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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国家信息基础设施变成了监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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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甘地指出,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值得提出,即为什么我们必须首先进行这场辩论。也就是说,我们应该考虑技术与市场营销和整个资本主义文化之间的关系。技术不是中立的,它是由利益相关方进一步引入的,反过来,它具有只能被模糊预见的涟漪效应。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互联网本身:它最初被设想为研究人员交流科学信息的网络,后来变成了主要的快速通信媒介和建立非地理社区的一种手段。然而,尽管街道有自己的用途,但人们通常必须经过重新塑造才能适应这项技术。如果我们之前习惯于接受持续的广告轰炸,那么关于广告客户认知和侵扰可接受程度的争论就不会发生。这种对人的精细改造也是全景分类过程的一部分。

甘地指出,这一过程也起源于工业时代早期,而且事实上明显早于广告。他引用了技术分析师雅克·埃吕尔 [53] 的观点。埃吕尔追溯了面包生产的机械化,他指出,小麦的一种属性使机器很难生产出像前机器时代的烘烤面包。实业家们并没有调整机器,而是着手创造一种新的面包需求。目标是高效生产(对面包机的所有者有益),如果人们必须重塑效率的话,就必须如此。

这一过程在我们的文化中已经根深蒂固,以至于我们不再认可它。当我们见证互联网转变成营销媒介和商业交易中心时,我们应该记住这一过程已经走了多远。甘地就此引用了现代分析师大卫·洛夫金的观点:因此,一种简单的食物,如土豆变成了炸薯球,它就不再是明显的食物,它包含了不明的营养价值。很明显,每一个看起来都和其他的一样,却拥有了全新的身份。麦当劳的市场和生产是一致的……要理解快餐这种纯粹的技术现象,你必须看一看墙壁,注意食物的图片。人们买了图片,它永远不会喂养你,但它会永远让客户再次光临。的确,完全相同的完美汉堡,在实验室中设计,在计算机中烹饪。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网站的发展促使公司及其产品的图片更加不切实际,想象我们正习惯于接受什么样的新产品既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又是一种可怕的景象。我们目睹了网络上全景数据采集入侵的开始。站点会维护(或发布)链接到它们主机的信息。许多网站要求用户“注册”或“登录”,这再次强化了信息采集的交易模式。

结果

正如对当前形势和相关趋势的一切分析一样,未来可能的发展范围相当大。然而,我们可以通过分析其极端结果来描述未来可能的谱线。这里有两种未来,它们位于可能结果的两端:第一个是“圆形监狱”,第二个是“加密隐私”。

圆形监狱

这种情况可以被看作动量或惯性的结果,而不是任何特定因素的影响。如上所述,全景分类是(理性的)个体行动者都致力于进一步增进自认的最佳利益和最有效操作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太大的变化:公司继续迁移到政府监管越来越薄弱的地方(无论是真实的和电子的)。被媒体麻痹的消费者对于他们不理解的权利的慢性侵蚀漠不关心,默许这个过程进行。政府甚至可能唆使这个过程,正如他们追捕布鲁斯·斯特林所描述的“现代天启四骑士”:恐怖分子、儿童色情从业者、毒品交易、黑手党。值得注意的是,在现代美国,对每一场公共悲剧或威胁的回应似乎都在呼吁公民放弃更多的权利。最近,我们看到这样的呼吁是为了回应恐怖主义炸弹袭击,以及回应互联网上可能出现的色情内容。

毕竟,隐私是一个由社会时间和地点以及法律历史所构成的概念。现代意义上的隐私可以追溯到1890年发表的一篇法律评论文章,作者是塞缪尔·d沃伦和路易斯·d布兰代斯,题为《隐私权》。在未来,我们可能会把隐私重新认识为与信息不太相关的一种东西。也许,隐私将意味着保护我们每时每刻的想法,不让他人知道的一种能力。

如果这个概念看起来很奇怪,请回想一下裁缝的例子。在一个真正网络化的国家,似乎有理由认为任何能够交流信息的实体都会这样做。公司追求效率的努力将为我们提供越来越多的产品:这些产品都是量身定制的,能够及时满足一些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需求。

