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诺韦法的时间(2/2)
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整个下午,她都在等待。她用发针别住头发,反反复复照镜子。终于他来了,劈好了柴。她给他端上酸奶和面包。他坐在树墩上吃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竟给他讲起了去打仗的米哈乌。他说:
“战争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人都会回家来的。”
她给了他一小袋儿面粉,请他第二天再来,第二天她又请他明天再来。
埃利劈柴,清扫炉膛,做些细小的修理活儿。他俩很少交谈,交谈的话题也是无关紧要的。盖诺韦法总在偷偷地观察他,而她看他的时间越长,她的目光就越是紧紧盯在他身上。到后来她已不能不看他。她的目光贪婪地、牢牢盯住了他,总看个没够。夜里她梦见自己在跟一个男人作爱,那个男人既不是米哈乌,也不是埃利,而是某个陌生人。醒来后她觉得自己肮脏,于是便从床上爬起来,倒了一盆水,把整个身子洗了个遍。她想忘却那梦境。后来她从窗口看到工人们纷纷走进磨房。她见到埃利在偷偷朝她的窗口张望。她躲在窗帘后面,生自己的气,怪自己这颗心怎么跳得就像刚跑过步。“我再也不想他,我发誓。”她下了决心,便去找点儿事情做。将近正午的时候,她去找涅杰拉,阴差阳错她总能遇上埃利。她请他到家里去,她对自己的声音惊诧不迭。
“我给你烤了个小白面包。”她说,指了指桌子。
他怯生生地坐了下来,把帽子放在自己面前。她坐在他对面,望着他吃。他吃得很拘谨,吃得很慢。白色的面包屑留在他的嘴唇上。
“埃利?”
“嗯。”他抬起目光望着她。
“好吃吗?”
“好吃。”
他隔着桌子冲她的脸伸出一只手,她猛地往后一缩。
“别碰我!”她说。
小伙子垂下了头。他的手回到了帽子上。他沉默不语。盖诺韦法坐稳了。
“告诉我,您想碰我什么地方?”她悄声问道。
他抬起头,朝她瞥了一眼。她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道红色的闪光。
“我想碰碰你这儿。”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一个部位。
盖诺韦法伸手去摸脖子,手指触摸之处,她感觉到温柔的皮肤和脉动的血管。她闭上了眼睛。
“然后呢?”
“然后我想摸摸你的胸……”
她深深舒了一口气,把脑袋向后仰。
“告诉我,详细地说,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最柔嫩,最温暖的地方……我求你……允许我……”
“不。”她说。
埃利跳将起来,站到了她面前。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散发着小白面包和牛奶的香甜,一如幼儿的气息。
“你不能碰我。你要向你自己的神发誓,说你不会碰我。”
“娼妇!”他声音嘶哑,悻悻地说,同时将揉皱了的帽子扔到了地上。他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夜里,埃利折返回来。他敲门的声音很轻,可是盖诺韦法知道是他。
“我把帽子忘在这儿了。”他悄声说,“我爱你。我发誓,在你自己想让我碰你之前,我决不碰你。”
他俩坐在厨房的地板上。一缕红色的烈焰照亮了他们的脸。
“必须先弄明白米哈乌是否还活着。我毕竟是他的妻子。”
“我会等,可你得告诉我,要等多久?”
“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瞧瞧我。”
“那你就让我瞧瞧你的乳房。”
盖诺韦法从肩上脱下睡衣。一道红色的亮光在赤裸的乳房和腹部闪烁。她听到埃利屏住了呼吸。
“现在也让我瞧瞧你有多想要我。”她悄声。
他解开了裤子,盖诺韦法一眼就看见那勃起的硬邦邦的阴茎。她感受到那梦中的快感。那是对她所有的操持、窥视和急促呼吸的圆满回报。这种快感超越了一切监督,无以遏制。此时表现出的一切是那么极端,那么可怕,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因为除了这么做就再也不能做别的什么。就这么完事了,实现了,漫溢开了。结束了,同时也开始了。从今以后所发生的一切就都变得乏味而令人厌烦。而饥饿,一旦被人唤醒,就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强烈,索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