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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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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下还很难下断语。”

白惜香笑道:

“不用多费心机了,她就是毁去你容貌的西门玉霜。”

林寒青道:

“在下亦有此疑,不解的是。她又为何要假扮那阴阳罗刹戏弄于我”

白惜香道:

“她要和和李中慧赌气,要改变你的心意,使那李中慧尝试一下情场受措之苦。”

她轻轻咳了一声,接道;

“李中慧对你用情很真,但真到何种程度,那就很难说了,就眼下情形而论,你如真的变了心。那李中慧也未必会伤心千回,痛肠百折。但那西门玉霜加诸她的羞辱,却使她难以忍受。”

讲着讲着,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好笑之事,忍不住嗤的一笑,道:

“本来西门玉霜该胜的,但她性子太急了一点,前一阵表演的维妙维肖,十分成功,后面却破绽重重,自参马脚。”

林寒有听得瞠目不知所对,只有默默不语。白借香似是谈到欢乐之处,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笑容,接道:

“那西门玉霜自负武功才华,徐州一败,把一腔怒火,尽都发泄李中慧的身上,可笑的是两个人竟先从情场打起。由假逐步成真。”

林寒青道:

“在下听那李姑娘之言,此事都是白姑娘的安排。”

白惜香道:

“自然是我了,我如不把她意气心机局限于情场之争,双方势都将把心力集中于三月后一场决战,你可想那一场大战之后,武林还会有多少精英留存!”

林寒青道:

“原来如此。”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

“因此,我才想出,这个小花样来。自然,如若那李中慧对你毫无一点爱慕之意,这办法也难行通,巧的是李中慧早已对你有意,再经一番巧言说项,她就答应了下来。”

语声微微一顿,星目流转,望了林寒青一眼,接道:

“我料那西门玉霜好强的性格,什么事都想胜人一筹,而且她耳目灵敏,眼线广布,什么事都别想瞒得过她,何况我们有意放水,果然,这件事很快就被那西门玉霜知道了。”

她娇媚一笑,按道:“你本来生得很英俊,只是那西门玉霜阅人过多。匆匆一眼,无法留下难忘的记忆。经过这么一闹,西门玉霜竟然也效春蚕作茧目缚。”

话至此处,欢容顿失,长长一叹,默然无语。

林寒青心中暗道:如若那西门玉霜真迹对我有情,也不会毁去我容貌了。等了很久,仍不闻那白惜香接话下去,忍不住问道:

“姑娘安排此策,于江湖杀戳有何补益”

白惜香道:

“这件事,应该结束了。如若西门玉霜对你动了真情,她就不致再作出上干天怒的事来,我再传你金针过穴法,候机刺她一处穴道,破了她的瑜珈心术,让她脱离魔道,她那嗜杀冷酷的性格,必将一变为娴静,温柔,而且其温顺、温婉,还将是常人难以及得。”

林寒青道:

“有这等事”

白惜香道:

“这是一种深奥的医道,也算是一种神奇的武学,听来玄奇莫测,其实说穿了,平常的很又可惜……”忽然又往口不言。

林寒青道:

“可惜什么”

白惜香面色凝重的说道:

“唉!玩火焚身,古有明训,我原想摆布别人,却不料竟然,竟然……”眨动了一下星目,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林寒青吃了一惊,道:

“白姑娘怎么了,可是有些不舒服”

白惜香举起衣袖拂试一下脸上泪痕,缓缓说道:

“我很好。”

林寒青心中暗暗奇道:女孩子家,当真是难以测度,这眼泪有如装在口袋一般,随时随地都可取得出来。想说句慰籍之言,也不知从何说起。

只听白惜香缓缓接道:

“我已替那李中慧安排了拒挡西门玉霜之策,使这两人在武林中保持个平分秋色的局势。”

林寒青道:

“你即然帮助了那李中慧,为什么不肯全力助她,使她能一举之间,击败那西门玉霜”

白惜香一对明亮的秋波,盯住在林寒青的脸上,深情一笑,道:

“如是她们两个人不能保持武林平衡之局,你岂不是太不重要了么”

林寒青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但仍然装糊涂问道:

“这事与我何干”

白惜香道:

“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假装糊涂”

林寒青道:

“自然是真不明白。”

白惜香道:

