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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隐身奇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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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奇快无比,饶是一阳子久经大敌,也几乎闹得手忙脚乱,一个大翻身闪开数尺,剑演“长虹经天”,人剑一齐飞起,猛向玉萧仙子撞去。

只听又一声清越的萧剑交响,那玉萧仙子又借一阳子长剑弹震之力,升起两丈多高,借着下落之势,又向澄因攻去。

这正是玉萧仙子生平绝技,摩云十八招,只见她娇躯如掠波燕剪,穿来飞去,忽攻一阳子,忽攻澄因大师,借两人剑杖弹震之力,升高攻敌,常常很久不落实地。

初打一阵工夫,一阳子和澄因大师还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只是感到她轻身功夫,超人一等,借力飞升,运用灵巧而已,但打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渐渐地觉出不对了,只见她在空中穿飞,花样愈来愈多,明明是由前面攻来,陡一个筋头,到了后边,随手攻出一萧,就指向要害穴道,有时间看她是向澄因大师攻去,但一个转身,反攻向一阳子来,而且她手中玉萧也愈打愈奇,有时顺手一萧就走,有时却疾攻几招再退,忽左忽右,来势难测。

渐渐地一阳子和澄因大师,都得凝集了全神对敌,这两大武林高手,竟被玉萧仙子那飘忽如风的身法,闹得无法还手,空负一身本领,让尽敌人先机。澄因和一阳子相对而立,两人相距也就不过是一丈多远,玉萧仙子像一只游空黄雀般,穿梭飞舞在两人之间,忽而猛攻澄因大师,忽而又指袭玄都观主,玉萧配合着她轻灵的身法,攻势愈来愈是奇猛,招数也越打越是精奥。

一阳子一面留心防守着玉萧仙子偷袭,一面暗自忖道:这女魔头,声名果不虚传,为自己生平中所遇有数劲敌之一,我们这样一味等她袭击。挨打,实非长策,不如全力和她搏拼几招,看看能否把她凌空袭击的怪异身法破去。

心念转动,立时提气行功,准备全力一击。

这时,玉萧仙子正凌空转对玄都观主攻来,一阳子早已有备,猛地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一丈多高,手中长剑疾施一招“万峰出巢”,但见满天银星流动,反向玉萧仙子罩去,同时左掌凝力不发,待机劈出。

这招“万蜂出巢”,是追魂十二剑中最为精奇的一记绝学,剑化干条寒光,如一片狂涛卷下。

玉萧仙子看剑势这等威力,倒也不敢硬接,当下一沉丹田真气,突然把疾冲的身子收住,忽地向下落去。

一阳子想不到她身子悬空,仍能这等运转随心,这一招“万蜂出巢”,竟被她闪避开去。

玄都观主一击不中,人却从玉萧仙子头上飞过,赶忙气沉丹田,脚落实地,回头望玉萧仙子,她已再次腾跃而起,向澄固大师攻去。

一阳子心头火起,一个纵身跃扑过去,横剑怒道:“这等取巧游斗,算不得什么本领,看来你玉萧仙子,也不是徒具虚名而已。”

玉萧仙子吃玄都观主拿话一激,果然不再攻澄因大师,仰身一翻疾退了一丈五六,又横玉萧,冷笑一声,道:“你不要用活激我,不管你划出什么道子,我都奉陪,不过你们得赌点什么才行。”

一阳子笑道:“睹什么你说吧,就是赌上人头,我也答应。”

玉萧仙子幽幽一叹,道:“要是我输了,我就断萧落发,遁迹深山,从今后不履江湖。”

一阳子点点头,道:“我输了,我就自断一条右臂,从今后再不用剑。”

玉萧仙子却摇摇头,道:“那又何苦呢你输了,只要告诉我杨梦寰的行踪就够了。”

一阳子听她言词中,对梦寰深情无限,心中大是震惊,一时间沉吟难答,他对梦寰本有着极强的信任,相信他不会做出羞辱师门的事,所以,慧真子在他面前责备梦寰忘情负义时,他总是一力维护梦寰,但此刻,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脸色十分凝重地望着玉萧仙子,问道:“你这半月间,两来金顶峰,可都是为着要见杨梦寰吗”

玉萧仙子点点头,凄婉一笑,道:“本来我不想再见他了,可是我不自觉又跑了回来。”

一阳子沉声问道:“你找他究竟有什么事须知我们昆仑派门规极严,门下弟子只要有点背弃师门戒律之处,就难免受到极重的液规制裁,你不能信口开河,使他蒙受不白之冤!”

