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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背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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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长女容子婚期的日益临近,高伸的周遭也被带动起来,陡然间忙乱了不少。

由于新房已经选定了具体的地址,所以容子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到处选购合适的家具和必需的家用电器。此外,她还要筹备婚礼以及宴会的各项准备活动,真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高伸只是不时听取容子的汇报,具体的工作则全部交由两个年轻人自己去完成。话虽如此,他倒也并非只是坐壁观望,当个甩手掌柜。

从确定出席婚礼以及婚宴的众多宾客的名单,到安排座次,再到新娘妆的准备,许多大事小情仍需要高伸出面定夺。所幸,新郎浩平家早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婚礼本身已无需担心,因此也就免去了让容子尴尬难堪的烦恼。

“让我瞧瞧,离姐姐出嫁还剩几天了?”

妹妹香织总是一边说着,一边翻挂历算日子。全家人的生活节拍都被统一起来,准备迎接容子婚礼的到来。

高伸理所当然地以为,准新娘容子一定整天欢天喜地、喜气洋洋的。可是实际情形并非如此。八月初的一个星期六的午后,高伸刚到病房,陪在母亲身旁的容子就忽然一脸凄楚的表情,幽幽地开口问道:

“妈妈真就这么让人白白欺负了吗?”

迄今为止,容子从没说过这样的狠话。她使用了“白白欺负”一词,可见矛头是直指医生的。

“上次,大夫不是答应过咱们,要好好查找原因吗?”

确实,前不久高伸与野中医生面谈时,对方表态要查明原因,希望家属能多给几天时间。可是这之后便泥牛入海,杳无下文了。

“难道还没查清楚吗?!”

此事,高伸也一直挂念于心。只是野中医生尚无正式的回应,他也只好按兵不动,因为他担心催逼过紧反而适得其反。

“总这样敷衍搪塞,我可受不了。这种情况下,我怎能安安心心地嫁人呢?”

从女儿的言语中,高伸似乎看出了容子的心事:她在担心昏迷不醒的母亲。抛下这样的母亲,一心一意忙着出嫁,使得女儿的内心备受煎熬。

“浩平君也问过我几次,妈妈的事到底怎样了?”

“大夫还没给回话呢!要么,我再去问问吧。”

女儿已经急成这样,高伸当然不能再等闲视之了。

高伸再次会晤野中医生是在这场谈话的三天后,一个星期二的傍晚。

和上次面谈时一样,野中医生邀请高伸到自己的房间。高伸如约而至。只见野中医生似乎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一脸的倦容。稀疏的头发凌乱不堪,白大褂敞开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运动服。

高伸首先寒暄了几句,感谢医生对妻子的多方照顾。然后直奔主题,单刀直入地表示,自从上次谈话后,时间已过去近月余,因此想打听一下,这之后的调查结果是否已有眉目。

野中医生闻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似的,将脸别过一边,支支吾吾地说:

“本来我想尽快回复您的,可是中间放了个暑假……”

高伸默不作声地听着。突然,野中医生向前探出上身,紧张地询问道:

“上一次咱们谈话中提到的,我不在手术室的事情,您没对任何人讲过吧?”

“这个……当然。”

听到肯定的答复,医生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以一种干脆果断的口吻说道:

“请允许我开诚布公地说,这确实是一次失误。”

医生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令高伸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当他讷讷无言之时,医生继续说道:

“当时,我要是没有离开房间就好了。”

“上次,您不是跟我说过,您怀疑手术中患者的身体被移动过吗?”

“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还有其他原因吗?”

“特殊体质也可能引发……”

“那么,到底是哪一种原因?”

在高伸再三追问下,野中医生压低了嗓门,低语道:

“总之,我就不应该离开手术室。”

“您是有什么急事才离开的吗?”

“不,并不是我有急事。这么跟您说吧。那天,手术安排得很密集,可偏偏不凑巧,正赶上学会活动,所以麻醉师的人手紧缺得很。虽然每台手术都各安排了一名麻醉师,可是这其中有个新手,就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我才会到他负责的手术室去照应一下……”

高伸并不十分清楚,这家大型医院的中央手术室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布局,他只能做一番大致推测:一条过道,两边分布着若干间手术室。当天的情景似乎是:野中医生在其中一间手术室给邦子注射完麻药后,就离开房间,去另外一间手术室坐镇、帮忙把关。

“那么,您其实并未走远,对吧?”

“那是当然!”

“为什么会来不及呢?”

