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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尼姑庵里的和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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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纵然有情,它也无法感受到人们的恐惧,它也无法听见人一哦内一哦心的深处的呐喊。

就正如花朵若能语,人们也无法听见它的呻一哦吟和哀嚎。

那一剑已然从白天羽的背上刺入。

鲜血已如花般绽放,如春雨般落下。

这时已是黄昏了。

春一哦陽一哦羞柔的躲向西方的山头。

夕一哦陽一哦的余晖在藏花的脸上闪动,就如庙宇的灯火在佛像面上跃动一般。

藏花看看旁边的落日,再看看树林外的无心庵,她忽然露出疑惑之一哦色一哦,不禁喃喃地说:“奇怪”

任飘伶听见声音,回过头望着她:“什么奇怪”

“现在是不是已到黄昏了”

“是的。”

“黄昏是不是人们厨房该开始忙碌的时候”

藏花问的好奇怪。

“应该是这样。”

任飘伶突然笑了出来:“你是不是肚子饿了不然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庙里有素食,尼姑庵这个时候也该是开晚鳝的时间。”

藏花望着无心庵屋顶上的烟囱:“为什么不见她们的烟囱冒烟呢”

“说不定她们今天吃干食呢!”

“干你的头。”

声音一出口,藏花也觉得这实在不是一句女孩子该说的话,所以她也不由的噗嗤笑了出来。等笑声稍为小些时,她才又开口。

算她们今天吃干食,现在也该是她们念晚课的时候,为什么庵一哦内一哦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呢”

藏花说。“说不定今天是她们的公休日。”

藏花猛然回头,用一种很生气的眼光盯着他:“你的脑袋里除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名词外,还装了些什么”

“还装了一些如何才会把你气死的点子。”

任飘伶笑着说。

“你──”

藏花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任飘伶却一直在笑,而且居然笑得很开心。

“你生气的样子实在好看极了,你生气起来,才有点像女人。”

任飘伶继续笑了一会儿才停住,但他的眼中仍有笑意,嘴角的那抹笑痕还没有退尽。

“你说的这些事,我早已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为什么不说”

藏花仍板着脸:“非要等我提起来了你才好损我。”

“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吉凶未知,我只想让我们的心情轻松一些。”

任飘伶说:“设想到你经不起开玩笑。”

“谁说我开不起玩笑,我只是不想被骗而已。”

藏花虽然仍想板着脸,但眼底却已有了笑意。

自古以来,庙或是庵为什么要盖在荒僻的地方呢因为它们盖得越远,越荒僻,就越有神秘感。有神秘感

──神秘感通常也就是最能引起人们好奇的崇拜的原因。

不错,人们也通常都会对一些他们不能了解的事感到畏惧。

因为有了畏惧,就不能不拜。

“而且人们通常也总喜欢到一些比较远的地方去烧香。”

藏花说:“因为这样子才能显出他们的虔诚。”

“你差不多全说对了,”任飘伶笑着说:“只差一点。”

“哪一点”

“烧香的人走了很远的路之后,一定会很饿,很饿的时候吃东西时,总觉得滋味特别地好些。”

“所以人们才会总觉得庙里的素菜特别好吃”

藏花说。

“你总算明白了。”

任飘伶说:“素斋往往也正是吸引人们到庙里去的最大原因之一吧。”

有很多人到庙里去烧香时的心情,就和到郊外去踏青一样,所以聪明的和尚尼姑,都一定要将庙或庵盖在很远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和尚庙尼姑庵通常都是下午烧香的人比较多”

任飘伶说。

“为什么”

“因为人们从早上出发,到了庙的时候都已是过了中午。”

任飘伶说:“等烧完香,祈完神,就已快吃晚饭了,所以庙或或庵通常在这个时候生意最好的时刻。”

“我现在也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了。”

藏花说:“但那些和尚尼姑听见了你将他们比喻成作生意,一定会气死。”

“他们气不死的。”

“为什么”

“酒一哦色一哦财气,四大皆空。”

任飘伶说:“这句话你难道也不知道”

“不错,不错,既然气也是空,不气也是空,和尚尼姑当然是气不死的。”

“会气死的就不是真和尚真尼姑了。”

“所以气死他们也没关系。”

“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气死她们了”

藏花问。

“可以,当然可以。”

偏僻的树林,树林的尽头就是无心庵。

藏花和任飘伶已走出树林,这时忽然从远方飘来一朵乌云,将那抹未尽的日一哦色一哦掩住了,乌云里隐隐有雷声如滚鼓。

藏花抬头看了看天一哦色一哦:“好像马上就有一场暴雨来临了。”

“下雨天,杀人天。”

任飘伶说:“在这种天气里,杀人确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谁要杀人”

“杀人的人。”

无心庵的大门在风中摇晃着,不时的“砰砰”作响,庵一哦内一哦的院子里仿佛有一一哦团一哦团一哦,一片片,一丝丝黑一哦色一哦的云雾被风卷起,漫天飞舞。

说那是云雾,又不像云雾,说不像,却又像云雾,在这种一哦陰一哦冥的天一哦色一哦里,看来真有点说不出的诡秘恐怖。藏花当然早已看见了院子里的情形。

“那是什么”

任飘伶也在疑惑,但脚步却没有停,他走入院子,捞了一把漫天飞舞的黑云。

藏花当然也跟进来了:“这究竟是什么”

任飘伶没有回答,只将手里的东西仍给了她。这东西软一哦软的,仿佛是柔丝,又不是,藏花看清之后,不禁失声叫出:“头发!”

