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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黑彼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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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神秘的撬锁者是个瘦小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在蜡烛光的照射下,那黑色的胡须把他的脸映衬得更加惨白。我清楚地看见他在不停颤抖,蜡烛光也随着一起颤抖,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胆小之人。从他身上你能深刻体会胆颤心惊的含意。他头戴便帽,上着诺福克式的上衣,下着灯笼裤,十足的一个绅士。他还在不停地抖着,一双贼眼惶恐地四处打量,这一切都被我们清楚地看到了。他哆哆索索地把蜡烛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到一个角落,他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我们开始行动了,这时他突然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从航海日志中抽出的一个大本子。他把发抖的身体靠在桌上,手不停地飞快地翻着那个大本子,突然他停了下来,看起来是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他看了一眼后,做了一个显得非常恼火的手势,把大本子合上,又小心地放回了原处,并吹灭了蜡烛。他刚一打开门,霍普金斯便抓住了他的脖领。当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我听到他颤抖着发出了一声长叹,看样子他很害怕。蜡烛又重新亮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缩着身子,把自己发抖的身体拼命地往黑暗里躲,不料他碰到了水手柜,然后就一屁股瘫在了上面,这时他显得很无奈。

“嗨,朋友,你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你来这儿想找点儿什么东西?”警探问他。

这个人努力想把自己发抖的身体停下来,但是没有做到。然后望着我们挤出一点儿笑容来,但这笑比哭还难看。“你们是侦探吧,”他可怜地笑着问道,“你们要是认为我与彼德·卡里船长被害一案有关的话,那你们就冤枉我了。我可以发誓,我和这件凶杀案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清白的。”

霍普金斯说:“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这点你放心,请你先告诉我们你的尊姓大名。”

“约翰·塞普桑·内立根。”他机械地回答着。

福尔摩斯和霍普金斯对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能让我相信你们吗?不,我没理由相信你们,因此,我对你们什么都不能说。”

“如果你拒绝回答我们的问题,那么在法庭上吃亏的是你”。

年轻人不说话了,看样子他在权衡利弊,是说还是不说。

“那好吧,我回答你们,”他说,“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们,而是我有难言之隐,可是现在我又不得不说。道生和内立根公司你们几个是否有所耳闻?”

霍普金斯显然没听说过,但他的表情告诉了我。福尔摩斯却显得有些兴奋。他说:“是那两个亏损了一百万英镑的西部银行家吗?这两个无能之辈毁了康活尔郡一半的家产后,内立根就消失了,再也没人见过他。”

“对极了,我是内立根的儿子。”

我们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些可靠的线索,可一个被自己的鱼叉钉在墙上的船长与躲债的银行家之间,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认真地听他讲下去。

“我父亲是主要的当事人,道生当时已经洗手不干了。这件事给十岁的我带来的是羞耻,害怕,而又无可奈何。在人们眼里我父亲是个小偷,把所有的证券都卷跑了。但事情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我父亲一直认为,只要证券到了兑换期,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而且债权人的钱都会还给他们的。我父亲趁法院的传票还没有送到他手中的时候,便坐小游船去挪威避难了。他走之前的晚上和我妈妈告别时的情景,如今我都记得很清楚。他给我们留下一张清单,上面列着他所带走证券的名称、数额。并且发誓说他一定会回来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他一走就音信皆无。我和母亲都认为他和所有的一切都被大海吞没了。我们家有一位可靠的商人朋友,不久前,他在伦敦交易市场上发现了我父亲带走的一部分证券,你们能想象出我们听说这个消息的心情吗?吃惊,喜悦还夹杂些愤怒。在这几个月里,我苦苦地追查着我父亲那些证券的下落,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打听到这些证券的最初卖主,他就是彼德·卡里船长。

“我对这个人进行了明察暗访。我发现我父亲渡海去挪威避难时,他所当船长的那艘捕鲸船正好从北冰洋往回返。那是一个多风之秋,强劲的南风不停地刮着。我猜想彼德·卡里船长的船在北方碰到了我父亲的小游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么我父亲是死是活呢?我父亲的证券如何会在市场上出现?怎样证明我父亲并没有出售它们?因为我父亲带走这些证券的时候,不是为了自己挣钱,我带着一大堆的疑问来找这位彼德·卡里船长。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苏塞克斯的这间小木屋里,唯一的知情人——船长被人杀了。我从案情的进展调查报告中得知,当时那艘捕鲸船航海日志还在这间小屋里。于是我就想得到它。如果航海日志中记载了一八八三年八月里发生的事情,那么有关我父亲的生死问题也就全明白了。由于我没有充分准备,结果昨天没打开门,也没得到航海日志。今天我做了充分的准备,结果比较幸运,门被我撬开了。我找到了那本航海日志,但是有关八月份的那几页不知被谁撕了。我非常失望和生气,准备再进一步调查时,被你们抓住了。”

“你说完了吗?”霍普金斯问。

“完了,我把一切都对你们说了。”说这句话时他有些心虚,不敢与我们对视。

“你真的再没有别的话要对我们说了吗?”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然后说:“是的,先生,没什么可说的了。”

“在昨天晚上之前,你到过这间小屋吗?”

