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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壮志欲酬湖海愿 知音谁识坎坷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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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的技击之术,素享盛名,尤其是罗汉五行神拳,更是拳术中的瑰宝,这套拳术,创自达摩祖师,千多年来,经过历代高僧不断改进,威力之强,无与伦比。这丘元甲乃是少林监寺的高足,但见他身形一起,拳风便已劈面而来,金世遗用了一个“引”宇诀、顺手一带,那股力道突然煞住,金世遗想“借力打力”并不成功,反而给他一个变招,手臂一拐,拳头突然横里打来。金世遗飞起了一个“齐眉脚”,卜的一声,丘元甲的手腕给他的鞋尖踢着,金世遗的脚底也中了丘元甲的一拳,双方的身形都倒纵出一丈开外。这几招有如电光石火,当真是死生之际,间不容发,但丘元甲仅只要应付金世遗,而金世遗在脚踢丘元甲的同时,却接连击退了武定球、锺展、卢道磷、林笙几人的进攻,他用铁拐汤开了武锺二人的长剑,避过了林笙的玉箫点穴,又以劈空掌震退了卢道磷,拳脚兵器轻功,一齐施展,比起丘元甲之仅仅应付一人,那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金世遗到底也中了他的一拳,武、锺、林、卢四人精神大振,叫道:“丘兄,不可放过了他!”五个人分估了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将金世遗围在中间,卢道磷喝道:“金世遗,如今你知道邙山之下不容你放恣了么你赔不赔罪”金世遗笑道:“好,你等着,我给你赔罪来了!”话声未了,倏的使到了卢道磷的面前,霍地一个“凤点头”,一个“头槌”磕下,但听得“卜”的一声,卢道磷的额角给他碰得坟起了好大一块,额头青肿,好像突然长了一个肉瘤,卢道磷痛得眼泪迸流,急急避开。金世遗大笑道:“我给你赔罪,你怎么不敢受我的礼呵!”一个转身,左手箕张,五只手指似钢抓一般,条的又抓到武定球肩上的软骨,喝道:“李沁梅的消息你说不说”锺展急来救护,青钢剑一招“李广射石”,刺到了金世遗的背心,金世遗笑道:“你也应该略受惩戒。”反手一掌,掌势飘忽不定。锺展一剑刺空,侧身避时,正好挨了他的一掌,金世遗这一掌本要打他耳光的,结果却打中了他的肩膊,金世遗笑道:“好,瞧在你闪避得快,以及瞧你师妹的份上,这一记耳光权且寄下了。”

就在这时,丘元甲的一记“龙拳”亦已击到,金世遗五指一抓,捏实了他的拳头,把他的猛力尽都消解,幸而林笙的玉箫来得及时,金世遗五指一松,用了一个“送”宇诀,丘元甲踉踉跄跄的向前奔出几步,才稳得住身形,这才知道刚才金世遗对付他实是未曾展出全身本领,林笙识得厉害,玉箫一点不中,立即沾衣便退,但饶是他退走得快,被金世遗反手一抓,也抓裂了一幅衣襟。

片刻之间,金世遗连袭五人,锺展叫道:“咱们并肩齐进,不可分开。”展开了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将自己这边的五个人护得风雨不透。刚才他们五个人分据五个方位,分进合击,虽然利于进攻,但防御的力量却是大大减弱,金世遗的身法比他们快得多,骤然攻击一方,其他的人救应不及,和单打独斗也差不多,当然大大吃亏。现在五个人挨在一起,摆成了长蛇阵势,集中了五个人的力量来防御,实力大增。加以“大须弥剑式”是天山剑法中最精妙的防御剑法,通合于对付功力比自己高强的人,在锺展的剑光防护之下,各施绝技,武定球以奇诡的剑法,寻瑕抵隙,一有机会,轨冷不防的一剑剌出;卢道磷的铁琵琶弹拨勾压,所使的招数,更是非常特别;林笙的玉箫点穴,虽然点不中金世遗,金世遗却不能不有所顾忌:还有一个功力最高的丘元甲,则以罗汉五行神拳协助锺展防守,拳风所至,飞砂走石,金世遗以单掌敌他双拳,以一拐拦截其他四个人的四般兵器,刚刚打成平手。

可是他们五个人布成了长蛇阵势,亦是有利有弊,好处是防御坚固,缺点是只能防守,不易进攻,因为大家都不敢离开同伴,上前攻击,这样一来,还是个挨打之局。

金世遗杀得性起,哈哈笑道:“这一战有点意思了!”也将全身本领施展出来,铁拐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有如天风海两,迫人而来,一阵狂攻猛打,打得这五个人都胆震心惊!

