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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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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手洗站在清真寺东侧的帐篷旁边,这里有点儿风,荒漠上的沙粒被风吹动,发出缓缓移动的声响。

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高挂在天空。一行人的身后就是死海,远方隐约可以见到好莱坞制造的死海王国的布景漂浮在海上。

御手洗还没见过帐篷内的三具尸体。一早他就四处奔波,还没时间查验过尸体。这种状态下,他还真能揭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件的真相吗?特芙拉以及《莎乐美》剧组的所有人员全都半信半疑。因此,到这里来的路上,特芙拉还曾声嘶力竭地喊道:“洁,留给你的时间太短了,我不指望你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拉里·霍华德奇异的死法可以以后再说,我想,以你的能力,以后一定能够解开这个谜团。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救玲王奈,如果她没有杀死麦克·巴克雷、夏隆·穆尔、史蒂夫·亨特、丹尼·杰克逊、杰洛姆·米兰德、卡罗尔·达内尔,以及五名失踪婴儿的话,请你找出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

“时间不是问题,艾维。人的思考速度可以超越时间。但是,总共十一个人被杀?加上拉里·霍华德就是十二个人了,简直就像最后的晚餐。一名女演员居然身负这么多条人命!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与众不同,但比起把好莱坞著名影星当成世上罕见的杀人魔王,认为一个女人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倒是更为罕见。

“那好。我要特别对洛杉矶警局的二位说清楚,在这些杀人案中,玲王奈是完全无辜的。下面我来提出证据说明这件事。”御手洗说。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了停,双手交叉在身后,低头在沙地上开始踱起步来。这时谁也没有搭话,只能听见远处的山风拂过红石山时发出的呻吟声。

“不过,刚才艾维提出的要求我很难答应,如果只解开那十一个人被杀的原因以及与他们有关的谜团,却暂时留下拉里·霍华德的死因以后再查,这个要求颇有些困难。因为这些案件背后全都环环相扣,只对其中的一部分加以说明是不可能的。不过,从艾维单纯的想法来看,他的要求的确也是极为合理的。可能的话,我也正想这样做,现在我正在思考这个方法。”

“没对你说过我们很忙吗?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你胡扯了,我们得告辞了。”蒂莫西·莱恩说道。

“那好吧。”御手洗摊开双手回答道。天空洒下的月光,和远方帕台农神庙射来的灯光,一起照亮了他的笑脸。

“我们只能顺从天意吧,这一切都是万能的上帝的安排。在这次事件中,一连串的厄运好像命中注定般地全部降落在这位女演员的身上,仿佛世上所有女性的正义的愤怒和怨恨,一股脑儿地都由她这位有重大性格缺陷的人来承受一样。我想,只要再拖一天,她就会体无完肤地被彻底击垮,以后再也无法重新站起来了。这么说虽然对全世界的女性有所不恭,但她在最危险的关头获救了。我只能替所有的女性祈祷,并希望她能从中汲取深刻的教训了。

“现在我要向各位介绍一些人,要是我再这么啰唆下去,只会让两位洛杉矶的警员感到更加无聊了。”

“这些人是谁?他们到底在哪儿?”沃金森大声嚷道,“这里是沙漠的中央。难道能躲在那间巫师的地下室里?”

“不,是躲在这座清真寺的底下。”

沃金森笑了出来,说道:“清真寺下面就是岩盘,根本没有地下室。你没见过那些照片吗?岩盘上连个凹进去的地方都没有。难道他们新挖了洞躲在里面?如果真是这样,现在请你挪开这座建筑物,把他们叫出来向我们介绍一下好吗?”

