着碧绿的光。
小鱼儿和江玉郎走在这曲廊上,脚下的地板吱吱直响,远远有风吹着树叶,小鱼儿缩起了脖子,苦笑道:“任何人若在这种地方住上十年,不变成疯子才怪。”
江玉郎道:“你放心,你用不着住十年的。”
小鱼儿笑道:“你终于说话了……方才在你爹爹面前,我还以为你变成了哑巴哩。”
江玉郎道:“在我爹爹面前敢像你那样说话的人,世上只怕也没几个。”
小鱼儿瞧着那黑黝黝的后园,笑笑道:“这后园你去过么”
江玉郎道:“去过一次。”
小鱼儿道:“你在这里也住了许久,只去过一次”
江玉郎道:“去过一次的人,你用鞭子一哦抽一哦他,他也不会去第二次了。”
小鱼儿笑道:“那里面难道有鬼”
江玉郎道:“那种地方,鬼也不敢去的。”
他打开一扇门,悬起了一盏灯,小小的屋子里,有几一哦柄一哦刀剑,一大堆书,自然,还有张床。
小鱼儿眼珠一转,道:“这就是你的卧房”
江玉郎长长叹了口气,道:“一年多没有回来,此刻看见这张床,也不觉亲一哦热得很。”
小鱼儿笑道:“瞧见你那些宝贝朋友之后,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以前会老老实实睡在这张床上,你难道真的蹩得住”
江玉郎突然一笑,道:“半夜我不会溜出去么”
小鱼儿道:“我自然知道大户人家的子弟,都有半夜溜出去的雅癖,但你爹爹可与别人不同,你怎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江玉郎眨了眨眼睛,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住在这屋子里”
小鱼儿道:“不知道。”
江玉郎道:“只因这屋子距离我爹爹的卧房最远,而且窗子最多……这本来应该是佣人住的地方,但我却抢着来睡了。”
小鱼儿笑道:“据我所知,这只怕是你最聪明的选择了!”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江玉郎终于也放下了心,睡到床上,还没有多久,便已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他也用不着再去提防小鱼儿,他也实在累了。小鱼儿也像是睡得很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走到了门外,停了停,轻轻敲了敲房门。门里没有应声,这人将门推开一线,瞧了瞧,然后这脚步声又走了回去,竟像是走入了那荒凉可怖的后园。
这连鬼都不敢去的地方,他三更半夜走去作什
小鱼儿突然张开了眼睛,自头发里一哦摸一哦出了根很细很细的铜丝,竟将这铜丝刺入那“情锁”上的一个小一哦洞里。他耳朵贴在这“情锁”上,将那铜丝轻轻拨动着──他眯着眼睛,聚一哦精一哦会神地,就像是在听着什么动人的音乐。
突然,轻轻“喀”的一响,那鄂中所有的巧匠都打不开的“情锁”,居然被他以一根细细的铜丝拨开了。
他面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挥动着那只失去自一哦由已久的手随手点了江玉郎的“睡一哦穴一哦”。
江玉郎睡得更不会醒了。
小鱼儿瞧着他得意地笑道:“你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是个呆子,竟一直以为我真的一哦弄一哦不开这见鬼的‘情锁’,你也不想想,我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恶人谷”中即然有最出一哦色一哦的强盗,自然也有最出一哦色一哦的小偷,在最出一哦色一哦的小偷手下,世上那有打不开的锁。
但他为什么却又一直宁愿和江玉郎锁在一起宁愿受各种气他心里究竟又在打着什么主意莫非他早已猜到江玉郎的父亲必定是个神秘的人物莫非他早已猜到这地方必定有一些惊人的秘密
他要和江玉郎锁在一起,莫非只不过就是要到这里来!而且还可令别人都因此而不再防备着他任何人都以为他是常常摆不脱江玉郎的,有江玉郎时时刻刻,寸步不离跟着他,别人自然都放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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