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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场 图书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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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也就算了,反正你这种轻浮的人,水性杨花的生活态度已经根深蒂固了。但我可不一样,在我心里只有他,我可不像你那样不知廉耻!算了,多说无益,我不能原谅你对日下君做的事,你明白了吧!”

“什么叫我水性杨花的生活态度,说得自己好像圣女一样,你还真了解我啊。”

“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也在问你啊!”

“我可是为了你好,一直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想必你也很苦恼吧。难道你希望我说明一下菊冈董事长和你这个秘书之间的关系?”

久美被将了一军,随即是一阵让人血脉凝固的沉默。

“我到底对日下做什么了?”久美措辞的转变代表着她在某些方面已经败下阵来。

“呵呵,你应该知道的啊!”英子又恢复了她的优雅的声调,“你不是用那套没本钱的职业武器去勾引纯情的日下君吗?”

“喂!职业武器是什么意思?”

“哎唷,和男人上床不就是您的职业吗?”

此时久美没有选择丧失理性来斥责对方,的确非常理智,她将想要说的话吞回肚里,转而在脸上浮现出一种带有挑拨意味的微笑。

“是谁扑倒在日下的担架上,那样子真是难看,就像个女仆在为她的主人哭泣,演得真是太像了!”

“……”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能原谅我诱惑日下?你是笨蛋吗?我看你的脑筋老得都快发霉了。如果真把男人当成自己的狗,就请用绳子拴好!”

眼看两位女性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火药味让御手洗几欲窒息,吓得他想要弯腰逃跑。英子不愧有女王风范,好不容易才把这股怒火压制住,没让它从眼睛里喷出来。

“哎,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想要保持风度,还真是辛苦呢!”

“风度?等你瘦一点再来说吧!”久美哈哈大笑起来。

英子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直说了吧!杀死日下君的人就是你!”

“你说什么?”久美呆住了,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

“别说蠢话了!我为什么要杀死日下君?动机呢?”

“你用了什么方法我不清楚,但动机我知道。”

“……”

“你为了让我得不到日下君。”

久美又发出尖锐的三段式爆笑声,但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笑意,一动不动地盯着英子。

“拜托,别再讲这种笑死人不偿命的鬼话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真是奇怪,我看你似乎搞错了立场,假设我真的要杀日下君。那前提也应该是你们两情相悦,而我气愤难平吧。”

“但实际上,别说我对他没意思,连他看不看得上你都未必,你凭什么说我杀他是为了向你复仇。我看真的要杀他的人是你才对吧!因为日下君好像对我很有兴趣哦!”

“你闭嘴!”最恐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像你这种肮脏的女人根本没资格待在这个家里!滚出去!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你以为我想待啊!如果警察先生说行的话,我早就走了!这房子不断死人,还有个长得像摔跤手的疯女人在那里尖叫,比鬼宅还恐怖哟!”

之后,两人使用在此无法写出的艰涩言语吵得不可开交。我和御手洗则像两个被吓坏的孩子,躲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图书室的门伴随着恐怖的巨响被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里只留下英子一人,四周飘浮着令人恍惚的寂静。经过一场激烈斗争的英子,身心处于空虚的状态。等她终于有余力能够环顾四周时,转过头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被吓得面无血色,几乎要抱在一起的观众。

仿佛是看见贵宾席上坐着穷人,英子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即便我们离她很远,还是能看清她的双唇在颤抖。

“嗨!”御手洗壮着胆子和她打招呼。

“你们一直待在那儿?”从声音里可以听出英子在故作镇静,不过问这个问题显然多此一举,难道我们是两位女将鏖战时从窗外爬进来的?

“为什么待在那里不出声?”

“这个……因为太恐怖了,发不出声。”御手洗这个回答太差劲了,但幸运的是,她还没有从亢奋中恢复,所以听不出御手洗话里有话。

“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真是太过分了!你们就一直默默地听着吗?”

御手洗把头转向我,低声说:“早就告诉你应该给她加油的嘛!你看她都生气了。”

“我们没打算偷听……”我无视御手洗,满怀歉意地说。

“我们只是担心……”我刚这样说,御手洗就从旁插嘴道。

“是啊,于是就作壁上观。”

“你们到底在‘观’什么!”英子咬牙切齿地说,肩膀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们到底抱着什么心态躲在角落里听我们说话。”

英子的声调逐渐提高,但我也不认为自己刚才的辩解有多糟糕。在这种气氛下,我本能地发现了局面无法挽回的征兆。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还有“挽回局面”这个自信,关键是“我一个人”……

在此奉劝各位不要结交一些没常识的朋友,因为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将我之前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那个……我想看看哪边会赢……”

她的双肩在一阵猛烈的抖动后停住了,仿佛是剑客要使用他的绝技一般,从丹田抽出一股怒气喊道:

“你这个没常识的人!”

“啊,我已经习惯被这么说了。”御手洗很高兴地回答,“我的确很没常识啊,到刚才为止,我还以为图书室是读书的地方呢……”

我用大拇指戳了戳御手洗的小腹,然后靠近他,小声但态度坚定地命令他闭嘴。但为时已晚,显然事态已经发展到最坏的地步。英子不再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御手洗,慢慢地朝门口走去。

她打开门,又转头看看我们,似乎是在思索有效的诅咒,来做最后一搏,但应该是没想出来,所以就这样把门关上了。

现在轮到我数落御手洗了,我唠叨他一阵后,心里一边想着“真是个没救的男人”一边对他说:

“你就不能有一点点正常人的常识吗?”

“一千遍啊,一千遍,你都说过一千遍了……”

“你以为我喜欢说啊!好好的一个新年都被你搞砸了!”

“偶为之,何乐而不为?”

“偶为之?好像每次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偶然地’发生这种事情!有哪次和你一起出去的时候没惹麻烦!起码我的记忆里是一次也没有,你至少也要为我想想,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每次都是我拼命替你收拾残局,可你都不当回事。”

“我知道了,石冈君,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好!如果有下次的话,请你务必记住我说过的话。”

“什么意思?”

“我在认真地考虑和你绝交。”

然后,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但我立刻想到,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总之,先不说这个了,这个事件你能解决吗?怎么样,有把握吗?”

“这个啊……”御手洗有气无力地说。

“拜托你争气点!我可不想大半夜陪着你在冰天雪地里大逃亡,我还不想冻死!不过你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两个女人应该可以排除在外了。”

说完后,我才发觉榔头的敲打声已经停止。

“我还知道一件事。”御手洗说。

“什么?”我满心期待地问道。

“石冈君,我们出不去了。”

“啊?”

“我是说,那间破仓库一样的十号室,看来是要继续住下去喽……”

“……”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只是希望他能够学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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