御手洗听了,仿佛僵住了似的呆立着不动,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惊讶地一直注视着他。

“啊——”御手洗发出一声怪叫,突然消失在人墙的后面。不知怎么,他居然一个屁股蹲儿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来。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围上前去。只见御手洗呆呆坐在地上,靠在黄栋屋子的墙上,大张着嘴巴,呼吸急促。

“御手洗先生,你太累了吧?”玲王奈大声说道,“得好好休息一会儿。”

“咦,这里居然有个拴骆驼的套环。”只听御手洗这么说。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十分佩服地小声说道:“是个好主意。沃金森先生,真是个好主意,我竟然没有发现。大家请稍退后一点儿,这里太危险了。现在我要把这座清真寺挪开了。”

于是他用肩膀和双手顶住黄栋屋子的一角,使尽全身力气往前推。

有人呆呆地看着,有人嘿嘿地笑着。御手洗使尽全身力气推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呻吟,远处传来风卷起砂粒摔打在石壁上的沙沙声。

特芙拉属于前者,他呆立在那看着御手洗。

“喂,洁,你在干什么?”

“稍等会儿,马上就能动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两位洛杉矶的警察并没有笑,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声商量着,“快走吧。没想到又是个疯子。”

沃金森左手指着御手洗,咧着嘴笑个不停。

“御手洗先生……”双手被反铐着的玲王奈也惊呆了,她含着眼泪说道,“别闹了,快点说正经事吧。难道你也有点不正常了?”

御手洗还干着他的苦差事,可是再也没人朝他看一眼了。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吱吱嘎嘎的响声似乎要压倒呼啸的风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好像要撕破众人的耳膜似的。大家不由得停止了说笑闹和低语,两位正要离开这里回洛杉矶去的警察也停下了脚步。一行人因为面对有生以来最怪异的情景而个个呆若木鸡。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些高耸入云的塔尖,以及高塔下的这座巨大的石头建筑物,竟然在一个人的推动下慢慢动了起来。它缓慢地,却是实实在在地一点一点在移动,所有的人都见到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大家都屏住呼吸,呆呆地在沙地上站着。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询问自己。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丑在众人眼前创造了这项奇迹。

尤其是沃金森的表情最值得一看,原本从容不迫的笑容瞬间已经消失,换成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噢,累死我了。”御手洗说道。他的身子倚靠在黄栋屋子的墙上。这座清真寺少说也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动了五英尺。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御手洗拍打着双手,把手心里的灰尘拍落下来。

“你到底是谁?”山姆·霍奇斯问道,“是赫拉克勒斯吗?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不是在做梦吧?玲王奈,使劲掐掐我的脸。”特芙拉说。

“我倒是想掐你,可是腾不出手来,我的手被铐住了。”戴着手铐的玲王奈说。

“来吧,各位,请到这里来,我想介绍给大家的人就在这里。”移动过清真寺的御手洗右手用力一挥,招呼大家跟上,然后径自往玄关走去。

“你要到哪儿去啊?想带我们去见谁?”奥利佛问。

“到玄关前去,让大家见见这些从没见过的人,他们是你们还不熟悉的未来的人类。一会儿我要带你们体验一回《第三类接触》了。”御手洗说。

好莱坞来的外景队和他们双手被反铐着的女主角,以及两位洛杉矶警察,在御手洗的带领示下,整齐地排列在玄关前的石板小路上。在他们中已经再也没有谁对御手洗的说法表示怀疑了,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下面他们要看到的事,将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范围,因此大家只能听凭这位不可思议的亚洲人吩咐了。

当所有的人已经面对着清真寺玄关排好队后,特芙拉代表大家提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疑问:“洁,我们为什么要面对着这里?公路在这边,而红石山又在那边啊。”

御手洗微微眯缝着眼,竖起右手食指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艾维。”

御手洗的话音刚落,四扇关着的门中有一扇慢慢打开了。在风声和螺旋桨转动声中,隐隐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嘎吱声。大家见到门后的情景后,一个个竟然惊讶得合不拢嘴。

一位打扮得像是古罗马人,身上裹着黑布,腰上绑着腰带的男子从红色通道中慢慢走了出来。他走到石头舞台的右角边站住后,又有一个人从红色通道里走出来,他身上也穿着同样的黑衣服,他也走到第一个人的旁边站住了。接着又有另一个人从门里的阴暗中出现了,后面又跟着另一个,再后面又跟着另一个,再后面又有一个。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又是第六个、第七个,从黑暗中拥出来的这群奇怪的人陆续在石舞台上站好,和排列在石板小路上的外景队形成面对面的两支整齐的队伍。

外景队一行人惊得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完全说不出话来。这群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清真寺里本应空无一人,红色通道里也没有任何藏身之处,那么,这群人究竟是躲在哪儿的?

