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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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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一台手机有什么不合法的?”

“你真是有病。”

布隆维斯特本打算回家,而且平时也很少上酒吧,但他喜欢有达格作伴。

“你想不想去喝杯啤酒?”他问。

达格又看看时钟。

“好啊。”他说:“十分乐意。很快地喝一杯。我先留个话给米亚,她和朋友们出去,本来说好回家时顺便来接我。”

他们去了磨坊酒吧,主要因为那里舒服而且很近。达格一面写信给国安局的毕约克,一面咯咯地笑,布隆维斯特看着这个如此容易被逗笑的同事,有点不敢置信。他们很幸运,刚好有张靠近门边的桌子,两人各点了一大杯烈啤酒,便开始边喝啤酒边讨论达格的书。

布隆维斯特没有看见莎兰德和米莉安站在吧台边。莎兰德后退一步,让米莉安隔在她和布隆维斯特之间,再越过米莉安的肩膀看他。

打从回来以后她都还没有上过酒吧,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碰上他。王八蛋小侦探布隆维斯特。一年多来,第一次见到他。

“怎么了?”米莉安问道。

“没什么。”

她们继续聊天。或者应该说,米莉安继续说着几年前,她在伦敦遇见一个女同志的事情。她当时正在参观画廊,当米莉安试图要去和她攀谈时,情况变得愈来愈有趣。莎兰德偶尔会点点头,但一如往常并未听到重点。

布隆维斯特变化不大,她心想。他看起来好得近乎荒谬:容易亲近、态度轻松,但表情凝重。他正仔细听着同伴说话,偶尔点一点头。似乎是严肃的话题。

莎兰德看了看布隆维斯特的朋友。留着金发小平头的男人,比布隆维斯特年轻几岁,正说得很投入。她不知道他是谁。

忽然间,一大群人走到布隆维斯特的桌旁和他握手。有个女人拍拍布隆维斯特的脸颊,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大伙全笑了。布隆维斯特似乎有点害羞,但也笑了。

莎兰德怒目而视。

“你没有在听我说。”米莉安说。

“我有啊。”

“上酒吧真不该找你来。我放弃了。要不要回家去做爱?”

“等一下。”莎兰德说。

她略微向米莉安靠近,一手放在她的臀部上。米莉安低头看着同伴。

“我想吻你。”

“不要。”

“你怕别人以为你是同志?”

“我现在不想引起注意。”

“那就回家吧。”

“还不行,再等一下。”

她们并未等太久。二十分钟后,和布隆维斯特一起来的男人接到一通电话,他们便干了啤酒,一齐起身。

“你瞧,”米莉安说:“那边那个人是麦可·布隆维斯特。经过温纳斯壮事件后,他比摇滚明星还红。”

“不会吧。”

“你完全不知道那件事吗?差不多就在你出国那阵子。”

“我听说了。”

莎兰德又等了五分钟才看着米莉安。

“你刚才说想吻我。”

米莉安惊讶地看着她。“我只是开玩笑。”

莎兰德踮起脚尖,将米莉安的脸往下拉,给了她深深的一吻。两人分开后,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你是个疯子,你知道吗?”米莉安说。

莎兰德直到早上七点才回到家,拉起t恤的领口闻了闻,想要冲个澡,又想管他呢,便将衣服丢在地板上,直接上床睡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才起床,到索德哈拉纳市场去吃“早餐”。

她想到布隆维斯特,也想到自己突然和他同处一室时的反应。他的存在让她感到生气,但她也发现现在看到他已不再那么痛苦。他已经转化为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光点,她生命中的一个小烦恼。生命中还有更严重的骚动。

不过她真希望自己有勇气走上前去打招呼,或者打断他的腿也行,她不确定自己想要怎么做。

总之,她很好奇他在忙什么。下午她买了一些东西,七点左右回家后,打开了笔记本,启动asphyxia13。名为“麦可布隆/笔记本电脑”的图标仍在荷兰的服务器上。她点了两下,打开布隆维斯特硬盘的拷贝。自一年多前离开瑞典后,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电脑。令她高兴的是,他还没有升级到最新的as,否则asphyxia会出现错误,侵入也会结束。她知道必须重写程式,以免受到电脑升级的影响。