当然,信息也会被提供给我们。为了回应我们的制造需求,我们将得到五百多条稳定的饮食渠道,每一条渠道都要小心地贴上标签,以避免冒犯任何人,就像cd和视频游戏被标记和评分一样。这些评分将是全景分类的结果,购买它的人可以预先查看这些商品的记录和分析,以便接下来送到他们家里、汽车、办公室的商品更接近他们的品位和价值观。

在未来的版本中,商业效率至关重要。所有其他的需求都被包含在拥有最成功的竞争资本主义结构的愿望中。无论是企业还是政府都不需要制定新的政策来实现这一设想,它并不依赖于任何特定的新技术进步。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我们继续像今天这样做决定,继续将当前的技术进步延伸到更多的社会领域。

这种情况的后果应该不会很明显。请记住,全景分类并非是加速前进;相反,它利用人们去做看起来符合每个人最佳资本利益的事情的愿望,以谨慎的增量前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是,我们的子孙一边听着我们讲述“旧日子”的故事,一边愉快地摇着头。

加密隐私

随着大众传媒影响力的减弱,以及随之减少的对观点的同质化倾向和对当前权力结构的服从,我们可以推测,在美国政治话语中可能再度出现批判性思想意识。这样的意识,大概类似于水门事件后所提出的观点,可能会导致全景分类的改变或弱化。甘地在他对企业态度和政策的研究报告中指出,企业会最敏锐地意识到公众舆论和可能的政府监管。如果这些因素倾向于采取更严格的监管措施,那么企业就会先发制人,改变自己的策略。据推测,他们认为,自愿的改变既能减少负面意见,又不会比外部监管或公众抗议严重。我们可能希望基于网络的政治意识能够刺激这种变化。

可悲的是,这种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可能发生。虽然网络提供了一个潜在的交流和意识增进对话的媒介,但事实证明,它无法对非单一问题做出有组织的反应,如在电子前沿基金会的网站上发现的警报。尽管网络是世界范围的,但对网络最有效的利用是用于解决城镇或地方层面问题和对话联络的社区网络。

虽然希望技术为社会问题提供答案或解决方案的想法总是危险的,但似乎我们正处于一个技术革新的边缘,它可能会彻底改变公司与个人之间的权力关系。这种技术就是无处不在的简易公钥加密技术,它允许个人对个人信息进行更多的控制。这种技术及其影响正在被一群黑客、数学家、自由主义者,以及社会改革者调查、宣传、热议,这些人被宽泛地称为密码朋克。

密码学本身至少和尤利乌斯·恺撒一样古老。一般来讲,加密是将函数f应用在文本x上,制作密文y的过程。相反,解密是将另一个函数g应用在y上,重新得到x的过程。过去的一个主要问题是,f取决于密钥k,因此,如果我们知道f,并找到了k,那么我们就可以解密。大多数这样的函数都是所谓的可逆函数。一个显而易见的解决方案是使用非可逆函数,然而,非可逆函数仍然容易受到密钥丢失的影响。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被三位数学家解决了:罗纳德·李维斯特、阿迪·萨莫尔、伦纳德·阿德曼。他们申请了一项技术,把k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公有的,另一部分是私有的。与这些密钥相关联的函数的构造方法是,我如果有某人的公钥和y,我仍然无法得到原始消息。只有私钥的所有者才能解密信息。rsa算法最著名的实现是菲尔·齐默尔曼的pgp程序。在这种情况下,我将把pgp用作公钥加密的同义词。

这项技术的潜在意义是巨大的。为了描述未来场景,我们假设它已经开发完成。第一个含义是,通信可以免遭外部入侵。如上所述,全景监控最阴险的影响之一是人们开始自我审查。然而,我们如果削弱局外人监视我们发言的能力,我们就可以更自由地发表言论。当然,在公共论坛上的发言仍然是公开的,有可能受到监控。

