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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四、’ANáГKH ·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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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巧,就在这个三月,某一日——我想,是二十九日星期六,圣欧斯塔希日吧?——早晨,我们的青年朋友、大学生约翰·弗罗洛·磨坊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平日装钱包的紧腿长裤不再发出金属的响声了。

“可怜的钱包!”他把钱包从腰兜(38)里掏出来,说道:“怎么!一文钱也没有了!骰子、啤酒、爱神是多么残忍,把你的心肝五脏都掏光了!你看你多干瘪,尽是皱纹,软不拉及的!就像泼妇的乳房似的!西塞罗老先生,塞内加(39)老先生,我看见你们的书包着大硬壳扔在地上到处都是,请你们告诉我,即使我比钱币兑换所的钱币总管或者桥上的犹太人(40),更懂得一枚王冠金埃居价值三十五乘十一(41)枚二十五苏(42)八德尼埃巴黎币,一枚新月埃居价值三十六乘十一枚二十六苏六德尼埃图尔币,要是我身上一小枚黑色鹰钱也没有,不能去碰碰双六(43)的运气,那又有什么用呢?啊!执政官西塞罗!这场灾难不是可以用纡说法,用eadodu(44),用veru eni vero(45)摆脱得了的!”

(38)我们30、40年代穿的西服裤子在右侧上方有一个装挂表的口袋,在这个位置上,中世纪西方人所穿的紧腿长裤也有一个稍大的口袋,用于装钱包。

(39)塞内加有父子两人,此处当指儿子哲学家路吉乌斯·安奈乌斯·塞内加(2—66)。

(40)经营钱币兑换的犹太商人。

(41)中世纪的计数法,即385。

(42)二十五苏:每枚值25苏的铜币。

(43)双六:掷骰子,掷出两个6,是最大的数,必胜。

(44)拉丁文,怎样。

(45)拉丁文,但是,实际上,完全。

他伤心地穿衣服。一边系短统皮靴的靴带,一边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把这个想法赶跑了,但它又回来了,搞得他把马甲都穿反了,——这是内心剧烈斗争的迹象。终于,他把小帽往地下一扔,叫道:“算了吧!管它怎么样都行呀!我这就去找我哥哥。我要赶上一场训斥,同时也会逮住一个埃居。”

于是,他匆匆忙忙穿上毛皮镶边的宽袖上衣,捡起帽子戴上,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出去了。

他取道竖琴街,走向内城。经过小猎庭街,只闻见烤肉叉不断转动发出一阵阵香气,逗得他那嗅觉器官直痒痒,他以爱恋的目光瞥瞥那独眼巨人般的烧烤店——就是这家烧烤店曾经有一天,迫使结绳派僧侣卡拉塔吉隆发出这一悲怆的呼喊:verante,este rotisserie no sa stupenda!(46)可是,约翰没有钱买吃的,只好长叹一声,钻进了小堡的门拱,即拱卫着内城入口、排列成巨大双梅花形的几座庞大塔楼。

(46)拉丁文,确实,这烧烤店可真了不起!

他甚至顾不上按照当时的习俗,顺手扔一块石子去砸佩里奈·勒克莱克的可怜的石像。此人在查理六世时代把巴黎出卖给英国人,为这一罪行,他的脸给石头砸得稀烂,被污泥涂得一塌糊涂,在竖琴街和比席街交角之处赎罪至今已经三百年之久,好似钉在永恒的耻辱柱上。

过了小桥,走完新日内维埃芙街,磨坊的约翰到达圣母院门前。忽然又踌躇起来,围绕着灰先生的塑像踱了一会,惴惴不安地念叨:“训斥当然得挨,埃居可没有把握!”

他伸手拦住一位从修士后院出来的堂守,问道:“若萨的副主教先生在哪儿?”

堂守答道:“我想,他在钟楼上他那间密室里,我劝您别去打扰他,除非您是教皇或王上那样的人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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