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黔中五灵(2/2)
两位武林高手,各以毕生修为功力,发招互击,八臂神乞是童子混元功,但他存心厚道,不肯下重手法,所以法广和尚能支持这么久。
法广和尚虽展尽平生所学,拼搏七八十招后,桑逸尘激猛的掌风,只把他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渐呈不支状态。
偷眼一望,但见师弟一个断腿,二个当堂溅血死亡,心中一慌,微一失神,吃八臂神乞击中一记劈空掌,只被打得筋断骨折,一连后退了七八步,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地下。
眼看几个未受伤的师弟,也难报得了眼前之仇,不但心愿付诸流水,一生威名也觉扫地,这比他中掌受伤,痛苦更深。
略一定神,向桑逸尘一声惨吼,道:“南华寺和你老叫化素无恩怨可言,虽然承你掌下留情,但比一掌击毙我,还要难受百倍,老衲只要不死,这口气实难忍下,这笔血债还得向你老叫化结算。”
桑逸尘冷笑一声,道:“你如能洁身清修,不存同室操戈,强夺少林派掌门人的位置,统率武林盟主的雄心,也遭不到今日这般恶果,老叫化不作赶尽杀绝之举,你只要自信能报得了今夜之仇,我随时候教。”
法广和尚惨笑一声,道:“老叫化,你还故示大方做什么,我们所剩之人也不多了,你干脆动手杀光吧。”
再说普济和尚被俏丫头施展绝技,抛出去二丈多远,爬起来略一运气,但觉身上血脉畅通,未受中伤,挺身站起,一抡禅杖,又向梅香疾攻而来。
梅香娇笑一声,道:“你不服气,还想拼命是不是”
普济和尚大喝一声,道:“我和你拼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猛然一招“横扫千军”,向梅香疾扫过来。
梅香娇躯凌空拔起,呼的一声,从普济头顶掠过,身法快捷至极,普济和尚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她是如何作势闪让的。
俏丫头飘落地下,旋身一掌“子虚乌有”,倏然向普济和尚身后拍去。
普济见一杖扫空,背后掌风疾速袭来,心头一惊,赶忙旋身拒敌。
但旋身一望,哪有梅香影子,暗道:这是什么身法啊。
梅香有意戏弄他一番,并不立即施展重手法,只展开身形,左腾右挪,忽高忽低,就在普济和尚前后左右,晃来闪去。
这样一来,把一个不可一世的和尚,戏弄得晕头转向,普济和尚怒火千丈,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一声大吼,禅杖横抡,展开“十八罗汉杖法”,一阵盲目的疾攻。
突闻俏丫头在他的头顶娇笑,道:“老和尚,你这疯狂地乱劈,不怕消耗真力吗”
普济和尚突然收杖,猛的往地下一插,禅杖入土两尺,只被梅香羞辱得面红耳赤。
但见他热泪盈眶,仰脸长长叹息一声,道:“老衲横行江湖,会过不少江湖高手,却未受过今夜的羞辱,小姑娘你这等戏弄老衲,我不怨你,只怪我平时伪善行恶,才有今日的报应。”说完,拔起地下的禅杖,陡然举起猛向自己头上击去,只听“蓬”的一声,头破血流,脑汁四溢,当时倒地身亡。
这时,两个主持僧一死一伤,眼看大势已去,随法广和尚来助挚的三五个绿林道,拔起身子就欲逃去。
燕赵双残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身过去堵击,神医公子明和萧岐山,眼看燕赵双残发动,也立即拔下背上兵刃,疾扑而上。
这三五个绿林魁首,虽然都各负一身绝技,但刚才看他们那等激烈的拼斗,简直是闻所未闻之猛斗。
法广和普济两位和尚,那等深厚功力,仍然不是人家的对手,不到一个时辰,都已伤亡,想念及此,哪还有斗志。
只互相交手十余招,都受伤倒地,燕赵双残又仔细查看一遍,所受伤倒地贼秃,纵然是被人救活,一身武功,也难恢复了。
桑逸尘仰脸一望天色,还不过是酉时光景。大笑一声,道:“我们回客栈休息去吧。”
程玉玲把小虎扶了起来,问道:“二哥,你还能走吗”
程小虎点点头,微微笑道:“公老前辈的药丸,真是管用,外敷内服后,痛苦完全消失。”
