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哥·塞拉诺和螺丝事件 F(1/2)
“所谓不同的两具是怎么回事?是另外一个人的尸体吗?”我紧张地问道,“你是说,还有另一具尸体,脖子里也被塞进了螺丝?”
“不过,那可千真万确就是塞拉诺先生。”艾刚说。洁慢慢挥了挥手,似乎是在鼓励他往下说。
“医生,那的确是弗朗哥·塞拉诺先生,这一点我看丝毫没有怀疑。我从在埃塞俄比亚发掘化石起,就一直和他在一起工作。他的脸型和体态,我太熟悉了。”
“可你当时喝醉了,马卡特先生。”洁说。
“我想,即使我当天喝得烂醉如泥,也应该不会看错。我和他非常熟悉。”艾刚说。
“洁,弗朗哥有孪生兄弟吗?”我问。
“医生,你的意思是,出现的是和弗朗哥·塞拉诺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具尸体?”艾刚也不解地追问道。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
洁看了看四周,或许是认定大家把困惑都完全说出来了,才开口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卡尔·扎泽茨基有个双胞胎兄弟,而且,凶手同时杀死了他们两个人?”洁冷冷地笑道,“这么说,这桩案子里就有两个人被杀了,凶手的罪行更严重,也更难制造不在现场证明了。可是,另一具尸体到哪儿去了呢?再说,扎泽茨基有双胞胎兄弟这种说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更难制造出不在现场证明?”
“是的,马卡特先生。凶手原本想巧妙地利用这个诡计来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然而在计划实行中途,却发生了一起完全无法预料的重大事件,他所制定的周密计划也随之失败了。但这个偶然的失败,却让整桩案子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如果从整体上把握这桩事件,大致情形就是如此……”
“你所谓的‘无法预料的重大事件’是指什么?”
“当然是地震了。”
“哦,原来是地震。”我说道。艾刚也点了点头。
“我想和马卡特先生说几句话,海因里希。”洁扭头冲我说道。
“哦,没有问题。”我说。
“不,你可以提问,想听听我们的谈话也可以。但是你如果有什么发现,请不要说出来,我希望这些问题都由马卡特先生亲自来回答。希望你先记住这一点。”
“可是,艾刚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是吗?还需要这么费心吗?”
洁听了,摇了摇头说:“很可惜,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目前的状态还相当不稳定,也许到了明天,他又失去所有的记忆了。”
“啊?真的吗?”
“很遗憾,确实如此。不过既然今天他的记忆能恢复到这个水平,那么明天至少也可以回到今天的状态。今后也许还需要多次反复这样的过程。但只要能逐渐取得进展,我想最终肯定可以完全恢复。况且我们手里还有一件强有力的武器没用,你乐观地静待好消息吧。”
“什么武器?”
“罗姆人的小提琴。当然,如果能再加上席皮特的声音,效果就更好了。这个条件也许法律上很难实现,但只要有这把小提琴,就可以慢慢地撬开他记忆的闸门。所以,史蒂芬先生,你还得更勤快地练习你那首神奇之马的曲子才行啊。”
“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扫兴地说。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以后无论提到什么事,都要努力加深马卡特先生的记忆。光听别人说一遍,他大脑里的神经元物质喷发量很少。一旦记忆被逐渐风化,记下的东西很快就又被遗忘了。
“席皮特,你也听到了吧?请你也加入我和马卡特先生的对话。你可以自由提问,但我希望对话主角由马卡特先生来担任。”
“我知道了,医生。地震让凶手失算了,对吧?”
“是的。”
“他的失算主要体现在哪里呢?”
“马卡特先生,你认为凶手做过什么失算的事?”洁问艾刚。
“你是说,由于地震的突然发生,让凶手在什么方面失算了,对吗?”艾刚再次确认道。
“是的,因为发生了凶手无法预料的情况,事先必须隐藏起来的东西被人发现了,你认为那是什么?”
艾刚仔细想了想,但还是回答不出来。
“马卡特先生,推理的原则之一,就是必须站在凶手的立场上来分析问题。他原先的计划是什么,又打算如何实行?”
“你想问的是,凶手想让我看到些什么,是吗?”
“就是这样,马卡特先生。”
“然而,他却无法如愿让我看到……”
“是的。”
“因为地震来了……”
“是的。就是这样,你慢慢想,马卡特先生。然后呢?”
