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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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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对啊!这床柱是他自己的。床是他自己的,房间是他自己的。而一切之中最最好和最最幸福的是:他将来的时间是属于他自己的,使他可以改过自新!

“我以后要生活在‘过去’、‘现在’和‘将来’之中!”斯克掳奇从床上爬下来,又这样说了一句。“这三位幽灵以后都要在我心里激励着我。雅各·马利啊!为此,赞美上天和圣诞节吧!我现在跪着说这话,老马利啊,我正跪着!”

他心里充满了善良的心愿,变得那么激动和热诚,使他那哽咽的声音几乎难以表达他的呼唤。他刚才同幽灵争执的时候,曾经痛哭过,因此脸上还沾着泪痕。

斯克掳奇把帐子的一边折拢来抱在自己怀里,叫道,“它并没有被人扯下来,它并没有被人扯下来,连铜圈等等。它们现在都在这儿——我现在也在这儿——那些本来要实现的事情的影像,还有被驱散的可能。它们一定的。我知道一定会的!”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一双手一直忙着摆弄自己的衣服:把衣夹里翻到外面,把它们颠倒了穿上身,或者把它们扯来扯去,把它们放错了位置,以及对它们加以各种各样的蹂躏。

“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斯克掳奇叫道,又是笑又是哭,而且把他的长筒袜子缠在自己身上,弄得活像拉奥孔 [1] 似的。“我现在是轻松得像一根羽毛,快活得像一个天使,高兴得像一个小学生,头晕得像一个醉汉。祝大家圣诞快乐!祝全世界的人新年愉快!喂喂!呵呵!喂!”

他已经跳跳蹦蹦进入了起居室,这时正站在那儿,简直喘不过气来。

“那儿是盛着粥的锅子!”斯克掳奇叫道,又走动起来,在壁炉前跳来蹦去。“那儿是雅各·马利的鬼魂进来时所走的门!那儿是‘现在圣诞节之灵’坐过的角落!那儿是我看见那些游魂的窗子!一切都是不错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哈哈哈!”

真的,对于一个许多年来在这方面荒疏已久的人,这真是一阵奇妙无比的大笑,一阵精彩万分的大笑。这是长长一连串的出色笑声之父!

“我不知道今天是这个月的几号,”斯克掳奇说。“我不知道我在幽灵们中间度过了多久时光。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完全是个小娃娃。这没关系。我不管这些。我宁愿做个小娃娃!喂!呵呵!喂喂!”

他正手舞足蹈地欣喜若狂,被礼拜堂的钟声止住了:那样欢乐的钟声是他生平从来没有听见过的。镗,锒,钟锤敲着;叮,当,大钟响着。钟声,当,叮;钟锤,锒,镗!哦,真堂皇啊,真堂皇啊!

他跑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把头伸出去。没有浓雾,没有烟霭;晴朗、明亮、欢欣、活跃、寒冷;寒冷,号召血液去跟着跳舞;金黄色的阳光;美妙无比的天空;新鲜清香的空气;欢乐的钟声。哦,真堂皇啊,真堂皇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斯克掳奇叫道,他向楼下叫唤着一个穿着礼拜天衣服 [2] 的孩子,这孩子大概是溜进来看看情况的。

“什么?”那孩子问,惊奇得不得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好人儿?”斯克掳奇说。

“今天!”孩子回答说。“喏,圣诞节呗!”

“果然是圣诞节!”斯克掳奇自言自语道。“我还没有错过这个节日。幽灵们把所有的事情在一夜里都做完了。他们能做他们喜欢做的任何事情。他们当然能够的。他们当然能够的。喂,我的好人儿!”

“喂!”那孩子回答说。

“你认得过去第二条街上的那家鸡鸭铺吗,在转角上的?”斯克掳奇问。

“我想我应该是认得的吧,”这小子回答说。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斯克掳奇说。“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卖掉那只挂在那儿的特号火鸡,不是那只小的特号火鸡,是那只大的?”

“什么,那只像我这样大的吗?”孩子回答说。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斯克掳奇说,“跟他讲话真有趣。是的,我的花花公子!”

“它现在还挂在那儿哩,”孩子说。

“是吗?”斯克掳奇说,“去把它买来。”

“滑克—尔 [3] !”孩子惊叫道。

“不,不,”斯克掳奇说,“我这话是当真的。你去把它买下了,叫他们送到这儿来,让我好吩咐他们把这东西送到哪儿去。你跟铺子里的人一起回来,我给你一个先令。如果不到五分钟就跟他一起回来,我给你半个克朗!”

那孩子像一发子弹似的飞奔而去了。如果有人放枪能放得一半这么快,那他已经可以算是一位射击能手了。

“我要把它送到鲍勃·克拉吉家去,”斯克掳奇小声说,搓搓双手,笑得捧着肚子。“不让他知道是谁送给他的。这只火鸡有两个小丁姆那么大。把它送给鲍勃真是开一个大玩笑,连乔·密勒 [4] 也要自愧不如呢。”

他写地址时,手都有点抖了;但是不管怎样,他到底把它写出来了,而且走到楼下去把临街的大门打开,等候那鸡鸭铺的人来。当他站在那儿等着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看到了那个门环。

“我活一天就要爱它一天,”斯克掳奇说,用手拍拍它。“我以前简直从来不看它一眼。它那脸儿上的表情是多么诚实啊!这真是个奇妙的门环!——火鸡来啦。喂!呵呵!你好哇!圣诞快乐!”

这才真是一只火鸡哪!它绝对不可能靠着自己的腿站立起来,这只火鸡。它会在一分钟里就把它的腿都折断,像两根封口的火漆棒似的。

“嗐,要把它拎到堪姆登镇去是办不到的,”斯克掳奇说。“你得雇一辆马车去才行。”

他说这句话时的格格笑声,和他付火鸡钱时的格格笑声,付马车费时的格格笑声,以及他酬谢那小孩时的格格笑声,都及不上他气喘咻咻地重新在他椅子里坐下时的那一阵格格笑声,而且直笑得淌出眼泪来。

修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因为他的手还继续抖得很厉害;而且修面是需要全神贯注的,即使你在做这件事时并不欢欣雀跃。但是如果他把鼻子尖剃掉了的话,他会贴一块橡皮胶布在上面,而仍旧感到心满意足的。

他穿上了一身“最好的衣服”,终于走到了街上。这时候人们都在涌出来了,这情景正同他跟着“现在圣诞节之灵”时看见的一样。于是,斯克掳奇反背着双手,面带快活的笑容,看看每一个人。总之,他的神气看起来是那么乐不可支,因此有三四个心情愉快的人对他说道,“早安,先生!祝你圣诞快乐!”后来斯克掳奇常常说,在他生平所听到的愉快的声音中,这几个字听在耳朵里要算是最愉快的了。

他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那位胖胖的绅士迎面走来——就是昨天走进他的账房间,对他说“斯克掳奇与马利商行,是不是?”的那个人。他一想到这位老先生遇到他时会怎样看待他,心里就贯穿着一阵痛楚之感;但是他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康庄大道是哪一条,他就选择了这条路。

“亲爱的先生,”斯克掳奇说,一面加快步伐,抓住了这位老先生的一双手,“您好吗?我希望您昨天获得成功。您真是仁慈得很。祝您圣诞快乐,先生!”

“斯克掳奇先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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