玉玲见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心中还很高兴,情不自禁笑道:“你这趟所吃的亏,以为值得吗”
程小虎点点头,毫无考虑.连声答道:“值得!值得。”
玉玲禁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问道:“看你脸青鼻肿,狼狈模样,什么地方值得,倒要请你说说看。”
程小虎微微一笑,道:“这场激烈的龙虎争斗,不是这个机会,哪能看得到,看这场拼搏胜过我在家苦练二年的功力。”
玉玲听他言不由衷,嘘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们一行十人,走回兴国客栈,一宿无话,次日清晨起来,结算了房饭钱,即行就道趱程,晓得夜宿,直奔小孤山绿竹堡。
兴国离马当,不过八九百里路程,以他们的脚程,若施展轻身术急赶,一天一夜,即可赶到。
但他们一行,除了二女心急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着急,他们边走边浏览沿途风景。
二女心中虽然恨不得一步跨到,但看桑师叔不急,也只好跟着慢慢地走。
这天已到了星子,二女和小虎当先向绿林堡赶去,不过申时光景,三人就到了绿竹堡。
她们离竹堡约二里路之处,就有壮丁迎向前来把马接了过去。
刚走近竹堡,程天龙急急迎了出来,说道:“妹妹,你们这次辛苦啦,桑大侠等人没有同来吗”
玉玲笑道:“师叔他们立即就到,大哥快去禀告父亲迎接吧。”
程天龙转过身子一边疾走,一边说到:“妈妈她老人家这几天很是高兴,她天天带着孝燕在大门口伫望,望你们早日归来呢。”
玉玲听说孝燕到了家里,心中一愕,脚下加快,抢到天龙身后,问道:“哥哥,孝燕怎么来到家的,什么人送来”
程天龙道:“你们去南海不到五天,一只通灵的白猿抱孝燕来家。并且你们恩师还有一封信,留给你的师姊,现在留在妈妈那里。”
玉玲奔至家门口,只见母亲一手牵着孝燕,正向自己望来,他叫了一声妈妈,猛然一个箭步,跃了过去,娇躯一矮,就把孝燕抱了起来。
孝燕睁着一对黑白分明大眼睛,望着玉玲的脸上,一瞬不瞬。
玉玲笑道:“孝燕,你不认识妈妈了。”
孝燕突然一转脸,向紫云身上望去,看了一阵,立即挣扎要下地来。口中却缓缓地说道:
“大妈妈和妈妈,走的时候,都不肯带我走,我不要妈妈抱,我要祖母。”
紫云听孝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大妈妈,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粉脸不禁泛红。
平时,二女在一起时候,孝燕叫她妈妈,她也答应,现下不便答应了,两只玉掌一拍,笑道:“孝燕你真乖,我抱你好吗”
孝燕摇摇头,挣扎着要到程夫人身边,玉玲拗他不过,只好放他下来。
程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道:“我叫小虎和童叔叔去接你们,在路上见到了他们两人没有”
玉玲点点头,答道:“妈妈,我们见到啦,随后就返来了。”
程夫人点点头,牵着孝燕的小手,笑道:“孝燕快跟祖母带你妈妈到后面房屋去吧。”
孝燕拉着程夫人的衣袂,一蹦一跳向后院走去。
二女扶着程夫人,缓缓跟在孝燕身后走向后院,孝燕见她们一边一个扶着程夫人,他也转过身子,要来扶程夫人。
程夫人笑道:“孝燕你先走吧,祖母有你妈妈她们扶着,不怕跌倒啊。”
走入内房,程夫人刚坐下,就有使女送上香茗,程夫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子,走到衣柜边,打开抽屉,拿出来一封信,向紫云笑道:“陈姑娘,这封信是你们恩师,要我转交给你的。”说完,把信递给陈姑娘。
紫云裣衽一礼,伸手接过信封,笑道:“伯母,我们恩师到过这里吗”
程夫人摇摇头,道:“没有,是那只通灵的白猿,送孝燕来家的时候,顺便带来的。”
紫云恭恭敬敬望空拜了一拜,才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字谕云儿,月前云游嵩山,见孝燕寄养民家,知汝等已离少林寺,江湖风险重重,孝燕年幼无知,恐遭不测,顺便带返排云岭。