“如果地震没来的话……”
“对!如果地震没来,将会看到什么?”
“谁会看到?”
“当然是你呀。看到尸体的人,只有你而已。”
“你刚才说过,弗朗哥的脑袋之所以会掉下来,并不是因为身子被人晃动过?”
“是的,因为情况发生了变化。由于这个变化,过程便被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里,是完全按照凶手设想的原始剧本在演戏;可到了第二阶段,凶手向警察做出的说明却出现与事实不符的漏洞。那事实是什么样的呢?”
“晃动尸体,并拍他的脸颊时,脑袋并没有掉下来……”艾刚说。
“那么,脑袋掉下来,是在什么时候?”
“地震的时候,因为地震带来的摇晃才掉下来的。”
“哦,那么,如果没有地震的话?”
“脑袋就不会掉下来……”
“对!就是这样!马卡特先生。那么,如果没有地震,你会看到什么?”
“这个……塞拉诺先生被枪杀的尸体?”
“是的。你只能看到弗朗哥·塞拉诺被枪杀的尸体而已。换句话说,这才是凶手预期的事态发展。”
“是吗?”
“凶手没想到会有地震。这是当然的,毕竟地震并不是常有的事。如果没有地震,事情会如何进展呢?”
“我会打电话报警吧,因为看到了遭到枪杀的尸体。”
“到哪里打?”
“隔壁的办公室。”
“如果有人说,那里可能有凶手的指纹,让你到别的地方打,你会怎么办?”
“大概会到外面找公用电话吧。”
“附近有吗?”
艾刚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公用电话离那儿挺远的。”
“那你还会去打吗?”
“应该会的。”
“如果有人告诉你,打完电话后,就待在大楼门口等警察,然后把警察带上来,你会怎么办?”
“这样……我也许会照做。”艾刚说。
“那么,就有十分钟或更长的时间了。如果再事先把最近的公用电话弄坏,或直接在电话亭外面贴上‘故障’的字条,就可以赢得更多时间了。”
“赢得更多时间?什么时间?”
“在会客室里和尸体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洁说。
“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艾刚问。
“你觉得凶手打算在这段时间里做什么?”
艾刚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凶手的行动会是这样:你一离开,他就迅速跑到弗朗哥的办公室去。因为就在同一层楼里,他很快就能到。然后对着弗朗哥大喊:‘快到我办公室来,有件奇怪的事!’他把弗朗哥带到犯罪现场会客室里,指着弗朗哥的尸体让他看。弗朗哥被自己的尸体吓着了,想凑近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蹲了下来,凶手趁机一枪打中弗朗哥的左胸。”
“啊!”艾刚和我都惊呼了一声。
“接着,凶手会把假的尸体从沙发上拉开,再把真正的尸体放在沙发上,摆出完全相同的姿势。然后迅速拆解假尸,装进袋子,从后窗扔到大楼后面的巷子里,要不就暂时先藏在一楼的垃圾桶里。”
这段话太出人意料了,吓得我魂飞魄散。
“开枪射击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有五分钟就足够了。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你是说,当时弗朗哥还没死,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吗?”
“我们必须反过来想一想。我们太在意脖子里的螺丝了,那情形太惊人、太特殊,导致大家误以为那是凶手故意做的。其实不然,那个螺丝并不是要给人看的,是想藏起来的。事实上,本来别人也看不见。”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怎么会是这样!”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等等,医生。”艾刚说,“那么,那个是人偶还是什么?”
“没有脖子上有螺丝的人。既然装着螺丝,就一定是假人。”
“你是说人偶吧?”
“用这个词应该也可以。”洁冷静地说。
“但是,我明明看到了弗朗哥的脸被劳鲁拍得微微颤动。”
“聚氯乙烯是软的,被拍打的话,应该是会颤动的。”
“聚氯乙烯……对了,做食品模型的那种原料!”艾刚说。
“是的。”
“但是,医生,他的身体也是软的呀,不像橱窗展示用的模特儿那样硬邦邦的。不管是扶起上身摇晃他,还是把他扶起来,全身都相当柔软、自然啊。”
“这又是什么原因呢?马卡特先生。”
艾刚想了一下,马上说:“哦,是假肢吗……”
“弗朗哥不是正在研究那些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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