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2)
“但是,今晚过后,她们就要分房睡了吧。”
雪菜的葬礼已经结束。从今天开始,月菜为了修行必须搬入别栋的雪菜房间的隔壁,起床就寝自然也是一个人。没安排在雪菜的房间里算是唯一的一点正面因素吧。
“是的。”和生不安地点点头,“我是觉得可以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但只有这件事没法通融。不过,听说警方的人会一直在窗外监视,所以门外就由我们来负责。”
“真是辛苦啊。我也很想助你们一臂之力,但肯定不会得到许可吧。”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的身子也比以前要结实多了,放心吧。”
和生郑重地道谢,这时昌纮从廊角拐了过来。昌纮已年近五十,至今还是独身。来介绍相亲的不少,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拒绝。
“啊,怎么啦?难不成月菜她们……”
昌纮还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只有眼睛睁得老大。
“不不,我们只是来看看情况的。看来我们在这里反而引起了不必要的担忧,还是就此告退的好啊。”
御影催着静马一起走。身后,昌纮与和生说起了当天搬家的事。
“凶手什么也没做。对此静马先生你是怎么看的?”
回别栋的途中御影问道。
“我吗?怎么说呢,毕竟是因为戒备森严凶手下不了手吧。”
警方也生怕重蹈覆辙,在警戒方面没有懈怠。
“可能吧。但是,雪菜姑娘的死和春菜姑娘的案子联系相当紧密。可这次凶手却什么也没干。说不定是有什么理由的。比如,昨晚由于某种情况凶手没在这幢宅子里。”
“原来如此……不过大家应该都在。”
前天是雪菜的葬礼。正如菜穗所言,非常隆重,据说比春菜那时还要盛大。静马不由得感到,琴折家在村里的向心力虽然已开始衰退,但对本县乃至全国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
然后是昨天,琴折家众人为葬礼后的清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应该没有人在外面过夜。
“说得也是啊。可能是我还没睡醒吧。我这个睡不醒的侦探,离成熟还远得很吧。”
御影一脸羞涩地苦笑起来。
下午过后,风停了,太阳开始露出脸来。静马从屋内往外眺望,看见旬一和栖苅正与女儿们一起在白茫茫的庭院里散步。月菜姐妹似乎很喜欢在银白色的地上留下脚印,像小狗一样四处奔跑。而旬一和栖苅则慈祥地守望着这一幕。
他们是想重新加深已缺失了一人的羁绊吧。这也是十八年前的庭院中不曾见过的、悲伤而又温馨的一幕场景。
当年静马在琴折家居住时,庭院里始终无人。即使没发生杀人案,恐怕也是如此吧。难以想象由于成规连饭也不在一起吃的栖苅,会与三姐妹一道亲密无间地散步。
大概是有电话来了,旬一取出了手机。其余三人体贴地离远了些,观赏起鲤鱼来。莫非是工作上的电话?无论案子解决与否,各种要务总会纷至沓来。葬礼期间想必也积压了大量事务吧。
旬一的电话拖了很久,好不容易享受一次天伦之乐的姐妹俩,只能无所事事地望着父亲。而栖苅则与她们说话,想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村民若是见到这幅光景,对琴折家也许又会有所改观。自己是不是太乐观了呢?不过,静马既已心生好感,也就希望是这样没错。
静马的视线忽地一沉,就发现隔断别栋、主屋与庭院的围墙内侧晃动着刑警的身影。那是一个脸生的刑警。琴折家很大,想必动员了不少警察。他似乎就是和生所说的、监视月菜房间窗外的警员。静马注视良久,对方可能意识到了他的视线,也抬起头来。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静马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这样一来不就显得自己像凶手了吗?静马一边反省,一边再次来到窗前,然而刑警早已回归本职工作,将脸转向了一楼。看来他根本就没把静马当一回事。静马安心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泄气。
静马再度放眼庭院,旬一的电话好像已经结束了,四人正其乐融融地沿池边行走。
家人……静马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与父母一起,三个人在雪后的公园里散步的情景,想起了颈上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围巾,右手拉着母亲,左手拉着父亲,在寒气沉沉的公园小道上行走的情景。
静马不清楚父母是从何时起戴上的假面,所以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真是伪。
对静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从傍晚开始,天气再度变坏,转为了雨天。好不容易积起的雪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天气预报说雨会下到明天早上。风也渐渐凛冽起来。
静马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