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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一从夹克内拿出一个白色信封。辉美接过信封,当场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四张印刷得很漂亮的门票。
“这是什么?什么门票──”
辉美问到一半就说不出话。因为她看到门票上印了以下的文字。
“全世界首场光乐音乐会 白河光琉的幻想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辉美忍不住问,“印这些门票……而且地点在那么高级的地方。啊……”
gs席一万五千圆、s席一万两千圆、a席九千圆──辉美看到了这些文字。
“原来要钱……”
因为太出乎辉美的意料,她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感想。
“因为这次由公关公司主办。”
“之前完全没有听光琉提起过。”
“临时决定的。因为在电视和杂志采访后,发生了很多事,无法再由外行人来张罗表演的事,所以就委托了这方面的专家。”
功一好像在辩解似地说道。
“我以为光琉不会把光乐当成是赚钱的工具……”
“他并不打算靠这个赚钱,只是希望有更多人了解光乐,但持续举办免费音乐会有困难,而且,如果只是在某个场地举办,很难大肆推广。”
“也许吧。”
辉美低头看着门票,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光琉时的情况。她被那道神奇的光吸引,在深夜溜出家门,前往不久之前,她所就读的那所小学。光琉在校舍的屋顶上演奏。当时的机器都很简单,也只有三颗可以改变颜色的神奇灯泡。有十几名观众围在他周围,每个人都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光的变化中。
啊哟啊哟,有一位小客人,请过来这里──光琉发现了辉美,对她说道。围成一圈的年轻人为她腾出一个空位,没有人向她发问,因为所有人似乎都知道她来这里的理由。
辉美觉得,如果能继续那样不知道该有多好。随着听众人数增加,规模越来越大,光琉的演奏也比之前更充满力量,辉美每次欣赏表演,都沉浸在超越前一次的感动之中,但更喜欢初期那种家庭式的感觉。
“总觉得有点难过,”她小声地说:“好像光琉要离我们而去了。”
“没这回事,”功一苦笑着,“光琉不会忘记我们,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追随他。最好的证明,就是他给我这些门票。以后也一样,他完全没打算向我们收钱。”
辉美觉得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没有自信可以说清楚。
“总之,光琉又会再举办音乐会了,光是这件事,就让人松了一口气。这一阵子暂停了很久,有人因为欲求不满,开始出现各种状况。有时候突然大叫,或是突然情绪失控,也有人很消极沮丧。”
“相马,你没有这种情况吗?”
“也不是没有,这一阵经常觉得懒洋洋的,有时候莫名其妙很烦躁,但和其他人相比,情况不算太严重。好像每个人沉迷的情况不太一样。”功一说完,看着辉美的脸问:“你呢?”
“嗯,我这一阵子也很沮丧……”
辉美犹豫了一下,把今天美术课上的事告诉了他,也告诉他美术课时发生的情况之后,就觉得心情很舒畅。
“好奇怪,”功一说:“会不会也是受到光乐的影响?”
“我也觉得是这样。”
“光琉可能知道,下次我问他一下,不过下次要到音乐会时才能遇到他。”
功一指着辉美手上的门票说。门票上印着十一月二十日,二十天后的星期五。
这二十天内,辉美接连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
首先,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海报。五彩缤纷的纤细光束从中心向四周扩散的背景图上,写着和门票上相同的“全世界首场光乐音乐会”和“幻想的世界”等宣传文字。
其次,好几本针对年轻人发行的信息杂志都介绍了光乐。这些杂志强调,光乐音乐会原本就已经成为一部分年轻人热烈讨论的话题,这次将举办正式的音乐会。当辉美听f广播时,也在音乐会的相关介绍中听到了光乐音乐会的消息。
最令辉美感到惊讶的是口耳相传的威力。在功一送门票给她的翌日,学校的同学就在讨论光乐音乐会的事,隔了一天,各班同学都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打听买票的消息。原来是曾经多次去欣赏光琉音乐会的人传播了这些消息,他们深受光乐的魅力吸引,但无法像辉美一样拿到招待门票,所以想方设法想要购买门票。在他们的煽动之下,连没有看过、听过光乐的人也开始想要托人买票。
功一给了辉美四张门票,她把剩余的三张送给了好朋友。那三位朋友并没有参加过光乐音乐会,但拿到这么珍贵的门票,个个都很兴奋。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很多学生都来向辉美买门票。不光是同年级的同学,就连二、三年级的学长、学姊也来找她。辉美说,她没有多余的门票了,结果有人要求她出售自己那张门票,甚至有一个女生愿意出两万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辉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上次功一说,这次的音乐会由公关公司主办,所以她猜想应该是那家公关公司在背后操作。
二十天过去了,终于到了音乐会那一天。
辉美和那三个拿到票的同学约在车站见面,然后搭电车前往会场。那是在当地屈指可数的大音乐厅,经常有知名的艺术家在那里举办演唱会或演奏会。辉美觉得还没有大肆普及的光乐能够在这种地方表演,可见是幕后操控的人有所盘算。
当她们走出目的地车站,发现很多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都前往相同的方向。同行的一个同学说,大家应该都是去看音乐会,于是他们就跟着众人一起前往。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音乐厅前已经有很多年轻人大排长龙。
“赶快开门。”
一个身穿牛仔裤的年轻人在入口附近大叫着,他的两个朋友慌忙制止他,但他仍然大吼大叫。
“那个人怎么了?他喝醉了吗?”
辉美的同学问。辉美没有回答,但其实她了解那个年轻人的状态。因为不久之前,她也因为无法欣赏到光乐的饥渴,差一点情绪失控,大喊大叫。
奇怪的是,自从那堂美术课后,现在几乎已经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如今对色彩的感觉仍然很敏锐,所以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对世界上各式各样的颜色乐在其中,这种行为似乎和光琉的演奏在本质上有密切的关系。虽然还无法具体比较,但似乎有助于消除光乐的戒断症状。
“啊,好兴奋喔,不知道光乐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不好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是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观众了。”
辉美的三个同学相互讨论着,辉美想像着她们走出音乐厅时的样子,不由得感到高兴。
正门打开了。一看手表,比开场时间提早了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