但排云岭已染上血雨腥风,非清修圣地,我即将他往,你和玉玲,前途仍有重重难关,但均无甚大碍,凡事退后一步着想,可免去不少风波。
汝等之终身大事,不必请示于我。英儿已无父母,一切可自行作主,汝父在五台太华寺十五年面壁,功行即将圆满,他虽已看破红尘,儿女之情仍未忘怀,汝的终身大事,宜于告禀,以重人伦,玉玲父母都健在,一切……”
紫云看至此,脸泛微笑,玉玲抢着问道:“云姊姊,师父吩咐什么事啊,我可以看吗”
紫云伸手把信笺递给玉玲,笑道:“师父留给我们的信,怎么不能看呢”
玉玲接过信笺,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念着,念到你等终身大事,不必请示于我之时,娇笑一声,道:“云姊姊,这一下你该高兴了吧。”
紫云粉脸一红,把头埋在胸前,嗔道:“妹妹,别只管说我吧,难道你不高兴吗”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看到这一句没有‘你和玉玲前途仍有重重难关。’师父胸罗万象,什么事他老人家,都有先知之明,只暗中指示,我们还不知道有什么难关可不要高兴太早啦。”
程夫人笑道:“我一切都替你们准备好了,我看云姑娘也不必去五台山了,择个好吉期,先行了礼再说吧。”
玉玲笑道:“云姊姊,妈妈说得很对,若你去五台山禀告伯父,这里距山西五台山,往返少说也有五六千里,脚程再快,至少需时一个月,师叔他老人家绝对等不了这么久时间。”
程夫人道:“你们先休息会儿,我再带你们看看,我给你们准备齐不齐全,若缺少什么东西,我即时派人去买,还来得及。”
紫云道:“伯母,你老人家多破费啦,我们到外面走惯了,一切随便就好了。”
程夫人道:“云侄女,你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缺少什么东西,你只管说吧。”
说着,微微一停,笑容突敛,长长叹息一声,又道:“我快要就木的人了,今天能亲手办完你们终身大事,我很高兴,但有一件事使我心中非常不安。”
玉玲道:”妈妈,你老人家是不是担心天龙和小虎哥哥的婚事”
程夫人摇摇头,道:“天龙和小虎的婚事,很容易解决,而且你大哥哥已订了婚,我倒不担心,只有梅香自从去找你之后,就杳如黄鹤,三年多来一点消息没有。”
玉玲笑道:“妈妈,你老人家不要难过,梅香已经跟着我们回来了。”
程夫人心头一愕,道:“梅香在哪里,快去叫她进来。”
紫云道:“她和我们桑师叔,走在后面,随后就到了。”
再说,老堡主程九鹏突闻桑大侠等人返回,立即整装出外迎接,但走出绿竹堡十几里,也没有接到桑大侠他们,心中只感诧异。
他再去马当的要道上,侯到夜深,也未见桑逸尘他们的人影,立即转回家中,向玉玲询问,她们在哪儿分的手,这时已夜深,仍未见来到。
二女心中也觉奇怪,当即把今早在星子县分手的情形禀告老堡主。
程九鹏听了,略一沉思,道:“以桑大侠他们的脚程来说,不会相差这么远的距离,一定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行程了。”
玉玲急道:“爸爸,我和云姊姊,转去看看好吗”
老堡主摇摇头,道:“你们刚回到家又走,你妈妈放心不下,小虎大腿伤势刚好,不宜再行动,我骑马去看看好了。”
原来桑逸尘见二女和程小虎走了之后,当即把住宿费付过,立即上道。梅香因和紫云有点貌合神离,并且讨厌程小虎,不愿和他们走在一起。
她走出客栈,跃上绿耳,缓缓地跟在众人背后,她边走边思解降龙伏虎掌法和迷离幻化掌法。
在胡口打过尖后,她纵马先行,但走出不到十里路,就在怡心亭,碰上五个劲装男女。
这五个劲装男女并不是好人,正是鄂中五灵,老大天麟舜攸波、老二人中风舟桂花、老三百合花蒲芳英、老四惊天龙费伯南、老五矮脚虎安燕飞,他们正坐亭子中休息,见梅香纵骑疾驰而来,心中便起了歹意。
但见绿耳非常雄壮,疾驰起来有如腾云驾雾,而且马上坐的又是一位秀色可餐,花容玉貌的二八少女。
五人站起身子,放眼四顾,看四面都无来人,老大飞天麟舜牧波往亭子中央一站。
其他四人见老大采取行动,也同时自动散开来,把道路阻住。
梅香本来可以纵马从五人头顶跃过,但她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五人惹事,骤然一紧辔绳,娇叱一声,道:“你们挡住我的路,想干什么”
