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1(1/2)
第二天到学校一看,并没有超出我想象的轩然大波。我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一是绯子并无生命危险,二是学生们根本就不知道这起案件。尽管有警车停放在来宾停车场上,但估计绝大部分人都以为他们是为调查先前的案件而来。
绯子所在一班的情况多少有些异常。我偷偷朝里面窥了几眼,发现尽管上课铃还没响,但几乎所有学生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可能是因为需要配合警方调查,他们已经得知实情。绯子的身影自然不在其中。
我们班课前的班会上,班主任石部也没有谈及此事,各科的老师更是三缄其口。
但在课间休息时,消息还是一点点传播开了。不用说,都是一班学生透露出来的。
“据说昨晚煤气泄露了。”这是最先传出的版本。紧接着,水村绯子的名字也添加了进去。至此,传言仅仅停留在她出了事故这一层面。
然而,接下来就开始出现添油加醋的情况了。最开始说是自杀未遂,水村企图含橡胶管寻短见,这个版本转眼工夫就传得沸沸扬扬。之后第二个课间时,又有版本说她实际上是被一个男生硬拉去殉情的,水村得救了,男生却死掉了。虽不知这些无稽之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连那个男生所在高中的名字都煞有介事地风传开了。细琢磨一下不难发现,一班的学生也没得到完整的信息,因此产生不满,他们选择不负责任无端推测的方式来发泄。
“哪个版本是真的,哪个版本是瞎编的,根本搞不清楚。”在食堂吃完午饭,川合一正用牙签剔着牙,没好气地说。
“都是胡编的。”我说。
川合有些意外。“哟,你这话倒是说得挺有把握的啊。”
“为这事,昨天警察来找过我。”
川合闻言立即瞪大眼睛探过身来。“真的?”
“嗯,不过详细情况也没有跟我透露。”
我把昨晚同警察的谈话告诉了川合。他抱着胳膊猛地嚷了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村昏倒在煤气泄漏的房间里?”
“不是什么煤气泄漏。”我压低声音说道,“煤气栓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自动打开?肯定是有人故意干的。”
“究竟是谁干的?莫非水村本人?”
“问题就在这儿。”说着,我环视四周。似乎没有人在竖着耳朵偷听我们谈话。于是我继续说:“要是水村本人干的,这就是一起自杀案了。或许只是她本人不知道天然气无法让人中毒死亡。但从警察来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来看,”我再次压低声音,“现场很可能留下了什么证据,暗示存在他杀可能性。”
“他杀……难道有人企图谋害水村?”川合的表情变得极为严峻。
我点头默认。“警察很可能怀疑案犯与杀害御崎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才直扑我家。”
“得知你很晚才回到家,警察一定很高兴吧?”
“幸好我去唱歌了。要是直接回家然后闷在屋里,肯定又得招来不必要的怀疑。家人的证言不能作为证据。”
“这你可得感谢近藤。话说回来,”川合若有所思地说,“御崎和水村……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还不清楚。所以我才想方设法搜集线索。”
水村绯子牵涉进来,似乎让警方一时阵脚大乱。沟口也问了我几个有关她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和她同班过、讲过话之类。
“话倒是说过几次,但算不上很熟。”
沟口似乎相信了我的话。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在你看来?”他还问我。
“这个……怎么说呢。”我歪着脑袋,“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个大小姐吧。总之,我感觉她既不比这好,也不比这差。”
“这样啊。也难怪,毕竟是公司董事的独生女嘛。”沟口似乎已做过调查,立刻说道。
“而且还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公司。”我补充道。
“东西电机,”沟口点点头,“超一流企业。”
“水村的父亲负责半导体事业部。”
“噢?”沟口眼中露出些许怀疑。可能多嘴了,我后悔不迭。果然,沟口说道:“你知道得还真不少,真想不到只说过几次话而已。”
“只是碰巧听她说过,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语气明显变成了刻意搪塞,连我自己也焦躁不安起来。
沟口又问了许多关于绯子的事,我一概用“不清楚”蒙混到了最后。
别说警察,水村绯子会牵涉进来令我也惊讶不已。倒不是说换作别人我就不会吃惊,只是绯子完全在我预料之外。她与由希子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而且,也完全看不出她和御崎藤江之间有什么联系。因此,最合情合理的猜测就是:这起案件与上一起毫无关联,是她自寻短见。但这样一来,又完全搞不清楚她动机何在。
不管怎样,我都需要更多的信息。
正当我进行种种推测的时候,一个适合搜集信息的人出现在食堂外的小卖部。那是和水村绯子同班的田进,也就是此前告诉我学生指导部为转移媒体的注意力而企图让我们放弃公开赛的那个男生。我叫上川合,一起出了食堂,从背后叫了田一声,没想到这家伙露出相当夸张的惊讶表情。
“关于昨天的案件,跟我们透露点情况吧。”我说。
田先看看我,又看看川合。“可以是可以,只是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
“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我只知道,水村在满是煤气的教室里昏睡过去,后来被门卫救了出来。”
“你听没听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没有明确的说法。但……”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传言说水村喝了安眠药。”
我禁不住心头一颤。“安眠药……那就是自杀了?”
“这个还不好说。安眠药这事是我们班主任说的,应该错不了。所以大多数同学才认为她是自杀未遂。”
“你不那么认为吗?”
“不,我也那么觉得。”田的表情仿佛在说 “不可以吗”。
“除此以外呢?”川合一正问。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其他人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大家都在无边无际地想象,并且乐此不疲啊。”
“知道水村住的是哪家医院吗?”我一下子想起这个问题。
“车站前面,一个叫什么的急诊医院。不过听说她今天就出院了。”
那么去医院也无济于事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田仍微低着头,只用黑眼珠朝我看了看。我点点头。反正肯定又是御崎谋杀案的事。
“棒球社已经不用退出公开赛了吧?”
这个问题出人意料,令我有些猝不及防。“到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我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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