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2(1/2)
“但下次选举可就没这么乐观了,不是吗?一成不变的话,大船就会慢慢沉入海底。”
“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厄克特说,知道自己应该反对得更强烈些。
“我去过一次您的竞选集会。”
“你去过吗,玛蒂?真是荣幸啊。”
“您谈到新的活力,新的想法,新的集团。整体上看,您所说的中心就是一个,改变,让一些新的‘运动员’参与进来。”她略停了一下,但厄克特好像不太有回应的热情。“这是您亲自发表的竞选演说,我这儿有……”她从一团纸中找到一张光滑平顺的小传单,“演说里提到‘未来那激动人心的挑战’。这一切都像上周的报纸一样令人激动。我的话太多了。”
他笑了笑,喝了口酒,仍然沉默着。
“我就直截了当问您吧,厄克特先生。您真觉得首相尽了最大努力了吗?”
厄克特没有直接回答,但再一次将酒杯举到唇边,透过晶莹剔透的杯沿凝视着她。
“您觉得亨利·科林格里奇是这个国家能选出的最好首相吗?”她不屈不挠地问道,声音放轻了些。
“玛蒂,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提出这么个问题,希望我怎么回答呢?我是党鞭长,我对首相——还有他的重组,或者说不重组,是完全忠诚的。”他的声音里又带上了那种似有若无的嘲讽。
“是的,但弗朗西斯·厄克特呢?这位对自己的政党抱有远大抱负,迫切希望党派获得巨大成功的人,他到底支不支持这一决策呢?”
没有回答。
“厄克特先生,明天我的报道里面一定会忠实地提到您对首相的公开支持以及辩护。但是……”
“但是?”
“我们现在遵守的是议会的采访规矩,不用这么小心吧。我所有的直觉都告诉我,您对目前的情况并不满意。我想知道得多一些。您不想让自己私下的想法被我的同事或你的同僚们知道,也不想让这事在威斯敏斯特传得沸沸扬扬。我向您保证这不会发生。这只是我想问的,因为在未来几个月,这些信息可能会非常重要。另外顺便说一句,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今晚来见您。”
“你是在跟我做交易?”他轻声嘟囔道。
“是的,我觉得您想做这个交易。我会成为您的代言人,您的喉舌。”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呢?”
“因为您让我进了门。”
他那双蓝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去。她内心翻涌着激动不安的情绪。
“您想做一个发挥作用的统帅,而不是个简单的兵卒。”她说。
“一个人不管好名声坏名声,都比被遗忘来得好,哈?”
“我觉得很对。”她一边说一边继续直视着他,牢牢抓住他的目光,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这么说吧,玛蒂。我给你讲个简单的故事。一位首相,周围野心满布,倒不是他自己的野心,而是别人的。自从大选之后,这些野心就越来越膨胀。他需要控制它们,遏制它们。不然,一旦听之任之,这些野心就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您是在说,内阁内部有很多矛盾和争执吗?”
他停下来小心地字斟句酌,接着用一种深思熟虑的缓慢语气继续讲下去,“一棵参天大树正在坐以待毙,就要腐烂倒地了。只要腐烂的地方掌控了这棵树,那么其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你可能会想到,有些人就在想,再过十八个月,或两年,如果——当——大树轰然倒地时,他们想处在什么位置呢?当然大家最后都会去见上帝。”
“所以首相为什么不搞掉那些麻烦的人呢?”
“因为他只有二十四个多数席位,可能议会犯个小小的错误,这多数的优势就消失了。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看着过去的内阁官员们在后座议员席上恼羞成怒地上蹿下跳。他必须尽量让一切安静、低调。他连最应该调动的人都不敢调去新职位,因为每当有官员去新的部门走马上任,他们就会来个几把火,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他们会成为你这样的媒体要人的新宠。于是乎,我们就发现,这些官员不仅仅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且是在推销自己,为将来无可避免的最高领导人竞选造势。这是一颗毒瘤。政府陷入混乱,人人都好高骛远,混乱与疑惑遍布,不和谐因素蠢蠢欲动,对首相把控不力的指责接踵而至——突然间我们就得处理领导层危机了。”
“所以任何人都不得不待在自己原来的地方。您觉得这是个好策略吗?”
他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如果我是泰坦尼克号的船长,看到前面一座足以致命的巨大冰山,我觉得我可能会改变航向吧。”
“今天下午您有把这话告诉首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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