飞天麟冷笑一声,道:“你走你的路,我们站在这里休息,又没有惹你,难道不准我们在这儿休息不成。”
梅香翻身跃下马背,道:“这话有点听不来,你们要想怎么样,直截了当地说好了,姑娘不是怕惹事之辈。”
人中凤舟桂花娇叱一声,道:“小妹子,我听你的口气倒不小,若我们说出来,恐怕你不肯接受。”
梅香怒叱一声,道:“不害臊,谁是你的妹子,看你那个长像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只要你们说得出,我就接得下。”
百合花蒲芳英格格一笑,道:“只两件事,第一要你的宝马送我,第二要你给我们老五安燕飞做媳妇,你答应还是不……”
梅香不等她把话说完,怒喝一声,左掌一挥,骤然一招“手挥琵琶”,向站右边的惊天龙左肩拍去。
右腿同时踢出一招“魁星踢斗”,猛踢蒲芳英的“丹田”穴。
她拍掌、踢腿,都是同时发动,快捷无比,两人骤不及防,几乎伤亡在她掌、腿之下。
总算他们两人武功不弱,应变够快,仲身向后疾退数步,饶是如此,两人仍被劲风扫了一下,伤得仍然不轻。
费伯南只觉她手法凌厉,暗道:好雄浑的掌力,只被她掌风扫了一下,就这么痛了,若被她击中岂不筋断骨碎
蒲芳英惊觉比较快,但梅香右腿踢的,正是人身要穴,劲风只微微扫了一下,也够受的了。只见双手捧着肚子,蹲在地下,面色铁青。
舜攸波、舟桂花、安燕飞三人,看她一出手,就把两人击伤,不禁怒火万丈,舜攸波大喝一声,道;“好野蛮的丫头,动手就伤人。”
说完,猛然一拳遥击过去。他这一拳击出,已用了九成功力,而且又是突然发动,势疾力猛,料她也难闪让。
哪知梅香见这势疾力猛的拳势,若无事一般,只见她玉臂微微一晃,轻轻把他激猛的一击化解。
安燕飞见大哥击出一拳之后。猛然一招“怪蟒出洞”,疾向梅香劈去。
梅香娇笑一声,娇躯微侧,让过疾扫而至的力道,右掌疾伸,只闻“僻啪”的一声,在安燕飞脸上,重重地击了一掌。
安燕飞被她一掌击得眼冒金星,嘴巴歪到一边,不禁怒火大发,立即挥刀猛攻。
梅香冷哼一声,道:“你想找死。”猛的一掌击出。
这位小煞星心头火发,便没有一点客气,动手就要死人,她这掌暗运了七成功力。
招势出手,劲风呼啸,威势如万马奔腾,疾猛撞去。
安燕飞心头一惊,闪避已自不及,只得举刀封架,梅香眼明手快,看他举刀硬架,忽的变掌易抓,两指夹住刀叶,往回一收,已把大刀抢在手中。
安燕飞眼看大刀被她夺了过去,赶忙向后跃去,身上冷汗直冒,暗道:这是什么手法
梅香刚把大刀抢在手中,突觉背后凌厉剑风逼到,旋身一招“风扫落叶”,带起一股劲风,迎向疾刺而来的剑风。
舟桂花本想乘虚偷袭,却没料到对方身手如此矫捷,心头一惊,才知道今天遇到了劲敌。
别看对方年龄不大,劲力奇猛绝伦,招式更是谊异,眼看偷袭不成,赶忙收招,拔身跃起七八尺高,疾退丈余远。
脚刚着地,梅香已如影随形,跟踪追击而来,倏然一招“迎风斩草”,剑光如虹,疾扫中盘。
舟桂花见刀光疾扫而至,来不及举剑封架,只得连连向后退去。
一退又进,纯钢剑立即展开所学,但见一团白光,疯了一般向梅香疾攻。
其余的四个人,也各举兵刃猛扑上来。
梅香一刀在手,如虎添翼,以刀代扇,施展出阴阳老怪传授她的一百招铁骨扇法。
刹那间,刀风四起,寒光飘卷,如浪涛骇电,闪闪风雷,灼灼光芒,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俏丫头招式虽然凌厉,但鄂中五灵也个个身负绝学,以一敌五,虽不至落败,要想获胜,急切之间也不是易事。
五灵见俏丫头,招式奇异,不审由来,一时之间,却无法递招,正想用暗器毒镖,把她击杀。心念刚动,突闻一声大喝道:“好大胆的恶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
舜牧波大吃一惊,赶忙身子一矮,向地下伏去,即施懒驴打滚,滚出去一丈多远,才挺身起来。
放眼一望,但见银虹敛处,眼前多出一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猿臂蜂腰,手横长剑。
剑身寒光耀眼刺目,一望即知是柄宝刃,暗道:“我们五人联手,都战一个赤手空掌的小姑娘不下,若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和少女是一道的,今天我们就要倒霉啦。”