“绝对没有。”

霍普金斯举起那本封面沾有血迹的笔记本,指着第一页上人名的字母缩写“ j . h . n .”问他,“对于这个人名简写字母,你怎么解释?”

他可怜地用手捂着脸,全身不停地颤动。他那刚刚振作了一点的精神被彻底摧垮了。

他哭丧着脸说:“你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我还以为它掉在饭店里了,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够了。”霍普金斯严厉地制止他再说下去。“你现在最好保持沉默,把你的话留着跟法官说吧,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随我去警察局。福尔摩斯先生,您和您的朋友来这儿帮我,我不胜感激。看来你们这趟是白跑了,你们即使不来,我自己也能抓住这个家伙,不管如何,我都要再次感谢你们。我已经在勃兰布莱特旅店为你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咱们现在一起走吧。”

在第二天早晨,由旅店返回伦敦的时候,福尔摩斯问我:“华生,你认为这个案子处理得怎么样?”

“这个案子对你来说是不尽如人意,是吗?”

“华生,你错了,这个案子的结局我是百分百的满意。不过霍普金斯处理方法有些欠妥,这很令我失望。作为一个侦探,对每一个案件都要考虑是否还有别的可能情况。并且要给自己留一个回旋的余地。这是刑事案件侦破中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那么这件凶杀案第二种可能性是怎样的呢?”

“这个问题现在不好说,目前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会顺着我发现的线索追查下去。”

他抓起一封信拆开。“嗨,伙计,在贝克那里有几封信在等着我呢。”说完,他高兴地笑了。

“太棒了!华生,第二种可能性终于被我发现了。电报纸你带着吗?替我拍两封电报:‘莱特克利夫大街,海运公司,萨姆纳。明天上午十点派三个人来。——巴斯尔。’这是我的别名。”福尔摩斯解释道,“另外一封是:‘布立克斯顿,洛德特四十六号,警长斯坦莱·霍普金斯。有紧要的事情找你,请你务必于明日上午九点半到我这,如果你不能赴约,请电告我——歇洛克·福尔摩斯。’好了,华生,我终于可以把这件让我头痛了十天的凶杀案放到一边去了,我敢打赌,明天你能看到这起凶杀案的最后结局。”

斯坦莱·霍普金斯准时赴约,看起来他兴致很高,可能是办案成功带来的喜悦吧。我们彼此招呼了一下,就一起享用哈德森太太为我们准备的丰盛早餐。

福尔摩斯问他:“你真的相信,你的办案结果完美无缺吗?”

“是的,我相信,我还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完美的案子。”

“可是我认为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

“福尔摩斯先生,您刚才的话让我很不理解,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结果呢?”

“你对这件凶杀案的各个疑点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没有问题。在案发的当天内立根搬进勃兰布莱特旅馆。他住宿的理由是打高尔夫球。为了进出方便,他在一楼开了个房间。当天晚上,他在那幢小木屋里见到船长,因为话不投机,船长没有告诉他父亲的下落,于是他们吵了起来。他在盛怒之下,顺手操起一把鱼叉把船长刺死了。然后,他感到害怕了,毕竟他杀了人,他在惊慌中逃出了小木屋,没留神把笔记本掉在了案发现场。这笔记本是他向彼德·卡里调查那些不同证券的来源时要用到的。您有没有发现有些证券打了勾,而有些证券没打勾。伦敦市场上出现的是打了勾的证券。那些没打勾的证券可能还在彼德·卡里手里。据小内立根自己的供词说,他想把那些证券找回来,替他父亲还债。他杀人潜逃后,由于心里害怕,好几天不敢去销毁罪证。但他为了他所需要的,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光临小屋。案情的发展和结局就是这么简单,你认为不是这样吗?”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霍普金斯,我认为案件里还有个疑点,就是刚才你分析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试着用过鱼叉吗?没有?那好,我亲爱的警官,你应该考虑每一个细节。华生医生可以对你说,我做了一上午实验。用鱼叉叉东西,胳膊需要很大力气,动作熟练,这可是一件难事。可在这个案子中,鱼叉深深扎进木墙,这说明鱼叉出手时速度很快。那位瘦弱的年轻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吗?是这个人和黑彼德在深夜喝罗姆酒吗?两天前石匠看见屋里的侧影是他的吗?霍普金斯,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是一个非常壮实、力气很大的人。”

福尔摩斯分析案中的疑点时,霍普金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那种破案成功的喜悦正在迅速消失。不过没有铁一样的证据时,他是不会同意福尔摩斯的观点的。

“福尔摩斯先生,你得承认,那天晚上内立根在凶杀现场。笔记本是个有力的证据。不管你分析地再怎么合理,我的证据能让法庭认可。话又说回来,福尔摩斯先生,我认定的罪犯已经归案,但是您分析的那个凶手在什么地方?”