月光下这群奇怪的人还在陆续出现,人数已经多得无法数清了,看来起码得有二十多个。外景队众人原以为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男的,但仔细一看,里头似乎也有女人,但是性别很难分清,因为他们绝大多数头顶上没有头发。虽然其中很多人头部侧面还长着些头发,但也有一部分人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

他们所有的人就像约好了似的,身上都裹着黑布,穿着古罗马人的衣服。在淡淡的月光和从远处帕台农神庙射来的灯光映照下,他们的脸部看得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出,所有人的脸都很奇怪,全是红通通的。

在这风声呼啸的黑夜里,双方都默默对视着,一言不发。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大家都怀疑着,不会是夜晚的死海呈现出的幻境吧?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这时,月光下传来了御手洗的说话声,这才把大家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意识到沙漠中的月光下呈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的。

“下面,我为各位介绍一下亚历桑那州立大学社会医学院副院长安德鲁·霍尔先生。”

于是,一位体格强壮、满脸胡须的男子拨开石舞台上排列整齐的人群,走到队伍的前头。

“大家好,我是霍尔。在这种地方能和来自美国华丽世界的同胞们会面,实在感到愧疚。非常愧疚……

“是的,站在各位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溃久病’的重症病人,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病人。‘溃久病’是目前让全世界很多人深受其害的一种新发现的疾病。你们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当他们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会引起大家如何的厌恶与不安。很多患者和他们周围的人都认为,人一旦患上了这种‘溃久病’,直到他的生命结束,这一辈子就将永远在不幸和痛苦中度过了。这种观点是完全不正确的,这是一种无知产生的偏见。我们人类必须勇敢地面对各种必然出现的新的疾病。

“他们是由于某些原因,也就是因为所谓的现代科学,才患上这种病的。也就是说,他们是人为因素制造出来的现代科学的牺牲品。他们是病人,但只要是病,就一定能治得好,我的病人们对这一点都深信不疑。但是他们在治愈之前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面,只希望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静静地接受治疗,所以我才下决心在这里建造了一个治疗中心。不知为什么,美国的患者中来自经济富裕阶层的相当多,这些人士也捐献了很多资金。”

说到这里,安德鲁·霍尔稍稍停顿了一下,每个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他说下去。苍白的月光下,只听见周围传来的螺旋桨的转动声和微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我们并不知道地面上连续发生了几桩重大的事件。但让我感到悲痛的是,有人告诉我,这些事件的起因据说都和折磨我们的这种疾病有关。而且一位无辜者将为此承担一切罪责,即将面临被逮捕的命运。为了拯救这位无辜者,同时也为了让当事人知道事件背后的所有真相,他极力说服我们必须在大家面前露面。”

霍尔又停了停,目光把所有碎石路上站着的健康的人们扫了一遍。这位社会医学院副院长的声音冷淡得像要融入淡淡的月光中似的。他接着说道:

“但是正如我刚才说过的一样,暴露在别人面前,对于这些患者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患者中有许多是女性,但是那位先生认为,无论如何都需要我们配合。他足足花了好几个小时对我们进行了说服,我们内部又花了很长时间,经过一再协商,最后才一致同意救人是最要紧的。正因为我深知他们有这个心理负担,当我知道大家的最终决定时,实在感动万分。不过,那位先生提出,我们在太阳下山后才露面,这个条件我们也同意了。现在,和你们见面的时候到了。我祈望他们的勇气能带来最好的结果。”

安德鲁·霍尔的演讲结束了,但众人还是哑口无言。仅凭社会医学专家的一席话根本无法解开众人心中的谜团。大家对于眼前发生的事还是半信半疑,站在石头舞台上下两边互相对视着的两群人还存在巨大的隔阂。因此站在碎石路上仰望着石头舞台的这些观众们依然继续保持沉默,连霍尔已经说完了话也没反应过来。

“实在没想到。”艾维·特芙拉老实说道,“他的意思是,这些人是一种新疾病的患者?”

