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屋子(1/2)
巨大的痛苦占据了埃尔多萨因,他突然用双手抱紧脑袋,仿佛因疼痛而失去理智似的。他感到脑髓从头颅脱离,每一个微小的想法都会让脑髓溅洒在头颅内壁。
他知道自己已无可挽回地失去了一切,永远不可能获得让脸颊浮现微笑的幸福;他意识到命运将他卷入了放逐者的旋涡,他们的生活沾染了所有堕落和痛苦的污秽。
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当他死死盯着房间的一角,想到自己永远不会再有任何幻想时,对生活的恐惧变得愈加强烈。对他而言,在小饭馆洗碗或在妓院跑腿,都不重要了。
又有什么是重要的呢?!痛苦将他抛入那堆沉默可怕的男人之中,他们在白天拽着苦难兜售小商品或《圣经》,日落后走进公共厕所,在那里将生殖器暴露在稚嫩的小青年面前(小青年是被与他们相似的苦难灵魂带来的)。
这样的念头让他在阴暗的沉思中昏昏欲睡。他感到自己仿佛被牢牢钉在一块木板上,永远无法逃脱。
痛苦深深扎根于他的体内,他突然为在城市里等待着他身体(重达七十公斤、他只有在镜子前才能看见的身体)的命运而悲哀。
在别的时候,他的思想被舒适和愉悦包围;非物质的愉悦不受时间和边界的限制。然而,他此刻的悲哀却被困在体内(一个受折磨的身体内)。有的时候,埃尔多萨因甚至觉得身体已不属于自己,但却又因未能让身体感到幸福而内疚。
那被困在他体内的悲哀,如同一个从未能够满足儿子心愿的母亲的痛苦那般深刻。
因为在他如此短暂的生命中,他从来没为他的肉体买过一件得体的西装,也没给过它与生活和解的快乐;他没有为身体的愉悦做过什么,但为了满足精神需求却什么都可以付出——甚至包括那些人类还无法抵达的国度。
他很多次地对自己说:
“我为自己可怜的身体的幸福到底做过些什么?”
因为他有时候感到自己与身体如此疏远,类似于葡萄酒与装酒的木桶之间的距离。
随后,他意识到,那具身体里装着他的疑惑和绝望,并用疲惫不堪的血液供养它们;没有女人屑于看一眼他可怜且衣着褴褛的身体,生活的轻蔑和负担让他的身体痛苦不堪,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思想从未索要过他一直羞怯地默默渴求的愉悦。
埃尔多萨因为身体的替身(那个对他而言几乎陌生的身体)感到同情,并且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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