“千年以来,武林大权,大都操在男人手中,其间纵然有几位巾帼奇英,出而主事,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难以长久,但如由二女分治,该局面自是可以长久一些,使天下须眉,自惭形秽,然后再有一个才气纵横的男人,突然出现江湖之上,短短数月之内,降服了两个雄峙江潮的美人使武林大权,又恢复到男人手中,那人岂不是受到所有武林同道的敬重么”

林寒青道:

“可是放眼当今江湖,又有谁人,具此才能”

白惜香道: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

“姑娘可是说的区区在下么”

白惜香道:

“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林寒青道:

“在下这点武功,如何能是那西门玉霜之敌”

白惜香道;

“李中慧也不是,如若单凭武功造诣对敌,别说三月时光,就是给李中慧一年时间,也是无法练成西门玉霜的敌手。”

她急急的喘了两口气,闭上了双目,不再言语。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是白惜香头上汗水突现,不禁吃了一惊,谎急之下,那还顾及到男女之间的礼节,伸手摸去,只觉白惜香右手冰冷,而且还微微抖动。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喊道:

“素梅快来,你们小姐……”话未落口,素梅已冲了进来。

素梅似是十分内行,一进门就扑上床去,抱起了白惜香,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丸,挥动双手,在白惜香身上推拿起来。

林寒青呆呆的站在一侧,不对如何出手相助。

那素梅动作熟练,快而不乱,推拿过白惜香身上几处穴道后,放正了白惜香的身子,长长吁一口气。道:

“林相公不用害怕,姑娘常常发病……”忽然看到了林寒那恐怖的面目,不禁啊哟一声惊叫,疾退了两步,定定神说道:

“你是谁”

林寒青道;

“在下林寒青。”

素梅道:

“那林相公生的英俊潇洒,怎会是你这等丑怪的样子”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

“在下遭那西门玉霜毁去了容貌,只落得这等丑怪之形。”

素梅道:

“白姑娘早就见过了,她一点也不害怕。”

素梅圆睁着一对大眼睛,盯住在林寒青脸上,瞧了一阵,嗤的一笑,道:

“定是这副五颜六色的奇怪面孔,陡然瞧见,虽然有些害怕,但如瞧的久了,倒是满好玩的。”

林寒青长长叹息一声.默然垂下头去。

素梅似是自知言词太过尖刻,伤到了林寒青,微微一笑道:

“林相公,你肚子一定很饿了,我去给你点碗面吃。”

林寒青确实感觉到腹中有点饥饿,当下说道:

“那就有劳姑娘了。”素梅道:

“不用客气,你在姑娘房里坐坐吧,也许我面没做好,姑娘就会醒过来了。”说完,转身而去。

雅静的香闺中,只余下林寒青一个人。

回头看去,只见白惜香睡的十分香甜。心中暗道: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会吧,我如在室中,只怕要惊扰到她,不如到厅中坐上,缓缓步了过去,顺手提起白绫一角,凝目望去,不禁一呆。

原来,那白绫之后,竟是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赫然竟是自己的画像。

在那画像旁侧,题着“春闺梦里人”一行草书,下面是:“白惜香绘题”五个字。

林寒青望着那飘逸潇洒的图像,茫然叹息一声,摇摇头,放下白绫,缓步走到另一处白绫前面,顺手提起白绫一角,仔细一瞧,登时呆若木鸡。

敢情那白绫之后,也是一幅自己的画像,妙的是过那画像分侧,也题着“君是春闺梦中人”,下面落款是:“李中慧午夜绘题”。

林寒青放下手中白绫,长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呀,这是怎会一回事呢”他起手来,换着脸上的疤痕。只觉疑惑重重,百思难解。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身后响起了素梅的声音:

“林相公,吃面啦。”

林寒青缓缓转过身子,道:

“有劳姑娘。”

素梅手中捧着一个玉盘,盘中放着一碗面,四样小菜,缓步行近一处小几,放下玉盘,笑道:

“小婢不善炊事,相公将就着吃一点吧!”