“我确实是回到了手术室,可惜那时已经……”

“人已经不行了,是吗?”

“也不能说已经不行了。反正呼吸停了,血液也变黑了。”

好几位医生围在妻子身边动手术,怎能眼睁睁看着让她的血液变黑的事情发生呢?患者的血液由红变黑,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就没有人去注意到呢?在堂堂的大医院,在全国闻名的手术室里,怎么会上演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荒唐一幕呢?

“为什么?”

高伸的满腔疑问脱口而出,野中医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您无法理解也是应该的。可是按照惯例,主刀的大夫只需负责手术本身。”

“那么手术中,该由谁来负责观察患者呢?”

“这本来是麻醉师的职责所在。但是,如果医师不在的话,应该由我上次跟您提到过的外围的护士负责观察……”

“难道就是那位护士没有尽到职责?”

“我想,她应该是观察着的,不时看上两眼的那种……”

“可是,最终不还是没有人发现问题吗?”

“不,发现问题了。妇产科的主刀大夫发现血液颜色不对,才派人广播找我的。”

“您是说,虽然把您找来,但是为时已晚了,是吗?”

“确实是晚了一步。”

一旦触及事情的核心问题,野中医生的解释就开始变得闪烁其词、语焉不详。

“大夫……”高伸郑重其事地望着野中大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我之间有约在先,我不对旁人泄露此事,您理应如实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这话我确实说过。可是我也找不出真正的原因啊!在普通人眼里,医学如此昌明发达,仿佛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水落石出似的。但是事实上,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比比皆是啊!”

或许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此言确实不虚。然而,医生想用这种太极推手般的方式回答问题,避重就轻,敷衍搪塞,是高伸万万不能接受的。

“您说不知道原因,可是事实摆在这儿,我的妻子变成植物人了!她只做了一例小小的子宫肌瘤手术,就能伤及了大脑,从此人事不知、沉睡不醒了吗?!”

“因此,我们正在对这起病例进行分析,想要由外及内,用抽丝剥茧的方式,推演出可能性最高的原因。”

“请您务必要给我一个答案。到底是特殊体质造成的,还是手术中移动了身体导致的,抑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大夫,您认为这其中哪种可能性最大呢?如果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我们全家断难再如此沉默、坐视不管了。”

“……”

“请您实话实说吧!”

在高伸的再三追问下,野中医生似乎放弃了坚持,他点头说道:

“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不敢保证绝对准确。我认为也许还是麻醉药倒流入脑的结果。”

“那么,是手术中移动了身体的结果吗?”

“也许这么认为是最为合理的。”

“那就是说,是妇产科大夫们的过失了。”

“不,不能这样断言。因为即使那几位大夫真的调整过患者的身体,也并非一定会出现这么个必然结果,直接导致那么大的一个事故。”

“可是,确实已经酿成了一个大事故了,不是吗?”

“所以我才会产生猜想,也许正是在身体调整的瞬间,不幸命中了那几百分之一的概率,麻药逆流影响了大脑。但是,妇产科的大夫们在移动病患身体时,并没有想到过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那么,在您回到手术室的时候,我妻子的身体是抬起的状态吗?”

“看起来是的……”

云山雾罩中,事情的全貌终于呼之欲出了。

就差这关键的一步了,高伸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继续提问:

“刚才您提到,血液变色的事情,我想请教一下,这和丧失意识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啦。因为血液变黑,正是呼吸停止后,血液中缺氧直接导致的结果。”

“那么也就是说,手术中,我妻子曾经一度停止过呼吸,对吗?”

“是的,暂时性的……”

“可是,是什么原因造成呼吸……”

“这个原因,我反复强调过多次了,我真的弄不清楚。如果是麻药逆行影响了大脑,那么位于大脑中的呼吸中枢就会受到牵连。那里一旦麻痹,人就无法呼吸了。”

手术中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高伸简直难以置信。

“人的呼吸一停,不就会马上死掉了吗?”

“您说的没错,如果不进行干预的话,病人就会很快死亡。不过我一回到手术室,就立即采取了急救措施,切开气管,帮助患者苏醒。呼吸恢复后,血液也迅速恢复正常,呈现鲜红色了。”

“意识呢?”

“和其他的器官相比,大脑是需氧量最多的组织,而且它的结构更精密也更敏感,一旦缺氧,哪怕是短时间,破坏性也是极强的,往往很难恢复。”

“当时,我妻子的呼吸停顿了多长时间呢?”

