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月亮(1/2)
贺晓璞老家有个年年举办的戏剧节,规模不算大,颁出的奖项国家也不认,但小圈子内颇受认同,谓“合寡则曲必高”,每年这个时间,竟都能引得数以千计的戏剧爱好者来这儿凑热闹。
偏不凑巧,贺晓璞的婚礼撞了今年的戏剧节。许苏他们来的时候,小小地方已经水泄不通,镇上稍好一点的酒店都已人满为患,贺晓璞连打招呼,总算托了关系将傅云宪与修招待在当地一家星级宾馆里。
婚礼按照地方风俗得大宴三天,之前还得小宴数场,宴请的宾客多是同行,图的就是难得的交流机会。其实律师之间的聚会顶没意思,一言不合就搬法条、掷法理,唇枪舌剑,互不买账。傅云宪这趟不全为婚礼而来,赵刚的受贿案开庭在即,身为辩护律师的贺晓璞冲锋陷阵,他虽牵扯不深,也算半个帐中指挥。除了这个案子,还有几个律师黏前贴后,借机会向傅大律师请教。
许苏听见一个律师向傅云宪大倒苦水,说他接了个职务侵占的案子,各方势力角逐得厉害,检法两院得烧香供奉不说,当事人的家属也不是省油的灯,动辄要上告司法局,怎么刑辩律师这么没地位,在谁面前都是孙子。
这人年纪虽大,说起话来哭咧咧的,满脸郁悒之气。据说以前是知名大企的公司法务,以为律师这碗饭好吃,毅然决然辞职下海,办了几个案子之后方知上了贼船,已然脱身不得。
“喜兴点。”对方还在絮叨,嫌刑辩律师太苦太累太不易,傅云宪神色颇不耐烦,打断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贺晓璞也不怕继续添乱,牵着新娘子逢人就介绍傅云宪,这是我师父,没他就没我贺晓璞。新娘子漂亮又丰满,小腹微隆,估计已经有孕三四个月。她说自己也是法学院毕业,还说对傅大律师钦慕已久,就是看中贺晓璞是傅云宪的徒弟,这才勉强下嫁。
一番话也不知是真情实感还是假意客套,但傅云宪很给面子地哈哈大笑,替孕妇考虑掐了手中的烟,他说,要是真的,今晚你就跟我走。
新娘子立马两眼放光:“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贺晓璞简直是个大傻子,听见这话都没有生气,竟呵呵笑说,好,好。
许苏抱着椅背,反身坐着,笑得倍儿甜蜜。他就喜欢人人都景仰傅云宪的样子。
后来傅云宪被别的律师请去谈案子合作,贺晓璞又在那里吹嘘自己在君汉的经历,真跟被黄药师逐出师门的冯默风似的,深以师门为荣。许苏按耐不住好奇,趁空闲时候问了贺晓璞:“你既然这么敬仰那老东西,为什么当初又选择离开君汉呢,是怕他哪天翻船了,连累你?”
哪知贺晓璞指天指地地发誓:“那是圈子里的人挑拨离间,就因为我们帮着何老声援了一个案子,也就顺嘴带了一句他师弟的事情……”
他们都是被赶出来的。因为傅云宪不喜欢君汉的律师跟何祖平合作,更不喜欢旁人无故提及何青苑。
又是何青苑。
许苏的笑容一下就冷了,跟忽然遭了霜打似的。一个他思考了很久的问题鲠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将他噎了个半死。
两个男人一间大床房,这晚许苏睡着的时候,傅云宪都没回来。
翌日早晨,傅云宪未醒,许苏一个人去底楼餐厅吃早饭。电梯里,遇见一个来参加戏剧节的年轻导演,对方也眼拙,直接把许苏认成了一位应邀来参加戏剧节的小明星,两人相谈甚欢。许苏开擅长卖乖,跟人一通瞎聊,对方就赠了他两张话剧票。
目前为止,他吃的住的全是傅云宪给的,好像就这两张票,是他自己得来的。许苏如获至宝,连早餐都顾不上吃,高高兴兴拿票回来,话剧下午开演,婚宴安排在晚上,时间正好不冲突。许苏问傅云宪要不要先去看场话剧。原也没想着对方会同意,不料傅云宪正巧烦那些喋喋不休的同行,竟欣然应允。
冥冥注定就选了这么一部剧,名叫《深渊上的月亮》,讲一个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如何由良变娼,从云巅跌入深渊,最后红尘久历千帆过尽,终又幡然醒悟的故事。剧情无甚新意,也就有点劝善黜恶的立意,但胜在编排精巧,还很有黑色幽默,台下不时爆发出笑声。
演出时,许苏全程都抓着傅云宪的手,幸亏傅云宪不嫌他幼稚,没怎么反对。他恋爱经验寥寥,唯一能想起的类似的经历,还说自己头一回与白婧看电影。彼时也是这般手牵着手看完全场,结果电影讲了什么已经全无印象,但那种指尖微麻的感觉记忆犹新。
傅云宪肌肤粗糙温热,但许苏其实心不在焉。何青苑那三个字,像长在心窍里的肉疙瘩,不碰则已,一碰就难受得厉害。
他很想问问,人人都说他像何青苑,那何青苑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呢?
台上的话剧临近尾声,主角念出一句台词,感情充沛,慷慨激昂。
——你是我在深渊之中仰望的月亮。
许苏突然浑身哆嗦。
因为当时当刻,一直被动由他握着的傅云宪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他仍目不旁视地注视舞台,但手劲儿很大,捏得许苏的指骨咔嚓作响,掌心的热度传透手背,竟如一股热流,瞬间通达全身。
好像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话剧没有演完,他们就匆匆离场了。
车上两人就想做|爱,像是戒烟的人复吸前的最后一刻,瘾大。
许苏嗷地怪叫了一声,跟小兽似的扑向傅云宪,坐在他的身上,扎头进他颈间。他扒自己的裤子,也扒傅云宪的,他抓着傅云宪的手替自己手|淫,还啃咬他的脖子。
司机是临时叫的,哪里见过男人与男人互啃这样大的阵仗,吓得胡言乱语,方向盘都把握不住。
傅云宪一面凶残地啃咬许苏的脖子,一面对那司机凶狠施令:“开你的车,钱不少你。”
车里没有润滑液,也来不及打了手枪以精|液润滑,实在进不去,傅云宪便抱着许苏,让探头的性|器在他两腿之间摩擦律动,聊以解渴。
一路都在摸,都在啃,两个男人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回了酒店,一进房间就互相推搡着往床上倒。
四目对视间,许苏眼珠锃亮,仿佛烧着两团小火,竟将窗外的整片深夜都映得尤其亮堂,一眼望去黑不尽黑,紫不成紫。
傅云宪也看着许苏,扒裤子、抹润滑一气呵成,扶着阴|茎,尽根顶入他的肛|门。甬道又紧又烫,阴|茎被包裹、挤压,舒服得傅云宪额角青筋一跳,险些守不住。
他粗喘了口气,慢慢推进,直到探至尽头便扣着许苏的屁股用力一顶,顶得许苏连连呻吟,嗓子都沙了。
每随傅云宪抽送一下,肛口便溢出少许透亮的润滑液,将下头那张小嘴濡得晶莹透亮,画面很是淫靡。
傅云宪的阴|茎在里头横冲直撞,快感强烈,痛感也挺尖锐,许苏眼角微微泛红,一滴眼泪将流出又未流出的样子,巴巴地盯着对方看。
傅云宪每弄他一下,他都说一遍,傅云宪一下下顶送,他便一遍遍地说。
我爱你,傅云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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