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忏悔者 · 3(2/2)
“没有,当然没有!”我自信满满,脱口而出。刚一说完我就没那么自信了,而是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看看我讲的是不是实话。我从未在感情上背叛过娜丁,对吗?不,从来没有。在肉体上背叛过,但在精神上绝对没有背叛她。帕翠西亚这么一问真是让我感到轻松不少,她可真棒!
不过这个话题还是赶紧避开为好,所以我开始聊起我的背伤,告诉她这一慢性伤痛快把我逼疯了,给她讲我做过手术后伤痛反而越来越严重,并解释我如何尝试各种麻醉药——从维可丁到吗啡全都试过,以及这些药如何让我恶心与忧郁,因此我又不得不服用止吐药和百忧解(prozac)来冲抵我的恶心与忧郁,但吃了止吐药又让我头痛,所以我又吃了advil止痛药,但这药又让我胃不舒服,所以我又得吃善卫得(zantac)治胃痛,但这又让我肝脏中的酶含量增加。接着,我告诉她百忧解如何影响我的性欲,让我口干舌燥,所以我又服下舒乐津锭(san)刺激我的唾腺,并服用育亨宾(yohibe)治疗阳痿,但后来我把这些药全都停了。我解释道,后来我就一直服用安眠酮,这似乎是唯一一种能够真正止痛的药。
快走到“演讲角”时我伤感地说道:“帕翠西亚,我担心我现在已经对药物完全上瘾了,即便是我的后背不痛,我也无法再停止用药了。我脑袋时常会感到眩晕,有时都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事。帕翠西亚,这真的太可怕了,这就好比你人生的一部分一下子蒸发掉了,永远地消失了。但我想说的是,我把所有的安眠酮都冲到了马桶里,现在我却巴不得口袋里就有一片。事实上,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让助理用一架协和式飞机让我的司机给我送几片安眠酮来。2万美元,只为了20片安眠酮。2万美元哪!不过我还是想这么去做。
“帕翠西亚,这让我怎么说呢?我对药物就是上瘾了。此前我没对任何人承认过,但我知道我就是上瘾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太太在内,都不敢反对我服用药物。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要依赖我谋取生计,因此他们纵容我,以甜言蜜语哄骗我。
“这就是我的故事,不过这故事有点不光彩。我过着世界上最离谱、最疯狂的生活。我就是一个成功的失败者。我只有31岁,却成熟得像个老人。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多久,这只有上帝知道。但我真的很爱我太太,很爱我的女儿。在某种程度上,她就是驱动我一直前进的动力。钱德勒,她就是我的一切。我曾发誓,她出生后我将不再用药,但这怎么可能?我根本就停不了药,即便停药也停不了多久。
“我一直在想,等钱德勒长大后发现她的父亲是个瘾君子的话她会怎么想?如果她的父亲进了监狱,她会怎么想?如果她长大后能够看书识字,发现她的父亲整天和妓女鬼混,她又会怎么想?帕翠西亚,我真的很怕这一天的到来。而毫无疑问,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帕翠西亚,这真的让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说完这个,我就结束了我的忏悔。我从未如此痛快地吐露心声。说完后我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啊,一点都没好,心情还是一样。尽管走了一段路,我的左腿仍然火烧般疼痛。
我等待帕翠西亚给我一点睿智的回复,但她一言不发。我心想,倾听人忏悔可不该这样吧。帕翠西亚把我的手臂挽得更紧,或许是想把我拉得更近些,好让我知道,尽管我做了这些疯狂的事,她依然爱我,并且会一直爱下去。
“演讲角”此刻无人演讲。帕翠西亚告诉我,大多数演讲都是在周末。但这样也不错。在这个特别的星期三,我在海德公园大吐心声。短短时间里,“华尔街之狼”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展示了乔丹·贝尔福特真实的一面。
但是,这一“变脸”很快就结束了。遥望前方,9层高的多尔切斯特酒店就矗立于繁华的伦敦街道上。
此时,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架协和式飞机何时离开美国,多长时间可到达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