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2)
“是周五那天,猪饲先生他们去家里之前,他在房间里跟我说的,还说跟无法生育的女人结婚一点意思都没有。”
宏美只能垂着头听她讲,虽然已经知道义孝向绫音提出了离婚,但没想到他是那么说的。
“还有,他说他已经找到人了,不过没告诉我名字,只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宏美一阵心悸,感觉绫音并非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绫音正打算用淡然的述说来步步相逼。
“但我觉得他在撒谎,对方应该是我认识的人,而且还很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告诉我她的名字,你说呢?”
听着绫音的述说,宏美心中越来越苦闷。她终于忍不住了,抬起了头,双眼满是泪水。
绫音看到她这副样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脸上依旧挂着虚无的笑容,面不改色地说道:“宏美,那个人就是你吧?”语气就如同是在温柔地责问一个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
宏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了强忍住呜咽,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任凭泪水顺脸颊流下。
“那个人&8943;&8943;就是你吧?”
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无法否认,宏美轻轻点了点头。
绫音重重地叹了口气。“果然。”
“老师,我&8943;&8943;”
“嗯,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在他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应该说,稍早之前我就有所察觉,只不过不想承认&8943;&8943;我每天都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那人其实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擅长撒谎和做戏。”
“老师,您生我的气了吧?”
绫音歪着头说:“怎么说呢,大概是生气了吧。我猜是他主动引诱你的,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拒绝。但是我并不觉得是你把我丈夫夺走的,真的,因为他并没有花心。我认为,首先是他对我的感情冷却了,之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你身上去的,我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把他的心牢牢拴住。”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真柴先生的再三诱惑&8943;&8943;”
“别再说下去了。”绫音说,声音和刚才不同,令人感觉到尖锐和冷漠,“再听你说下去,我会记恨你的。你觉得我会想听你是怎样被他勾引的吗?”
她说得很对,宏美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我们结婚时曾约定,”绫音的语气温柔了下来,“一年后如果还是没有孩子,就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婚姻。我们两人都已经不怎么年轻了,对吧?所以我们并未考虑接受耗时费力的不孕不育治疗。说实话,他的新欢是你这件事让我大受打击,但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或许只是履行了婚前约定罢了。”
“这件事我听他说过几次。”宏美低着头说。
宏美在周六和义孝见面时也听他这么说过,义孝当时用了“游戏规则”这个词,说因为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所以绫音会答应的——宏美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当时觉得无法理解,但听了绫音的一番话,她感觉实际上绫音是想得很开的。
“我这次回札幌,为的就是调整心情。已经被抛弃了,还继续在那个家里住下去,也实在太悲惨了。我把钥匙交给你保管,为的就是切断对他的思念。我预料到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一定会见面。反正你们都会见面,不如干脆把钥匙交给你,我自己也落得一身轻松。”
回忆起绫音把钥匙交给自己时的情景,宏美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她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反而为自己深受她的信任而沾沾自喜。想到当时绫音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接过钥匙的,宏美越发无地自容。
“你和那些警察说过你们之间的事吗?”
宏美轻轻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我只能告诉他们实话。”
“这样啊,不过说来也是。你当时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跑到家里去,这一点不论怎么想都不自然,这么说,警察其实已经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了,但一个字也没告诉我。”
“是吗?”
“他们大概是打算佯装不知,暗中观察我吧,他们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哎?”宏美惊讶地望着绫音,“怀疑&8943;&8943;老师您?”
“照一般人的想法,我是有动机的,不是吗?遭到丈夫背叛这一杀人动机。”
的确如此,但宏美丝毫没有怀疑过绫音,因为义孝被杀害的时候她在札幌。而且义孝说已经和绫音顺利分手,宏美对此也深信不疑。
“不过就算被警察怀疑也无所谓,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绫音把手提包拖到身旁,从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下方,“重要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8943;&8943;宏美,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当时我和他一起喝过咖啡。警察对此问了我很多问题。”
“是吗?”绫音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又望着宏美说,“你没隐瞒什么吧?你已经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了吧?”
“应该是的。”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遗漏最好和他们说清楚,或许他们也会怀疑你的。”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怀疑我了,毕竟周六周日两天和真柴先生见过面的人,目前只有我一个。”
“这样啊,警察都是从这些地方开始怀疑上的。”
“嗯&8943;&8943;我是不是也该把今天来见您的事告诉警察呢?”
听了宏美的问题,绫音把手贴在额头上说:“这个嘛&8943;&8943;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是无所谓。欲盖弥彰,只会加深他们的猜疑。”
“好的。”
绫音舒了口气,嘴角松弛下来。“说来也真是奇怪呢,一个被丈夫甩掉的女人,竟然会和丈夫的情妇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交谈,两人之间还没有争执,只是都感觉走投无路。我们俩之所以没有反目成仇,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吧。”
宏美没搭腔,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但对宏美来说,如果义孝能够死而复生,她甘愿接受绫音的任何责骂。她也确信恐怕此刻她比绫音更失落,只是确信的依据实在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