玉萧仙子突然仰起脸,一阵格格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充满着悲忿忧伤,只笑得一阳子不自主打了两个冷战。

她笑声一落,忽地圆睁星目,注视着一阳子,哼了一声,道:“你们只要敢对杨梦寰有所妄动,我就邀人把你们三清宫烧一个片瓦不存。”

一阳子怒道:“杨梦寰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我为什么不敢动他你要邀人烧我们三清宫,尽管去邀,昆仑三子还不是怕事的人。”

玉萧仙子笑道:“烧你们三清宫算不得什么大事,不信在一年内我就作给你们看看,眼下还是先谈谈我们比技打赌的事,你输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杨梦寰的行踪”

一阳子望了澄因大师一眼,看老和尚横杖静立,神情十分严肃,当下一振手中长剑,转对玉萧仙子道:“好吧,你只要能胜了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目光又转视在澄因身上,道:“你先把琳儿送下峰去,她已再难受这峰上阴寒之气。”

玉萧仙子本想出手拦挡,但见玄都观主已蓄势待发,她刚才与一阳子交手几招,已知玄都观主功力不凡,如果心神旁分,只怕难以当他全力一击,好在已有约在先,比技打赌,只要能胜了他,不怕他不说出来梦寰行踪。

两人运功相持了一阵,玉萧仙子当先发难,玉萧疾吐,指奔前胸。

一阳子反手一闪避开,随手又攻一萧。两人这次动手,和刚才形势大不相同,这次交手,不只是招术上的抢攻制机,而且还加上内家真功的拼搏,一剑一萧的攻势中,都含蕴了千斤内家真力,任何一方只要一露破绽。对方即趁势发出含蕴在剑萧上的真力,排山倒海地攻过去。

所以,谁也不肯随便出手,但出手一招,必然是充满杀机。

不过,看上去两人却不像在当真打架,彼此凝神互视,相持了很久一阵,才突然交攻两招,而且倏合即分,瞬息跃开,仍变成个相持之局。

其实,这是武林中很难得见的打斗,包括了功力。机智。经验和招术的全面交拼,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危亡系于一发,生死决于刹那。

两人耗斗了一个时辰,仍是难以分出胜负,玉萧仙子逐渐不耐起来,陡然娇叱一声,娇躯凌空而起,一阳子那肯放过她这个破绽空隙,振腕一剑“起风腾蚊”追袭过来。

但见一道银虹快拟电掣雷奔,冲霄直上,眼看就要点中玉萧仙子下盘,猛见她双腿一收,半空中忽地翻了两个筋斗,闪让开一阳子追袭剑光,接着柳腰一展,玉萧疾点过来。

一阳子一击未中,赶忙一提丹田真气,左脚一点右脚脚面,就这一借力。身子又升起四五尺高,长剑斜出,架开玉萧,陡然一声大喝,剑演“八方风雨”,挟着满天流动银星,猛向玉萧仙子罩去。

只听玉萧仙子一声娇笑,双腿一收,又翻两个筋斗,翻出去一丈多远。

一阳子不禁心头一震,暗道:此人轻功实在高明已极,她这空中闪避身法,恐怕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与比拟。

他两击不中,身子难再在空中停留,疾沉而下,落在峰上。

一阳子双脚刚刚落站实地,突觉头上劲风下袭,赶忙向前一跃,反手一剑,舞起一片银光,封住门户。

但闻一声金玉交响,玉萧仙子又借这萧剑相触的弹震之下,飞高了一丈六七,半空中翻了个筋斗,头下脚上,再次卷风下击,距一阳子头顶五尺左右,玉萧疾点出手,只见光影流动,有如千百支玉萧一齐下击。