这五个人中,林笙最为精灵,一见败势显露,就打定了抽身之计,他眼光一瞥,本是想先觅好退路,却忽然瞧见了山坡上一棵大树之下,有一个腰悬长剑的姑娘。林笙心中一动,想道:“我曾听过翼师兄言道,吕四娘师叔收有一个关门弟子,看这姑娘的佩剑,形式奇古,似乎正是吕师叔生前所用的那把霜华剑;莫非她就是我吕师叔的衣钵传人”

林笙猜得不错,这个少女正是谷之华。她不放心金世遗,所以金世遗虽然叫她在茶亭等候,她却跟着来了。武定球和金世遗吵架的说话,都被她听进耳中。吕四娘与冯瑛冯琳相交甚厚,她当然知道李沁梅是冯琳的女儿,心道:“原来金世遗所说的紧要事情,就是要探问李沁梅的下落。为什么他却从来不曾向我提过”

谷之华自思自想,随即又在心中自己责备自己道:“金世遗是你的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将他的事情都向你说你和他只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朋友罢了。”然而古语有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那意思是说,有的人相识了一辈子,仍然是像未了解的新朋友一般,有的人在路上相逢,停车问侯,车盖倾侧,交谈片刻,使成知己;相知深浅,本来不可以用时间来衡量。何况他们的师门,有那么深厚的渊源,谷之华在未认识金世遗之前,早已清楚了他的来历为人,而在金世遗的心中,吕四娘更是他唯一崇拜的偶像。更加上经历了邙山的一场风波,他们两人见面虽然无多,交情却非泛泛。所以恁是谷之华自行宽解,心中却是未能释然。

林笙瞧见了谷之华隐蔽在山坡上的大树之下,断定了她是吕四根的弟子,打好主意,激战中突然虚晃一招,逃出战团,金世遗哈哈笑道:“本来不关你邙山派的事,是聪明的就早早走开。”

锺展与武定球暗地埋怨林笙不够义气,卢道磷未曾瞧见谷之华,也觉得大惑不解。金世遗越迫越紧,他们的阵脚更见动摇。

谷之华止自思潮汹涌,忽见一个人向她跑来,怔了一怔,林笙已到了她的面前,气喘喘的说道:“是谷师妹吗我在邙山第三代弟子中排行十七,名叫林笙。”谷之华道:“哦,原来是路师伯的高足。”待要称呼他一声“林师兄”,蓦然想起自己现在已被掌门师姐逐出门墙之外,黯然神伤,师兄二字到了口边却叫不出来。淡淡说道:“不错,我叫谷之华。”

林笙觉得有点奇怪,大声说道:“师妹,你瞧见了么咱们邙山派的人正受着金世遗的欺侮,若然在邙山之下给他打败,咱们本派的面子可就要丢清光了。”谷之华道!“嗯,我瞧见了。”林笙只当她不知道金世遗是什么人,连忙解释道:“江湖上有个绰号毒手疯丐的魔头,正是他。他要抢一个天山派姓锺的未婚妻子,居然敢在大路上拦截,不准他上邙山。这件事咱们不能不管。可恨金世遗竟然将咱们邙山派的弟子也打起来,凡我同门,理应拔刀相助,师妹,请你快点去吧。”

就在这时,只听得下面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但见金世遗铁扬起处,武定球与锺展约两把长剑给他震上半空,卢道磷大吃一惊要想闪开,已来不及,金世遗一声笑道:“你这个铁琵琶倒很好玩,让我瞧瞧。”只一抓,就把卢道磷的铁琵琶劈手抓来,在铁拐上一敲,当当声响,金世遗道:“不错,不错,声音很好转。”可怜卢道磷这件心爱的兵器被金世遗一敲,竟变成了新月形的铁环。

丘元甲见情势危急,抢上前来,双拳齐出,左拳是“苍龙出海”,右拳是“抱虎归山”,完全是拚命的招数,金世遗笑道:“打了半天,你也该累了,歇一歇吧!”丘元甲与他拚命,他却有心戏耍,因绝妙的手法,突然欺近丘元甲身前,在他腋窝一抓,丘元甲失掉了锺展的掩护,饶是他浑身本领,这一抓竟然躲闪不开,但觉奇痒难堪,全身酸软,禁不住笑出声来,人也倒在地上。

这一战,天山邙山少林三派弟子,在金世遗的掌下一败涂地,金世遗正自得竟狂笑,飞身跃起,要抓着锺武二人盘问,忽听得谷之华大声叫道:“金大哥,住手!”

