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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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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一直在下。到傍晚的时候,渐渐下起雪来。

三月的雪没有严冬时的寒冷,总能莫名勾起人恋旧的情怀。

五点钟,速见修平从医院出来,乘电车前往新宿。

如果能在和冈部叶子约会的时候遇到雨雪天气,修平就会稍稍放下心来。因为即使两个人走在外面,只要把伞往前一倾,就能避开人们的视线。平时总是惹人厌烦的雨雪,此刻就像是掩盖私情的屏障。

但是今晚的约会与外面的天气无关。

在新宿西口的某家旅馆和叶子碰面,吃饭之后进房间,这些事情都在同一家旅馆进行,也就没有外出的必要了。

即便如此,修平还是因为下了雨而安心——毕竟与他人之妻幽会让他感到心虚。

到了约好的六点钟,修平走进旅馆入口右手边的咖啡室。不到五分钟,叶子便出现了。叶子的可爱之处,就是对时间总是拿捏得很准,交往至今都没有一次迟到超过十分钟。在健康中心工作要和不同的人约时间,准时似乎也是职业素质的体现。

“等了很久吗?”

今天的叶子,身穿香奈儿白色套装,戴着珠金项链。才刚刚三月,天气还很凉,叶子却连外套都没有穿,显得青春活泼。

到目前为止,和叶子幽会多是去情人旅店。

这种旅店的缺陷就是出入时会让人略感难堪。要说没有必要在意,倒也的确没什么大不了,但修平还没有脸皮厚到那个地步。而且这种旅店总让人觉得不干净,虽然床单和浴衣像是每天都换洗,但是棉被没什么换过的迹象。

一般的城市旅馆就会比较干净,两个人一起入住也不会觉得反感。而且它便于等待,只要拿了钥匙就能自由地出入房间。

但是城市旅馆的缺点是价格偏高。付的是一晚的房费,如果两三个小时就出来的话,相比之下还是情人旅店比较合算。而且城市旅馆也没有床透镜和情趣录像带那样的特殊设备,它和情人旅店经营的目的不同,没有那些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有时还是会让人觉得缺少点什么,无法令人满足。

不过修平现在已经对那些花样感到厌倦了。

那种玩意儿确实能在最初给人新鲜感,不过久而久之就会腻烦甚至厌恶。与之相比,还是洁净的旅馆素朴宁静,安静详和。

叶子自然也比较喜欢普通的旅馆。

“在那里的旅馆……”她指名道姓报出某个旅馆的时候,就是想到那里开房间的意思。

在叶子时间空闲、修平手头也宽裕的时候,两人就会选择城市旅馆。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们终于可以尽情地享受二人世界了。

在咖啡室碰面之后,两人径直来到三楼的日本料理店。

叶子拥有营养师的资格,但实际上是饮食协调师。正因为她要给来健康中心的顾客们制订食谱,所以对卡路里相当熟悉。

叶子坚持认为,日本料理对中老年人的健康很有好处。她自己也偏爱日本料理。

两人在柜台坐下来,点了三月新上市的竹笋。竹笋与裙带菜合炒之后再撒上鱼干,吃起来脆脆的,很有嚼劲儿。他们还点了鲷鱼生鱼片和蛤蜊汤。

有一点很有意思,就是叶子在日本料理店绝对不会点金枪鱼生鱼片和烤鲽鱼。

“那些东西,不是在家里就能吃到嘛。”

她和丈夫都工作,所以并不缺钱花,不过在这样的事情上,她一向很精明。

在旅馆的餐费确实马虎不得,如果算计得不好,就可能比住宿费还要高。

像今晚这样,在旅馆就餐并开房的话,起码要花三万日元。

修平只把基本工资拿出来贴补家用,其他的奖金和津贴全都作为私房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在妻子出去工作之后,这已经是理所当然并且心照不宣的了。

得益于此,修平每个月保证能有五六万元的零花钱,再加上其他私人医院的医生委托他执刀的酬金,每个月能有十五六万供他自由支配。

修平算是上班族中比较富有的了,而这也是得益于妻子在外做事。

吃完饭,两人理所当然地乘电梯前往客房。

钥匙是在和叶子碰面之前就从服务台那儿领来的。

幸好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抵达十八层之后,他们走进了右边走廊中间的那个房间。

“好大的双人床啊!”

