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就有这么多的水(2/2)
早晨,斯图亚特以为他在让我多睡一会儿。但我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躺在床边上,远离他多毛的腿,想着心事。
他把迪安打发去了学校,然后刮胡子,穿衣服,离家去上班。其间他向卧室里看了两次,干咳了几声,但我没睁眼。
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张他留下的纸条,落款处写的是”爱”。
我坐在早餐间喝咖啡,在纸条上留下了一圈咖啡。我看了眼报纸,把它在桌上翻过来翻过去,又拿近了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尸体已被认领,但它已被检查过了,把东西放进去、切开、秤重、量测,再把东西放回去,缝起来。
我拿着报纸,坐在那儿想了很久。然后我给理发店打了个订座电话。
我坐在烘干机下面,腿上放了本杂志,让米莉帮我做指甲。
“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我说。
“听到这个我很难过,”米莉说。
“是被谋杀的,”我说。
“这是最糟糕的了”米莉说。
“我们之间没那么熟,”我说,”但还是。”
“我们会把你打扮好的,”米莉说。
那天晚上我在沙发上铺了个床,早晨我第一个起床。我烧上咖啡,他剃须时我去准备早饭。
他出现在厨房门口,光着的肩膀上搭着条浴巾,察看着。
“咖啡在这,”我说。”鸡蛋一会儿就好。”
我叫醒迪安,三人一起吃着早饭。只要斯图亚特一看我,我就问迪安要不要加牛奶,再来点面包等等。
“今天我会打电话给你,”斯图亚特开门时说道。
我说,”我今天不会在家。”
“好吧,”他说。”就这样。”
我仔细穿戴。我试了试一顶帽子,在镜子里照了照。我给迪安留了个条子。
宝贝,妈咪下午有事,会晚一点回来。你在家或后院里玩,等我们回来。
爱,妈咪
我看着”爱”这个字,在下面划了一道线。然后看着”后院”这个词。这个词这样写对吗?
我开车穿过农场,穿过燕麦地、甜菜园、苹果园和牛在吃草牧场。不久,一切都变了。农场越来越少,房子更像是些简陋的窝棚,耸立的树木取代了果园。然后就是山。右边很低的地方,纳切斯河时而闪入眼中。
一辆绿色的小卡车出现在我后面,它跟在我的后面开了好几英里。我不时地在不该减速时减速,希望他能超过去。然后开始加速,显然时机也不对。我紧握方向盘,把手指都握疼了。
在一段平坦无车的路上,他超车了,但他和我并排开了一会,是一个剃着平头,身着蓝色工装的男子,我们互相打量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摁了两下喇叭,超了过去。
我减了速,找到一个地方。我离开大路,熄了火。我能听见树林下方河水的声音。这时我听见小卡车开了回来。
我锁上车门摇起车窗。
“你怎么了?”这个男人说。”他敲了敲窗玻璃。”你没事吧?”他手臂靠在车门上,脸贴近车窗。
我瞪着他,想不出还能干什么。
“你没出什么事吧?怎么把自己锁在车里了?”
我摇摇头。
“把车窗摇下来。”他摇摇头,看了眼高速公路,又回过头来看我。”把窗子摇下来。”
“对不起,”我说,”我得走了。”
“打开门,”他说,好像没在听。”你会闷死在里面的。”
他看着我的胸脯,我的腿。我知道他正在干这个
“嗨,蜜糖,”他说。”我只不过是想帮帮你而已。”
灵柩已经盖上,上面撒满花瓣。我刚在小教堂后排坐下,管风琴就奏响了。人们陆续进来,找好座位。有一个男孩穿着喇叭裤和黄色的短袖衫。一个门打开了,家庭成员结成一队走进教堂,进到一个被帘子遮住的地方。大家坐下时传来了椅子的咯吱声。立刻,一个身着深色西服和蔼的金发男子站了起来,让我们低下头。他为我们,活着的,作了个祷告,做完这个后,他为逝者的灵魂做了祷告。
我跟着人群从灵柩旁慢慢走过。然后我来到前门的台阶上,走进了下午的光线里。一个下台阶时跛着腿的中年妇女走在我前面。她在人行道上四处看了看。”唉,他们抓到他了,”她说。”如果这也算是种安慰的话。他们今天早晨逮捕了他。我来之前刚从收音机里听到的。就是这个镇子里的一个男孩。”
我们沿着炎热的人行道走了几步。人们在发动车子。我伸手扶住一个停车计时器。光亮的引擎盖和光亮的挡泥板。我头晕目眩。
我说,”他有可能不是一人作的案,这些杀人犯。你很难弄清楚。”
“她还是个小姑娘时我就认识她了,”妇人说。”她过去常来我这儿,我给她烤小甜饼,允许她在电视前面吃。”
回到家里,斯图亚特坐在桌旁,面前放着一杯威士忌。我猛然觉得迪安出事了。
“他在哪儿?”我说,”迪安在哪儿?”
“外面,”我丈夫说。
他喝干了杯子站起来。他说,”我想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他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开始解我上衣的扣子,然后是我衬衫的钮扣。
“先做最要紧的,”他说。
他说了些别的。但我无需再听了。这么多的水在流,我什么也听不见。
“是的,”我说,自己解开了扣子。”在迪安回来之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