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和邻家男孩(2/2)
“此意已决。调查已经进行了两年。事到如今,欧维,你已经无能为力了。无——能——为——力!”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欧维看看帕尔瓦娜,又看看帕特里克,然后把帕尔瓦娜的手机往厨房桌上一放,开始嘟囔着说他们需要“新的方案!马上!”。帕尔瓦娜看上去极其不满,但帕特里克立刻点点头,穿上鞋出门去了,好像他就等着欧维这句话似的。五分钟后,让欧维失望的是,他领来了隔壁那个花花公子安德斯,后面还跟着个兴高采烈的吉米。
“他来这儿干吗?”欧维指着公子哥问。
“你不是要方案来着?”帕特里克冲公子哥点点头,看上去非常满意。
“安德斯就是我们的方案。”吉米插嘴道。
安德斯在门厅里尴尬地打量了一下周遭,对欧维的在场显出一丝惊恐,但帕特里克和吉米无畏地把他推进了客厅。
“告诉他。”帕特里克敦促道。
“告诉我什么?”欧维想知道。
“哦,那个……我听说你跟那辆斯柯达的主人有过节。”
安德斯紧张地瞥了一眼帕特里克,欧维不耐烦地点头让他继续说。
“好吧,我大概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开的什么公司吧?”安德斯小心翼翼地继续说。
欧维把手插进口袋,换了个比较轻松的站姿。安德斯开始讲。最后连欧维都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听上去都有那么点靠谱。
“你的那个金发霉……”安德斯讲完后,欧维才脱口而出。帕尔瓦娜踹了一下他的腿后,他马上改了口,“你那个女朋友上哪儿去了?”
“哦,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她搬出去了。”安德斯一边回答一边低头看鞋。
就此他不得不解释说,她总为欧维看不惯她和她的狗而暴跳如雷。但比起安德斯告诉她欧维管狗叫“雪地靴”并就此忍俊不禁时的愤怒,这不过是和风细雨。
“她的新男友过来把她的东西都取走了,显然已经背着我偷情好几个月了。”
“岂有此理!”帕尔瓦娜、吉米和帕特里克三人异口同声。
“他开凌志。”安德斯补充道。
“岂有此理!”欧维脱口而出。
于是第二天,当那个一根接一根抽烟的白衬衫带着警察来,要求欧维放开他那辆车的时候,白色斯柯达连同那辆拖斗车都已经不见了。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终于失去了理智,开始语无伦次地冲着欧维破口大骂,而欧维就那么冷静地双手插兜站在家门口。欧维一口咬定,自己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友好地指出,要是对方一开始就遵守标牌上的规定不在小区里开车的话,这一切很可能根本不会发生。他当然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安德斯碰巧拥有一家拖车公司,再比如一辆清障车已经在午饭时把白色斯柯达拖去城外四十公里的砾石碓上了。当警察怯生生地问欧维是不是真没看见的时候,欧维直视着白衬衫的眼睛回答:
“我不知道,可能我忘了。我这年纪的人,记性都不太好。”
当警察环顾四周,问欧维如果他果真与此无关,为什么大白天站在马路中央闲晃,欧维只是无辜地耸耸肩,眯起眼对穿白衬衫的男人说:
“电视里还是没什么好看的。”
愤怒让那个男人的脸色——如果可能的话——变得比他的衬衣还要苍白。他转身大步离开,嘴里骂骂咧咧,说这事没完。这事当然没完,几个小时后,安妮塔给一个快递员开了门,那人递上一封政府部门发出的挂号信——是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亲自签发的——上面写着收容的日期和时间。
如今欧维站在索雅墓碑前,含含糊糊地说着对不起。
“我一和人吵架,你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我知道。但现在情况是这样,你得在上面等我一阵儿了,我暂时没时间死。”
他从土里挖出那两支冻僵了的粉色玫瑰花来,种下新的,站起身,收掉塑料折叠椅,转身朝停车场走去,嘴里念念叨叨,听上去非常像在说“这就是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