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后一击（2/2）
红一哦娘一哦子的甜笑好像已有点变味了，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意思”
王动淡淡道：“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若能设计出一个圈套来害别人，别人就也能设计出一个圈套来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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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结论。
结论通常都很少会错的。
错了的通常都不是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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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女人在白天看来，总显得比较苍老些、憔悴些。
红一哦娘一哦子已笑不出。
会笑的女人不笑的时候，也总会显得苍老些、憔悴些。
所以红一哦娘一哦子现在看来，几乎已接近“红婆子”的程度了。
桌子下没有宝藏，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但却有人，两个人。
王动虽不能动，但这两个人却能动。
一个动得比较快，一个动得慢些。
快的是燕七，慢的是郭大路。
像郭大路这样的人，在朋友有危难的时候，你就算用鞭子赶他，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走的。
直到现在，红一哦娘一哦子才发觉自己掉入了圈套。
但是怎么掉下去的呢
她完全不知道，这圈套连一点影子她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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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总有个角落光线比较暗些，这角落里通常总有张椅子。
红一哦娘一哦子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坐下来。
没有人拦阻她，因为已没有这必要。
过了半晌，红一哦娘一哦子忽然道：“王动，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很公平的人。”
郭大路抢着道：“他本来就是的。”
有郭大路在的时候，王动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所以对我也应该公平些。”
郭大路道：“要怎么样公平”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刚才我已将我的圈套说了出来，现在你呢”
她说话的对象是王动，除了王动外，她没有看过别人。
燕七的眼睛却在瞪着郭大路。
所以郭大路的嘴也只好闭上了。
过了很久，王动才开口道：“刚才你是从哪里说起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从我给你机会让你单独和赤练蛇说话的时候。”
王动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跟他说那些话”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不知道。”
王动道：“但你至少应该知道一件事，东西并不是我拿走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我知道。”
王动道：“所以我一定要从你们三个人中，找出是谁拿走那些东西的人来。”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跟赤练蛇说那些话，为的就是要试探他”
王动道：“不错，他若是拿走那些东西的人，就绝不会那么做了。”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大蜈蚣”
王动道：“他假如是的，就不会那么冒险——有了几千万两身家的人，坐在屋檐下都生怕有瓦会掉下来打破他的头。”
红一哦娘一哦子勉强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说得简单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话我也听得懂的。”
王动道：“知道那些东西藏处的只有五个人，除掉三个，就只剩下你和崔老大。”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但你还是不能确定，我和崔老大究竟谁才是真正拿走那些东西的人。”
王动道：“那时我还不能确定，但我已有把握，迟早总会找出那个人来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真有把握”
王动道：“第一，我知道赤练蛇绝不是崔老大的敌手，只要一有举动，就必死无疑。”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倒也看得很准。”
王动道：“第二，我知道你和崔老大之间，也必定有个人要死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为什么”
王动道：“因为无论谁是拿走那些东西的人，都绝不会让另一个人活着。”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为什么”
王动道：“因为我们这五个人之中，只要还有一个活着，他就不能安心享受那笔财富。现在五个人等于只剩下一个，正是他最好的机会。”
红一哦娘一哦子叹了口气，道：“这机会的确太好了。”
王动道：“他已等了很久，好容易才等到这机会，当然绝不肯轻易错过。”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若换了你，也一定舍不得错过。”
王动道：“何况以前他还可以将责任推在我身上，现在既已找到了我，他的秘密就迟早要被揭穿，就算他不想杀别人，别人也一定要杀他。”
红一哦娘一哦子缓缓道：“我本来的确不愿他们找到你，可是……”
她笑了笑，笑得很凄凉，轻轻地接着道：“可是我心里却又希望他们能找到你，也好让我看看，这几年来你已变成什么样子了日子过得还好么”
郭大路终于忍不住道：“他日子过得很好，虽然穷一点，却还是照样很快乐。”
红一哦娘一哦子慢慢地点了点头，喃喃道：“你们的确都是他的好朋友，的确是比他以前那些朋友好得多。”
她沉默了很久，才接着道：“你算来算去，早已算准了最后必定只有一个人剩下来，也算准了他就是拿走那些东西的人。”
王动道：“这算法本来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难道你赴约去的时候就已算准了”
郭大路道：“若非如此，我们怎么能放心让他去赴约”
红一哦娘一哦子叹道：“我早就该想到的，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是那种看见朋友有危险就偷偷溜走的人。”
王动道：“他们的确不是。”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但是我还有几点想不通。”
王动道：“你可以问。”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中计被擒，难道也是故意的”
王动淡淡道：“我只知道那地方绝不会突然冒出个荒坟来。”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故意被他们抓住，难道不怕他们当时就杀了你”
王动道：“怕总是有点怕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但你还是照样要去做”
王动道：“因为我已猜到，你们绝不会就只为了要杀我而来，一定还另有目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已猜出是什么目的”