这是玉萧仙子在摩云十八招中,最精奇的三记绝学之一,威力奇大,萧影笼罩了一丈方圆大小。

一阳子吃了一惊,赶忙凝集全神,运气行功,力注剑尖,振腕一招“迎云捧日”,剑化一片光幕护住头顶,反向下击玉萧迎扫。

玉萧若狂雨下击,剑风如冷飓卷迎,萧剑再度交触,如磁吸铁般沾在一起。

一阳子长啸一声,奋起全身真力,振腕一弹,玉萧仙子借势又飞入高空,陡然一个翻身,又到了一阳子头上,探臂下击。

两入又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一阳子虽被玉萧仙子摩云十八招,逗得无能还手,但他却慢慢想出了对付玉萧仙子的办法,以静制动。

久战不下,激动了她心中怒火,脚落实地,功行全身,凝神横箫,慢慢向玄都观主逼近。

一阳子长剑斜指,右掌运功平胸,两人都运集了毕生功力,准备作生平一搏之拼。

玉萧仙子当先发难,娇叱一声,玉萧疾点玄者观主前胸。

一阳子振剑封萧,还攻两剑,玉萧仙子架开两剑后,萧化“云龙三闪”,玉萧连点三点,三股潜力,指奔一阳子“当门”。“肩井”、“期门”三穴。

玄都观主长剑疾划半圈,随剑卷起一片凌厉剑风,银光电掣,剑奔玉萧仙子“玄机穴”,同时平胸左掌,空然拍出一掌,一阵掌风,把玉萧仙子点来三股潜力震开。

两人同感到了心神微一震荡,剑萧随着一慢,不约而同,各自向后倒退五尺。

玉萧仙子略一喘息,又纵身扑上,距离玄都观主还有五尺左右,玉腕疾伸,一萧点去,一缕劲风随萧而出,劈空打去。

一阳子振剑虚空一封,剑风似轮,把玉萧点来潜力震开,左脚向前疾踏半步,长剑倏然收回,准备还击。

玉萧仙子未待一阳子还击出手,突然一收猛冲娇躯,绕着玄都观主疾转起来,玉萧凭空发招,每一出手,必有一缕尖风直奔一阳子的要穴。

玄都观主却是凝神站在原地,把全身真力都贯注剑上,随着玉萧仙子转动,长剑也是隔空劈挡,剑风嘶嘶作响,把玉萧打来尖风全部震开。

两人相距的空间,潜力激荡逼人,但剑萧却始终距离数尺,互不相接。

这种打法,最是耗消真气,不过一刻工夫,两人脸上都见了汗水,但两人神色,却是愈来愈凝重,彼此心中都明白,这场拼搏,已到了胜负即分,存亡将决之时,谁要稍有大意,中敌一击,轻则重伤,重则殒命,谁要能多支持一阵工夫,谁就得到胜利,这是一场武林中最忌的内功真力耗拼。

两人又耗斗十几个照面,一阳子已是汗如雨下,湿透了宽大的道袍。

玉萧仙子也累得急喘不息,星目圆睁,转身出萧,逐渐缓慢下来。

两个人都已快到筋疲力尽之时,但都奋起余力拼命苦撑,只要再打下去,必然是要两败俱伤。

突然间一声大笑,起自两人身侧,玉萧仙子和玄都观主全都一惊,不约而同地停住手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大汉,背上斜插两支虬龙棒,站在月光下,纵声大笑。

玄都观主和玉萧仙子都认识来人,正是崆峒派掌门人,阴手一判申元通,两人对申元通突然在此现身,都感大出意外,不觉微微一怔。

一阳子一怔神后,拱手笑道:“什么风把申兄大驾吹到了昆仑山来恕我一阳子未能远迎。”

申元通不答一阳子的话,却转对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到。”