心念一动,冷笑一声,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敢来管我们的闲事”
梅香突然大笑一声道:“哥哥,别和他磨牙,先动手把他们收拾了再说。”
舜攸波听梅香叫来人哥哥,心头一震,暗道:糟啦,妹妹功力已是高深莫测了,看她哥哥那等气魄,更要高深一筹,尤其刚才凌空一剑,威势猛不可当,若无缘无故死在这对兄妹手中,实属冤枉,倒不如及早抽身逃走。
念转慧生,呼啸一声,就想拔身逃走。
声音未绝,突听一声震天价响的长啸,自远而近划空传来,不要看来人形状,只闻这啸声,就知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
片刻之间,但见五个老怪物,一齐奔至斗场,舜攸波把身形稳住,放眼向来人望去。
舜收波虽然没有见过八臂神乞,但闻说已久,只见他那一身装束,和传说一对照,就知他是名播遐迩的江湖怪杰老叫化。
神医公子明放眼向五灵略一打量,冷哼一声,道:“你们鄂中五灵,真是顽梗不化,胆子愈来愈大了,竟敢白昼拦路抢劫。”
俞剑英向神医公子明抱拳一礼,道:“公老前辈,认识他们五人吗”
公子明点点头,连连说道:“认识,认识。”
梅香微微一笑,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公子明笑道:“抢劫、偷盗、奸淫、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你说是好人是坏人”
梅香听他这一说,娇躯一晃,右手钢刀摆动,一招“笑指天南”,疾向蒲芳英当胸刺去。
蒲芳英眼见寒光疾刺而来,心头一震,赶忙拔身跃起,向左闪纵。
梅香身形是何等的快捷,不待她身形跃起,右腿横扫过去。这一腿势急力猛,恰好扫中蒲芳英刚腾起的双腿。
蒲芳英虽然让过当胸刺来的一刀,可是双腿被俏丫头扫折,当场滚落地下。
梅香趁势一招“划地绝交”,刀锋从蒲芳英身上横划过去,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一刀两截。
俞剑英见梅香发动攻势,身形倏然跃起,大喝一声,振腕一剑,挟一片白光,如风驰电掣,猛向费伯南头上卷去。
他见梅香出手一招,就把蒲芳英击毙,他这招也是志在必得,力猛招狠,剑动风起,势如排山倒海,威猛绝伦。
安燕飞手中鬼头刀往上猛招,想硬架硬封,岂知剑英手中的宝剑,乃是削铁如泥的无上利刃。
只听“咔嚓”一声,火星四溅,安燕飞的鬼头刀,被削去一截,心头一惊,立即闪身让避。
谁知俞剑英看梅香得手,心中泛起一股妒火,手中剑骤化“分浪斩蚊”,这一招快得令人看不清,不知安燕飞是如何伤在剑下的。
只闻一声惨嚎,安燕飞一个庞大的身躯,被剑光一卷,锋芒敛处,但见上身落在亭子的西头,下身飞落凉亭东首。
舜攸波眼看两个结盟弟妹,片刻之间,惨死在两个年轻男女刀剑之下,心中虽然怒火万丈,但看几个名播江湖的怪物,虎视耽眈站在一侧监视。
自己就是出手,也不过是白送性命,但是不出手,也不会活着走开。
心念一动,放眼一扫视,他看在场的人,只有萧歧山功力略逊一筹,想在未死之前,捞回一点本钱,死而无怨。
突闻大喝一声,拔身窜起,猛然一招“流沙千里”,挟着一片银光,疾向萧岐山直刺过去。
萧岐山没有料到他会向自己猛刺,措手不及,被迫连连后退。
神医公子明见萧岐山连遇险招,情势十分迫急,潜运真力于右臂,身子微侧,骤然一掌,向舜攸波身后拍去。
舜攸波正想施展一招“长虹贯日”,把萧岐山格杀当堂,招势刚出,突觉身后劲风袭来。
若不撤招自救,势必先身受掌力震死。他顾不得伤人,只得收招横跨数步,让过身后一击。
萧岐山这一缓开手脚,即忙拔下背上量天尺,施展平生所学,反击过去。
舜攸波眼看得手,却未料到公子明会突然发招向身后击来,只恨得咬牙切齿,立即挥剑和萧岐山展开激斗。
梅香把蒲芳英格杀之后,放眼一望,只见舟桂花按剑站在左侧丈余远之处。娇躯一晃,未见她如何作势,就欺到了舟桂花身前。
舟桂花心中大吃一惊,赶忙提气艇神,蓄势戒备。
梅香娇叱一声,道:“丑大姊,你想要我的宝马是不是”
舟桂花虽然闯荡江湖多年,会过不少武林高手,哪见过眼前这对年轻男女这等凌厉的身手,奇异的招式。