王动道：“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只要你们另有目的，就不会当时杀我。”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所以你就叫他们在这里等着”
王动道：“不错。”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有把握能诱我们到这里来”
王动道：“只有一点，不太多。”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但你还是要这么样做”
王动道：“一个人若只肯做绝对有把握的事，那么他就连一样事都做不成。”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哦”
王动道：“因为世上本没有绝对有把握的事。”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要他们藏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事先被我们发现么”
王动道：“这种机会很少。”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为什么”
王动道：“这得分几种情形来说。”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说。”
王动道：“第一种情况是，三个人都同在这里的时候。”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嗯。”
王动道：“这时三个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以为藏宝就在桌下，当然绝不肯让别人先得手的；就算有人要过来看看，也必定有人会阻止；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是安全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第二种情况呢”
王动道：“那时已只剩下两个人了，就譬如说是你和崔老大。”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不用譬如，本来就是我们。”
王动道：“那时你已决心不让崔老大再活着。他就算想要来看看，你也必定会先下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是安全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第三种情况当然是已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王动道：“不错。”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那时你一哦穴一哦道的地方还是被点住的。”
王动道：“是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我若先发现他们藏在哪里，岂非还可以先把他们封死在这里面”
王动笑道：“可是你明知藏宝不在那里，怎么会过去看你根本连注意都不会注意，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是安全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真的算得那么一哦精一哦，那么准”
王动道：“假的。”
他笑了笑，接着道：“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能将一件事算得万无一失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但你还是要冒这个险”
王动道：“这本是我们的孤注一掷，最后一击。”
红一哦娘一哦子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王动道：“我们的胆子并不大，计谋也没有你们一哦精一哦密，甚至连力量都比你们薄弱些，这一战，我们本该败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但你们却胜了。”
王动道：“那只因为我们有样你们没有的东西。”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你们有什么”
王动道：“友情。”
他慢慢地接着道：“这样东西虽然是看不见一哦摸一哦不着，但力量之大，却是你们永远也梦想不到的。”
红一哦娘一哦子在听着。
她不能不听，因为这些话都是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的。
王动道：“我们敢拼命，敢冒险，也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立无助的。”
他目光转向燕七和郭大路，接着道：“一个人若知道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真正的朋友站在他这一边，和他同生死、一哦共一哦患难，他立刻就会变得有了勇气，有了信心。”
红一哦娘一哦子垂下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王动道：“我本来也想要他们走，但他们只说了一句话，就令我改变了主意。”
红一哦娘一哦子忍不住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王动道：“他们告诉我，我们要活，就快快乐乐地活在一起；要死，也痛痛快快地死在一起；无论是死是活，都没什么了不起。”
这句话也是红一哦娘一哦子从未听说过的。
她几乎不能相信，可是现在她不能不信。
她看着面前三个人——
一个满身负伤，能站得住已很不容易。
一个纤弱瘦小，显得既饥饿、又疲倦。
就连王动也一样。
若说只凭这三个人，就能将赤练蛇、催命符和红一哦娘一哦子置于死地，这种事简直不可思议。
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现在却已成为事实。
他们凭的是什么呢
红一哦娘一哦子垂下头，突然觉得一阵热血上涌，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泪来。
她已不知有多久未曾真正流过眼泪，几乎已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
燕七一直在看着她，目中渐渐露出同情之一哦色一哦，忽然道：“你从来没有朋友”
红一哦娘一哦子摇摇头。
燕七道：“那绝不是因为朋友不要你，而是因为你不要朋友。”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可是我……”
燕七道：“你若要别人对你真心诚意，只有用一种东西去换。”
红一哦娘一哦子道：“用……用什么”
燕七道：“用你自己的真心诚意。”
郭大路忍不住道：“你们三个人中，只要有半分真心诚意，今天就一定还快快乐乐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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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不胜正。
正义必定战胜强权。
为道义友情而结合的力量，必定战胜因利害而勾结的暴一哦力。
真理与友情必定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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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口号。绝不是。
你们若听说郭大路和王动他们的事，就会知道这绝不是口号，就算你们没听说也无妨。
因为世上像郭大路和王动这样的人，随时随地都存在着的，只要你肯用你的诚心诚意去寻找，就一定可以找到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