叶子很是惊喜,因为平时的双人床都很小。

“可真是奢侈啊,今天是怎么了?”

被叶子这样一问,修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非要说个所以然的话,大概是冒雪驱车赶往旅馆的途中,忽然有种感觉,觉得房子也正在什么地方跟情人约会。

自从一月末接到那通奇怪的电话以来,妻子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确实应该把那理解为打错的电话。

但是,修平还是无法释怀。他一面想着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一面又会觉得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吧?”

“十一点就得回去了……”

如果十一点从旅馆出去,叶子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到家吧。

叶子晚归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做着什么呢?虽说是别人的家事,修平还是会时常感到不安。

据叶子说,他是个循规蹈矩的男人。是在加班,还是出差了不在家?要不就是一直深信自己的妻子在为工作而忙?

一直到现在,修平也没有追问过叶子家里的事情。

有几次他也想开口的。若真的问了,两人之间保持的那种微妙的平衡也许就会被破坏。还是不要追问,于朦胧中想象,才能相安无事。

“夜景真是美啊!”

正在倚窗俯瞰的叶子,匀称窈窕,一时间竟像是画中女子般动人。她个子再高一些是可以做模特的,不过她身上洋溢着一种更为健康的美。

醉心于叶子的美态,修平陶陶然走过去,将手搭在叶子的肩膀上。叶子等待已久似的慢慢地回过头,顺势把脸埋进了修平的怀里。

叶子比妻子略矮,修平抱起来更为顺手。本想就这样轻轻地吻着,然后带到床上。

“等一下……”

叶子挣脱修平的怀抱,关了灯,自己脱起衣服来。

修平只要在床上等待,她就会自己迎上来了。

这方面的干脆爽快也是叶子的优点之一。

“我把灯稍微打开一点喽。”

修平让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然后将叶子紧紧抱在怀里。

叶子的体态比想象中还要丰盈。从外面看不出来,其实臀部和胸部都丰满得恰到好处。

向叶子求欢,修平会吻遍她的全身,然后在她难耐地呻吟着请求时,才慢慢地进入主题。这样的行为本身虽然是在主导,但实际上的感觉却更像是在为她效劳。

与之相比,和房子则比较简单。没有委婉曲折,一本正经地开始,一本正经地结束。总而言之,和妻子在一起就像是穿着礼服,正式而且拘谨;和叶子在一起则拥有穿着便服的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放荡。

在情人旅店,那些花哨的装饰和周边环绕的镜子,在欢爱之后仍会残留猥亵暧昧的气息。而在整洁的旅馆里,结束之后依然保持着洁净安稳的气氛。

叶子正慵懒地卧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修平。

“在想什么呢?”

“嗯……”

叶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修平想起今早出门时,妻子说的那句:“不回来吃晚饭了吧?”

这样说来,以前妻子一定会问:“今晚有什么事吗?”最近却没怎么问过,今早更是默不作声。

“刚才舒服吗?”为了甩开妻子的事情,修平这样问道。

可能是问得太直接了,叶子没有出声,只是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今晚回去之后,他向你求爱怎么办?”

“……”

“拒绝?”

“我们在家里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关系了。”

修平欠了欠上身,就着淡淡的灯光看着叶子的前胸。虽然已年过三十,她的肌肤还是那么光滑细腻,胸部也依然圆润紧致。面对这样美的身体,会有不为所动的丈夫吗?

修平用食指揉搓着她的乳头,说道:

“你在外面有人,他没察觉吗?”