“是的。”御手洗抢在霍尔前头回答道。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怪病?我真一点儿不知道。”

“患者相当多,艾维。而且不算什么新病种,自古以来就有了,不过一直隐瞒着不让别人知道,只是近年来患者数量增加较多。”

“这种怪病简直就是现代的麻风病,患者会掉头发,脸上溃烂出血。”

“不,艾维,那是误解,麻风病不至于这么厉害。但治疗方法这里早就有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圣经》里的描述是正确的。不过,准确地说,掉头发和满脸溃烂出血,浑身流脓并不是这种‘溃久病’的症状。就像刚才霍尔先生说到的那样,近代科学反而害了他们,近代科学的强力疗法,反而让这种‘溃久病’的症状更加严重。”

“他说得对。”霍尔插嘴道,“这种强力疗法不是别的,就是服用类固醇药物。”

“也称为肾上腺素荷尔蒙疗法。”御手洗一旁补充道,“如果不将脑部算在内的话,荷尔蒙和dna是我们生物世界中最奥妙的物质。各种荷尔蒙在人体内起作用,产生出各种神秘的现象。比如,在女性体内荷尔蒙分泌状况能促使婴儿在短期内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产下来的婴儿又可以在成长荷尔蒙的作用下快速生长发育。到了一定年龄后,女孩可以在女性荷尔蒙的作用下出现第一和第二性象征,男孩子也能在男性荷尔蒙的作用下长出胡子和改变声音。人体内的荷尔蒙据说目前已知的就有三十种以上。

“近代科学的可怕和危险之处也表现在,我们几乎能从自然界中单独提取出各种荷尔蒙,并运用化学合成方式人工生产出来。这些发明并没有考虑伦理道德方面的因素,只一味追求商业利用价值。这样,人们在短时间里就能让牛和猪等动物迅速生长,以降低肉类生产中的成本和费用。如果再同时对动物进行dna改造,理论上完全可能培育出六条脚的鸡,并能让它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生长,以满足炸鸡业者的原料供应。不管他们的主观动机如何,目前的状况正被引导到朝这个方向发展,这种现象尤其在日本和美国等发达国家表现得更为严重。

“而且,这种做法让许多人体不必要的荷尔蒙或抗生素进入女性体内,成为形成子宫内膜异位症和子宫肌瘤症迅速增多的原因。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滥用肾上腺素和荷尔蒙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肾上腺素和各种荷尔蒙的分泌是由大脑里的下视丘控制的。”霍尔接着御手洗的话说道,“这个部位也负责自律神经的管理和控制。然而根据我的观察测,在现代社会工作和生活的巨大压力下,往往引起下视丘的各种疾病,造成自律神经失调以及荷尔蒙分泌功能降低。我认为这也是‘溃久病’的致病原因。

“虽然‘溃久病’患者的症状多少因人而异,但此病的一般症状表现为,最早是眉毛附近发痒,全身出现疱疹。一旦发病程度超过人体免疫功能的防御能力,就会越来越重。而没有超过人体防御能力的话,它就会自然痊愈。它呈现出的早期症状就像单纯的皮炎,因此长期以来容易造成误诊而延误了治疗。

