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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之章:加贺恭一郎的记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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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只能承认野野口修的不在场证明是完美的吗?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凶手应该是他。之所以这样认定,是因为案发当晚他脱口而出的某一句话。从听见那句话的瞬间,我就开始揣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我也知道,光凭直觉办案非常没有效率,可是只有这一次,我任凭直觉自由发展。

得知野野口修把这件事记了下来,我觉得十分意外。因为我想,如果他真是凶手,绝对不会做出把事情细节交代清楚的蠢事。可是,当我读手记的时候,这个想法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我必须承认,那份手记写得非常完整,而且十分具有说服力。阅读的时候,我几乎忘了里面所描写的内容未必与事实相符。不过,这不正是野野口的居心吗?

我思索着身为案犯的他要怎么转移警方对自己的怀疑。他应该早就料到,因为时间的问题,自己的嫌疑最大。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曾在同一所学校执过教鞭的男子。于是,他利用了那个人,写出与事实不符的手记让其阅读。昔日的菜鸟老师,即使做了警察也肯定成不了大器,应该很容易中计。

这会是我的胡思乱想吗?因为彼此相识,潜意识里太过强调办案不可掺入私人情感,结果反而更看不清事实?

然而,我成功地在他的手记里发现了几处隐匿的陷阱。更讽刺的是,如果不是他亲手写出这份资料,也找不出除他以外,案犯不做第二人想的重要证据。

现在的障碍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不过,那些实际上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个人的说明。六点过后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否真的为日高邦彦所拨打,这点谁都不知道。

我把与此案相关的诸多疑点从头到尾再审视一遍,结果发现有一条线索贯串始终,而答案就在野野口修的手记里。

将自己的推理所得重新整理清楚后,我向上司作了汇报。上司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也赞同我的看法。从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推断,他也觉得野野口修可疑。野野口的手记里并没有提到,事发当晚他显得异常兴奋而多话。我和上司都知道,这是真凶显露面目的典型表现之一。

“现在只欠物证了。”上司说。

我也有同感。虽然我对自己的推理颇具信心,可这只能算是基于现有情况所作的合理推断。

还有一个问题。案犯的动机是什么?我们进行了各式调查,日高邦彦自不必说,对野野口修我们也搜集了不少资料,但实在找不出野野口修杀害日高的理由。相反,就工作上多方关照这点而言,日高甚至可以算是野野口修的恩人。

我回忆起记忆中的野野口修。那时在初中任教的他,总是冷静过人,凡事照本宣科,从未出过差错。就算学生临时惹出什么麻烦,他也绝对不会自乱阵脚,而是参考过去的案例,在第一时间作出最无争议的决断。说难听一点,他不会加进半点私人情感,一切公事公办。

曾经有一位女英文老师跟我谈过他的这个特点:“野野口老师真的很不喜欢教书这份工作。正因为他不想操心学生的问题,也不想担负额外的责任,才会尽可能冷静处理所有事情。”

她说,野野口老师想早点辞去教职,成为一位作家,就连教师联谊会也很少参加,好像总在家里写作。

结果如她所言,野野口修真的成了作家。我不知道教师这份职业对野野口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有一次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建立在一种错觉上。老师错以为自己可以教学生什么,而学生错以为能从老师那里学到什么。重要的是,维持这种错觉对双方而言都是件幸福的事。因为若看清了真相,反而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在做的事,不过是教育的扮家家酒而已。”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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