福尔摩斯严肃的对他说:“现在上楼的可能就是凶手。华生,你把枪放在顺手能摸到的地方。”随后他起身把一张有字的纸条放在墙边的桌子上。他说:“一切准备就绪。”

门外响起了沙哑的谈话声,随后哈德森太太推门进来说,有三个人想见巴斯尔船长。

“让他们排好队,按顺序单独进来。”福尔摩斯说。

第一个进来的人长得比较顺眼,花白蓬松的连鬓胡子把他的脸映衬得很红润,但是个子挺矮。福尔摩斯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你怎么称呼?”他问。

“詹姆士·兰卡斯特。”

“兰卡斯特,非常对不起,船上已经满员了。这是半个英镑,您拿着,很感谢您能来这里。请您到里屋去等几分钟,好吗?”

进来的第二个人也没有被雇佣。他叫休·帕迁斯,长得又瘦又长,头发很短。由于营养不良,腮邦子上没有一点儿肉。他同样拿到半英镑,去里屋等候消息。

第三个人进来了,他的长相很有特点,那张凶恶的面孔有些像哈巴狗,一团蓬松的头发和胡须恰如其分地点缀在其间。下垂的浓眉下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乱转。他向福尔摩斯敬了个礼,然后手里转动着帽子站在了一边,此人一看就是一个标准的水手。

“怎么称呼?”福尔摩斯问。

“柏特立克·开恩斯。”

“以前叉过鱼吗?”

“叉过,我都出了二十六次海了。”

“您是在丹迪港当叉鱼手吧?”

“非常正确,您猜得很对,先生。”

“还想再出海叉鱼,冒冒险吗?”

“非常乐意。”

“您希望薪水是多少呢?”

“我想,每月八英镑就可以了。”

“你能马上就出海工作吗?”

“没问题,拿上鱼叉就可以工作。”

“您有什么材料能证明您是叉鱼手?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有,可以,先生。”他掏出一卷皱巴巴,并且带有油迹的旧表格。福尔摩斯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立即又放到他手上。

“您完全符合我的条件,”他说,“去那边桌子上的合同书上签个字吧,您被录用了。”

这个长相凶恶的水手蹒跚着走到桌子跟前,把笔拿了起来。

“先生,在这个空白处签我的名字吗?”他边看合同书边问。

福尔摩斯猛地扑了过去,用两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就可以了。”他说。

就在福尔摩斯铐住这个长相凶恶的水手的同时,水手如同一头激怒了的公牛般吼叫起来。随后我就发现福尔摩斯和那个水手在地上扭打着。这人简直像头牛,一身蛮劲,如果霍普金斯和我不及时出手的话,即使福尔摩斯铐住他,他还是能迅速地打倒福尔摩斯。“不许动,”我喝道,随后我用冰冷的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反抗是多余的。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绑起来。

福尔摩斯说:“很抱歉,霍普金斯,炒鸡蛋可能得重新热一下。不过,你要明白当你的案子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时,你的胃口可能会更好。”

斯坦莱·霍普金斯惊奇得嘴都合不拢了。

他红着脸,有点口吃地说:“福…福尔摩斯先生,我该说什么好呢?在整个案件侦破过程中,我出尽了洋相。有一点我应该记住:您永远是我的老师。虽然我目睹了您刚才所做的一切,但我还是有点摸不清头脑。”

福尔摩斯宽厚地说:“行了,行了,经验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这次给你的启示是:永远不能排除第二种可能性。年轻的内立根吸引了你的注意力,真正的凶手柏特立克·开恩斯却逃脱了你的视线。”

被绑起来的水手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谈话。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各位警长,你们抓我,我没有怨言,但是我希望你们分析案情的用词要恰当。谋杀和杀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可以正确地告诉你们:我只是杀了彼德·卡里,而不是谋杀。”

“我相信不是谋杀,你接着说。”福尔摩斯说。

“我死到临头了,也没有必要骗你们。我非常熟悉彼德·卡里。那天晚上他拔出刀子,我操起了鱼叉,在当时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结果,他被我杀死了。也许你们认为这是谋杀。至于让黑彼德的刀子捅进我的心脏,或是上绞刑架,结果都是死。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小木屋的呢?”福尔摩斯问。

