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2)
他焦躁地等待着。
漆黑四方的小空间里促狭得让他们只能紧贴着身体,脊背时不时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隔间有个男人出来吹了声口哨,敲门戏谑说哥们轻点,别玩坏了,他的声音可真好听。
梁如琢回了他一句脏话。
文羚踮起脚把下颏垫在他宽阔肩头,吃吃地笑出声:“我把表弟的头踩进刚下过雨的泥坑里,把撕掉我画的老师的手机扔到厕所,我用铅笔扎穿了在地铁上摸我的男人的手,还用水浇我室友的头。”
“那么你没有嫌弃我的理由了……我们很相像,我们一样坏。”
小嫂子拥有和费雯丽一样的狡美目光,这本身就在告诉他美丽不一定需要是干净的,他们的灵魂互相契合。
烟酒弥漫的气氛容易让人放纵。
小嫂子无师自通地在变幻的灯光下扭动身体,略显苍白的脸被照映成五彩缤纷的颜色,他接过每一朵朝自己递来的玫瑰,陶醉地坐回沙发把自己埋起来。
“我一直想从野叔那儿逃出来,其实也不是说野叔那个人差劲到什么地步,虽然他是挺讨厌的。”
“我就是想看看我看不见的世界,野叔老是管着我,烦。”
“我的病是很浪漫的。”文羚扬起满座各色的玫瑰让它们凭缘分自由落体,“我不怕长出皱纹,变老变丑,变得让你不想和我接吻,还可以完全没有负罪感地放纵玩乐,反正我未来的寿命可能和小狗差不多。”
他说我喜欢画画,我的作品将会是墓碑上令人唏嘘的符号,而我本身只是随手能被碾碎的枯叶罢了。这是他被梁在野绑在床上的那一晚突然想明白的。
嫂子说这话时很平静,谈起死亡就和吃饭一样平淡,以至于梁如琢花了很久才猛然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可怕。
他安慰着吻他:“不会的,没有那么严重。”
文羚捧起一把花瓣凌乱的玫瑰,把脸埋在他们中间对他笑:“是吗,太好了。”
他身上有种苦痛堆砌出的脆弱美感,来自于骨子里镌刻的扭曲多情,这在艺术上大概被称为巴洛克。
梁如琢是巴洛克时代的牺牲品,成了他迷狂陶醉的圣徒。
他们找了一个温暖的角落闲聊,聊文羚的过去。
文羚说他在舅舅家熬过十二年,终于熬到能靠高考离开地狱那一天,高考前夜他被表弟(舅家的孩子)关在洗手间里度过了整整两天,后来在下过雨的泥坑里找到了自己的证件。
他没办法才按着梁在野留的名片去找他帮忙。
梁在野干得他很疼。
但给了他学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