从上次进入至今,硬盘容量约莫增加了六点九gb,其中大部分是pdf文档与ark文档。文件所占的空间不大,但尽管图像已经压缩,点阵图仍很占空间。重新回到发行人的职位后,他显然将每一期《千禧年》都存档了。

她将硬盘里的文档依日期排列,时间最早的置顶,发现过去几个月,布隆维斯特在一个名为“达格·史文森”的文件夹上花了许多时间,那显然是一本书的企划。随后她打开布隆维斯特的电子邮件,仔细地浏览信件中的寄件者栏。

有一个寄件者让莎兰德吓了一跳。一月二十六日,布隆维斯特竟然收到贱人海莉·范耶尔的信。她打开邮件,内容只有简短几行,是关于在《千禧年》办公室举行的一个年度大会,最后一句则说她和上次一样订了同一间饭店。

莎兰德咀嚼着这句话的含意,最后耸了耸肩,开始下载布隆维斯特的邮件和达格的书稿,书名为《吸血鬼》,副标是“社会对卖淫业的支持”。另外她还发现一份名为“来自俄罗斯的爱”的论文副本,作者是一个名叫米亚·约翰森的女子。

她中断连线,到厨房煮点咖啡,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客厅的新沙发上,打开米莉安送的香烟盒,点了一根万宝路淡烟。接下来整个晚上都在阅读。

九点,看完了米亚的论文,她咬咬下唇。

十点半,看完达格的书。《千禧年》很快又要上头版了。

十一点半,她正看着布隆维斯特的最后一封电子邮件,忽然挺直了身子、瞪大双眼。

背上一股寒意直窜而上。

是达格写给布隆维斯特的信。

达格附带提到他对一个名叫札拉的东欧帮派分子有一些想法,尚未定案,也许让他自成一章——但也承认距离交稿期限时间不多了。布隆维斯特还没有回信。

札拉。

莎兰德动也不动地坐着,直到屏幕保护程序启动。

达格将笔记本放到一旁,搔搔头,眼睛直盯着那一页最上方的两个字。

札拉。

他沉思三分钟,不断地在名字周围画圈,然后到小厨房倒了杯咖啡。这个时候该回家睡觉了,但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夜里在《千禧年》的办公室工作,此时的大楼安安静静。

所有资料都在掌控中,但自从开始这项企划以来,他头一次觉得可能遗漏某项重要细节而感到不安。

札拉。

在此之前,他一直迫不及待想尽早把书写完、出版,现在却希望能有多一点时间。

他想到古布朗森警探让他看的验尸报告。伊莉娜的尸体在南泰利耶运河被发现,脸和胸部有多处重伤,死因是颈部骨折,但有另外两处的伤势也被认为可能致命。她有六根肋骨断裂,刺穿了左肺,脾脏也破裂。这些伤很难解释。根据验尸官推测,可能是以布包裹木棍当作武器。凶手为何以布包裹凶器无法理解,但从伤势看来并非一般的强暴伤害。

这起凶杀案始终未破,古布朗森也说破案的希望十分渺茫。

米亚过去两年间搜集的资料当中,札拉这个名字出现过四次,但从来不是中心人物,总是带着怪异的谜样色彩。无人知道他是谁,甚至无人能提出他存在的证明。有些女孩提过,他的名字常被用作恐吓,对那些不听话的人来说是个可怕的警告。达格花了整个星期寻找关于札拉更具体的资讯,询问警方、记者,以及最近找到的与性交易者有接触的消息来源。

他也联络了记者桑斯壮——他绝对打算在书中揭露的人。桑斯壮百般恳求达格放他一马,甚至提出贿赂。达格不会改变心意,但仍以自己的优势向桑斯壮施压,要他透露关于札拉的信息。

桑斯壮声称自己从未见过札拉,只通过电话。没有,他没有电话号码。不行,他不能说出谁是负责联系的中间人。尽管贪腐邪恶的一面可能被披露,他对札拉的恐惧却更甚于此。他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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