玉萧仙子陡然一扬柳眉,忽地心中一动,暗道:我和一阳子打了半天,真气消耗将尽,如果再和他说翻动手,只怕难以撑到二十个回合。眼下情势,只有暂时忍耐,待真气调息复元后,再想法子收拾他不迟。

心念一转,强按下心头怒火,冷冷答道:“你找到我又怎么样”

申元通凝目望着玉萧仙子,只见她力战后,粉脸上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月光下神态愈发动人,借怜顿生,早把半年来苦寻奔劳,全都忘置脑后,放下脸笑道:“我是说怕你一个人受人欺侮,所以我不借走遍天涯海角,也得把你找到……”

玉萧仙子看他瞬息间换了两种绝不相同神态,心中又是气,又是觉着好笑,瞪他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

申元通却认为自己几句话,博得了玉萧仙子的欢心,转脸望了玄都观主一眼,问道:“兄弟久闻贵派天罡掌和分光剑法,独步武林,刚才又见道兄身手,果然高明,兄弟也想讨教几手,尚请道兄不吝绝学,让我也开开眼界,会会高人”

一阳子刚才碰了他个钉子,心中早就不悦,现下又听他当面叫阵,不觉怒火冲霄,虽明知在疲累之时和他动手,难免要吃大亏,但他忍受不下,一横长剑,冷笑道:“贫道虽然已力战半夜,但仍愿舍命奉陪,申兄只管发招就是!”

申元通纵目向四面张望了一阵,这座山峰上除了玄都观主和玉萧仙子外,再无别人,心中暗道:三清宫就在前面不远,何以两人在这里打了半夜,昆仑派无援手赶来

他心中在想,手已从背后撤下来一对虬龙棒,暗中运气行功,准备全力施袭。

因为申元通已看出一阳子消耗真气极大,尚未调息过来,故而想集聚全身功力出手,希望能一击成功,早把玄都观主伤在虬龙棒下,以便和玉萧仙子早些遁走,耗延时刻,对自己大是不利。

如果让玉灵子和慧真子闻警赶来,不但无法伤得一阳子,恐怕还得一场凶险拼斗才能脱身。

一阳子神目如电,如何看不出阴手一判的用心但他生就做骨,虽明知以疲累之身,难当申元通全力一击,仍是不肯示弱,强提真气,凝神待敌。

阴手一判嘴角间泛起一种阴森森的微笑,双棒一分,正待出手,陡闻玉萧仙子一声娇叱,道:“我和玄都观主打赌比技,谁要你来多事插手!”

说着话,玉萧已自出手,刹那间攻出三招。

申元通骤不及防,几乎吃她玉萧点中,迫得他连封带闪才把三萧躲过。

这就更激起申元通怒火千丈,暴喝一声,虬龙棒卷着一阵风,猛向玄都观主扑去。

他这一击,运聚了全身功力,威势奇猛无伦,一阳子挥剑接架四棒,竟被震退了三步。

如果以两人功力而论,玄都观主并不比申元通差,只因他刚才和玉萧仙子耗拼了两个时辰内力,真气尚未调息复元,是以难硬挡申元通凌厉的攻势。

一阳子自知难和阴手一判硬拼,架开四棒后,振腕一剑“朔风狂啸”,剑聚一片银光劈下,申元通闪身避开,一阳子不容他缓气还手,立时展开追魂十二剑,剑势似江河倒泻般,连绵攻上。

这十二招剑术奇学,不但威力奇大,而且诡异难测,剑如飘雪,尖化瑞气,一招比一招速快,一着比一着凶辣,申元通被一阳子炔奇的剑势所制,被迫得无力还手,虬龙棒舞起一片护身光幕,冲出了绕身剑光。

一阳子收住剑势,心中暗自忖道: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无嫌怨,何以申元通以一派掌门之尊,竟不顾武林规矩,对我全力施袭他正待喝问,阴手一判突然扬手一掌劈来。

一阵冷飙随掌卷出,玄都观主知他这掌非同小可;自己气力未复,不敢硬接,向后一跃闪避开去。

申元通冷笑一声,道:“久闻道兄盛誉,何不接我一掌试试”