金世遗酒意未消,愕然回显,但见谷之华与林笙急步奔来,金世遗说道:“咦,你怎么也管起我的闲事来了”谷之华道:“在这邙山山脚,请你给我一点面子。”金世遗道:“曹锦儿的气你还未受够吗你还要替她保全面子”谷之华庄容说道:“我虽然不再是邙山派的弟子,但我师父的坟墓却还在邙山之上,这两位朋友是到邙山来给我师父扫墓的,你要盘问他们什么事情,也该等他们下了邙山再说。”

林笙听谷之华说她已不再是邙山弟子,吃了一惊,谷之华道:“这位金大哥适才曾在邙山上帮了你们掌门师姐的一个大忙,等下你们去问曹师姐自然明白。我劝你们也不要把他当作敌人了。”邙山派的弟子面面相觑,卢道磷问道:“你犯了什么过错,曹师姐要将你逐出门墙”谷之华道:“你问你们的曹师姐去,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

金世遗喝道:“我看在谷姑娘的份上,今日让你们过去,你们还罗哩罗唆,多问什么”她知道谷之华甚是伤心,不愿他们再挑起此事。卢道磷被他一喝,心中虽然愤怒,却是不敢多事,当然拾起铁琵琶便走。武锺二人早已离开,丘元甲闷声不响,也跟着走了。

这一行人去后,谷之华撇下了金世遗便走。金世遗追上去道:“咦,你怎么啦”谷之华道:“你有你的去处,我有我的去处,有什么啦”金世遗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未有一定的去处吗”谷之华道:“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义父死后,我还未曾给他上坟,我要到我义父家中探望一趟。请恕我不能陪你出海。他不能陪你寻人了。”

金世遗怔了一怔,小道:“她怎么忽然间对我冷淡起来”谷之华道:“到了这里,咱们该分手啦,你还踉着我做什么”金世遗笑道:“你是不是为了刚才的事,生我的气了”谷之华面上一红,说道:“我凭什么生你的气你我相识时日无多,你今日肯对我如此帮忙,我已是感激不尽,还会生你的气么”金世遗刚才与邙山派弟子为难,他以为谷之华是为此事生气,在谷之华听来,却以为他说的是李沁梅的事情,以至神色不甚自然。金世遗颇为奇怪:“她怎么好端端的会面红起来”心念一动,猜到了几分,微笑说道:“谷姑娘,我的出身和来历,你早已清楚,但有一件事情你尚未知道,我欠了人家一笔债,至今未曾偿还,甚是耿耿于心。”谷之华本要和他分路,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心起,停下脚步,问道:“你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却会记着一笔债务,这笔债想来非比寻常欠的是什么债债主是什么人”

金世遗道:“债主是一位小姑娘,她叫做李沁梅。”谷之华心弦颤抖,只听得金世遗继续说道:“她也知道我的出身和来历,大约是怜我的孤独,她一直将我当作大哥哥看待。好几年前,我因为所练的内功,路子走得不对,眼看就要身罹走火入魔的灾难,她为了救我,费了无穷心力,几乎连性命也陪了。”于是将他和李沁梅结交的经过,以及李沁梅怎样为了找寻他的踪迹,冒险上喜马拉雅山的故事都一一对谷之华说了。谷之华很受感动,热泪盈眶,赞道:“真是一位可爱的姑娘。”这时她方始明白.金世遗所负的是感情上的巨债。

金世遗望了谷之华一眼,低声说道:“她将我当作大哥哥看待,我他将她当作小妹妹看待。可是我是一个注定了要在江湖上终生飘泊的人,她年纪太轻,还未能彻底的懂得我这个人。她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又有父亲母亲的宠爱,她应该过安静幸福的日子,跟着我是不会幸福的。你懂得吗:”谷之华理解他的心情,冲口说道:“我懂得的。”随即转口说道:“这位小姑娘现在还一直在找寻你,是吗嗯,那你怎可令她伤心”金世遗道:“她现在年轻,将来长大了她会明白的。我只能是她一个好哥哥,却不会是,不会是……”谷之华知道他想说的是“好丈夫”三字.不禁笑道:“那也未必。”

