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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失踪迷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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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是土耳其式的呢?”歇洛克·福尔摩斯注视着我的靴子问道。那时我正在椅子上躺着,我的一丁点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那洞察秋毫的眼睛。

“是英式的,”我诧异地回答道,“我是在牛津街一个名叫拉提墨的商店购买的。”

福尔摩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洗澡!”他说,“我是说洗澡!为何不洗英式清除疲劳的澡,却偏偏去洗那个什么土耳其浴,价钱那么高还把人洗得懒洋洋的!”

“近段日子我又犯了风湿病,感觉自己老了许多,全身发软。土耳其浴不失为一种强身健体的药——这是一个新奇的发现,它可以清洗各个器官。”

“还补充一句,”我又说道,“对于大脑逻辑性非常强的人来说,我绝对不相信我的靴子和土耳其浴之间存在什么明显的关系。但是,你若是愿意对我讲明一切,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这一环扣一环的推理其实非常简单,华生。”福尔摩斯边说边对我眨着眼睛,样子非常顽皮,“假如我问你今天早晨和你一块乘车的是谁,那么表现出的仍是一种不变的逻辑推理思维。”

“你指出的新例证并不能回答我所问的问题,我也不承认。”我有些不满。

“太妙了,华生!你的反驳能力不赖。让我回想一下,我们在说些什么?先说后边一点吧——马车。你看,你的外衣左边袖口和肩上都有泥斑,显然是马车溅的。如果你坐的位置是马车中央的话,泥水或许不会溅到你的身上;就算溅了,也应该是两边都有才对。由此可见,你是坐在马车的一边,这就非常明白了。也就证明有人和你坐在一起,这一点也非常明显。”

“确实非常明显。”

“太简单了,是不是?”

“但是靴子和土耳其浴又该怎么解释呢?”

“同样,非常简单。你有自己特殊系靴子的方式,可这次我突然发现你的靴子上多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可不是你的习惯。因此可见,你脱过靴子。可是那个结到底是谁给你打的呢?或者是靴匠,或者是浴室的侍应生。但是靴匠的可能性太小,因为你的靴子还非常新。很明显是浴室中的侍应生。非常滑稽,是不是?但是,土耳其浴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什么意思?”

“你出门的目的是为了改变一下环境,那我就建议你去个好地方。罗萨恩如何?我亲爱的华生——上等车票,并且所有的花费都报销。”

“太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躺在扶手椅上,将一个笔记本从衣袋中取了出来。

“她们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一个阶层,”他说,“那些居无定所,又无亲戚朋友的女人。她们本性善良,但却经常被别人利用。她们孤苦无助,到处漂泊。只要她们手头宽裕,今天到高级旅馆过夜,明天又到国外去旅行。她们常常在寄膳公寓中迷失自我,在孤独中颓废,在无助中沮丧。即使突然消失,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弗兰西斯·卡怀科思现在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这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

他终于有了谈话的主题。这时,我轻松了许多。福尔摩斯此时此刻把笔记本翻得哗哗作响。

“弗兰西斯小姐”,他又说道,“是已经死去的拉佛敦伯爵唯一的直系后裔。也许你还没有忘记,男性继承人几乎吞掉了所有的财产,她得到的是非常有限的一点财物。还好,那中间还有一点点西班牙的银质手饰品和做工精美的宝石首饰。她非常喜欢这些东西——非常喜欢,以至于不愿存到银行里去,时刻都戴在身上。弗兰西斯小姐非常可怜:刚步入中年,长得也俊俏,但是一次突然的事故使她变成了一个孤独无助的人——一个被别人遗弃的女人。在二十年前,她生活得非常幸福。”

“她到底怎么了?”

“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事实上我对弗兰西斯小姐并不了解,我只知道她是一个非常遵守规矩的人。在这四年里,她每隔两个礼拜就给朵卜妮太太寄一封信。她以前的家庭女教师是朵卜妮小姐,她很久以前就退休了,一直住在次波维尔。就是这位朵卜妮太太告诉我这一切的,弗兰西斯已经五个礼拜没给她写信了。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从罗萨恩的民族旅馆寄出的。弗兰西斯小姐好像已不在那儿,她连地址也没留。她的家人非常担心,只要我们调查清楚了,他们花再多的钱财都愿意。”

“仅仅朵卜妮太太与她有来往吗?她肯定与其他人还有来往吧?”