“说来话长,我可以坐一会儿吗?这样会舒服一些。那是在一八八三年八月,彼德·卡里是‘海上独角兽’号船长,我是叉鱼手。当时我们正避开北冰洋的巨大冰块往回返,天不作美,我们遭遇了一个星期的南风。一只被吹到北方的小船被我们救起,船上唯一的人,是第一次出海。我们当时都猜想他所乘的大船已经遇难,只有他乘小船去挪威逃命。总而言之,他上了我们的船。这个人和船长密谈了很久。他随身带的物品只有一个铁皮箱子,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而且第二天他就不见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当时有人猜测这个人不是自杀,就是失足落水。只有我了解这件事的真相,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在值夜里第二班时,看见那个可怜的人被船长捆住脚,扔进了大海。两天后,谢特兰灯塔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这件事我对任何人都没提起过,我想看看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回港后,把这件事瞒了过去,一个陌生人失足落水,谁也没有必要知道些什么。彼德·卡里不久就洗手不干了。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他的下落。我想他杀人的动机,是为了铁箱子里的东西,而且我还自信地认为他会用钱堵住我的嘴。

“一位在伦敦见过他的水手,告诉了我他的地址,我决定去找他要点钱花。头天晚上,他很知趣,答应给我一笔钱,使我不用再出海受罪。我们谈好两天之内把事情办妥。我第二次去时,他已有几分醉意,脾气也很暴躁。我们坐下来,边喝边聊些往事。他喝得越来劲,我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果然他脸色一沉,目露凶光,对我又叫又骂,并且想拔刀捅死我。我先下手为强,顺手拿起架子上的鱼叉,在他拔刀之前把他干掉了。天啊,他死前凄厉地叫了一声。当时我也喝多了,看什么东西都不清楚。我身上溅满了血,我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过了好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四下看了一下,发现那只我和彼德·卡里都想得到的铁箱子在架子上放着,于是我鼓足勇气带走了它。我真傻,我竟然忘了拿桌上的烟丝袋。

“我现在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你们不知道的事。我刚出小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我马上躲在灌木丛中。一个人贼头贼脑地走进了小屋。‘妈呀!’这个人大喊一声,转身没命地跑了,一会儿就不见了,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至于最后,我走了十英里坐上火车,悄悄地回到了伦敦。

“等我撬开铁箱时,才看见里面除了一些证券外什么都没有,但我不敢把证券出手。黑彼德没有给我钱,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只能流浪于伦敦街头。我看到招聘叉鱼手的广告,待遇挺好,而且我的手艺也能派上用场。于是我就去了海运公司。然后他们让我来这儿找你们。我的事情讲完了。我替天行道,杀死了黑彼德,法庭应该感谢我,因为我替他们省了一根麻绳。”

“你交待得很清楚,”福尔摩斯说完点着烟斗,“霍普金斯,我觉得你应该把凶手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这个房间太小,再说也不是牢房。”

霍普金斯说:“福尔摩斯先生,太感谢您了,但是我还没弄清,你是如何发现真凶的。”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抓住了正确的线索而已。假如我早发现那个笔记本,没准也会误入歧途的。那惊人的力气,会熟练地使用鱼叉,海豹皮烟丝袋、罗姆酒等这一切都把我引向了一个方向——一个捕过鲸鱼的水手。至于‘ j . h . n .’三个字母只是个巧合。我们在木屋里没找到烟斗,彼德·卡里平时也不抽烟,所以烟丝袋不可能是他的。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木屋里还有其他酒吗?你说:‘有,还有白兰地和威士忌。’没出过海的人是不会放弃白兰地和威士忌而喝罗姆酒的,所以,我断定凶手是个海员。”

“您是怎么发现真凶的呢?”

“亲爱的警官,这时案情就很明朗了。假如作案的是水手,那肯定和死者在‘海上独角兽’号一起工作过。而黑彼德没有在其他船上做过事。我打电报询问丹迪港。三天后,我拿到了 1883 年‘海上独角兽’号水手的全部名单。当柏特立克·开恩斯这个名字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侦破工作快要结束了。我想他应该在伦敦,并且想尽快离开英国。于是我在伦敦东区打出了北冰洋探险队的招牌,用高薪作为诱饵,结果鱼儿上钩了!”

“好极了!”霍普金斯叫道,“太棒了!”

福尔摩斯说:“你马上释放小内立根,并且应该向他赔礼认错。铁箱子也应该物归其主,那些被死者卖出去的证券不可能再收回来了。警官先生,你可以把罪犯带走了。如果审判罪犯时需要我出庭作证,请你通知我,我和华生在挪威的详细住址以后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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