见她欺身过来,并未发势攻击,笑答道:“小妹子,刚才是和你说着玩的,何必冒这么大的火气啊。”
梅香格格娇笑一声,道:“看你这付嘴脸,倒是实足的老江湖,刚才见一个人好欺,说话却是气焰万丈,现在看情势不对,口气却改得这么快。”
说完,倏的左掌一插,迎面劈出,舟桂花见她空手进招,以为有机可趁,猛然右手长剑一拓,疾扫梅香左腕。
哪知俏丫头动作快得出奇,左掌一招劈出,掌发半途,右手钢刀同时劈出,只听”锵铿”
一声巨响,舟桂花手中长剑,被震脱手。
舟桂花猛地吃了一惊,慌忙向后跃退,梅香娇叱一声,道:“你还想逃吗”倏然跟踪追击。
舟桂花双脚还未站稳,俏丫头巳随身迫近,而且刀锋已抵颈项,闪避已自不及,只好把眼睛一闭,让她的刀锋划过。
梅香娇叱一声,道:“见你这等模样,怪可怜的,死罪饶了你,活罪却不能免。”
说完,刀光在舟桂花脸上左右一晃,两只耳朵齐根割了下来,又道:“快滚吧。”
舟桂花只觉两耳根一凉,突然睁开眼晴,伸手一摸,只觉鲜血顺颊流下。
她弯腰拾取削落的两只耳朵,狠狠地盯视梅香一眼,道:“削耳之仇,永世难忘。”说完,转身疾跃而去。
梅香娇笑,道:“随你的意思吧,我等着你来报仇就是。”
俏丫头眼看舟桂花身形消失之后,转眼四顾,见剑英和费伯南正在激斗。
俞剑英自从在清潭渡口,和梅香比技之后,心中甚是气愤难平,他看俏丫头割了舟桂花两只耳朵,突然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剑法骤变。
刹那间,精锋电掣,寒光飞绕,只两招就把费伯南的两条臂膀,齐肩削落,冷笑一声,道:“你这等浓包,也想在江湖上耀武扬武,滚你的吧。”
费伯南嘿嘿冷笑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我费伯南变鬼,也要找你报削臂之仇。”
说完,身形一晃,猛地向凉亭石柱撞去,只闻“蓬”的一声,费伯南脑袋开了花,当堂溅血身死。
梅香冷眼旁观,但见剑英的一动一举,好像暗中都在和自己斗气,便移身剑英面前,笑道:“哥哥,还生妹妹的气吗”
俞剑英两肩微微一耸,冷笑一声,道:“你行你的,我做我的,这难道也是生气不成”
梅香笑道:“哥哥,你还说没有气,听你说话斩钉截铁似的,你平常绝没有这等现象。”
俞剑英仰脸斜视,冷冷说道:“我不气又与你何关。”
梅香道:“你这样神气,是对待义妹的态度吗”
俞剑英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要教训我,是也不是”
梅香听他说话,咄咄逼人,实叫人忍无可忍。嗔道:“我这伺候人的丫头,岂敢存这等心,只求爷不生气就好啦。”
俞剑英听得心中火发,怒喝一声,又想和梅香动手,突闻八臂神乞大喝一声,道:“你们又在吵什么啦。”
两人听义父这一喝,把说在口边的话,咽回肚中。梅香即忙欺身八臂神乞面前,道:
“义父,英哥哥他欺负我啦。”
桑逸尘纵声大笑,道:“好啦,我知道了。”
再说,舜牧波和萧岐山激战了数十合,谁也没胜谁,都是半斤八两。
舜攸波偷眼一望,只见四个结盟弟妹中当场死去三个,一个双耳被削逃走,心中一惊,一失神,吃萧歧山的量天尺点中“阴交穴”。
只觉气翻血涌,一连后退七八步,吐出一口鲜血,拿桩不住,一跤摔在地下。
桑逸尘身形一晃,跃到舜攸波面前,伸手抓住舜攸波一只左腕,暗中提了一口真气,运起童子混元气功。
立时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桑逸尘一身的混元气功,独步武林,而且已练到炉火纯青,随心收发的至高境界。
舜攸波只觉一股热流循左臂而上,很快周行四肢,但到“丹田穴”时,却被自己凝聚的真气阻住。
而且微感血翻气涌,五腑浮动,心知负伤很重,苦笑一声,道:“桑大侠,你别故示仁慈吧,我伤的不轻,再也活不了啦。”
桑逸尘冷笑一声,道:“你想再恢复武功,作恶人间,却不可能,若想安份守己活在人间,老叫化还可勉强为力。”
舜攸波听老叫化这样一说,暗道:我已经是五十岁的人啦,还有什么宏愿大志,只要他能把我伤势疗好,纵然武功不复,也不甚要紧。
他有生存之希望,岂肯放过,当下点点头,说道:“桑大侠若能把我的伤势疗好,我当重新做人,以报相救之恩。”