“有个地方是她必联系不可的,那就是银行,华生。希尔帷施特银行有她开的帐户,我调查过了。她用支出的倒数第二张支票支付了罗萨恩的账单,而且数额非常大。或许她身上还剩下一些现金。在那之后仅支付过一次钱。”

“支付给谁的?在什么地方?”

“给玛里亚·黛温支付的。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支出的,只清楚是三个礼拜之前从蒙皮利埃的里昂内银行兑现的。数额是五十英镑。”

“玛里亚是谁?”

“我早调查过了,弗兰西斯·卡怀科思小姐以前的女佣就叫玛里亚。关于她为何要支付那些钱还需继续调查,但是我绝对相信你马上就可以将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我去调查?”

“这就是为何要你作一次健身旅行到罗萨恩去的原因。要清楚,这时候,老雅伯拉汗斯正处在他这一生中最提心吊胆的时候。再说,我原本也不便到国外去,我走了,伦敦警察厅会感到孤独无助,那些罪犯们又会开始准备行动。除了你就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我的浅薄见解可以值两个便士一个字那么昂贵的价钱,我将时刻恭候在欧陆电报线这头,任凭你的差遣。”

我在两日之后就到达了罗萨恩的民族旅馆。那位谁都知晓的摩赦经理热忱地接待了我。从他那儿我知道了弗兰西斯小姐在那儿呆过几个礼拜。她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但仍然是那样秀丽,由此可知她年轻时肯定很美丽动人。她住在这儿的时候和谁都和睦相处,别人都喜欢和她交往。关于那些珍贵宝石的事,摩赦先生一点也不清楚,奇怪的是那些侍应生却知道。她的屋子中有一只非常沉的箱子,常常小心地锁着。她的女佣玛里亚·黛温与弗兰西斯同样受人欢迎。实际上她已和旅馆中的一位侍应生领班订婚了。调查她的地址是非常容易的,她在蒙皮利埃特哈洋路 11 号居住。我一字不露地记下了我这次行动的情况,感觉自己特别聪明,就算是福尔摩斯自己来调查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惟有一个地方等着去调查:弗兰西斯小姐神秘失踪的原因在目前掌握的线索中找不到答案。她在罗萨恩好像非常开心,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断定她原决定在这儿呆完这个季节。她的屋子非常华美,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可她偏偏离开了,仅在头一天告诉了旅馆方面,一个礼拜的房租也白给了。仅仅那女佣的未婚夫朱乐思·伟巴克知道一点点情况。他告诉我们一两天前有一个身材高高的、皮肤黑黑的、长满胡子的人来到旅馆里。她的突然离开,肯定与这个人有关联,“一个野人——绝对的野人!”朱乐思·伟巴克说道。此人在城里有住宅。有人发现他在湖边亲切地和弗兰西斯小姐谈着什么。在那之后,他还来找过她,但是她不再见他。他是个英国人,不过不知他的名字。然后,这位小姐马上离开这儿了。朱乐思·伟巴克说那位小姐的离去就是因为那位男子的到来,甚至朱乐思·伟巴克的未婚妻也如此说。惟有一件事朱乐思不愿意告诉我——玛里亚离开她主人的原因。他什么都不肯说。如果我想搞清楚,惟有到蒙皮利埃去问玛里亚。

第一次的调查就这样不了了之。第二次是调查弗兰西斯·卡怀科思从罗萨恩走了以后到什么地方去了。对于此事,这中间好像有什么机密,使人感觉她是在竭力躲避着哪个人的追踪。如果不是这样,她的行李袋上为何不把去巴登的标签公开贴上?她带着行李绕道而行到达了莱茵河的疗养地。这些事情是库克办事处经理告诉我的。因此我接着就去了巴登。出发之前,我发了一份电报给福尔摩斯,将我所有的进行过程都告诉了他,他在回电中称赞了我一番。

