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逆徒授首(2/2)
只听一人微笑道:“但我这法子实在也用得很冒险,他自己若不上当,那就谁也无法令他招认了!”
笑声中,李寻一哦欢忽然出现。
心湖大师长长叹了口气,合十为礼。
李寻一哦欢微微含笑,抱拳一揖。
这一揖一礼中已包含了许多话,别的已不必再说了。
心鉴一步步地后退,但心烛与心灯已阻住了他的去路,两人俱是面一哦色一哦凝重,峙立如山岳。
心湖大师黯然道:“单鹗,少林待你不薄,你为何今日做出这种事来”
单鹗正是心鉴的俗名,心湖如此唤他,无异已将之逐出门墙,不再承认他是少林佛门弟子。
单鹗汗出如浆,颤声道:“弟子……弟子知错了。”
他忽然扑倒在地,道:“但弟子也是受了他人指使,被他人所诱,才会一时糊涂。”
心湖大师厉声道:“你受了谁的指使”
百晓生忽然道:“指使他的人,我倒可猜出一二。”
心湖大师道:“先生指教。”
百晓生笑了笑,道:“就是他!”
大家不由自主,一齐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但却什么也没有瞧见,窗外竹叶簌簌,风又渐渐大了。
回过头来时,心湖大师的面一哦色一哦已变。
百晓生的手,已按在他背后,铁指如钩,已扣住了他“里风”、“天庭”、“附分”、“魄户”,四处大一哦穴一哦!
心树的面一哦色一哦也变了,骇然道:“指使他的人原来是你!”
百晓生微笑道:“在下只不过想借贵寺的藏经一阅而已,谁知道各位竟如此小气”
心湖大师长叹道:“我与你数十年相交,不想你竟如此待我”
百晓生居然也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不想如此对你的,怎奈单鹗定要拖我下水,我若不出手救他,他怎会放过我”
心湖大师道:“只可惜谁也救不了他了!”
单鹗早已跃起,一手抄起了那部易筋经,狞笑道:“不错,谁也救不了我,只有你才救得了我,现在我就要你送我们下山……你们若还要你们的掌门人活着,最好谁也莫要妄动!”
心树等人虽然气得全身发一哦抖,但却谁也不敢出手。
心湖叱道:“你们若以少林为重,就莫要管我!还不动手拿下这叛徒!”
百晓生微笑道:“你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拿你的一哦性一哦命来开玩笑的,少林派掌门人的一条命比别人一千条命还要值钱得多。”
“多”字出口,他脸上的笑容也冻结住了!
刀光一闪!
小李飞刀已出手!
刀已飞入他的咽喉!
没有人看到小李飞刀是如何出手的!
百晓生一直以心湖大师为盾牌,他的咽喉就在心湖的咽喉旁,他的咽喉仅仅露出了一小半。
他的咽喉随时可避在心湖的咽喉之后。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出手。
但刀光一闪,比闪电更快的一闪,小李的飞刀已在他咽喉!
心树、心烛、心灯,立刻抢过去护住了心湖。
百晓生的双眼怒凸,瞪着李寻一哦欢,脸上的肌一哦肉一哦一根根一哦抽一哦动,充满了惊惧、怀疑和不信……
他似乎死也不相信李寻一哦欢的飞刀会刺入他的咽喉。
他的嘴唇还在动,喉咙里“格格”作响,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看他的嘴唇在动已可看出他想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
不错,百晓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有一件事一哦弄一哦错了。
小李飞刀比他想像中还要快得多!
百晓生倒了下去。
李寻一哦欢叹了口气,喃喃道:“百晓生作兵器谱,口评天下兵器,可称武林智者,谁知到头来还是难免死在自己所品评的兵器之下。”
心湖大师再次合十为礼,满脸愧一哦色一哦,道:“老僧也错了。”
他面上忽又变一哦色一哦,失声道:“那叛徒呢”
单鹗竟趁着方才那一瞬息的混乱逃了出去。
像单鹗这种人,是永远不会错过机会的,他不但反应快,身法也快,两个起落,已掠出院子。
少林门下还不知道这件事,纵然看到他,也绝不会拦阻,何况这是首座大师的居室,少林弟子根本不敢随意闯入。
他掠过那小亭时,阿飞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百晓生和单鹗点一哦穴一哦的手法虽重,但也还是有失效的时候。
单鹗瞧见了他,目中立刻露出了凶光,他竟要将满心的怨毒全发泄在阿飞身上,身形一折,“嗖”地掠过去。
阿飞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哪有力气抵挡。
要杀这么样一个人,自然用不着费什么功夫。
单鹗什么话也没有说,铁拳已击出,“少林神拳”名震天下,单鹗投入少林已十余年,功夫并没有白练。
这一拳神充气足,招重力猛,要取人一哦性一哦命就如探囊取物──单鹗早已算准杀了他之后再逃也来得及。
谁知就在这时,阿飞的手也突然刺出。
他的手后发,却先至!