说着话,纵身追来。他存心要把一阳子伤在掌下,故而出言相激,想使他硬接自己阴风掌。

一阳子还未及回答,正在此时,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转头望去,玉灵子、慧真子、澄因大师全都赶来峰顶。

玉灵子纵身一跃,挡在一阳子面前,手横长剑,冷冷说道:“申兄到我们金顶峰来,可是存心示威来的吗贫道代师兄拜领申兄几招试试。”

阴手一判见玉灵子。慧真子等都到,就知今天这局面已难讨好,回身走近玉萧仙子。低声说道:“我挡他们一阵,你先到峰下等我。”

一阳子见申元通处处对玉萧仙子低声下气,心中忽有所悟,所以不顾一派宗师身份,对自己连下毒手,定是有了误会,想到此处,不觉哑然失笑。

玉萧仙子毫不为阴手一判借爱之情所动,连望也不望他一眼,却款步走到一阳子面前,凄婉一笑道:“今晚上我们没有分出胜败,七天内我再来找你较量。”

一阳子答道:“那自然遵命奉陪。”

玉萧仙子慢慢举起玉萧放在唇边,一缕凄凉清音,随即响起,她却转过身子,缓缓下峰而去。

阴手一判目注视那窈窕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不知他是爱是恨,脸上神情忽愁急怒。

玉灵子振剑一声大喝,拔步欲追,却被一阳子伸手拦住,劝道:“不要追她了,她并非寻衅而来,让她去吧!”但闻萧声由近而远。

申元通直待那萧声完全消逝,才如梦初醒般长叹了一口气,转身一掠数丈。

玉灵子早已对他留上了神,见他一转身,立即抢先一步跃起,长剑一横,挡住了去路,冷笑道:“申兄以崆峒派掌门之尊,跑到我们金顶峰来,无缘无故地闹一阵,就这样轻轻松松走吗”

申元通目光一转,看了一阳子。慧真子等已采了合围之势,当下一分手中虬龙棒,道:“你们昆仑三子一齐上呢还是推行一个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一阳子微微一笑,故意问道:“贵我两派素无嫌怨,不知申兄何以会突然找上了我们金顶峰来,而且趁贫道久斗力倦之时,又连对我施下辣手,诚心要把贫道伤在你虬龙棒下,但请申兄说出一番道理,我们绝不敢仗人多藉故刁难大驾。”

玉灵子又冷笑一声,接道:“申兄既不愿多作口舌之辩,咱们还是从武功上分个胜败吧”

申元通被一阳子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再吃玉灵一激,不觉恼羞成怒,厉声喝道:“这样最好不过。”

虬龙棒一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

玉灵子一剑“野火攻天”,化开申元通一击,刷,刷,刷!矢刺三剑。

这三剑都是追魂十二剑中招术,迅速无比,迫得申元通连封带躲,才把三剑让开。

一阳子纵身跃在两人中间,横剑拦住玉灵子,劝道:“彼此来无嫌怨,何必多结仇恨,我们忍认点吧!”

说完一阳子又对阴手一判道:“申兄刚才对贫道频下毒手,想其中必有误会。申兄身掌一派门户,如果今夜里造成一场凶斗,不管那个受伤,势将牵动两派门户纷争,兹事体大,并非我们个人生死之争,尚望申兄日后作事三思而行。”

说完话,向旁一闪,让出一条路来。

申元通自知理亏,何况当前形势对自己极是不利,假如昆仑三子合力出手,自己绝给保得性命。心念一转,按下一腔怒火,收了虬龙棒,对昆仑三子一拱手,疾跃下峰而去。

玉灵子横剑望着他身形消失不见,才回头望了大师兄一眼。垂首无言。

慧真子却忍不住说道:“大师兄,你心怀仁慈,处处让人,本意无可厚非,只是这对我们昆仑派的声誉,影响非浅。日后江湖上传言开去,说我昆仑派怯人怕事,让人家崆峒派欺上了门,也不敢和人争论,这样做,何以对得起本派历代祖师圣灵。”

