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贼子几番施诡计 钱镖一掷破奸谋(1/2)
李思南心头“卜通”一跳,强自镇摄心神,说道:“是和我同路走难的朋友,她也是汉人,流落异国,孤苦无依,不幸又遇上战祸,想回故乡,是以我与她结伴同行,略尽保护之责,不料昨日却在乱军之中失散。她的遭遇怎样你可以告诉我吗”李思南怕石璞有所顾虑,不愿吐露真情,因此瞒过了他与杨婉的未婚夫妻的关系。不过他把杨婉说成是与他相依为命的“难友”,那也是事实。
石璞道:“就是在那场风暴来到之前发生的事。俘虏是分开男女的,在女俘虏的队伍中,有一个红衣女子似乎就是你所说的那位姑娘。”
李思南道:“不错。昨天她穿的正是一件淡红色的衣裳,原来她做了俘虏。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璞道:“你别难过,恐怕她、她不能回家了。”
李思南一把抓着石璞,叫道:“究竟怎么样了快告诉我。”李思南心中已知不妙,但一个“死”字还是不敢说出口来。
石璞叹子口气,说道:“有一个鞑子军官见她长得貌美,走去调戏她,这位姑娘好烈性,掏出了一柄匕首,只是一下子就把那鞑子刺死,后来、后来鞑子纷纷跑来,那位姑娘抽出匕首,一刀就刺进了自己的心窝。她、她自尽了!……”
俨似晴天起了霹雳,“轰”的一声,李思南的脑袋都好似给炸开了。他呆是木鸡,中了疯似的,双眼圆睁,眼泪却没流出。
石璞大惊道:“李兄,醒醒!”
过了半晌,李思南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婉妹,你死得好惨!你死了我怎么还能够独生”
石璞见李思南如此情状,已知李思南和这位姑娘绝非普通“难友”关系,当下安慰他道:“男女俘虏是分开的,距离相当远,也许我看得不太清楚,未必就是你说的那位姑娘。”
李思南拭泪道:“你不必安慰我了。这女子穿的是红衣裳,又那么烈性,不是她还是谁”
石璞道:“姑娘家穿红衣裳的最平常,不见得就只有她才穿红衣吧。还有,在那女子一刀刺进自己的心窝之后,风暴随即就来,我们男俘虏目睹这件掺事,人人都是气愤非常,趁着风暴,我们的暴动也就爆发了。那女子死了没有,我们就不知道了。如果是刺得不深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活命。”
李思南忍不住又流泪,咬了咬牙,说道:“活转来也还是落在鞑子的手中,以她那样刚烈的性情,总是免不了一死的。”
石璞紧紧握着李思南的手,说道:“李兄,有两句话不知我该不该说”
李思南道:“你我同道中人,一见如故,有话直说无妨!”石璞道:“请李兄把眼光看远一些,不要只是看到自己亲人所受的不幸!”
这两句话俨如当头棒喝,李思南悚然一惊,说道:“你讲得对,是我错了。”石璞接下去说逍:“在这场大战乱中,无辜死难的人不知多少。如果那位壮烈牺牲的红衣女子当真是李兄那位姑娘,李兄就更应该有勇气活下去,为了给她报仇,也为了给无数无辜而死的人们报仇!”
李思南满面通红,说道:“多谢石兄的金玉良言!”抹干眼泪,抬起头来,只见天已亮了。
石璞道:“我该走啦。多谢李兄告诉我师妹的消息,我想到蝴蝶谷找寻她们。李兄,你有什么计划,倘若你不急于回家,咱们同走如何”
李思南道:“蒙古骑兵来去如风,此时想必是正在向西夏的京城进军,我想趁这个当口溜过边境。否则待他们回师攻金,那就难以过关了。”
石璞知道李思南是蒙古的“逃犯”,听他说得有理,便道:“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了。咱们后会有期了。”
李思南道:“你这身染有血迹的衣裳恐怕惹人注目,若不嫌弃,请把我这件夹衣罩上。”李思南脱下穿在中间的夹衣,因为是穿在中间,还未沾上尘土,相当新净。他们的身材相差不了多少,石璞脱下俘虏“夹衣”,穿上这件夹衣,刚好合适。
李思南道:“蒙古的大军不知过完了没有,石兄你是向内地走的,可得分外小心。”
石璞道:“多谢李兄提醒,我会当心的。我走啦,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师妹么”石璞是因为李思南昨天还和他的师妹同在一起,是以有此一问。
李思南若有所思,半晌说道:“没有什么,只请代我向令帅妹和孟女侠问候,告诉他们我已经回去了。”
石璞走后,李思南摄土为香,默默祷告:“婉妹,我向你发誓,不管你是死是活,我今生决不再娶!你若不幸死了,我一定要多杀几个鞑子,给你报仇!”祷告之后,不觉又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我怎能还幻想她活在人间,她当然是死了。”
李思南这个誓言不是无因而发的。
杨婉生前最不放心他与孟明霞,这一点李思南当然不会不知。
