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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来是长期当库房使用的。”房东回答。
“门上这把新锁是哪天换上的?”
“昨天早晨。”
“也就是你听见赤松先生从天上飞走后的次日早晨,对吧?”御手洗向汤浅问道。
“什么?他从天上飞走了?”房东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不,那只不过是个玩笑。也就是说,你发现赤松先生不见了以后,马上就换上了新锁,是吧?”
“是的,这里附近常有些流浪汉出没,有时会趁人不在,闯进别人屋子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要是不锁门就麻烦了。下面大楼的出入口又不上锁,总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进到这座楼里来,我不放心,就找了把锁把门锁上了。”
“你锁上门的时候,把屋里全检查过了吗?”
“还检查什么?有什么必要再检查一遍?”房东莫名其妙地回答,满脸不屑的神色。
“说得也是。”
御手洗一边回答,一边跨前几步,双眼把屋里各处扫了个遍。
房间里有三个窗户,窗下设有滑轨,靠窗户上固定着的插销在滑轨上的滑动来控制窗户的开合。左侧的窗户打开了半扇。
“那半扇打开的窗户上还挂着一根绳子呢。”御手洗小声说了一句。他的视力非常出色,也只有他会在这些毫不相干的小问题上浪费精力。
“我看还是把窗户关上吧?要不,让我……”
“喂,不是告诉过你别进去吗?如果要关也得过一会儿让我来关。”房东马上上前拦住了御手洗,“现在正处晚春,气候宜人,夜晚开着一扇窗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了,不是说看一眼就行吗?我得把房间锁上了。”
房东说着,关上了房门,又把锁锁上了。
“赤松先生能上哪儿去,你猜得到吗?”御手洗向房东问道。
“我可一点儿也想不出,他又没说过上哪儿。”房东回答。
“以前也有过突然几天不在家的情况吗?”
“确实有过几回,跟谁也没说就自己一个人出门旅行去了。艺术家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我也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人告别了房东走到楼外,只见浅草已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雾气也变得越来越浓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刚才汤浅来访时我刚要系上围裙去做饭,却没想到转了半天还没吃上东西。
“喂,御手洗君!肚子太饿了,我们总得……”
“嘘……”
御手洗抬起右手,打断了我的话,我以为有什么事突然发生了,却只见到高架桥上一辆列车安静地缓缓驶过,对面那座大楼后又露出了另一辆列车的半截影子。
“不就是火车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御手洗君?”我问道。
“这辆火车怎么走得这么慢?刚才那辆也够慢的!”
“这附近都是高楼大厦,住着许多人。也许是怕夜里声音大,因此从这里到跨越隅田川的这一段就把速度放慢了。这件事我以前曾经听赤松先生提到过。”汤浅在一旁解释道。
“你说得有道理。这里火车的声音在赤松先生的房间里一定听得很清楚,要是速度快了就会相当吵闹。可是,赤松先生画室对面的那座楼不是离得更近?那里好像也是公寓楼,里头一样住着人,名字叫什么‘大黑公寓’是吧?那座公寓的另一头,也就是靠铁路线更近的那面,不是比这儿更吵吗?”
御手洗边说边领着我们向大黑公寓的正门走了过去,又绕到大楼的后面,来到高架桥下。
“你们看,这座大楼的后面几乎紧挨着东武伊势崎线的铁轨了,火车的导电杆不小心都能把阳台上晾的衣服勾走,在屋子里伸出手就能摸得着火车。这样一来,这座楼里的住户还不得整夜吵得睡不着觉?像石冈君你这种神经质的人就根本别想睡了吧?”
“你也别小看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住上一年半载,这点儿噪音早就不在话下了。先别说这个了,御手洗,难道你就不觉得饿?还是就近先找家……”
“你就知道喊肚子饿!现在咱们哪儿还顾得上吃东西?在东京这种大都市,哪怕是半夜三更,想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也容易得很。但你想找个人可就得抓紧时间了,顶多再过两三个小时,大家都要上床睡觉了。汤浅君,真对不起,你得赶紧开车送我们去银座,到那座在墙壁上开着门供飞人进出的大楼去,也就是克里斯汀·奥基德公司的所在地。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见见赤松先生的夫人。”
听到御手洗这么说,我只好捂住饿瘪了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