一阳子淡淡一笑道:“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雄心万丈,罗致天下无门无派高人,独树一帜,存心要和武林九大门派一争长短,三年内江湖上必要掀起漫天风浪,三百年前的比剑排名之争,势将重演,如果我们今夜伤了申元通,必将引起崆峒派的全力报复,纵然我们胜了崆峒派,亦必大伤元气,只怕无力再应付那比剑排名之争了。”

慧真子听完大师兄一席话后,自是再没话说,玉灵子更是暗中佩服,敌人即去,几人也一齐下了山峰。

玉灵子直奔三清宫,一阳子、慧真子却随澄因大师到茅舍中去看霞琳。

慧真子已近月未见霞琳了,她心中对这位美如娇花的徒弟,有一份特别的偏爱,她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化身,她本身已经忍受了数十年情感的磨折,亲身体会到个中的痛苦,她不愿再让自己心爱的弟子,重演恨事。

她心中挂念着霞琳病况,当先直奔茅舍,匆匆穿过梅林,推开半掩笼门,直向霞琳住房闯去。一阳子和澄因大师都默默地跟在她后边,进了左边两间静室。

房中高燃着一支松油巨烛,熊熊火光,照得室内通明。沈霞琳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童淑贞蕴含着两眶泪水,坐在床沿。

慧真子急走两步,到了床前。童淑贞起身迎接师父,盈盈拜倒在地。慧真子一挥手急声问道:“你琳师妹伤势如何”

童淑贞答道:“弟子奉命来探看琳师妹,可是她早已不在。澄因师怕带弟子到那绝峰上面,可是她被风雪冻僵了。澄因师怕告诉我说,琳师妹已在那峰顶上冻了三天三夜。”

慧真子点点头、童淑贞继续说道:“后来大师伯也来了,正要设法解救师妹,偏偏那吹萧的黑衣女人,也赶巧到了峰上,那女人吹了一阵萧,又和大师伯谈了几句话后,就动上手,我和澄困师伯借机把师妹扶下峰来,初入茅舍,她还能言笑啼哭,但渐渐声息微弱下来,就这样沉沉睡去,澄因大师想尽了办法,仍不能使她醒转,后来,澄因师伯去请师父,我就在这里守着师妹。”

老和尚长长哎息一声,望着慧真子,接道:“被琳儿陡然转剧的伤势。闹得我也慌了手脚,忘记了山峰上还有着一场生死拼搏,待我想起去请两位时,已过了不短的时间。”

原来老和尚被霞琳急转直下的病情,闹昏了头,他匆匆跑到三清宫去找玄都观主,及见到玉灵子和慧真子后,才突然想起一阳子还在那绝峰上和玉萧仙子拼命,这才和玉灵子等急急赶去,正遇上申元通对玄都观主下手。

且说慧真子听完经过,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她知那峰顶冷风中,挟带着万年冰雪的阴寒,绝非霞琳所能抵受得住,心中感伤千万,不禁炫然垂泪。

一阳子低声劝道:“她被玉萧仙子的萧声所感、已经大哭了一场,胸中积存的幽伤悲忿,早已发泄出来,现在只要有人把侵入她身上的阴寒除去,就可无事了。”

慧真子回头望了他一眼,问道:“琳儿是你推荐入我门下,要是她死了,怎么办呢”

一阳子看她脸色十分严肃,星目中满蕴泪水望着自己,澄因大师更是黯然泪垂。

一阳子叹息一声,道:“你先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活她血脉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先尽尽人事。杨梦寰只要犯有一点错误,我就不会饶他!”