“随着病情发展,不久皮肤会化脓,用手挠也会渗出血,那种痛痒是很难忍耐住不去用手挠的。很多人在承受这种地狱般的痛苦时,晚上无法睡眠,精神压力巨大,以致损害内脏,多数患者带有某种程度的精神异常,这反过来又加大了精神压力,造成更大的伤害。由于严重的皮肤炎症,患者往往关节扭曲,脸部浮肿,皮肤溃烂,开始大片地掉头发,这种形象根本无法在他人面前露面。我认识很多年轻的‘溃久病’患者,他们和父母住在一起,却把自己紧紧关闭在房间里,几年都没跟父母见面。

“但是,这种病有一种极戏剧性的治疗药,那就是刚才提到过的类固醇。所谓的类固醇疗法,就是把原本由副肾在体内合成的皮质荷尔蒙,用人工方法制造出来,并且把它送入人体体内的医学疗法。它可以制成药片、软膏和注射针剂。使用这些药物可以暂时控制病情,患者也会变得舒服些了,高兴地以为自己的病已经治好了。

“然而这种类固醇疗法其实相当危险。一边向人体提供类固醇药物,一边又希望副肾的分泌功能恢复,如果两者可以顺利交接,是完全可以治愈这种疾病的。但是很多人都没有成功。人体一旦大量吸收类固醇后,就会产生依赖性。这样一来,只会让本来状态不佳的肾上腺素荷尔蒙的分泌功能完全丧失,变得完全依赖体外供给。

“这种不自然的状态一旦长久持续下去,终究会陷入难以挽回的境地。体内平衡失调、内脏出现疾病、精神发生障碍,最终导致失明,以致死亡。

“如果这时患者停止服用类固醇,那么情况会比尚未接受治疗严重一百倍。一切症状还会再次找上门来。全身剧烈瘙痒,皮肤红肿溃烂,全身不断出现脓包,出血,而且痒得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患者会用指甲去挠,因此全身,尤其是脸部就会不断破皮渗血。不久,头发也完全脱光,整个变得不像人样,性格也发生变化。患者完全依赖类固醇,只能借助外部提供的类固醇药物苟延残喘,就像从此落入无底的深渊。正是由于类固醇这种近代科学制造出的强力武器的出现,才会让病人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潭,被这种现代的怪病所完全控制。

“这些站在各位面前的就是患者,他们拥有比别人更加敏感的神经,内心十分善良。你们闻到的气味就是一种涂在他们身上不含类固醇的软膏的气味。但是病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据我所知,还没发现任何一个女性患者从来没有产生过自杀的念头。尤其对于女性而言,这种怪病造成的痛苦简直比死还可怕。”

众人一阵沉默。不久,奥利佛开口说道:“我们基本了解了,但离完全了解还是差得远。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因为患上‘溃久病’后,由于接受类固醇药物治疗,结果病情发展得更为严重,对吗?”

“也许可以说,这正是类固醇药物所制造出来的新疾病。”霍尔补充道。

“这种新疾病出现在二十世纪末的现在,这我了解。但是这种疾病和这儿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这也正是我们要问的问题。对我们来说,我们也完全弄不懂,你们为什么不待在好莱坞,却跑到这里来?”

“霍尔先生,这就需要你把脱毒疗法向大家解释一下了。”御手洗说。

“你说得对。这些依靠服用类固醇药物而存活的重症患者,必须从体内把累积的类固醇排出去,简单说,就是借此停止从体外摄取类固醇。这么一来,类固醇就会和体内所积攒的各种废物,以及和各种致病毒素通过体液排出体外去。

“因此,就像刚才我说过的那样,通常这个过程要伴随着非比寻常的痛苦。地狱般的瘙痒、精神障碍、内脏疾病,这些自然不在话下,还必须承受体内流出体液和脓液,以及相貌丑化等痛苦。我们把这个治疗过程称为‘脱毒疗法’,这是靠类固醇存活的重症患者们为了避免病情恶化,以致发展到失明等严重症状所必须克服的难关,也是对患者战胜死亡的一次残酷的考验。

“但是,我们在亚洲发现了进行脱毒治疗的有效方法。不,也许发现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在亚洲,特别是日本,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方法,并非什么新发明,那就是利用温泉进行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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