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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香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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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圣诞夜有一个人因为心脏病倒下,而两颗心随之破碎。这栋房子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一切都始于男孩在傍晚醒来,感觉很饿。因为热红酒喝完了,呜嘶和萨曼莎离开衣橱。爱莎围着阿尔夫打转,通知他现在是穿上圣诞老人装的时候了。爱莎和呜嘶跟着阿尔夫去了车库。他坐进出租车。爱莎打开乘客位的车门,探进脑袋,问他在干什么。他发动引擎,抱怨道:“如果今天接下去都得扮成圣诞老人,那我要先出去买份报纸。”

“我觉得我妈妈不想我出去的。”

“没人邀请你!”

爱莎和呜嘶无视他,一起跳上车。阿尔夫责备她说不能就这样跳上别人的车。爱莎则说,这是辆出租车,人们不正应该这样做嘛。然后阿尔夫气呼呼地打上了表,指出乘坐出租车是要钱的,爱莎说她想要这次出租车之旅做她的圣诞礼物。阿尔夫为此气了好一会儿,随后他们就去兑现爱莎的圣诞礼物了。

阿尔夫知道有一家书报亭在圣诞夜还营业。他买了一份报纸,爱莎买了两个冰激凌。呜嘶把自己的那个吃完,又吃了她的半个。鉴于呜嘶对冰激凌的热爱,它还能剩下半个的举动真是十分贴心。吃的过程中,呜嘶洒了一些在后座上,阿尔夫冲它吼了大概十分钟。鉴于阿尔夫超级反感呜嘶把冰激凌洒在出租车后座,只吼十分钟的举动也真是十分贴心。

“我能问你点儿事吗?”爱莎说,尽管她很清楚这句话本身就是个问题。“为什么布里特-玛丽没向警察告发呜嘶?”

“她有时候的确是个烦人精,但她不是坏人。”阿尔夫说。

“但她恨狗。”爱莎固执地说。

“哈,她只是怕狗。你外祖母搬进来后,带了很多流浪狗回来。我们那时候还都是小屁孩,布里特-玛丽、肯特和我。那些蠢狗里有一只咬了布里特-玛丽,她妈妈为此大闹了一场。”阿尔夫说,他还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

出租车驶进街道。爱莎想到了外婆那些关于密普洛瑞斯公主的故事。

“你十岁时,就爱上布里特-玛丽了?”爱莎问。

“是。”阿尔夫回答,似乎这件事情不言而喻。受到这话的冲击,爱莎看着他并等待着,因为她知道只有等待才能让他说出整个故事。快八岁的小孩明白这道理。

她耐心等待着。

两个红灯之后,阿尔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说出这个他并不想说出的故事。接着他详细讲述了布里特-玛丽以及他自己的故事,虽然后者也许并非他的本意。讲述中含有太多脏话,爱莎也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纠正他的语法错误。但在许多许多的“如果”“但是”和“见鬼”之后,阿尔夫解释说,他和肯特以及他们的妈妈曾一起在如今阿尔夫住的公寓里生活。阿尔夫十岁时,另一户人家搬进了楼上的房间,他们家有两个跟阿尔夫、肯特同龄的女儿。那位母亲是知名歌手,父亲总是穿着西装去工作。两个女孩中的姐姐叫英格丽德,拥有惊人的歌唱天赋。她将成为一名巨星,她的母亲对阿尔夫和肯特的妈妈这么说过。她从不提起另一个女儿,布里特-玛丽。尽管如此,阿尔夫和肯特还是注意到了她。不可能不注意到。

没人记得那位年轻的医学院女生第一次出现在房子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某一天,她就这么出现在了当时占据公寓楼整个顶层的巨大公寓里。阿尔夫和肯特的妈妈询问过她,为什么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一套公寓,那个年轻的医学院女生回答说这房子是她“打扑克赢的”。

她经常不在家,而在家时,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异国朋友,时不时还会有几条流浪狗。有一天傍晚,她带了一条巨大的黑色野狗回家,显然也是在一场扑克牌局里赢来的,阿尔夫解释道。阿尔夫、肯特和邻居家的女孩们只是想跟它玩,他们不明白它在睡觉。阿尔夫很肯定,它并不是故意咬布里特-玛丽的,只是有点儿措手不及。她也是。