澄因摇摇头,接道:“我已经试过了推宫过穴之法,但却没法使她醒来”

四人心中挂念着霞琳病况,急下峰来,直奔茅舍,匆匆穿过梅林,推开半掩笼门,直向霞琳住房闯去。

房中高燃着一支松油巨烛,熊熊光焰,照得室内通明,沈霞琳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童淑贞蕴含着两眶泪水,坐在床沿。

一阳子走到榻边,低头细细查看,只见她过去娇若春花的脸上,此刻却苍白得毫无一点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确是十分严重,不觉暗暗吃了一惊。心中忖道:她在山峰上站得过久,雪打风吹,再受那万年冰雪阴寒侵袭,身上血脉和几处穴道,都被寒气侵伤,只要设法先把血脉推活,并非无可救药。

慧真子看他神情轻松,心中觉着宽慰不少,立时默运内功,双手在霞琳身上各处要穴推拿。

约有顿饭工夫,慧真子脸上已见了汗水,但霞琳仍是闭着眼睛静静躺着,动也没动一下。

慧真子停下手,望了一阳子一眼,又继续运功推拿霞琳各处穴道。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千道曙光由窗子透射进来,照着躺在床上的霞琳,照着慧真子脸上滴滚的汗水,照着澄因大师焦急、悲痛混合的异常神态。

汗水湿透了慧真子的道袍,滴在静躺着的霞琳身上。玄都观主一面留神看霞琳的反映,一面暗中调息真气,以便慧真子停下手时接替。他心中明白,以慧真子和自己精深的内功,虽无法替霞琳除去侵入体内阴寒,但至少可以使她醒转过来一阵工夫,只要沈姑娘能苏醒一次,就暂可使澄因和慧真子平静下来,然后再慢慢想法子替霞琳除去体内阴寒。

又过了一阵工夫,突听得霞琳长长吁了一口气,身子转动了两下。

慧真子不顾满头大汗,双手越发加速推拿,童淑贞急拿一条绢帕,替师父擦着头上汗水。

只听沈姑娘轻微地叹息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凝望了慧真子一阵,凄凉一笑,“师父,我刚才看到寰哥哥了!”

慧真子未及答话,霞琳已闭上双目,身子略一转动,又似沉睡过去一般。

澄因一脸凄伤,望着一阳子问道:“她略一苏醒,即再沉睡,恐怕内伤很重了”

玄都观主见霞琳初醒即告昏迷,已知挽救之望十分渺茫,但他又不愿据实说出,那将使老和尚心肝痛碎。所以,他不得不故作镇静,伸手摸着霞琳额角,笑道:“不要紧,她不过是受冻过久,血脉一时间难以畅通,先让她安静地睡半天,再设法打通她闭塞的血道。”

慧真子听他讲得轻松,心中忧虑略减,目注一阳子,半信半疑地问道:“我刚才已尽了生平功力,自信已把她血脉打通,为什么她只略醒转后,又晕迷过去呢”

一阳子道:“那峰顶酷寒,侵肌透骨,她呆站一两日夜以上的时间,以她功力而论,自是无法抵受,何况那透骨冷风中还挟带着万年冰雪的阴寒,想她的脉穴,定遭阴寒侵伤不轻。你刚才运聚了毕生功力,替她把血道打通,可能因几处脉穴伤的较重,阴寒散而复聚。是以她甫告清醒后,又陷昏迷。让她先静静休息一阵,我再动手替她调通血道,这样连续数次,也许能逐散她体内的阴寒。”

玄都观主一席话似是而非,慧真子知他素不轻言,功力又比自己深厚,虽觉仍可疑,但已相信了八成。

澄因大师早已乱了方寸,他根本就没心情去想一阳子的话是否可疑当下三人一齐退出了霞琳卧室。

沈姑娘的病房只留一个童淑贞,坐在床沿上,呆望着闭眼静躺的小师妹,心底泛上来无穷感伤。她想起半年前一件往事,那晚上她和霞琳同宿在东客栈,沈姑娘问她是不是喜欢寰哥哥,当时她反问小师妹,要是杨梦寰变了心她怎么办一句闲话,害得霞琳两腮泪滚,半夜里要去找杨梦寰问他会不会变心。她说,要是杨梦寰一旦移情别恋,她势难再活人间……难道这一句闲话,竟当真不幸而言中

童淑贞想一阵,脑际中浮现出杨梦寰的音容笑貌,而且是那样明晰清楚。短短月余小聚,她在不知不觉问,心底深处竟也刻下梦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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