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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
“打扰一下。”根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高野诚也。他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
“怎么了?”根津问。
诚也看向自己的父母。
“这是爸喝的维他命剂的瓶子,是放在厨房里的那个。”
“什么?”高野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诚也将视线转向栗林。
“刚才的病原菌的事情,我弟弟有知道的可能性吗?”
“哎?啊,我觉得不是太可能。”栗林想了想说。
“真的吗?请仔细想想,您没有在哪里说出去过吗?”
“不会说出去的啊,说出口刚才是第一——”说到这,栗林突然张大了嘴,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根津问,“说过吗?”
“我在和上司打电话的时候,可能说出了病原菌的事。那时我在这家店的后面,打完电话,感觉后门关上了,一瞬间以为是有人在偷听……”
根津看了看诚也和他的父母:“你们有印象吗?”
三个人都摇了摇头。
“没错。那个时候偷听的就是裕纪君。”根津对诚也说,“他知道埋在雪地下的是什么东西。他给我带路去泰迪熊的所在,是为了抢夺病原菌。说起来他在那里说无法特定是哪棵树,然后我就去挖了几棵树的树下,他就是在那时候调包的。”
“但是为什么他要偷那种东西?”千晶问。
根津摇了摇头。
“我来说明理由吧。”诚也说,“可能弟弟是想让我母亲能够接受。”
“让我?”高野妈妈吃惊地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妈因为望美去世的事,现在还心事难平吧。裕纪实在看不下去了。”
“望美是前些日子去世的?”根津问。他听人说过这件事。
“是我妹妹,两个月前去世了。本来心脏就很弱,因为流感而病情恶化了。那次流感也曾在裕纪的学校流行。”
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内情,根津表示理解。
“我什么也没有说啊。”高野妈妈否定说。
“说了啊,什么望美明明被传染才死的,传染给她的人却高高兴兴地活着,看不下去这个什么的。”
“那是事实,没有办法啊,要是望美也像那样快乐地玩着该有多好,我这么想不行吗?”高野妈妈的声音哽咽,应该是在强忍眼泪吧。
“对听话的人来说,可不是这样。会让传染给望美的裕纪的同学觉得你在恨他们。”
“怎么可能会恨他们呢?”
“但是裕纪就是这样觉得。将流感传染给望美的就是他。所以他很自责,总想着要向妈你道歉。之前他曾对我说过,要是他们班里再发一次流感,死了一两个人的话,妈妈就会想开了。我虽然对他说不要说蠢话,但那小子是认真的。”说着,诚也看向根津,“弟弟偷走病原菌的理由我觉得就是这个。”
“也就是说,利用这个让班级同学生病吗?”
诚也点了点头。
根津觉得完全有可能,中学二年级正是敏感的时期。
他打算怎么处理病原菌呢?据栗林所说,只要扩散在空气中就会带来伤害,但是高野裕纪知道这些吗?
根津看向秀人身边的少女:“你是板山中学的学生?”
“是的。”
少女自称山崎育美。
“你们今天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今天是自由滑行时间。一会在大巴车的停车场集合,喝完肉汤之后回学校。”她看着手机说,“快要到集合时间了,我也该走了。”
“肉汤?”
“同学们的妈妈做的。在停车场放上一口大锅……是我们学校的惯例。”
根津打了一个响指,指着山崎育美:“就是这个。高野是要把病原菌撒进大锅里。栗林先生,要是这么做的话会怎样?”
“病原菌撒进锅里?太胡来了。”
“我在问您这样胡来会怎样。”
“那个,呃……”栗林为了冷静下来,重新戴好眼镜,“如果肉汤是煮开的话,撒进去的病原菌可能会死亡。”
“啊,这样啊。”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我之前说过很多次了,k-55不是普通的病原菌,是经过超微粒子加工的生化武器,打开容器盖子的瞬间,就会扩散到空气中。只要吸进去一点就完了,不只是吸入的人,周围的人也几乎都会发病。而且很可能就没救了。”
根津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说:“若不快点的话……。”
“我也去。”诚也说着看向母亲,“我把裕纪带回来,妈你和他好好说一下。”
高野妈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去吧。”
“呃,k-55的容器非常脆弱。”栗林说,“超过摄氏十度就会坏掉。千万注意不要超过那个温度。”
根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高野裕纪如何携带容器目前并不知晓,没准已经迟了。
“有干冰袋吗?”根津问向诚也。
“呃,这个……”
“在保温箱里放上冷冻食品带过去。”高野爸爸说。
诚也表示明白,消失在厨房。
根津手里拿着收纳容器。开关已经坏掉了,根津拜托高野妈妈拿来胶布。
诚也带着保温箱回来,已经戴好了帽子和护目镜。根津也急忙做好准备。
走出店门,根津和诚也、山崎育美一起装备滑雪板时,千晶也在一旁安装滑板。就算让她不要来也没用吧。根津于是默默地开始滑行。
到了驻所,几个人乘上面包车出发。没有时间换鞋了,根津就这样脱下滑雪靴光着脚踩着刹车和油门。
到了大巴车停车场,中学生已经开始集合。但是好在还没有发放肉汤,也没有人拿着碗。
停下面包车,根津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寻找高野裕纪。
“在那里!”山崎育美说。
高野裕纪在大锅附近。似乎在寻找撒入病原菌的时机一般看着正在做汤的主妇们。
接近之后,诚也从后面高声叫他。
高野裕纪回头一看,吃了一惊,突然跑了起来,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暴露了。
穿着靴子追很费劲,不过所幸高野裕纪逃到了死路上,他背靠着墙,脸上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
“把你偷走的东西还回来,裕纪。那东西好像很危险。”诚也说。
“我没偷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跑?我们都知道了,你就放弃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裕纪激动地摇晃着身体。一瞬根津看到他滑雪服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要滑出——一个白色的筒状的东西。
根津打了一个冷战,那个东西要是掉下来就万事休矣。
“听好了,裕纪,你完全不理解妈妈的心情。”
“不可能。我很理解,非常理解。”
裕纪一动,那白色的筒状物就在滑雪服的口袋里进进出出。根津很想一口气扑过去,但是又担心会把那个东西碰掉。
“不,你不理解。总之你现在和我一起回店里,听一下妈妈的话。”
“不要。我不想听她的话。”白色筒状物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肯定又因为望美的事跟我哭个不停。”白色筒状物缩回去了。“哥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白色筒状物又掉出来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诚也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腕,他似乎没有看到那个白色的筒状物。
裕纪想要挣脱哥哥时,白色的筒状物哧溜一下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根津扑向高野裕纪的脚边。又是一段慢放录像一般,白色的筒状物旋转着落向地面,根津拼命伸长手臂。
数秒后,传来千晶跳起来拍手的声音:“接得好!太厉害了!”
根津看向自己的右手,手里正握着一个玻璃制的圆形容器,容器里面装着的是像雪一样白的粉末。
“诚也君,把保温箱拿过来。”根津躺在地面上说。下巴似乎被刮破了,但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