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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 午时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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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前几任藏书馆馆长的接任史得到了证实,那本神秘的书也有了更多的消息。

威廉想再上缮写室去,其实他刚从那里下来。他向本诺提出要查阅图书目录,并迅速地翻阅了一下。“应该就在这里,”他说道,“我在一个小时之前就见到过……”他在其中一页停住。“就是这本,”他说道,“你念念这个书名。”

在一篇目录(非洲之终端!)中有一部书标有四个书名,表明这部书中有好几篇文章。我念道:

一、 阿拉伯语。《论一个傻子的言语》;

二、 叙利亚语。《埃及炼金术手册》;

三、 亚尔科佛里巴导师对迦太基主教西普里安的《晚餐》的评价;

四、 《关于贞女的淫荡和娼妓的情爱之无头书》。

“是关于什么的?”我问道。

“是我们要找的书,”威廉轻声对我说,“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梦对我有启示。现在我能肯定就是这部书。而实际上……”他迅速地翻阅了前后几页目录,“实际上这就是我所想的那些书,全在一起。不过这不是我要查的。你听着,你的记事本呢?我们得计算一下,你尽量回想清楚前天阿利纳多对我们说过的话,以及今天上午我们从尼科拉那里所听到的。上午,尼科拉告诉我们说,大约在三十年前他来到这里时,阿博内已被任命为修道院院长了。原来的院长是里米尼的保罗。是不是这样?我们推测这种职位的更替大约发生在一二九〇年,早一年或晚一年都没有关系。还有,尼科拉对我们说,他到这里时,博比奥的罗伯特已是藏书馆馆长了。对不对?后来他死了,藏书馆馆长的位置给了马拉希亚,这是本世纪初的事。你记下来。但尼科拉来到这里之前,里米尼的保罗当了一个时期的藏书馆馆长。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没人对我们说过,我们可以从修道院的记事簿上查到,我想那个记事簿大概在院长那里,而我暂时不打算向院长要。我们假设保罗是在六十年前被指定为藏书馆馆长的,你记下来。大约五十年前本该轮到阿利纳多担任藏书馆馆长,却被另一个人顶替了,事隔几十年,为什么他还耿耿于怀呢?他影射的是里米尼的保罗吗?”

“或者是博比奥的罗伯特!”我说道。

“好像是如此。不过现在你看看这份目录。你知道,书名是按照书籍入馆时间登记的,这一点马拉希亚对我们说过。而由谁登记的呢?由藏书馆馆长。因此,按照目录上的不同笔迹,就可以确认藏书馆馆长的接替情况。现在我们从后往前查看。最后的笔迹是马拉希亚的,典型的哥特体,这你看见了。他没有写满几页,修道院近三十年没有纳入多少书。再往前翻,接着的一系列目录字迹颤抖,我清楚地看出这是博比奥的罗伯特的字,他是病人。这也没有几页,罗伯特在职的时间可能不长。下面就是我们现在发现的:连续好几页是另一个笔迹,笔锋刚劲有力,字迹清晰,登记了入馆的一大批书籍(其中有我刚才查阅的一批书),给人的印象很深。里米尼的保罗工作真尽力啊!太尽力了!你想想,难怪尼科拉告诉我们,保罗在相当年轻时就当上了修道院院长。不过,就算这位贪婪读书的人在短短几年内让修道院充实了许多书籍……然而,不是说,他有个奇怪的缺陷,也可以说是丧失书写能力的病,因而被人称作‘不会写字的院长’嘛?那么,这好几页的书目是谁写的呢?我认为是他的助理。但是如果这位助理后来被正式任命为藏书馆馆长,那么就还该是他来继续登录书目,我们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页的目录是同一个笔迹。所以,在保罗和罗伯特之间,应该还有一位藏书馆馆长,他的任职大约是在五十年之前,他就是阿利纳多那个神秘的竞争对手,而当时较为年长的阿利纳多本指望接替保罗位置的。后来,那个人消失不见了,而与阿利纳多和其他人的期望相左的是,被任命接替其位置的人却是罗伯特。”

“可是,为什么您如此肯定这是正确的分析呢?就算这个笔迹是出自那个不知名的藏书馆馆长,前面几页登录的书名为什么不可能是保罗的笔迹呢?”

“因为除了登录这些入馆的书外,还登记着教皇的敕令和谕旨,上面都有确切的日期。我想说的是,比如你在这里找到了卜尼法斯八世的谕旨《坚定的审慎》,日期是一二九六年,你就知道这卷文档不是在当年进来的,并可以推断也不是很久之后入馆的。凭着这一点,我顺着年份排列就有了标志性的里程碑,因此,如果我假设里米尼的保罗在一二六五年成为藏书馆馆长,一二七五年当上了修道院院长,而从一二六五至一二八五年书目的笔迹,不是后来接任他的博比奥的罗伯特的,而是另一个人的,那么,就出现了十年的间隔。”

我的导师真是机敏过人。“不过发现了这个,您能得出什么结论呢?”我问道。

“得不出任何结论,”他回答我说,“只是一些前提。”

他站起身来去和本诺交谈。本诺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但神情不定。他坐的仍然是自己的老位子,不敢去坐那个挨着图书目录的马拉希亚的位子。威廉朝他走过去,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们没有忘记头天晚上那令人不快的一幕。

“藏书馆馆长先生,即便你现在大权在握,我希望你还愿意告诉我一件事情。那天早晨阿德尔摩和别人在这里讨论诙谐的谜语时,贝伦加首先提到了‘非洲之终端’,当时是不是有人谈起西普里安的《晚餐》那本书?”

“是有人提起过,”本诺说道,“我没有跟你说起过吗?在谈论到辛福西奥的谜语之前,正是韦南齐奥提到了西普里安的《晚餐》,马拉希亚听了就火冒三丈,说那是一部下流之作,并提醒说院长是禁止大家阅读那本书的……”

“唔?院长?”威廉说道,“很有意思。谢谢你,本诺。”

“你们等一下,”本诺说道,“我想跟你们谈谈。”他示意让我们跟随他走出缮写室,为了避免别人听见他说话,就待在通向厨房的楼梯上。他的嘴唇在发抖。

“威廉,我很害怕,”他说道,“他们把马拉希亚也杀死了。现在知道太多事情的就是我了。何况我受到那群意大利人的憎恨……他们不想再要一个外国人当藏书馆馆长……我想,那些人被杀就是这个原因……我从未对你们谈到过阿利纳多对马拉希亚的仇恨,以及他的积怨……”

“很多年以前,是谁夺走了他藏书馆馆长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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