他之所以不愿意跟石璞回到蝴蝶谷去见孟明霞,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杨婉若是在生的话,他倒还可以和孟明霞保持友谊;杨婉一死,他自感内疚于心,却是不愿再和孟明霞见面了。是为了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呢还是悄触动了自己的创伤他不知道,他也没有想过。这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秘密,连他自己也不敢揭开。如今他作了这个决定,只是因为他认为“应当”这样做,才算“对得住”杨婉。
但杨婉是死是生,这却还是一个谜。
石璞只是说到杨婉用匕首刺进自己的心窝为止,后来的事情他也就不知道了。他并没有亲眼看见杨婉的死亡。
在感情上,李思南是希望杨婉自杀未死,还活着的。但根据当时的情形判断,理智告诉他,杨婉生还的希望已是极为渺茫,简直可以说是决不可能的了!李思南只好怀着一颗创伤的心,遥望烽火漫大的故国,一个人再踏上了荆棘满途的旅程。
李思南以为杨婉是必死无疑了,哪知事情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外,杨婉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不错,石璞所见的那个红衣少女确是杨婉,杨婉在那群如狼似虎的蒙古兵向她扑来的时候,她抱着“宁死不辱”的心情,也的确曾用匕首自杀。
就在她刀尖划破衣裳,肌肤已经可以感得冰冷的刀尖的时候,忽地手腕好像给蚂蚁叮了一下,刀尖滑过一边,杨婉吃了一惊,匕首坠下。
也就是在这个千钧一发之时,狂风骤起,黄沙蔽天。只听得几声裂人心肺的呼喊,那几个即将扑到她身前的鞑子突然倒下!
转瞬间杀声震地,黄沙漠漠之中战马奔腾,刀枪耀眼,随着风暴的到来,也爆发了俘虏的大暴动,引起了大混乱。
杨婉趁这个混乱的机会连忙逃跑,她的本领本来不弱,轻功更是高明,混乱中杀了几个追兵,居然逃出去了。
黑暗中难分敌友,她不敢向人多的地方跑,跑到了荒野上。此时狂风亦已渐渐静止了。
杨婉四顾茫茫,心里想道:“南哥不知怎么样了我认不得路,怎么办呢”胡乱地走,恐怕会碰上蒙古兵,但这荒野又非安身之地。
杨婉正自踌躇,忽见一个人向她跑来,跑得旋风也似,这身轻功决不在她之下。
杨婉大吃一惊,只道是追兵来到。她的剑在被俘虏的时候已被缴去,贴身收藏的一柄匕首也失掉了。来者若是强敌,她手无寸铁,可是难以抵挡。
杨婉正自着急,那人已来到她的面前,出乎杨婉的意外,来的竟是个身材颀颀的美少年,看样子不像坏人,更奇怪的是,杨婉明知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美少年也很温文有礼,来到杨婉面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说道:“请恕冒眯,我一直放心不下,只怕姑娘脱不了险。姑娘,你无恙么”
杨婉好生诧异,道:“你是谁”
这少年道:“小生姓杜,木土杜,单名一个雄字,英雄的雄。但我只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与英雄二字却是相差太远。”
杨婉道:“你怎么知道我曾经遇险”
杜雄并不直接回答这句问话,却掏出一把染血的匕首,递给杨婉,说道:“这是姑娘的东西吧姑娘力捷强寇,小可十分佩服。”
杨婉恍然大悟,说道:“哦,敢情你就是刚才救我的那个人”连忙向杜雄道谢。
杜雄道:“我刚才也是混在俘虏队中,幸亏那场风暴来得巧,我才能够侥幸成功。咱们都是受难的人,患难相助,理所当为,姑娘,你不必客气。嗯,我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呢,可肯见告么”
杨婉说了自己的名字,杜雄问道:“杨姑娘,你上哪儿”
杨婉听他话中似有邀她同行之意,心中想道:“这人是个侠义之士,他救了我的性命,我告诉他实话,料亦无妨。”
当下杨婉衣袄一揖,说道:“多谢恩公相救,我们本是夫妻两人,准备回乡的。”杨婉把自己说成有夫之妇,乃是出于一种防微杜渐的心理,虽然她信得过杜雄不是坏人。
杜雄怔了一怔,似乎徽感意外,但随即就神色如常,用同情的口吻问道:“哦,原来你们夫妻是给乱兵冲散的,这可真是太不幸了。但你的本领这样好,尊夫想必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大约也可以脱脸吧,却不知尊夫是哪一位”
杨婉道:“我的丈夫名唤李思南,今年二十三岁,失散之时他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老羊皮袄,不知你可曾见过他”跟着详细的说了李思南的相貌特征。
杜雄听了之后,低下了头,叹道:“李大嫂,原来那人就是你的丈夫,唉——你听了可别难过!”