然而,在网络上公开发言的一个不同寻常的条件是,它可以凭借一个电子地址识别出一个人的发言。的确,这个地址也可以隐藏,密码朋克们已经建立了网络匿名重邮器,允许人们匿名发电子邮件、发帖子。我们可以想象,这个网络将在未来发展到允许匿名传输各种信息。相反,在一些情况下,识别发言者并得到可信的结果很重要,这些网络可以拒绝传输那些没有被正确密钥验证的信息。在诸如公共官员的声明这类情况下,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公钥加密的第二个含义是,人们可以生成唯一的签名。特别是给定一个文档和一个私钥,作者就可以生成一个不可伪造且不可否认的签名(一组数字)。换言之,没有其他的密钥能生成这个签名,并且,对消息的任何更改都会生成一个不同的签名。因此,可以很容易地检测到篡改和伪造。验证很简单,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访问作者的公钥完成验证,而公钥是可以自由散布的。

这种能力与第一种相反。我们所说的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与我们联系起来,至少等同于物理签名的作用。请记住,全景分类的最基本操作之一是识别——人们被文件记录识别,人们被训练携带并提供可识别的标志,这些标志揭示了私密的物理信息,如身高、体重、出生日期。pgp允许人们通过公钥和私钥来识别。一个人与一对密钥之间不存在必然联系——如果需要的话,人们可以拥有许多密钥对,公司也可以选择为每个客户生成新的密钥对。

最终,一个身份就是一个密钥对。“任职于—麻省理工学院—艾伦—维塞尔布拉特”与“购买—麦金塔—电脑—艾伦—维塞尔布拉特”不完全是同一个人。这种区别的重要性经常会在电子邮件和新闻组帖子中的“免责声明”中看到,写这个的人希望人们知道他们只代表个人观点,并不代表可能会与他们的名字联系起来的组织。

密钥本身可以署名。一个人的密钥可以拥有许多他人的署名。实际上,这些人证明了这个密钥属于这个人。反过来,他们也可以让这个人在他们的密钥上署名。结果就是所谓的“信任网”,我可能不直接知道某个密钥的持有者,但我可以知道什么人认识他或什么人知道认识他的人。

我们可能会认为这种关系链会很长,但它被一条理论所限制,世界上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链都不超过六个人 [54] 。此外,我们可以想象,像麻省理工学院这样的知名机构将会建立起密钥签名当局。由于这些机构必须在许可人们进入前验证其个人身份,因此他们可以反过来通过在他们的密钥上签名来证明这些人的身份。这就复制了今天的识别结构,其中的代理人接受特定的标志,因为他们相信发行这些标志的机构已经做了必要的工作来确定持有标志的人确实是指定的人。

然而,通过拥有一个与自己没有联系的值得信赖的标志,我打破了全景分类的一种基本联系:一个人与其身份之间的联系。这本身并不一定是对全景分类的重大破坏,但它确实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公钥加密最终也可能是最大的影响是数字现金。换言之,这项技术在未来被广泛使用后,人们可以通过网络用“货币”买卖商品和服务,就像今天的实体货币一样有效,这种数字现金就像上文提到的数字签名一样不可伪造,就像加密的信息一样完全匿名。

这一进步对于全景分类的颠覆、对于整个政府而言都意义重大。数字现金就像实物现金一样,有可能无法追踪。有了数字现金,我就可以用银行或其他发行数字货币的组织的担保来支付商品和服务的费用,而不必透露任何关于我自己的信息。这直接击中了全景分类的要害。

利用现金当救生索并不新奇。在当今社会,那些被排除在社会利益之外的人最有可能诉诸现金。在许多情况下,现金是他们唯一的救生索——难以获得信贷,无法证明自己足以负担得起支票,他们必须经常使用现金,因为将工资和政府支票兑换成现金的时候花掉了高昂的费用。这样做时,他们不会创建交易记录,也不会“建立信用”。从消极意义上来讲,这可以被视为一个过程,使穷人(或不良信用的人、宣布破产的人,等等)无法享受其他人可以享受的许多服务。从积极意义上来讲,它可以被看作一种让人摆脱全景分类的方式。数字现金将使所有人都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摆脱全景分类。