林寒青腹中甚感饥饿,端起碗来,一口气吃个点滴不剩,放下碗赞道:

“好极了。”

素梅娇媚一笑道:

“小婢有几句话,想和林相公谈谈,但不知当是不当”

林寒青道:

“尽管清说,但得在下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素梅轻轻叹息一声:

“相公未来之前,我家姑娘整日里独居深闺,一天中也难得看到她一次笑,也难得听到她说一句话,但相公来此之后,情形就大大不同了,或许因相公之力,能使我家姑娘多活一些时光。”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

“白姑娘生死之事,关连天下武林道中正邪消长之机。就算让在下分她一些寿限,亦是心甘情愿。只是在下丝毫不得医理,如何能医得姑娘之症”

素梅轻轻叹息一声,道:

“我家老爷、夫人,为了小姐的病势。访遍了天下的名医。仍是找不出疗治小姐病症之良方。”

林寒青接道:

“天下名医束手,要我一个不解医道之人,如何有此能力。”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妹妹,追随了姑娘数年之久。总觉着姑娘内心之中。深藏一种不为人知的隐密。”

林寒青道:

“你们追随她数年之久,难道就一点不知么”

素梅道:

“别说小婢了,就是老爷、夫人,只怕也是不知道。”

林寒青问道:

“有这等事”

素梅道:

“小婢并非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而是言有所倚,还望相公答允赐助才好。”

林寒青道:

“如若我能力所及,万死不辞。”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妹妹综合姑娘平日的言行,经过了数月研讨,发觉了一件极大的隐密。”

林寒青道:

“什么隐密”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妹妹都觉出姑娘有一种方法(可以医好她的奇症,至少也可以使她多活上十年八年,但却不知何故,她一直不肯自行疗治。”

林寒青道;

“此话当直么”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都坚信不移。”

林寒青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

素梅道:

“姑娘一生中独特奇行不胜枚举,但她对任何事物,都抱着一种玩不恭的态度,小婢们从未见过她,真正的关心过一件事,一个人,但她却对林相公有些不同。”

林寒青沉吟了一阵,道;

“有何不同”

素梅笑道:

“你当真的这么笨么我们姑娘经营这一座埋花居,除了我和香菊,连老爷、夫人都未来过,但她却约请你林相公到此造访,而且约见闺房,款款深谈,这些举动,岂是对一平常人么”

林寒青道:

“在下亦有此感,白姑娘的确是对我不错,只是在下却未敢存万非分之想。”

素梅嗤的一笑,道:

“如若你存有非分之想,她也不会对你这样好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我家姑娘虽然身体虚弱,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她却有着一种人所难及的清雅之气,楚楚可怜,动人怜爱。不知有过多少人对她倾心,虽然明知她命难长久,随时都可能死去,但仍有无数的人,苦苦相求,纵然是做上一日夫妻,也是心甘情愿,但不知相公对姑娘看法如何”

林寒青道:

“这个,在下从未想过。”

素梅道:

“不谈这些啦!小婢屈求相公的是,请相公能够劝劝姑娘,要她多活几年。”

林寒青道:

“好吧!不论行与不行,在下都尽力一试。”

素梅深深一礼,道:

“有劳相公,小婢这里先谢过了。”

林寒青道:

“不敢,不敢。”

素梅收拾了碗筷,轻声说道:

“姑娘快要醒了,相公千万不要和她谈起是应小婢之求。”

林寒青道:

“记下了。”

素梅微微一笑,道:

“相公如能劝得姑娘多活几年,小婢和香菊妹妹都终身感激不尽,一辈子侍候你林相公。”

林寒青道:

“言重了。”

素梅嫣然一笑,款步下楼而去。

林寒青伸手摸摸脸上的疤痕,心头泛起一股茫然的感觉,心中暗暗忖道:我林寒青这么一幅奇形怪状的样子,如何能和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们混在一起但得劝转那白惜香动了求生之念,我就得离开此地才是。

他呆呆的坐着,心中胡思乱想,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听软帘垂诞的闺房之中,传出来白惜香呼叫素梅的声音。

林寒青本能地奔了进去,一脚踏进门内,不禁一呆。

原来,那白惜香此刻已然坐了起来,身上覆盖的棉被,也已推开,身上的白绫睡衣,也已翻了起来,露出来一双雪白的玉腿。

只听梦呓般的声音,叫道:

“素梅呀!快些过来,我热死了。”

林寒青略一犹豫,快步奔近榻前,伸出手去,抓住白惜香的手臂,道:

“白姑娘,你很热么”

白惜香道:

“我快要热死了。”反臂一抱,抱住了林寒青。

林寒青只觉一个滑腻的娇躯,扑入了自己的怀中,一阵阵的甜香,迎面扑来。

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怀中抱住这样一个半赤裸的少女,只觉心中怦怦乱跳,全身行血加速,热生双颊,难以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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