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招（2/2）
但他必须相信，因为世上绝没有比“死”更真实的事。
荆无命垂首望着他的一哦尸一哦身，神情看来似乎有些惆怅、失望。
良久良久，他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喃喃道：“你何必要杀我我何必要杀你……”
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走路的姿势还是那么奇特，仿佛在暗中配合着某一种奇特的韵一哦律。
那对龙凤双环还是嵌在他左臂里。
怀疑，惊惧，不能相信。
这也正是阿飞此刻的心情。
荆无命的剑法的确可怕，也许并不比他快，但却更狠毒，更诡秘。
“难道我真的无法胜过他”
就算明知这是事实，也是阿飞这种人绝对无法忍受的！
望着荆无命逐渐远去的背影，阿飞突然觉得一哦胸一哦中一阵热血上涌，忍不住就要跳下土山，追上去。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了他。
这是只很稳定的手，瘦削而有力。
阿飞回过头，就看到了李寻一哦欢那对充满了友情和对生命热一哦爱一哦的眼睛。
能拉住阿飞的并不是这只手，而是这双眼睛。
阿飞终于垂下头，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也许我真的不如他。”
李寻一哦欢道：“你只有一点不如他。”
阿飞道：“一点”
李寻一哦欢道：“为了杀人，荆无命可以不择一切手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你却不能。”
阿飞沉默了很久，黯然道：“我的确不能。”
李寻一哦欢道：“你不能，只因你有感情，你的剑术虽无情，人却有情。”
阿飞道：“所以……我就永远无法胜过他”
李寻一哦欢摇了摇头，道：“错了，你必能胜过他。”
阿飞没有问，只是在听。
李寻一哦欢接着说了下去，道：“有感情，才有生命，有生命，才有灵气，才有变化。”
阿飞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李寻一哦欢道：“但这还并不是最重要的。”
阿飞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寻一哦欢道：“最主要的是你根本不必杀他，也不能杀他！”
阿飞道：“为什么不必”
李寻一哦欢道：“因为他本已死了，何必再杀”
阿飞沉思着，缓缓道：“不错，他的心实已死……但既已不必，为何又不能”
李寻一哦欢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在暗中苦练右手剑法”
阿飞道：“你说他是为的什么”
李寻一哦欢缓缓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他为的就是上官金虹。”
阿飞道：“你认为上官金虹也不知道他这秘密”
李寻一哦欢道：“绝不会知道。”
阿飞道：“怎见得”
李寻一哦欢道：“荆无命的右手既然比左手更快，本可一剑取那上官飞的命，上官飞本无还手的余地。”
阿飞道：“不错。”
李寻一哦欢道：“但他却偏偏要等上官飞先出手，然后再拼着以左臂去挨上官飞的双环，他又何苦多此一举。”
阿飞沉吟着，道：“那只因他左臂本已废，再多挨一次也无妨。”
李寻一哦欢道：“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阿飞等着他说下去。
李寻一哦欢道：“他这么样做，为的也是上官金虹。”
阿飞道：“我不懂。”
李寻一哦欢道：“他当然很了解上官金虹，知道上官金虹将任何人都当做工具，这人若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上官金虹就会杀了他。”
阿飞道：“这点上官飞也说过。”
李寻一哦欢道：“荆无命生怕上官金虹也会这么样待他。”
阿飞道：“上官金虹若知道他右手比左手更快，真会这么样对他”
李寻一哦欢道：“但上官金虹并不知道！”
阿飞道：“他为什么不告诉上官金虹”
李寻一哦欢道：“因为他和上官金虹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极奇异的情感，他希望上官金虹对他好，并不是为了他的剑，而是为了他的人！”
阿飞默然。
李寻一哦欢道：“所以他现在就想去试探试探上官金虹，看他的左臂断了后，上官金虹对他是否还能和以前一样对他。”
阿飞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想大概已经明白了。”
李寻一哦欢道：“上官飞说得不错，荆无命现在的确有种恐惧，但他恐惧的并不是‘死’，而是上官金虹的冷淡与轻蔑。”
阿飞道：“如此说来，他这人岂非也有情感”
李寻一哦欢道：“他对别人虽无情，但对上官金虹却例外，因为他这一生本是为上官金虹而活着的。”
阿飞叹息道：“这世上能完全为自己而活的又有几人”
李寻一哦欢道：“他可以为上官金虹去死，却不愿死在上官金虹手上。”
阿飞道：“所以他才要在暗中苦练右手的剑法。”
李寻一哦欢道：“不错。”
阿飞道：“他拼着命去挨上官飞的龙凤双环，就是想先练一练对付双环的方法。”
李寻一哦欢道：“这也正是我的想法。”
阿飞道：“所以……上官金虹对他的态度若是改变了，他就会用这法子去杀上官金虹。”
李寻一哦欢道：“也许他做不到，但他至少会去试一试。”
阿飞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却渐渐在黯淡。
他似乎又被触及了什么隐痛。
李寻一哦欢道：“上官金虹的龙凤双环能在兵刃谱中名列第二，并不是因为他招式的狠毒、诡险，而是因为他的稳。”
阿飞茫然道：“稳”
李寻一哦欢道：“能将天下至险的兵器，练到一个‘稳’字，这才是上官金虹非人能及之处，上官飞的武功，根本难及他父亲之万一。”
阿飞道：“哦”
李寻一哦欢道：“上官飞之所以恨荆无命，也是认为他父亲没有将武功的奥秘传授给他，而传给了荆无命。”
阿飞道：“嗯”
李寻一哦欢道：“上官金虹若不用‘龙翔凤舞脱手双一哦飞’那样的险招，荆无命能胜他的机会就很少。”
阿飞道：“是。”
李寻一哦欢道：“但上官金虹说不定会使出来的，因为他见到荆无命的左臂已断，就不会再有顾虑，也不会再留着不用，所以荆无命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阿飞像是突然自梦中惊醒，大声道：“可是，无论如何，上官金虹总是荆无命的父亲。”
李寻一哦欢道：“绝不是。”
阿飞道：“刚才上官飞明明……”
李寻一哦欢打断了他的话，道：“那只不过是上官飞的猜想，而且猜得不对。”
阿飞道：“那么，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也是假的”
李寻一哦欢道：“那些事自然不会假，但他的看法却错了。”
阿飞道：“看错了”
李寻一哦欢道：“他说，自从荆无命一去，他父亲就开始对他冷淡疏远，这自然是事实，但他却不知道这么做，为的只是一哦爱一哦他。”
阿飞道：“既然一哦爱一哦他，为何疏远”
李寻一哦欢道：“因为上官金虹全心全意要将荆无命训练成他杀人的工具，荆无命这一生，也就因此而毁在他手上。”
阿飞思考着，黯然道：“不错，一个人若只为了杀人而活着，的确是件很悲哀的事。”
李寻一哦欢道：“所以我说荆无命自从见到上官金虹那一日起，就已死了！”
阿飞默然。
李寻一哦欢道：“但上官金虹也是人，人都有一哦爱一哦子之心，自然不忍对自己的儿子也这么做，所以才将武功传给上官飞。”
他长笑了一声，接着道：“只可惜上官飞并不能了解他父亲的这番苦心。”
阿飞突然道：“所以上官飞其实也等于是死在他父亲手上的。”
李寻一哦欢道：“一个人的希望若是太大，往往就难免会做错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