在巴登的线索找起来倒挺简单的:在英国饭店里,弗兰西斯小姐呆了两个礼拜,而且在那段日子里与南美来的传教士席列辛格博士夫妇相识。和许多单身女性一样,宗教信仰让弗兰西斯小姐找到了寄托与安慰。她非常佩服席列辛格博士,他的品德是那样的高尚,他为宗教奉献出了一切,他为了完成圣职,不幸染上了疾病,现在正在恢复过程中等等。她帮助席列辛格太太照顾这位刚刚病愈的圣徒。从经理那儿得知,他一天到晚在阳台的安乐椅上躺着,她们分别在两边照顾着他。他目前在画一张圣地的地图,图中米甸王国被明确地指了出来,而且还有一篇这方面的专题文章在写作之中。后来,他的病好了,他就和他妻子一块回到了伦敦,弗兰西斯小姐也和他们一起去了。这些事发生在三个礼拜之前,从那以后,这位经理就不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情况。关于那个女佣玛里亚,几天前她就离开了,临走时还痛哭了一场。她对其他的女佣说从此以后她就不用做仆人了。席列辛格博士在离开以前付了所有人的帐。

“顺便说一下,”最后,店主说道,“不仅仅你在找弗兰西斯·卡怀科思小姐,她的亲朋好友也在四处找她。就在一两个礼拜以前,同样有个男子到这里来打听过她。”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他的长相非常特殊,是个英国人。”

“是不是像个野人?”我问道。

“嗯,你的这个形容非常恰当。他的个子非常大,满脸是胡子,皮肤黑黑的。这样的人呆在农庄客栈里会更加适合一些,而不应该呆在高级旅馆中。我感到他的样子十分可怕,我一定会离这种人远一点的。”

当迷雾渐渐消逝,所有的事情也渐渐清晰,里边的人物也越发明朗可见。她非常恐惧那个人,不然她不可能离开罗萨恩;但是他却紧紧地跟着她,总有一天会抓住她的。会不会他早就把她抓住了?她长时间的杳无音讯难道就是这个原因?但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善良的人难道真是见死不救吗?长时间的跟踪有没有暴力的倾向和恐怖的阴谋?我需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调查这些。

我给福尔摩斯去了一封信,让他知道我是怎样在短时间之内准确地找出了事情的主要线索。他在回电中告诉我,让我把席列辛格博士左耳朵的样子仔细形容一下。福尔摩斯的幽默想法非常怪异,有些时候也非常让人难以接受。因此对他那近似开玩笑的提议我并未怎么在意——实际上,在接到他的电报之前,我就回到了蒙皮利埃调查起那个名叫玛里亚的女佣。

我非常顺利地找到了那位不用再做仆人的女士,她对我说了她所了解的一切事情。她说她要离开女主人的原因,是由于她觉得自己已找到了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人,另外她结婚的日子也快到了,总有一天会走的。她悲伤地告诉我,她们住在巴登的时候,弗兰西斯小姐经常对她发怒;有一回还不近人情地斥责她,似乎是说她对她不够忠心。由此一来,就伤了她们彼此的感情。弗兰西斯小姐为她的结婚贺礼送了五十英镑。和我一样,玛里亚也对那个使她女主人从罗萨恩离开的人表示怀疑。那个人在湖畔的公共走道上蛮横地抓着弗兰西斯小姐的胳膊,是她亲眼所见的。她觉得弗兰西斯小姐是因为害怕那个凶狠野蛮的人才离开罗萨恩的,才迫不及待地要和席列辛格一家到伦敦去的。她从未对玛里亚说过此事。不过这种现象使她相信,弗兰西斯小姐一直都非常害怕。谈到这里,她突然满脸惊慌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了。“快瞧!”她激动地喊道,“那个可恶的家伙还在跟踪我们!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我从没关的窗子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大块头、黑黑的皮肤、胡子满面的男子正缓缓地在街道中间走着,并且非常心急地查找着门牌号码。非常明显,他和我一样在寻找这位女佣。我一时激动地冲了出去,找他说话。

