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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克拉克夫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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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个女孩要撒谎呢,说她没见过陌生人?”

“我能想出七个不同的理由——其中一个相当简单。”

“不予理睬?”我问道。

“也许吧,需要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不过,我们没必要被这件事搞得心神不宁。回答这个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她。”

“如果她又跟我们说谎怎么办?”

“那就真的有意思了——很有启发性。”

“假设那样的姑娘和一个疯子勾结在一起,这也太荒谬了。”

“没错。所以我不这么设想。”

我又想了几分钟。

“漂亮的姑娘日子不好过啊。”我最后叹了口气,说。

“根本不是这样。打消这个错误的念头吧。”

“这是事实,”我坚持己见,“每个人都和她作对,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你说的是蠢话,我的朋友。康比赛德有谁跟她作对?卡迈克尔爵士?富兰克林?还是卡普斯蒂克护士?”

“克拉克夫人对她心存怨恨,不是吗?”

“我的朋友,你对年轻漂亮的姑娘充满了仁爱。而我则对重病在身的老太太充满仁爱。也许克拉克夫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而她的丈夫、富兰克林·克拉克先生和卡普斯蒂克护士都是瞎眼的蝙蝠——还有黑斯廷斯上尉。”

“你对那个女孩心存不满,波洛。”

让我惊讶的是,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也许我想让你骑上那匹浪漫的高头大马,黑斯廷斯。你从来都是一名真正的骑士——随时准备搭救落难的女子——当然啦,她必须是个漂亮的姑娘。”

“你太可笑了,波洛。”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啊,不能老是这么悲惨。我越来越对这个悲剧所引起的人性变化感兴趣了。我们手头有三部家庭生活戏。首先,是安德沃尔——阿谢尔太太悲剧的一生,她的挣扎,她对德国丈夫的支持,对她外甥女的奉献。单单这个就能写一本小说。然后是贝克斯希尔——快乐、随和的父母,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儿——一个是漂亮的毛茸茸的傻瓜,另一个是性情热烈、意志顽强的梅根,她不仅头脑清晰,而且无情地追求真相。还有一个人——那个镇静的苏格兰青年,他充满热情,爱吃醋,还有对那个死去的姑娘的爱慕之情。最后是彻斯顿那家人——垂死的妻子,专心于收藏的丈夫,他对那个给她做助手的富有同情心的漂亮姑娘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柔情和同情,还有他弟弟,此人精力充沛、迷人、有趣,由于长期旅行而浑身散发着浪漫的魅力。”

“你要知道,黑斯廷斯,在通常情况下,这三部独立的戏是不会彼此产生关联的。它们不会相互影响。生活的排列组合,黑斯廷斯,永远令我着迷。”

“这是帕丁顿。”这是我唯一的回答。

我感觉,戳破气泡的时候到了。

我们刚到白港公寓就被告知:有位先生正在等着见波洛。

我以为是富兰克林,也可能是杰普,但令我吃惊的是,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唐纳德·弗雷泽。

他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口齿不清的毛病比以往更明显了。

波洛并没有强迫他立即说出来访的目的,反而建议他先吃个三明治,喝杯葡萄酒。

三明治和葡萄酒端上桌后,波洛垄断了整个谈话,解释我们去了哪里,并用仁慈的语气谈起他对那个病妇的感觉。

直到吃完三明治,喝完酒以后,波洛才让别人开口。

“你是从贝克斯希尔来的吗,弗雷泽先生?”

“是的。”

“把米莉·希格利追到手了吗?”

“米莉·希格利?米莉·希格利?”弗雷泽不解地重复这个名字,“哦,那个女孩!没有,我没在那边做什么。呃——”

他停了下来,紧张地搓着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来找你。”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波洛说。

“你不可能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心里有事必须要对某个人讲。你做得很对。我就是那个合适的人。说吧!”

波洛的自信发挥了作用。弗雷泽看着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既感激,又顺从。

“你这么认为?”

“天哪,我当然确定。”

“波洛先生,你对梦有研究吗?”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波洛却一点儿也不惊讶。

“是的。”他回答道,“你是不是一直梦到——”

“是的。我想,你会说,我梦到——梦到——那件事是很自然的。但我做的不是普通的梦。”

“不是吗?”

“不是吗?”

“我已经连着三个晚上梦到,先生……我想,我快要发疯了……”

“告诉我——”

弗雷泽怒气冲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确实像要发疯。

“每次我都会梦到同样的场景。我在海滩上。寻找贝蒂,她失踪了——只是失踪了,你知道。我必须找到她。我得把她的腰带还给她。我手里拿着那根腰带。然后——”

“然后呢?”

“梦变了……我不再找她了。她就在我面前——坐在沙滩上。她没看见我走过来——哦,我不能——”

“继续说。”

波洛用命令的语气说,态度坚决。

“我走到她身后……她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悄悄地把腰带套在她的脖子上,一拉——哦——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可怕的痛苦……我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讲得太逼真了。

“她窒息了……她死了……我勒死了她——接着,她的头向后一仰,我看见了她的脸……她是梅根——不是贝蒂!”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波洛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波洛先生?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而且每天晚上……”

“干了这杯酒。”波洛命令道。

年轻人照办了,这回他的语气平静了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没有杀她,是不是?”

我不知道波洛是怎么回答他的,因为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邮差的敲门声,于是不假思索地走出了房间。

从邮箱里取出来的东西让我对弗雷泽这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跑回客厅。

“波洛,”我大叫道,“又来了。第四封信。”

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把信从我手中夺走,抓起裁纸刀拆开信。他把那封信摊在桌子上。

我们三个人一起看信。

案子还没有破?呸!呸!你和那些警察都在干什么?哎呀,是不是很好玩?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可怜的波洛先生。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如果最初不能成功,那就继续尝试,尝试,尝试。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蒂帕雷里(tipperary)?不——字母t还远着呢。

下一件小事将于九月十一号发生在唐卡斯特(doncaster)。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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