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1(2/2)
我一说完,全体队员鞠躬说“谢谢”。虽说这比在教室中说话要轻松,我的腋下还是汗湿了一片。
之后,这天的训练一直是两人一组进行。我有点担心两人都是二年级学生的小组会因彼此过于亲密而影响训练,惠子却对今天的训练情况很满意,结束集合时说明天也照这方式来练。训练结束,去体育教师专用更衣室换好衣服,我在学校大门等惠子。本以为她会和加奈江等人一起回家,没想到是和宫坂惠美一起。看样子不光是训练,平时她俩也打算在一起活动了。
“真感动,在等我吗?”惠子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惠美则有点惊讶。
“啊,有几句话。”我配合着她们的步速前行。
先是谈了谈分组训练的话题,确认了一下惠子的想法。我照事先想好的说,基本上任由她们自主,这话题就算结束了。
“对了,问点别的,你们班的副班主任是麻生老师?”我自以为话题转换得很自然,不知道是否问得不露声色。
惠子没觉得奇怪,点头说:“是呀。”
“你和她经常说话吗?”
“算说得多的吧,都是女的嘛。”
“你们也谈论异性吗?”
“说得真生硬,异性?男人对吧?常常说啊,说的大多是老师在学生时代的事。别告诉别人啊,她那时候好像玩得很开心,当然,是柏拉图式的。”
我心下暗道,谁知道呢?
“她现在有没有和谁交往?你们没问问吗?”
“和谁交往?这个……”惠子边走边歪着头想,表情认真得让我有点吃惊,“没有。为什么问起这个?”
“嗯,其实是想给她介绍对象。”我信口胡说。
惠子顿时兴奋起来:“啊,好玩。可这种事直接问本人不就行了?”
“也是,但有点难以开口。”搪塞之后,我开始后悔问惠子这件事。这毫无意义。像麻生恭子那么厉害的女人,不可能会把自己的私生活告诉学生。
就在刚才,我心里有了个假设,起因是堀老师把从毕业生那儿听来的话告诉了我——村桥曾和貌似麻生恭子的女子走在情人旅馆街上。我想向那个毕业生打听详情,向堀老师要她的联系方式,可那学生去了九州的大学,无法马上联系上,不得已才作此假设。
假设麻生恭子和村桥之间有特殊关系。这样的假设算不算离奇?年过三十仍未婚的村桥和二十六岁的她,我觉得很有可能。只是,两人的真正想法,尤其是麻生恭子是否认真,这相当可疑。我推断他们只是在相互享乐。
那么,如果两人关系不同寻常,会怎样呢?跳跃地说,这种情况下她就有了杀害村桥的动机。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她得把我也干掉。
这个夏天,栗原校长提出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栗原家主要以经营学校发家,资产雄厚,从她的角度来说,无疑想一口应允,却迟迟不给回复,这大概也有让对方着急的意思,但我认为最大的原因是她需要时间清理自己身边,也就是封住知道自己阅男无数的人的嘴巴。那第一个人不就是我吗?只有我知道她和k的事,对她来说是个绊脚石,可我运气不错,没被干掉,反而对看不见的凶手起了戒心,因此,她只好先向第二目标下手。
那就是村桥。
还有,听藤本说,麻生恭子对这起事件似乎很感兴趣,据我所知,她不是会被这种事吸引的女人。我对自己的推理越来越有把握。
“关于昨天的事件……”到了车站附近,惠子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提起这个话题,“大家都在谣传村桥老师不是自杀。事实会是怎样呢?”大概因为自己也是目击者之一,她声音低沉。
“大家……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好像是藤本老师。a班的朋友说的。”
我眼前浮现藤本那满不在乎的脸。真羡慕他没有烦恼。
“这样啊。我也不知道,只是警方确实没定论为自杀。”
“哦?那,密室之谜解开了?”惠子把看似沉重的书包换了个肩膀。她说得不经意,但这样的问题脱口而出,可见也是时刻在想案发现场的奇怪情形。
“密室呀,警察好像认为凶手配了钥匙,因为他们详细问过校工阿板。”
“配钥匙……”
“至于凶手是否有配钥匙的机会,好像还在调查。”
惠子像在沉思什么。我有点后悔自己说得太多了。
到了车站,过了检票口,我们照例左右分开。宫坂惠美和惠子同一个方向。临别时,惠美轻轻说了声“再见”,我觉得这是今天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下到月台,我顺着电车前进方向一直走到最前面,这样方便换车。油漆斑驳的长椅是优先座,我又往右端走了走,坐下。
我看见惠子和惠美站在对面月台交谈,惠子甩着书包,盯着惠美说话,惠美始终低着头,只偶尔回答一两句。正猜着她们在谈些什么,那边的电车进站了。车开走时,见惠子隔着车窗挥手,我也冲她轻轻挥了挥手。
片刻之后,传来一阵摩托车声,我条件反射地循声望去,只见铁轨旁的路上停着两辆摩托车。难道是……仔细一看,果然,其中一辆是那天和阳子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的车,我对那顶红色头盔记忆犹新。问题是另外一辆,车上的人看起来和上次在校外吵闹的那些人不一样,黑色安全帽、黑色赛车服,体形不像是男人……
我确信那是高原阳子。她说过有时会在这一带飙车。可在这铁轨旁的路上,很可能会被人发现。眼前浮现出她那无所谓的表情。
骑摩托车的两人在路旁说了一会儿,阳子先走了。她说这个夏天才拿的驾照,但看上去骑得很不错,一转眼已经不见踪影。随后戴红色头盔的年轻人也出发了,还是那种令人反胃的噪音。旁边的好几个人都直皱眉头。
就在这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一辆白色轿车紧追在戴红色头盔的年轻人后面,刷地驶了过去。也许是偶然,但看那辆车的速度和追赶的时机,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