金世遗郑重说道:“那是真的。我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这个世界对我很奇异.我也好像总想要追寻一些新奇的东西,所以有时我又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对我格格不入。我似乎说得太玄妙了,你懂得吗”谷之华道:“我懂得的,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可是我此刻也好似有同样的心情。”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心情.那是容易理解的,那是因为她刚刚受了重大刺伤的原故。金世遗紧握着她的手道:“你比我勇敢得冬,我若是遭受与你同样的遭遇,我恐怕真的疯了!”

谷之华甚为感动,其实她这次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所以能够支持得住,这固然是由于她自幼即受谷正朋与吕四娘的薰陶.但金世遗的开解与鼓励,他给她增添了不少勇气。

金世遗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股暖流,从他的掌上传到了它的心中.谷之华低声说道:“金大哥,我懂得你,但你也不该伤害一个少女的心。”金世遗道:“所以这几年来我一直避开她,但现在却又急于要见她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一生一世都会像兄长一样爱护她。她年纪太轻,我要让她知道,她应该寻求的幸福是什么。”谷之华暗暗叹息,心中想道:“你懂得自己,也懂得她,可是你却不懂得一个少女爱慕一个人的时候,她是怎样的心情。苦海变成乐园。地狱也是天堂,你说这个是她的幸福,她又岂能相信e.”金世遗凝视着她的眼睛,道:“谷姑娘,你想什么”谷之华道:“嗯,我是觉得那个少女可怜。你什么时候出海”前后两句不相连属,金世遗怔了一怔,心想:“难道她改变了主意了”

说道:“大约在两月之后。”谷之华道:“在什么地方出海”金世遗道:“准备在青岛唠山脚下的一个海港出海。怎么,你愿意与我同行么”谷之华徵笑道:“不,我是想替你打探李沁梅的消息,万一在这两个月之内,我探访得她下落的话,我会赶到青岛去见你。不过这希望甚属渺茫,只怕要等到你从海外归来再说了。”轻轻的摆脱了金世遗的手掌,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到了此刻也该分手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金世遗但觉心头沉重如山,谷之华问他还有什么话说,地想回答的是:再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是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其实不能邀她一同出海,因为他还有厉胜男的约会。要是她答应的话,他反而为难了。

而他和厉胜男之间的事情,却又是他曾向厉胜男允诺过,决不能对别人透露的。要说他欠了李沁梅的债,同样的他也欠了厉胜男的债。不同的是:李沁梅是他渴欲一见的债主,而厉胜男则是他想尽办法躲避,却又不能躲避的债主!

金世遗叹了口气,道:“谷姑娘,你自己珍重,别人的误解,一时的得失都不要放在心上。”

谷之华道:“好,你这几句话胜于万语千言,我会记在心里。”

两人都自觉得心中难舍,可是却终于不得不分手了。

谷之华离开了金世遗,一路怅怅惘惘,想起自己的身世,其实和金世遗甚是相同。金世遗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而她呢,则有父亲比没有父亲更坏,她自幼即是孤儿,但现在却才真正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谷之华怅怅惘惘,一口气走了几十里路,眼看红日沉西,天色将晚,好在前面有个小镇,便赶到镇上投宿。

这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店,内外只是两进,总共只有五六间客房,铺面、客厅、饭厅合用,谷之华进店的时候,有七八个客人正在厅子里吃晚饭,忽见一个漂亮的少女进来,登时都亮起了眼睛。

客店的掌柜是一个怕事的老头儿,见谷之华是个单身女子,且又腰悬佩剑,有点顾虑,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店的房间都,都……”他本来是想说“都客满了”,但眼前只有寥寥几个客人,不便扯谎,于是改口说道:“都,都已给客人定下了。”这小镇歆不是交通要道,达官贵人又不会住这种地方,一听便如是假。,谷之华也有一些江湖经验,猜到了主人的心意,微微笑道:“既是定下,客人今晚未必使到,先挪一间给我吧。”掌柜忙这:“这可不行,若是客人到了,我们要赔双倍的定金。”谷之华笑道:“我给你三倍房钱。”伸手到怀里一掏,岂知她这次走得匆忙,根本连衣物都没有收拾,随身并没带有银子,只有几颗作为饰物用的金钮扣,她前几天检了出来,想钉在一件汗衫上的,无意中藏在身上,便掏了一颗出来,说道:“你给我一间上房,弄几味小菜,有多的给你。”这颗金钮扣有一钱多重,足值五两银子。掌柜倒是个识货的人,在手里一掂,便知是十足的亦金,虽然因此疑心更重,但却敌不过金子的诱惑,登时换了笑容,连忙说道:“行,行,我把王大官人定的一间客房让给姑娘便是。”