这假设了政府政策的一系列根本性变化。目前,美国的加密政策强烈反对公钥加密的广泛使用。政府机构(尤其是联邦调查局)必须接受这样的观点,即公民的谈话和掌握的信息可能是政府无法获得的。目前,政府的方法集中于托管密钥、限制加密信息的出口(像对待武器一样),以及在电信系统中(可能在nii中)内置窃听功能。

企业也必须改变它们与客户的接触模式。目前,企业感到有必要将自己的信息“推送”给潜在客户。要想有效地做到这一点,他们需要更详细的全景分类。然而,如果这些信息不可用,企业就不得不采用增加“店面”的方法,在这里他们只能彰显自己的存在,宣传一下商品类型,并等待潜在客户的光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模式已经在万维网上实践过了。

为了承认数字签名的有效性,法律上的改变也必然会出现。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做法很可能会推进立法——在技术变革证明自己的时候,法律往往会认可它们。例如,最近允许dna“指纹”作为证据,目前尚没有关于dna的联邦法律在法庭上使用,但是,这已经变成了公认的惯例。因此,这种情况认定一系列的法律案件已经为数字签名具备法律效力积累了必要的先例。

对于加密隐私而言,它最重要的方面同样也是最需要改变的方面。要让数字现金成为日常现实,就需要重大的立法变革;赚钱的能力是任何一个主权国家最紧密掌握的权力之一。数字现金的发明者大卫·乔姆已经成立了第一家发行和兑换数字货币的公司。

虽然政府不太可能放弃铸币的权力,但我们的经济体制已经不再将铸币作为主要的交易手段了。信用卡的普及、电子资金的转账也是如此。美国国税局以电子形式从公司中收取大部分税款,大量资金在银行和美联储之间进行着数字化转移。事实上,消费者仍然使用现金仅仅表明,nii的电子资金这部分仍然没有被链接到“最后一英里”,即每个人的家中。然而,随着诸如财捷集团(tuit)的icken个人财务程序鼓励电子支付和个人税务筹备程序鼓励电子文件归档,这种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乔姆的数字现金公司已经在荷兰成立。然而,它的大多数供应商和用户都在美国。这就为政府带来了一个最麻烦的后果。如上所述,在历史上,公司非常愿意通过搬家(“转移到海外”)来为自己提供更有利的环境。如果数字现金被广泛接受,该国的消费交易转变为电子形式,那么政府可能很难接受一个诸如digicash这样的匿名系统。目前,在线意味着全景分类更容易获取信息。信用记录、电子支付等都携带着关键的辨识信息。数字现金则不然。实际上,它是一种几乎看不见的经济,它可能意味着政府监控和征税能力的终结。

结论

这一章简要描述了一种普遍的控制实践——全景分类。这种做法不是任何个人或集团的阴谋;相反,这是一场信息共享的悲剧,每个人为了自己的最佳利益工作,其结果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不悦。全景分类通过塑造我们的行为、我们的期望,以及我们对于社会和彼此的反应来控制我们。

这种控制的目标是最优效率,也可以说成是商业利润最大化。这种技术并不是特别新颖,但是网络时代的技术将前所未有的控制延伸到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种巨大的延伸本身是不可取的,因为它与我们现代的隐私观念相冲突。

我们已经描述了两种可能的结果,提供了可能性谱线的两个端点。在一种极端情况下,没有任何变化,我们慢慢地陷入信息的“圆形监狱”中。在另一种极端情况下,一切都在改变,我们建立了技术壁垒来保护自己。在现实中,未来可能介于这两个极端之间。政府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来保护个人隐私。企业可能会意识到,持续入侵并非它们的最佳利益,并对自身行为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我约束。

然而,从根本上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认为我们的社会有哪些优点。如果我们允许全景分类继续下去,我们就会任由自己进入这样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企业效率是我们追求的最高目标。不知怎的,这个想法似乎有点问题。

致谢

特别感谢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叙事智慧阅读小组,他们对甘地书中的材料进行了有益的讨论。布拉德·罗兹对本文提供了有益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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