“准确的时间我说不上来,大概几分钟吧。我想时间应该不会很长,若是其他脏器,即便遭遇短时间的缺血,只要恢复供血,就会完好如初,可是脑神经正因为它高度复杂,所以格外脆弱,一旦受到冲击,往往会万劫不复。”

如果呼吸停顿是如此致命的因素,那么野中医生不在手术室的准确时间自然再次成为高伸关注的焦点。

“恕我冒昧,大夫,我想知道,您当时到底离开了多长时间?”

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野中医生沉默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十五六分钟吧。”

“据您所说,在这期间,我妻子的身体被人移动过了。请问妇产科的大夫们有权这么随意移动病人的身体吗?”

“他们是主刀大夫,只要手术需要,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一次,他们对病人的实际情况不管不顾,随性而为,不是吗?”

“当然,要说大意,也确实够大意的……”

“妇产科的大夫和外围的护士们都已经承认自己移动过患者的事实了吗?”

“不,不,我刚才说过了,这一切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

“这事就不能进行调查吗?手术中,他们到底有没有移动过患者……”

“您等一下!”野中医生突然表情严峻、面色凝重地看着高伸,说道,“您是想知道责任在谁,对吧?”

“当然!我妻子现在都变成那样了,所以……”

“要说责任,全在我一人身上。就因为我当时没有守在手术室里。”

麻醉师暂时离开一会儿,去了另外一间手术室。难道就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便白白断送了妻子一生的幸福吗?

“这就是原因所在吗?”

高伸俨然忘记了医生的存在,一拳重重地捶在桌上。

“真是岂有此理!”

高伸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无法相信,如此些小的差池,就会令妻子从此人事不知并陷入深度昏迷。

高伸双拳紧握,呆坐原地。野中医生无言地垂首领罪。

“都是我一时的疏忽……”

看到医生低头道歉,高伸不由得怒火中烧。

谁要你道歉?我只要我的妻子完好如初!你救不回我妻子,光知道低头认罪,算什么本事?懦夫!

“就因为你……”

正当高伸想要再次放声高喊时,医生一连声怯怯地道歉:

“我万分愧疚!”

高伸已经气得无话可说,他怒目圆睁,只觉得近在咫尺的医生的身影忽然变得一团模糊,一种说不出的虚脱感在他的五脏六腑内蔓延开来。

令人遗憾的是,对手此刻早已缴械投降,俯首就范。堂堂的医生身体早已折成九十度,口中不住地道歉,乞求自己的原谅。但凡对方稍有不逊,胆敢言语傲慢、盛气凌人的话,高伸一定会如烈火烹油一般,冲冠而起,斗争到底。然而,对方却是这样一副诚恳的态度,令他满腔怒火无从宣泄,无计可施。

真恨不得让这个大夫饱尝一顿拳脚!高伸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无奈地闭上了双目。只听野中医生在一旁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并非是在给自己另找借口。正如刚才对您说过的那样,那天正赶上春季的学会活动,人手本来就紧张,手术又多。在这种情况下,妇产科的人找我商量,能否再追加一台手术,也就是尊夫人的这例手术。本来我是一口回绝的,可是对方说很着急,于是我寻思着,只要想想办法应该没问题吧,就满口答应下来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高伸把脸别过一边,可野中医生并不介意,依旧在自说自话:

“不瞒您说,那天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早晨,我像往常那样下了电车,本来应该直接出站的,却昏头昏脑地跑到了另一条线路的换乘口。当时我心里并没在想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就随着人流走岔了道。”

这段医生上班路上的小插曲,高伸听来索然无味,可是野中大夫却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

“我意识到走错后,慌忙折回出口方向,那时我突然就有了种预感,心想:‘今天该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吧’。当然,这本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的东西,可是,谁知后来我在打麻药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件事……”

“因此,您就离开了手术室,对吗?”

“不,一开始,我就打算中途过去看一眼。因为那边的麻醉师太年轻,所以,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如此看来,妻子也好,大夫也罢,似乎都被一条无形的命运之绳绑在了一起。

“也许您听上去像是我在找借口,可实际情况真是如此。当手术室的喇叭广播在找我的时候,我还稀里糊涂的。不,也许应该说是漫不经心才对。我确确实实听到了广播在喊我的名字,播了两遍‘请回五号手术室’,可是我竟然没能听出那声音有多么急迫,所以当时并没有当回事。”

“您回去了吗?”