杨婉惊喜交集,连忙问道:“你见着他了他、他出了什么事情”
杜雄道:“他正是和我一道从乱军中杀出来的。蒙古的一个将军十分厉害,不知怎的,他好似认得你的丈夫,对他特别追得紧,他、他给那个将军一箭射死了!”
杨婉在乱军之中也曾见到哲别的帅旗,如今杜雄说的这个蒙古将军,虽然没有说出名字,杨婉己知必是哲别无疑。哲别的神箭杨婉是见过的,杜雄说李思南死在哲别箭下,杨婉哪能不信。
这刹那间,杨婉只觉地转天旋,人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在将近昏迷的状态中,杨婉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住,杨婉霍然一惊,不假思索地就把那人推开,睁眼一看,只见杜雄满面通红的站在她的身旁,喃喃说道:“我怕你晕过去,李大嫂,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悲伤了。”
杨婉出自名门,素来注重礼仪,心里想道:“这人虽然好心,但我可不能要一个陌生的里人服侍。我必须挺住,不能昏迷!”幸亏杨婉有此顾虑,这才没有晕倒。
杨婉忍着眼泪,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你的恩惠我是不能报答了,你去吧!”
杜雄见她恍似梨花带雨,更显得姿容清丽,令人爱怜,不禁怦然心动,暗自想道:“这样的美人儿哪里去找何况她又是名门闺秀,才貌双全!虽然是再婚之妇,我若得她为妻,也不枉虚度此生了。但迟早是到口的馒头,我可不能操之过急。我要她甘心情愿地嫁给我,才有情趣可言。”
杜雄的本领本来在杨婉之上,假如他要用强的话,杨婉刚才那一掌决不能将他推开。只因他一来知道杨婉的家世,二来见了杨婉傲然不可侵犯的神气,不由得心中虚怯,对杨婉又是爱慕,又是起敬,这才改变了主意,决意要用水磨的功夫,令杨婉就范。
杜雄主意打定,装出一副十分关心的神气说道:“李大嫂你去哪儿”
杨婉道:“你不必管我,我自有我的去处。”说着话,眼泪不禁又滴了下来。
杜雄说道:“李大嫂,你可不能糊涂。一死容易,但尊夫未了之事,却由何人代办比如说,你尚有翁姑的话,这奉养之责,别人就替代不了。生比死难,你是女中豪杰,想不至于避难就易!”
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也正好说中了杨婉的心思。原来杨婉果然是想殉夫的,听了杜雄这一番话,不禁清醒过来,想道,“不错,我的婆婆还在,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我就是要死,也该见了我的婆婆,待她老人家得终天年之后找才能死。还有李大哥的大仇未报,我又岂能轻生”
想至此处,杨婉毅然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杜雄道:“现下兵慌马乱,此去中原,迢迢万里,大嫂虽是巾帼须眉,一个人走这样的长途总是不便。我也是要回中原的,不如你我结伴同行,彼此有个照顾,好吗”
杨婉心里想道:“这人看来似是个正人君子,但孤男寡女,万里同行,也总是不便。”转念又想:“但我总得有人带路,不依靠他却又靠谁”
杨婉踌躇未决,杜雄好似猜到她的心意,说道:“时逢乱世,守礼不若从权。江湖儿女,似也不必太拘泥于避男女之嫌。只要咱们光明磊落,同行又有何妨大嫂,你就当我是亲人好啦。路上若是有人问起,咱们可以认作——”
杨婉心念一动,说道:“对,咱们可以认作兄妹。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只有把你当作大哥一样尊敬,略尽寸心。”
杜雄哈哈一笑,说道:“我正有此意,难得你也一样心思。那就请恕我妄自尊大,我可要叫你一声妹子啦。”心里却想:“现在我叫你妹子,将来总有一天叫你娘子。”
自此两人一路同行。最初几天,杨婉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防,后来见杜雄处处以礼自持,这才渐渐放了心。
杜雄似乎十分熟悉地理,带领杨婉夜行日宿,专走山路,果然没有碰上乱军。在荒林里睡觉的时候,杜雄总是走得远远的给她看守。杨婉初时不敢熟睡,后来好几次见他如此,心里反而觉得过意不去,自动提出要和他轮班看守,对他的戒备也松懈许多了。