“我不知道呀。”

“但是总会有点感觉吧?”

“可能吧。”

“那也不在乎吗?”

“可能是不感兴趣吧。”

“说得好像不关你的事似的。”

叶子扑哧一声笑了。门外隐约传来了说话声,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像是两三个男客走过了房间前面的走廊。

“我明白了,他是被你迷住了。”

现在问的是叶子丈夫的事情,本应该清清楚楚地称之为“你先生”或者“你丈夫”,但是不知为何修平总说不出口。

“因为迷恋着你,所以才这样容忍的吧。”

“可能是吧。”

叶子竟然轻轻点了点头,这让修平心里生出了一丝妒忌。

“要是我可没有办法容忍。”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你很爱你的太太。”

“不是这么回事,看着妻子红杏出墙而坐视不管是男人的一种耻辱。”

“女人也不喜欢放任男人在外风流啊!”

听起来确实挺有道理的,但是修平总觉得两者还是有些不同。

“你的他还真是伟大啊!”

“伟不伟大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挺温柔的。”

“在显摆你们俩的事啊?”

“那倒不是,温柔也有温柔的烦恼。”

叶子的丈夫像是个老实人,可能家里事情都是叶子一个人做主的。

“但是也不想跟他分开吧?”

“要是分开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冷不防被叶子这样问,修平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时,叶子轻轻地笑了:

“算啦,我不过是你的玩伴罢了。”

“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我只要能从你身上得到作为女人的乐趣就满足了。”

修平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并没有生气。

“你还很年轻呢,还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的。”

“我呀,可能是有点恋父情结。”

叶子说得这么坦白,修平又不知如何接口了。

“要是能和年纪再大一些的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他还在默默地等着你啊。”

“没关系,他也有他自己的乐子。”

“有确凿的证据吗?”

“男人嘛,根本就不是撒谎的料。他本想蒙混过去呢,其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太太肯定也知道我们的事情。”

一下子把话题转到妻子身上,修平立刻把放在叶子胸前的手拿开了。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你太太很聪明,即使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知道了吗……”

“如果外面有了女人,男人会变得很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还常会找些借口,或者忽然变得很温柔什么的,反正会有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样说来,确实每一条都有迹可循。

“也就是说,你家那位也是这样的?”

“我家那位脸皮还没这么厚呢,不过听过别人的故事,觉得好有意思哦!”

叶子声音明快地说,已经没有了刚刚情事的余韵。

“我的朋友中也有人在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交往,但是她们的丈夫都完全没有察觉。”

“这样的人很多吗?”

“还不少呢,而且这类人往往自然而然就亲近起来了。”

“是为了交换情报吗?”

“更重要的是,外出的时候如果说是跟谁家的太太一起的话,丈夫不就放心了嘛。”

“挡箭牌啊!”

在外风流的丈夫们都是单打独斗一个人绞尽脑汁掩饰,妻子们却是利用集体智慧,形成了统一战线。

“我有个朋友,每个月都要去趟名古屋呢。”

“特意从东京赶过去?”

“她的情人在大阪,名古屋不是在中间嘛。他们虽然每个月只能见上一面,但是听说非常浪漫。”

“那个人的丈夫也不知道吗?”

“说是去朋友那里玩,就没关系啦。”

“可是如果想认真地查一查,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男人不太会做这样的事呀,都觉得自己家太太没问题的。再说,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们跟踪已经结婚多年的妻子。”

这倒是真的,虽然修平现在也在怀疑妻子的忠贞,却还没想过马上去托人调査。

“难道真的只有丈夫被蒙在鼓里吗……”

修平再一次想到了妻子。房子有工作,所以不必特意用女友做借口。如果说今天要出差,那不用说名古屋,就是福冈札幌这样的地方,也是想去就可以去的,现在也是大概一个月去一次大阪。如果在外过夜,房子都会告知修平旅馆的名字,所以修平一直都很放心,不过确实也不能就此断定她没有婚外情。

“那你也可以离开东京,出去旅游吗?”