桑逸尘大笑一声后,说道:“让我试试看吧,武功保不住,生还或许有望。”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我替你疗伤时,千万不可运气抵御啊。”
舜攸披点点头,道:“我快要断气的人了,哪还能运气抵御。”
桑逸尘放了握住他的手,长长出了一口真气,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向他头顶”百会穴”
上点去。
舜攸波情不自禁上身微微一挺,只觉一股热流从顶门直透下来。
桑逸尘一指点过,立即缩回,但见他身未动,立即又向脑户、藏血、匿门、灵台,一路点将下去,直点到命门穴。
片刻之间,八臂神乞已是大汗淋漓,长眉梢头汗水黄豆般大,连连滚下,破大褂也被汗透湿。
俞剑英和梅香看义父损耗真气不少,赶忙上去阻止,桑逸尘苦笑一声,道:“你们早又不说,我已经把他的全部穴道都点到啦。”
舜攸波经八臂神乞把全身要穴打通后,只觉全身舒畅无比,略一运气,好似武功全失。
但他能死里逃生,纵然武功消失,也是很高兴的。
立即站起身,放眼一望,但见桑逸尘正盘腿坐在地下,闭目调息,不便打扰他,垂手站在他身侧。
桑逸尘功力浑雄,略经调息,即已恢复元气,缓缓站起身来,微微笑道:“你身上还有痛苦没有”
舜攸波躬身一揖,道:“在下伤势已痊愈,谢谢桑大侠救命之恩。”
桑逸尘道:“别客气,老叫化一辈子也不喜欢人家感恩图报。”
说此,转眼一望梅香,又道:“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啊”
舜仕波赶忙答道:“不怪小女侠,都是我们的错,死有应得。”
桑逸尘道:“你们五灵不在鄂中,跑来这里干什么”
舜牧波脸泛愧色,转眼一望,指着费伯南死尸,道:“我这位盟弟,过去和铁罗汉迦龙,是很要好的朋友。一个月以前,铁罗汉迦龙,到鄂中去访我这位盟弟,说要联合绿林道中朋友,和中原各门各派作对,要我们兄弟赶到什么驼龙岛聚齐。当时我去秦中未返,我的四位盟兄妹,没有立即动身前往。日前我刚由秦中返来,经盟弟一说,我因居长,却不便违拗他们的意思,只好起程前往,今天恰好走到这儿,碰到这位女侠,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桑逸尘放声大笑,说道:“驼龙岛,你也不必再去了,快去想办法,把你三个盟兄妹的尸体埋了吧。”
桑逸尘仰脸一望,只见满天繁星,月白风清,看时辰已是酉末戌初了。袍袖一挥说道:
“走,我们还是赶到绿竹堡去吧。”
梅香知道义父的脾气,说一不二,也不勉强。她又走到剑英面前,笑道:“哥哥,你还生妹妹的气”
俞剑英一仰脸,道:“我生你什么气来。”
梅香娇笑一声后,道:“好啦,你不生我的气,就请哥哥骑绿耳先走吧。”
俞剑英摇摇头,道:“应该你先走才对,我是客哪有先走之理。”
梅香笑道:“哥哥,我强你不过,我是绿竹堡的丫头,你是绿竹堡的贵宾对吗”
说完,跃身骑上马,正待放辔疾奔,忽见前面一匹白马疾驰而来,只好把马勒住。
那人远离亭子数箭之地,即把前弃的势子收住,一跃下马,但见来人,正是老堡主程九鹏。
他跃下马背之后,疾跃上前,大笑一声,抱拳笑道:“我总算把各位接到了。”
桑逸尘等人一齐拱手还了一礼,笑道:“程老堡主,劳你跑这么远来接我们,真不敢当啊。”
程九鹏一眼看到梅香也在这儿,心中一愕,失声叫道:“哟,梅香你什幺时候和桑大侠他们碰在一起了,你三年多来,没有消息,真把人急坏啦。”
梅香赶忙抢前一步,检衽一礼,笑道:“谢谢老爷挂心,丫头该死,回家后愿领家法。”
程九鹏摇摇头,道:“你能无恙归来,我就安心啦。”
说此,转眼向剑英望去,说道:“剑英,你骑马和梅香先走,回去告诉你天龙哥,赶快准备酒菜,替各位洗尘。”
俞剑英躬身一揖,答道:“遵命。”说完,即向程九鹏骑来的宝驹跃去,纵上马背一夹马肚,即放辔疾驰。
梅香也跟着跃上马背,辔绳一抖,绿耳展开四蹄,随后迫去,只片刻之间,就到剑英的身后,笑道:“哥哥,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改过,仍然一样对我好,可是这几天,你都在生我的气,究竟是什么原因,哥哥说给我听听好吗”
俞小侠连头都没有回望一下,好似设有听见,拼命地向前驰奔而去。