“你是个英国人吗?”我问他。

“这与你有关系吗?”他非常气愤地说道。

“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不能。”他断然地说道。

这样的场合是非常难为情的,不过直截了当的方式最有效果。

“弗兰西斯·卡怀科思小姐在什么地方?”我问。

他吃惊地看着我。

“你将她究竟如何了?你为何跟踪她?你必须给我回答这些问题!”我说。

这个家伙大声地吼叫着,如猛虎一般向我扑过来。我也谈得上久经战场,但这家伙像一个恶魔,他把我的脖子死死地掐住,几乎把我给掐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没有刮胡子、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法国工人,从街那边的一家小酒店中跑出来。他拿着一根短棒,在那家伙的手臂上狠狠地打了一下,他这才松开双手。他非常气愤地呆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他气愤地骂了一句,扔下我走到我刚才呆过的那个小住宅里去了。我扭过头感谢救了我的那个人,他仍站在我附近的马路上。

“哎,华生,”他说,“这件事全被你给搅乱了!我看你最好还是和我一块乘晚班快车返回伦敦吧。”

一个钟头以后,歇洛克·福尔摩斯将原先的衣裳又穿上,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坐在我在旅馆开的客房中。他非常简洁地说明了一下他为何突然且准时到来的原因。因为他觉得可以不呆在伦敦了,所以打算在我的行程中将要到达的地方等我。他于是伪装成小酒店的工作人员等着我的到来。

“你追查问题真是一丝不苟,我亲爱的伙伴。”他说,“我还真不明白你办好了什么事情,总而言之,只要你到某个地方,就会大肆宣扬你的目的,所以,你没有查出任何东西。”

“难道你就比我干得好吗?”我气愤地反问他。

“我确实比你做得好,这家旅馆里住着我们敬爱的洪·飞利浦·格林先生,我们可以把他那儿作为,进行一番真正有利的调查。”

侍应生把一张名片送了进来,接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也走进来了。客人正是和我在大街上大动干戈的人,他见了我显然也非常吃惊。

“这是搞什么鬼,福尔摩斯先生?”他问,“我收到你的信就立刻来了,但这个可恶的家伙又过来干嘛呢?”

“这位是我的伙伴和私人助理华生先生,他也在调查这件事情。”

格林先生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并将一只黑乎乎的大手伸了过来。

“但愿我没有伤害到你。福尔摩斯一直都责备我伤害了你。近段日子我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我全部的神经都如充足了电一般。目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越来越糊涂,不过现在我想弄明白的是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福尔摩斯先生?”

“我与弗兰西斯家以前的家庭教师——朵卜妮太太有联系。”

“你说的是那个戴头巾的老苏·朵卜妮!我对她的印象挺深的。”

“她也没忘记你。那时正是你感到去南非会更好的时候。”

“哦,我觉得我的事情你全都清楚,我也没有必要对你隐瞒什么,我向你保证,福尔摩斯先生,我对弗兰西斯的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比不上。我清楚自己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不过我比同阶层中的每一个男子都强。可是她如雪一样的纯洁,容不下丝毫的粗俗。因此当我对她表白了一切之后,她就与我断绝了关系。但她却又是爱我的——这真是意外!这么多年以来她都为我保留着洁净之身就是她爱我的证明。许多年之后的今天,在巴波顿我也成了有钱人,想着或许我可以找到她,感动她。许久以前,我就听说她一直都是单身。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罗萨恩找到了她。她当时答应了,但是她太固执。当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后来又追到了巴登,一段日子之后,我打听到她的女佣住在这里。我是一个粗俗的人,刚脱离粗人的生活不久,因此当华生先生用那样的语气与我说话时,我当时真的太激动了。看在上天的情面上,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弗兰西斯小姐的情况。”

“关于这点我们正在调查之中。”歇洛克·福尔摩斯非常严肃地说,“能告诉我你在伦敦的住址吗,格林先生?”