“是头发。”

“哪里来的这么多头发”

满院子的头发在风中飞飘,看来的确有股说不出的恐怖之感。

任飘伶看着满院子的头发,忽然笑了:“说不定无心庵忽然变成了剃头铺了。”

只要在这庙里,你无论看到多少和尚都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吓一跳。

但如果在尼姑庵呢

这里是无心庵,是武林三大出名尼姑庵之一。

现在尼姑庵里却没有尼姑,一个尼姑也没有。

尼姑庵里没有尼姑,那有什么呢

无心庵里有和尚。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和尚有几十个,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什,盘膝坐在地上,坐在无心庵的大殿上。

一眼看去,除了一颗颗光头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每个头都剃得很光,光得发亮。

藏花忽然明白院子里那些头发是哪里来的了,但她却还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忽然都剃光了头来做和尚无心庵里的那些尼姑都到哪里去了

大殿里很静,虽然二三十个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念经声。

和尚虽然是和尚,却不会念经。

──是不是他们还没有学会念经。

藏花慢慢的走过去,一个个的看,忽然在一个和尚面前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和尚。这个和尚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的盘膝坐着,非但头剃得一哦精一哦光,但脸上也是光一哦溜一哦溜的。藏花看见他时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活鬼似的,她再看仔细一点,然后才用很不相信的声音说:“吴总镖头。”

这个和尚赫然是正行镖局的总镖头吴正行。任飘伶也在看着吴正行,这个和尚居然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藏花盯着吴正行,上一哦上一哦下一哦下的看了很久,才拍了拍他的肩。

“你是不是病了”

吴正行这才抬起了眼睛,看着藏花:“施主在跟谁说话”

“跟你。”

藏花说:“吴正行。”

“阿弥陀佛”吴正行合什道:“吴正行已经死了,施主怎能跟他说话。”

“你不是吴正行”

“贫道无光。”

任飘伶忽然开口:“吴正行怎么会忽然死了

“该死的就死。”吴正行说。

“不该死的呢”

“不该死的迟早也会死。”

吴正行一直端端正正的盘膝而坐、脸上一点表憎也没有。现在看见他的人,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正行一哦嫖一哦局的总惧头。

现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修为严谨的高憎。

藏花看着他;突然眼珠子一转,轻声说:“吴总镣局既己死了,他的老婆呢。

“他有老婆”任飘伶说。

“不但有,而且才新婚不久。”藏花一笑:“你想他的新婚夫人会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新婚的人往往是位疼一哦爱一哦老婆的,“又怎么舍得离开老婆呢又怎么会忽然剃光头发来做和尚呢

吴正行虽然还在勉强控制着自己,但额头已隐隐约约有汗沁出来。

任飘伶也笑了:“他的人既已死了,老婆自然就改嫁了。”

“改嫁了”藏花说:“这么快”

“该改嫁的,迟早总要改嫁的。”任飘伶说。观d“嫁给谁呢”

“也许是个秀才,也许是个道士。”任飘怜笑着说:红花绿叶青莲藕,本来就是一家人。”

话声未落,吴正行突然狂吼一声,人已站起来,他刚一站起,半空中忽然有根敲木鱼的棒槌飞了过来,“卜”的一声,在他的光头上重重敲了一下。

这一下还真重,吴正行的脑袋虽然没有开花,却已肿起了一个疱,人也被敲得头晕眼花的,连站都站不住了,且退了好几步,才“噗”的,又坐回蒲一哦团一哦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会念经的人终于出现了,却不是和尚,而是尼姑。

一个尼姑口宣佛号,慢慢的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木鱼,却没有棒槌。

一看见这个尼姑出现,藏花又吃了一惊:“心无师太。”这个尼姑居然就是陪藏花。上香的心无师太,她慢慢的走到吴正行面前,叹息的说:“一哦色一哦即是空,空即是一哦色一哦,这一关都勘不破,怎么能出家做和尚”

看见心无师太出来,吴正行就全身发一哦抖,“我...我本来就不想做和尚的,是你一哦逼一哦着我──”

他的话远没有说完,“卜”的一声,头上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是被手敲的。

心无师太的手竟好像比棒槌还硬:“是谁一哦逼一哦你做和尚的”

吴正行被敲得趴在地上,头上当然又起了一个疱,这个疱居然比前一个还要大。

“没...没有人。”

“你想不想做和尚”

“想...想死了。”

“卜”的又是一下。“出家人怎么可以开口说死呢”

“不说...不说。”吴正行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无居然又开始念经“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

念经声越念越快,吴正行趴在地上已放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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