“你是说带我去吗?”叶子把脸扬了起来,继续说道,“一个晚上的话没有问题,不过不能急,得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六月我在札幌有个学会。”

“要是学会,那就难办了吧?”

“不会的,没什么难办的。”

修平和同院的医师以及大学时的同学一起出发去参加这次的学会,不过会议结束的最后一晚,就可以跟大家分开自由行动了。

“如果去,你要找个什么理由?”

“这个总能想得到的。”

叶子淘气地笑了笑。在参加医院的宣讲会的时候,叶子是一副严肃又认真的职业女性形象,但骨子里,她也天性好玩。年轻男子确实很可能被这样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两人起床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刚进房间的时候,外面的电视塔还是灯火通明,现在却只剩几处阑珊的光亮了,高速公路上的汽车也减了大半。

“哎,下次要不要去跳舞?”

叶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发问。

“在新宿,有个很不错的地方哦!”

“迪斯科可不行啊。”

“不是啦,那地方虽然是舞厅,但是去的人多是些正派的中年情侣,气氛很不错哦。”

修平还是学生的时候,倒是流行过交谊舞,现在早就已经过时了,所以一说起跳舞,修平只当是迪斯科。

“就是说,都是夫妻结伴同行去哪里吗?”

“有是有,不过还是以情侣居多吧。同性朋友去也可以的。”

“这么说,你也在那里跟陌生男人一起跳过舞吧?”

“朋友带我去的,被人邀请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真是危险啊……”

叶子身材标致,再加上运动神经发达,跳舞自然也不在话下,这无疑会让她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修平光是听了这些话,就已经感到有些妒忌了。

“没关系啦,大家都是喜欢跳舞才来的。再说,跳舞也是适当的运动嘛。”

“不过其中也不乏好色的男人吧?”

“这个,有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入那种地方的?”

“大概半年前吧,不过只去过两次哦。”

“已经够多了。那里关系暧昧的男女很多吧?”

“你这么担心的话,那我们一起去好了。那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各式各样的?”

“从年轻活泼的孩子到漂亮洒脱的妇人,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还是我这样欧巴桑级别的人多一些。”

叶子虽然已经年逾三十,但绝不会给人欧巴桑的印象。

“那里的男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都是很正派的上班族,气氛不会很低俗的。”

“这么说,到那儿去的男人都是下班之后直接赶过去的吗?”

“是的,听说其中还有在皮包里装着舞鞋的呢。”

修平原以为中年白领下了班之后多会聚到酒吧或者麻将馆,没想到还有人喜欢去舞厅。

“丈夫下班之后到那种地方去,妻子们都不知道吧。”

“反过来说,丈夫们也不知道妻子们的去处吧。”

被叶子这么一说,修平也觉得确如此理。

“是大家都不愿意回家吗?”

“可能是因为那种地方可以发泄工作上的不满吧。”

“不过,那种地方总是让人觉得很淫靡。”

“感觉你在吃醋啊。”

叶子和修平即使不去舞厅也能各自找到情人,在这一点上,他们是有着一定优越感的,所以倒也不是对那种地方没有兴趣。

“如果在那种地方碰到熟人就不好了。”

修平一时间想到了妻子在舞厅的样子,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妻子会真的出现在那里。

“好了,我们走吧。”

修平话一出口便觉得心头一紧。如果是在情人旅馆,只需把钥匙交还服务台,然后结账离开就可以了,但是在城市旅馆订了房间,却在两三个小时之后就离开,实在令人尴尬。大多数来城市旅馆的客人都是要过夜的,这样中途就离开的话,很自然就让人想到是来一度春宵的。如果带了大的旅行包的话倒还可以假装成旅客,这样空手来去,开房间的意图是再明白不过的。