“当然回去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料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所以还慢条斯理的……”

“他们为什么不火速找您呢?”

“不是的,当主刀大夫发现血液变色之后,命令护士火速将我叫来,那位护士又立即通知了中央广播室的工作人员,请求广播找人,事情到这儿都没问题。可是中间经过了若干个环节,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十万火急的紧迫感被人为地稀释了,所以听起来只是喊了几声我的名字而已。我还想当然地以为,最多是输液水打完啦、血压下降啦等等,这类寻常小事,并没往心里去……”

根据野中医生的描述,高伸猜想,中央手术室里应该有七八间或者更多的手术室。每个房间似乎都装有扬声器,每天都会有若干次的寻人广播,找医生的,找护士的,络绎不绝。然而,当天妻子的病情突发变故,紧急找人的广播经过多人的口口相传,到最后真正播出时,已失去了紧迫感,变成了常见的寻人通知,因此野中医生才没当一回事。

“这在大医院里是很常见的现象,但是,我说出来并不是想找托词。”

野中医生再次低头致歉,但是高伸视若无睹,他拼尽全力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我最后问您一个问题。我妻子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是因为话题突然一转,野中医生显得反应有些迟钝,他愣了片刻才回答道:

“正如以前与您沟通过的那样,尊夫人现在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状态。也正因为这样,我想病情不会有太大的转变的。”

“照您这么说,那也就是没有好转的可能了……”

“很遗憾,我认为确实很难!”

“那么,会不会一味地恶化下去……”

“那就要看护理的水平了,植物人状态下,头号难题就是如何防范感染,呼吸道、肺部以及尿路,任何一处一旦感染发炎,身体机能都会随之下降,往往会有生命之虞。”

“那么只要护理得法,病情就不会恶化了,对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可实际上,病人整天躺着不动,以心脏为首的各个器官,如胃、肠等的功能都会显著退化,这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高伸现在最操心的就是长女容子即将举行婚礼。他希望妻子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那一天。

“再过一个月,我的女儿就要结婚了,所以……”

“坚持到那时,肯定没问题!”

“拜托您,多多费心!”

一涉及妻子的具体护理,高伸眼下也只能全权委托这位医生了。

“那么……”看到高伸欲从座椅上站起来,野中医生急忙上前追问道,“请问,您刚才说的想起诉的事……”

关于这个问题,现在仅凭高伸个人的意见是无法做出回应的。到底要不要打官司,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事关系到孩子们甚至妻子的切身利益。

因此高伸没有回答,在一片沉默中,野中医生紧追不舍似的继续说道:

“如果您不起诉,我希望能由我为您找出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

高伸满腹狐疑,他不明白野中医生所说的最佳方案到底是指什么?可是野中医生不管不顾地继续恳求道:

“请您相信我吧!”

高伸没有回答,他只是冲野中医生行了个注目礼,就转身告辞,离开了医生的房间。

八月中句,也就是在高伸与野中医生会面后不久,“玫瑰皂业”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大麻烦。

迄今为止,高伸所在的公司向阳光酒店集团供应的浴室洗浴用品套装一直备受好评,顾客反响强烈,所以阳光旗下的十二家连锁酒店纷纷向他们公司追加订单,要求订购同样的产品。

该酒店集团是全国连锁经营,总计有近五千间客房。如果高伸的公司能为其提供货源的话,每月的交易总额将高达两亿日元。

因此,接到大订单后,玫瑰皂业公司就马不停蹄地开工赶产,终于在一周前,完成了订单上的全部货品,正待如数发往各家酒店。

然而,当看到生产出的样品后,八木泽吓得魂不附体,一头冲进高伸的办公室。

“主任,大事不妙!”

此时,午休刚过,高伸正在办公室里喝着速溶咖啡,抽着香烟。

“工厂那边刚刚来过电话,据他们报告说,咱们提供给阳光酒店集团的组合套装,里面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弄混了。”

“你说什么?!”

“分装错了,瓶子搞反了!”

通常,为了营造舒适氛围,酒店的浴室里会提供一整套洗浴用品,如固体香皂、化妆水、洗发水、护发素、剃须化妆水和生发液等等。

这类产品无论是容器外形,还是色彩组合,无不体现着酒店独到的审美意趣,很能吸引住宿客人的眼球。如此,常有客人会因为爱不释手而顺手牵羊。酒店出于宣传效果的考虑,也睁只眼闭只眼,提前将这一部分的损耗计算在成本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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