他骑的那匹白驹,脚程并不算差,但比起绿耳来,却相差甚远。
任你剑英故辔疾驰,但绿耳仍然是紧紧地跟在剑英的身后,不即不离。
这样一来,更激起俞小侠怒火,他以为梅香存心在他面前卖弄,两人快要接近绿竹堡时,突见前面一匹白马,迎面疾奔而来。
俞小侠倏然勒马停住,梅香未想到他会突然勒马不前,绿耳猛然向前一冲,险些把白驹冲下路旁沟中。
剑英翻身跃下马背,怒喝一声,道:“梅香,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也不是”
梅香娇笑一声,道:“丫头岂敢对少爷无礼。”
话声刚落,迎面疾驰而来的白马,正是程天龙,他一眼看到梅香,不禁失声叫道:“哟,梅香,好久不见你啦。”
梅香慌忙跃下马来,裣衽一礼,笑道:“少爷,你好吗”
俞剑英见她也跳下马背,这一下火气更大。但因程天龙在此不便发作,拱手一礼,道:
“程兄,你是来迎人的吗”
程天龙在马上微微欠身,笑道:“家父来了好久,却未见他老人家把你们接到,我不放心,所以随后赶来。”
俞剑英道:“他们随后就到,他老人家命我先回来转告程兄,赶快准备酒菜给众人洗尘。”
程天龙点点头,道:“既然到了,我们就先回家吧。”
俞剑英道:“程兄,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等侯他们。”
程天龙道:“这样也好,我就先走一步啦。”说完,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俞剑英见梅香不走,星目圆睁,怒道:“你不走,是不是还想和我拼个死活”
梅香笑道:“哥哥,你肯指教,我当遵命奉陪。”
俞剑英放眼一望,见前面四五丈之外,有块草坪,大约有一两亩地宽,伸手一指,道:
“走!我们在那块草地上去决个生死吧。”
梅香笑道:“走就走!谁还怕你不成,倒未必能一定胜得!”
说完,两人都没有再纵上马背,牵着坐骑,双双往前面草地走去。
两人走到草坪,各把马拴在一边,即向当中跃去。俞剑英手腕一翻,拔下背上惊虹剑,剑出鞘寒光耀发,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剑英剑眉一扬,冷笑一声,道:“我若和你把兵刃交换使用,你会说我瞧不起你,我只好占点便宜,你就赶快拿出刚才夺来的钢刀吧。”
梅香笑道:“哟,我明白啦,却想不到你的心,竟是这等狠毒,现在你和我们姑娘及你的师姊,就要举行娥英共侍的婚礼了,用不着我梅香作牵线娘啦,是想仗宝刃,把我杀了,你说是吗”
剑英怒喝一声,道:“别图逞口舌之利,把钢刀给我。”说完,手臃一扬,惊虹剑脱手飞出,直向梅香面前飞去。
梅香身形一晃,把惊虹剑接在手中,顺手把钢刀抛了过去。
俞小侠接住钢刀,晃了一晃,倒也银芒刺目,突然大喝一声,踏中宫,其身一招“神龙摆尾”横里扫去。
梅香娇笑一声,惊虹剑即展“金丝缠腕”,反截俞小侠握刀右臂。
俞小侠收势回刀,长笑一声,身躯微晃,刷!刷!刷!连续抢攻三招。
梅香也不再谦让,避过三招之后,立还颜色,惊虹剑顺势横扫,瞬息之间,还了四剑。
俞剑英长笑一声,立即展开快速猛攻,刀摇寒星万点,光化活蛇绕身,只数招之后,只见刀光闪闪,却不见人影。
梅香也施展所学,惊虹剑也舞的风雨不适,霍霍风生,远远就见两道银虹,飞来卷去,美观极了。
老堡主程九鹏走在前面引路,他很远就望到两团白光,以为是地下升起浓烟白雾,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他脚下立刻加快,向白光疾速奔驰而来,走近草地伫立,放眼望去,只见白光,看不见人的影子。
看了一阵,还疑是自己的老眼花,用衣袖在眼上擦拭了一番,仍然看不见两人的影子。
他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比剑,情不自禁的大笑一摇,道:“好凌厉的剑法啊。”
突闻一声大喝,通:“你们两人在干什么快住手。”
两人听这一声大喝,同时收住剑势,但见剑光敛处,正是梅香和剑英两人。
老堡主心头一震,骤然哈哈两声大笑,说道:“梅香,快回家去吧,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