今天修平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除了公文包,还带了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的是主任室里的书。本想着什么时候把它带回家的,利用今天这个机会正好也可以撑撑场面,让行李看起来多一些。

地下恋情总是少不了这样的劳心劳神。

十一点过后,旅馆的前厅显得格外的冷清。偌大的服务台前,两个服务生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

修平走到右手边的结账处,交出了钥匙。

“您要退房了吗?”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服务生问道。

“忽然有点急事,麻烦你帮我结账吧。”

“好的。”

只要付了钱,旅馆不会在意你是要在这里留宿过夜,还是为了春宵一度。修平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忐忑不安。

修平拿过账单付过钱之后,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鞠躬说道:

“谢谢您的光临。”

修平抓过账单,匆匆走到出租车停靠站。叶子也已等在那里。

“下次我们一起去北海道。”

“嗯,知道了。”

叶子点了点头,钻进了停在一边的出租车。

“晚安啦。”

透过半开的车窗,叶子的笑容清晰可见,但随即隐没在旅馆前方的那一片黑暗之中。

出租车快要到家的时候,修平照例把手摆在了胸前。

并没有特意调整领带的必要,只不过这样可以顺便想想自己的穿着有没有什么不妥。洗澡出来之后,内衣穿得整齐干净;衬衫上应该也没有留下口红的印记。没有任何迹象可以显示他是与叶子幽会之后回来的。

确定无疑之后,修平下了出租车。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已经相当晚了,不过他至少还没有沦为后半夜回家的人。修平装作醉酒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门前,没有按门铃,自己拿出钥匙开了门。

拿钥匙开门,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走进屋里,连句“我回来了”都不说,这是修平和叶子幽会之后回家的惯用伎俩。今天他在客厅故伎重演时,却看到放春假归来的弘美正背对着他看电视。

“喂……”

“啊,爸爸……”

冷不防被修平这么一叫,弘美像受惊的小鸟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走进来。”

“妈妈呢?”

“出去了啊。”

一听说妻子不在,修平总算放下心来,随手松了松领带。

“去哪里了?”

“因公事出去了吧,刚刚打电话说会晚点回来。”弘美把脸转向电视,不耐烦地回答。

修平走进里屋,脱掉西装换上了睡衣。

他今早出门说不回家吃饭的时候,妻子只是点了点头,就再也没有过问什么了。

需要深夜回家的时候,修平会说明理由,比如“和某人一起吃饭”或者“和某人会面”。如果只说了“不回家吃饭”,那暗含的意思就是不会回家太晚。

和妻子并没有对此清晰明确地界定过,这不过是多年相处自然产生的默契。

“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吗?”修平回到客厅问道。

“没有……”弘美不耐烦地回答说。

“去泡杯茶来。”修平拿起了桌上的报纸。

“爸爸,你今天没有喝酒嘛。”弘美站起身来说。

“当然没有,怎么了?”

“可是妈妈说你今天会很晚回来。”

“妈妈这样说的啊……”

弘美点了点头便去烧水了。注视着女儿纤细的背影,修平不解地想:

明明只说了不回家吃饭,她却以为是很晚回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是听错了吧?这难不成是对我的讽刺?

修平想起两个月前那个陌生男人打来的电话。

那次,也是修平和叶子幽会之后很晚回家,而妻子也很迟才回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修平不禁小声嘟哝道。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难不成又是那个男人?修平不安地回过头,却见弘美一边看着他,一边接起电话。

“嗯,是的。您有什么事?”弘美说话的样子很是恭敬客气,看来不是男人来的电话。

几句话之后,弘美用手捂着听筒对修平说道:

“你认识一位叫佐藤的小姐吗?”

“佐藤……”

“说是爸爸的病人,像是有什么事情要问你。”

名叫佐藤的人很多,也许自己的病人中真有这么一位佐藤小姐。但是三更半夜打电话到家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修平疑惑地接过听筒,耳边立刻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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