“你们到朗罕姆旅馆可以找到我。”

“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如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告诉你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期望。但是我们会尽力保护弗兰西斯小姐的安全,这一点我们绝不马虎,你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也没什么要说的,我将这张名片送给你,这样利于我们及时联系。目前,华生,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马上发份电报给哈德森夫人,通知她明天早晨七点半使出她的绝妙手艺,做一顿佳肴给两个饥饿的客人。”

我回到贝克街我居住的地方时,早已有一份电报搁在那儿。福尔摩斯看完后立刻递给了我。内容为“呈锯齿或撕裂形”,是从巴登发出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就是全部资料。”福尔摩斯回答说,“你或许没有忘记我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也就是那个牧师左边耳朵的形状。你来给我回电。”

“由于我那时已不在巴登也就没有告诉你。我解释没有给他拍电报的原因。”

“对!因此我又给英国旅馆的经理发了一份同样的电报,这就是他对我的回复。”

“这又有什么用呢?”

“这证明,我亲爱的朋友,我们现在打交道的人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危险人物。也就是来自南美的传教士席列辛格牧师——何利·皮得司,他是澳大利亚的一个下流无耻的人。这个国家的建国时间不长,但却出现了许多有能耐的人物。玩弄独身女性的宗教感情就是那个可恶家伙的专长;他那个称之为妻子的女人是一个英国人,名叫佛莉瑟,是他的同谋。我有些感悟是从他那种作案方法中得到的,我的怀疑也从他身体上的特征得到了证实。 1889 年,在阿德雷得的一家沙龙中打架,他的耳朵被别人给咬掉了一口。华生呀,这位可怜的弗兰西斯小姐要是落入他的魔掌,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发生。或许她已经不在人世。就算还活着,也是被他们给关押起来了,所以没有机会给朵卜妮太太和其他朋友去信。或许她原本就没到伦敦来,或许她仅仅路过伦敦就离开了。但是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欧洲警察绝不会放过一个外来人员的,谁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网;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那些恶魔想找一个地方囚禁一个人也是挺难的事。我有个感觉她就在伦敦,但是现在我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因此我们只能做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去饱吃一顿,耐心地等待着。深夜的时候,我会顺便到苏格兰广场与雷斯垂德谈一下。”

可是不管是官方警察,还是福尔摩斯,都没有办法将这个迷揭开。在伦敦这个广阔的天地中,我们所寻找的这三个人似乎从未出现过。登了寻人启事,但没有任何回音;追踪的线索,也毫无所获。席列辛格经常去的作案地点也都找过,仍是徒劳无功。他的老同谋也全部遭到监视,但是他们并没有来往。一个礼拜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了。偶尔,又出现了一丝光明。有一个人将一只精美的西班牙古典银坠子拿到威斯敏斯特路的贝温顿典当行去当,他是个大块头,脸上的胡子刮得一根也不剩,模样像一个教士。他所用的名字和住址都不是真的,他的耳朵也没有谁注意到,但是从对他的描述来看,这个人就是席列辛格。

我们的那位长满黑胡子的伙伴从朗罕姆旅馆打来了三次电话问我们的调查情况——第三次打来电话的时候,我们查到新情况还不足一个时辰。他又高又大的身体上穿着那件衣服愈来愈宽松,他好像因为思虑过多而越发苍老。他一直在苦苦地乞求着:“让我也干点什么吧!”后来,福尔摩斯不得不答应了他。

“他把宝石都给典当了,我们应立即捕获他。”

“但是这是否暗示弗兰西斯小姐已遇到不幸?”

福尔摩斯非常严肃地摆了摆头。

“如果他们现在还囚禁着她,当然,只要他们让她走了,他们自己也有非常大的危险。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可以做点什么吗?”

“那些人发现你了吗?”

“没发现。”

“以后,他到别的典当行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那样,我们还得从头开始。但是另外一种情况,如果在贝温顿典当行无人查问的情况下,价钱也挺高的。还有,如果他急需用钱,再来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我为你开个介绍信,他们可以让你在铺子中等着。只要那个人来了,你只需跟踪到他家就可以。不要轻易行动,更不可轻易妄为。你必须用人格保证,在我没通知或没允许的情形之下,不能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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