单鹗只觉自己的咽喉骤然一阵冰凉,冰凉中带着刺痛,呼吸也骤然停顿,就仿佛被一只魔手扼住!
他面上的肌一哦肉一哦也扭曲起来,充满了恐惧和不信……这少年出手之快,他早已知道的。
但这少年却又是用什么刺人他咽喉的呢
这答案他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单鹗也倒了下去。
阿飞倚着栏杆,正在喘一哦息。
心湖他们赶来时,也觉得很惊讶,因为谁也想不到这少年在如此衰弱中,仍可置单鹗于死地!
单鹗的咽喉仍在冒着血。
一根冰柱,剑一般刺在他咽喉里。
冰已开始融化。
栏杆下还结有无数根冰柱,这少年竟只用一根冰柱,就取了号称少林七大高手之一心鉴的一哦性一哦命!
心湖大师望着他苍白失血的脸,也不知该说什么。
阿飞根本没有瞧他们一眼,只是凝注着李寻一哦欢,然后他脸上就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李寻一哦欢也正在微笑。
心湖大师的声音很枯涩,合十道:“两位请到老僧……”
阿飞霍然扭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李寻一哦欢是不是梅花盗”
心湖大师垂首道:“不是。”
阿飞道:“我是不是梅花盗”
心湖大师叹道:“檀越也不是。”
阿飞道:“既然不是,我们可以走了么”
心湖大师勉强笑道:“自然可以,只不过檀越……檀越行动似还有些不便,不如先请到……”
阿飞又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这不用你费心,莫说我还可以走。就算爬,也要爬下山去!”
心烛、心灯的头也垂了下去,数百年来,天下从无一人敢对少林掌门如此无礼,他们现在又何尝不觉得悲愤填膺!
但现在他们却只有忍耐!
阿飞已拉起李寻一哦欢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一走人寒风中,他的一哦胸一哦膛立刻又挺起──这少年的身一哦子就像是铁打的,无论多大的折磨都无法令他弯下腰去!
李寻一哦欢回首一笑道:“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或当再见,大师请恕我等无礼。”
心树道:“我送你们一程。”
李寻一哦欢微笑道:“送即不送,不送即送,大师何必客气”
心树也笑道:“既然送即不送,送又何妨,檀越又何必客气”
直到他们身形去远,心湖大师才长长叹了口气,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这“不说”,却比“说”更要难受。
心烛忽然道:“师兄也许不该让他们走的。”
心湖沉下了脸,道:“为何不该”
心烛道:“李寻一哦欢虽未盗经,也不是杀死二师兄的凶手,但这还是不能证明他并非梅花盗!”
心湖大师道:“你要怎样证明”
心烛道:“除非他能将那真的梅花盗找出来。”
心湖大师又叹了口气,道:“我想他一定会找出来的,而且一定会送到这里,这都用不着我们关心,只有那六部经……”
盗经的人虽已找到,但以前的六部藏经都早已被他们送走了,他们已将这六部经送给了谁
这件事幕后是否还另有主谋的人
李寻一哦欢不喜欢走路,尤其不喜欢在冰天雪地中走路,但现在却非走不可,寒风如刀,四下哪有车马
阿飞却已走惯了,走路在别人是劳动,在他却是种休息,每走一段路,他一哦精一哦力就似乎恢复了一分。
他走得永远不太快,也不太慢,就像是踩着一种无声的节奏,他身上每一根肌一哦肉一哦都已放松。
他们已将自己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现在李寻一哦欢正在沉思,他眺望着远方,缓缓道:“你说你不是梅花盗,我也不是,那么梅花盗是谁呢”
阿飞的目光也在远方,道:“梅花盗已死了。”
李寻一哦欢叹了口气,道:“他真的死了你杀死的那人真是梅花盗”
阿飞沉默着,眸子里一片空白。
李寻一哦欢忽然笑了笑,道:“不知你有没有想到过,梅花盗也许不是男人。”
阿飞道:“不是男人是什么”
李寻一哦欢笑道:“不是男人自然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