小镇上几曾见过这样阔绰的人,且又是个漂亮的单身女于,但听得客人们鄱在窃窃私议,谷之华也不放在心上。忽然在嘈嘈杂杂的议论声中,听得有人用江湖“唇典”【术语】说道:“大师兄,你瞧这女子是什么路道”另一人道:“别管闲事,她不是咱们所要找的正点儿!”先前那个人道:“江湖上会武功的女子有限,或者有些关系也说不定。”他的向伴嘘了一声,原来谷之华正在转过头来看他们。但见两个相貌颇为特别的人,一个是高个子,太阳穴徵徵凸起,另一个身材发胖。眼光却炯炯有神,那个胖子的脸上正流露着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气。原来此际他心中正在想道:“大师兄也忐谨慎了,咱们说得这样细声,且又是用江湖唇典,难道还怕这女子听了去吗”他岂知谷之华学的是上乘内功,耳目都比常人灵敏十倍,早已将他们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谷之华进了房间,细细一想,但觉这两个人的对话,可疑之处甚多。

听他们的说话,他们似乎是要寻找一个会武功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又不是他们怎样熟悉的人,并且从语气之中隐约可以感到,这个女子大约是他们的仇敌。

谷之华在他们的对话里发现了几个可疑之点,第一,他们对于所要寻找的女子,既然并非熟悉,却又何以含有敌意这女子是他们的仇敌呢还是他们仅仅是代友寻仇呢第二,诚如他们所说,江湖上武功好的女子有限,谷之华在心中一算,现在武林之中,武功最好的女子要算是冯瑛、冯琳姐妹,且又隐居天山之上,纵使有人与她们有仇,也未必有胆去找她们,更不会请这样的两个人在江湖上盲目乱找。除了冯瑛冯琳姐妹之外,其次便是冰山天女与她们的掌门师姐曹锦儿,这两个人也还不配做她们的敌手。冉其次是四川暗器名家唐赛花婆媳,这两人年纪大老,媳妇也已有五十开外,早已闭门封刀,不在江湖行走,纵有仇家,他不至于到这个时候才去报仇,而且也不应在江湖寻找。谷之华算来算去,将黑白两道中有名气的女子都算到了,不是这样不对,便是那样不对,似乎没有一个像是这两个家伙所要寻找的人。最后想到了李沁悔,但李沁梅年纪轻轻,又一向在父母庇护之下,从不会在江湖上闹事,她又怎会轻易结下仇家

谷之华想来想去,猜想不透,心中哑然失笑:“我自己的事情还管不了,何必费神去多管江湖上的闲事。”

想起了自己的事情,谷之华心绪不宁,自己已被逐出邙山派的门墙之外,等如无家的孤儿,今后将向何处但念头一转,又想到了金世遗,金世遗不是早已在江湖上飘泊了十多年吗还不是那么过了。

可是她日间受了那么重大刺激,虽然自开自解,终究心乱如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睡不着,她觉察好几次有人从她的房门口悄悄走过,她自己也知道她进店之时,摸出金钮扣当作房钱,犯了江湖上“钱财不可露眼”之忌,但她身怀绝技,却也不以为意。

静夜之中,忽听得有谈话声音传入耳鼓,正是那两个人的声音。这间客店地方侠窄.谷之华和他们虽然隔了三个房间,但她耳朵极灵,对他们微细的话声仍然隐约可辨。但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听说昨日是独臂神尼的五十忌辰,武林中人前往祭扫的不少,莫非那个姓李的女子也去了”另一个声音道:“她若是前往邙山,咱们就不可到邙山上追踪。只可在这里等候。”先前那声音笑道:“吕四娘已死,尚何须对邙山派如此惧怕”谷之华心头一震,既是“邙山派”,又是“姓李的女子”,不禁特别凝神,可是这两个人的声音愈说愈小,断断续续,听得不大清楚。谷之华索性起来,到他们的窗下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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