杨婉暗暗庆幸,难得遇上这样一个守礼的君子,殊不知这正是杜雄的手段,要猎取她的芳心。
过了几天,两人渐渐熟络,杜雄问起她在蒙古的经历,杨婉觉得可以对他说的都对他说了。不过杨婉虽然不是“只说三分话”,却也并未“全抛一片心”,她认为不该说的就只字不提。例如屠百城之死,屠凤邀了孟明霞来刺杀父仇人等等,因为这是别人的事情,她就没有和杜雄说过。
杜雄的身世也只是隐隐约约地向她吐露,杨婉只知道他是武林世家,父亲已死,母亲养病在家,只有一个妹子。其他的事情,杜雄没有多说,杨婉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也就没有问他。
只有一天,当杨婉谈起她哥哥惨死的时候,杜雄叹气说道:“我虽有一个妹子,但有等于无,说起来咱们都是一样。”杨婉这才知道他们兄妹早已失和。但杜雄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句,失和的原因却没有再谈下去。杨婉心想这一定是他妹妹不对,怕引起社雄的伤心,此后一直避免提他妹妹。
一路无事,这一天他们出了西夏国境,来到了战火尚未波及的一个小镇。
杨婉满怀欢喜,说道:“好了,总算回到汉人的地方。这个镇子不知可有成衣店,找想买几件替换衣裳。”
杜雄笑道:“是啊,这十几天来当真是委屈你了。睡在野地荒山,满身尘士,把你的天生丽质都遮掩了。我说你还应该买一面镜子,一把梳子。咱们再找一间客店住下。晚上你可以好好梳洗一番,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杨婉生性好洁,给杜雄说中她的心事,对他这一番不太庄重的说话,虽然觉得有点刺耳,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她与杜雄早已从陌生变为熟络,只道杜雄是因为出了险境,心情轻松,所以和她开开玩笑的。
杨婉笑道:“梳子镜子并不打紧,我倒是还想买一把剑或长刀。”她的佩剑早已在被俘之时缴去,如今只剩下一柄匕首,若是当真与强敌交手,可济不了什么事。
杜雄道:“我也想买两匹坐骑,给你代步。咱们去找找看。”这个小镇虽然规模不大,但因避难而来的人很多,本地人的商店加上难民摆设的摊子倒也相当热闹。
杨婉找到了一间两母女开设的旧衣铺,大为欢喜,心想:“店子都是女人,我可以在里面试穿也是无妨。”于是说道:“大哥,你不是要买坐骑吗你看对面有十几个人牵着骡马排在那儿,似乎是要出卖的。你去看看,顺便在市场打一转,看看有没有人出卖刀剑。”
杜雄心道:“这小妞儿如今对我已是服服帖帖,谅她不会背我私逃。就是要逃也逃不出我的掌心。我倒乐得趁此机会,打听打听一些不便让她知道的消息。”说道:“好的,我给你找一找。这几两银子你拿着。若不够用,你再找我。”旧衣铺的女老板笑道:“又不是簇新的绸缎衣裳,有这许多银子,足以够了。”
杨婉身上本来还有几颗密藏的金豆,要待不要杜雄的银子,但转念一想,金子可是不便露眼,她与杜雄又是兄妹相称,也不能露出破绽。于是只好接了下来,说了一声:“谢谢。”那女老板笑道:“你们兄妹可真是客气得紧啊,进来吧。”
店里虽然卖的只是旧衣,货色倒很齐全,其中且不乏出身富贵人家的难民寄售的上好衣裳。杨婉选了几件色素淡雅质地颇佳的衣服,试过合身,付了钱高高兴兴地出来找杜雄。
旧衣铺前有个汉子,戴着一顶斗笠,压得很低,遮过了半边脸孔。杨婉出来的时候,忽听得他轻轻“咦”了一声。
杨婉本来也还未曾注意,走了一会,忽地发觉这人跟在后面。杨婉转入一条小巷,再走出来,他还是跟在后面。
杨婉心中有气,蓦地站住,那人险些撞着了她,连忙止步。杨婉冷冷说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那人与杨婉正面相对,把杨婉的面貌看得更清楚了,心里想道:“天下决没有这样相貌相同的人,这一定是她,咦,那日我亲眼见她自杀的,她竟然还没有死!……”
杨婉见他定了眼睛看她,心里更不舒服,说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哑了么”心想:“若是此人答不上来,那就是有心调戏我的了。我不废了他的招子,也得施以薄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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