后来那条狗就消失了,但布里特-玛丽的妈妈还是非常恨那个年轻的女学生,没人能改变她的想法。然后就发生了那场房子外的车祸。布里特-玛丽的妈妈没有看见那辆卡车。撞击震撼了整栋楼。母亲爬出驾驶座,只有一点儿擦伤、头晕和迷糊,但没人从后座出来。当那位母亲看见到处都是鲜血时,她发出了最可怕的尖叫声。年轻的医学院女生穿着睡衣跑了出来,满脸都是肉桂卷屑。她看见了后座的两个女孩。她没有自己的车,只能带上一个女孩。她撬开车门,看见一个女孩还有呼吸,而另一个没有。她抱起那个还在呼吸的女孩,一路跑去了医院。

阿尔夫陷入了沉默。爱莎问另一个女孩后来怎么了。经过三个红灯之后阿尔夫用十分苦涩的语气说:“父母失去一个孩子是件可怕的事。那个家庭再也不完整了。这不是那位母亲的错。这是场该死的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错。但她大概永远也不会释怀,她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外祖母。”

“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你外祖母救错了女孩。”

爱莎陷入沉默,感觉过了大概一百个红灯。

“肯特那时也爱上布里特-玛丽了吗?”

“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会相互竞争。”

“肯特赢了?”

阿尔夫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声响,爱莎不确定那是咳嗽还是笑。

“他赢个屁。我赢了。”

“那后来发生什么了?”

“肯特搬出去,跟个烂人结了婚,太年轻。他们生了对双胞胎,大卫和佩妮拉。他爱那两个孩子,但那个女人让他很不幸福。”

“你跟布里特-玛丽呢?”

经过一个红灯。又一个。

“我们那时很年轻。人们年轻的时候都是蠢货。我走了,她留在这里。”

“你去哪儿了?”

“去打仗。”

爱莎盯着他。“你也是个士兵?”

阿尔夫摸了摸他的秃脑袋。“我老了,爱莎。经历过很多破事。”

“那后来布里特-玛丽怎么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她过来想给我个惊喜,结果看见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你出轨了?”

“对。”

“为什么?”

“因为年轻人都他妈是蠢货。”

一个红灯。

“你后来又做了什么?”爱莎问。

“走了。”他回答。

“走了多久?”

“太久了。”

“那肯特呢?”

“他离婚了,搬回家跟妈妈一起住。布里特-玛丽也还住在这里。好吧,去他的,他一直都爱着她。所以她父母去世后,他们就搬进他们现在的公寓里了。肯特听说房东可能会把整栋楼作为租赁公寓出售,所以他们就一直住在这儿,等着捞一笔。他们结婚了,布里特-玛丽可能想要孩子,但肯特觉得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够了。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爱莎打开又关上出租车仪表台上的储物箱。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打仗回家了?”

“有些战争结束了,而妈妈又生病了。总得有人来照顾她。”

“肯特不照顾吗?”

阿尔夫的指甲敲着前额,就像在记忆中漫步,打开了一些早已关上的门。“妈妈还活着时,是肯特照顾她的。他是个白痴但一直是个好儿子,你不能否认这一点。母亲活着时从没有缺少过什么。所以她快死时,我回来照顾她。”

“然后呢?”

阿尔夫挠了挠头,看上去自己都不知道确切的答案。

“然后我就……这么待着了。”

爱莎严肃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说:“我很喜欢你,阿尔夫。但你就那么走了,真是个混蛋。”

阿尔夫又咳嗽或者笑了一声。

过了下一个红灯后,他轻声咕哝:“布里特-玛丽在你外祖父死后一直照顾你妈妈。你知道的,那时候你外祖母还经常出远门。她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烦人精。”

“我知道。”爱莎说。

“你外祖母告诉你的?”

“算是吧。她告诉我一个故事,两位王子爱上了悲伤王国的公主,爱得那么深以至于开始仇视彼此。呜嘶被公主的父母流放,但战争开始后,公主就把它们找了回来。还有一个女巫偷走了公主的宝物。”

她陷入沉默,交叉双臂,转向阿尔夫。

“我就是那个宝物,对吗?”

阿尔夫叹了口气。“我不太喜欢童话故事。”

“你应该试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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